固原市图书馆

去年腊月，我回到了阔别五年之久的故乡燕子〓。
  五年前，燕子〓人洗脸，三人一碗水，十个指头捞上半截子，抹润脸油似地朝脸上抹一抹，不用毛巾更谈不上用香皂。洗完脸的水总是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澄清后倒给牲畜喝。天不鹄地不怕的孩子，一提洗脸便会陡然色变，因为他们没有洗脸的习惯。每到春节大清扫时，大人们打上一碗热水，放在当院，父亲抱住孩子，母亲赶快给洗，每到这时，孩子杀猪般地嚎叫，真是惊天动地。
  我一进屋，几个弟妹亲热地给我端来半脸盆清清的洗脸水，还递上毛巾和香皂。我思忖：这是对我的特殊照顾吧。洗完脸跟以前一样，我把水轻轻放在房台前，好澄清后再做他用。小弟却端起来“哗”地泼了出去，又打来半脸盆放在盆架上自己准备洗。小弟见我诧异地望着他，笑着解释说：“现在水宽余了。去年开春，县上打井队的人到咱〓子又测又量，打了三眼机井，水源很旺，不仅够吃，还能浇地，这不，咱们那20几亩山地改成平田后，也浇上水了，就这一秋收成8千多。”他抬手向我炫耀似地比划一下，接着说： “明年，父亲准备卖余粮给我买一辆小四轮，忙时拉粪拉粮，闲时搞点副业，给家里添置些东西……”
  看着小弟喜形于色的神态，我的脑海中那根筷子粗细的泉眼、一碗水三人洗的画面逐渐模糊，飘向遥远的天际，越来越清晰的是那三眼清清的井水喷出的水雾，象三根燕子〓人强烈跳动着的脉膊，在这个三面环山的山庄放射着湿润的欢乐和无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