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谢国苍
  民办教师，大多足少言寡语的。学区或教育部门开会的时候，他们总是缩在会议室不大起眼的角落，竖起耳朵听着、记着和写着。
  想要带出优秀班，不领会上级精神咋行？
  民办教师奢望的总是那么多且“狂”：怎么样才能在统考中名列前茅，怎样才能使升学率、升级率提高……为此，他们会想方设法，不怕付出多少的。人，大多都是会有个理想或信念什么的，民办教师的信念尤甚。他们中的许多人，坚信只要能使山村的孩子有指望，只要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总会有那么一天，总会有个好的报应、好的结果来临有人等了十多年，有人确信了二十年，有人三十多年了，虽然鬓毛已衰，然而，他们仍然拿起粉笔在一笔一画的写黑板，握着老蘸笔在一字一句的改作业……
  面对着现实，民办教师不会有多少怨言。当他的学生、或是学生“财大气粗”地洒脱地甩给昔日老师一根长长的过滤嘴时，熏了半辈子劣等烟的他们却不太自然起来，摸摸口袋，想着时下拿不出手的“三门峡”、“红玉”什么的，思忖着还是单个儿人抽自己的气长。为此他们不会过多的去交际、去热闹。领工资的时候，民办教师总是表现得不太积极，有的还需出纳去请几次呢。这个时候，他们会表现出太多太多的“大方”，随后又是过分过分的“小气”。匆匆忙忙地按上个名章。很少有人点一点钱数子。就那么几张张，是经不起也不值得一数的。但当一个人之时，又要掏出来整它个新新旧旧、翻翻正正和大大小小，一张一张地琢磨一番的。面对着一个月的心血汗水之报酬，民办教师对它爱之尤甚，盼之倍切……
  在现实的时空里，客观未曾给民办教师提供一个浪漫的天地。他们没有飘逸的宽松裤和高档的卡西欧，甚至未亲身体验过轻捷的迪斯科，更不要说那深奥的马斯洛了。但他们赠予后辈们的财富——那是用所有、甚至一生的汗水和精神凝聚起来的东西。
  山乡的娃娃，无论“成才”的还是没有“成才”的，无论出息“大”的和出息“小”的，无论出门工作的还是在家继承父辈之业的，当你比起上辈人们而眼睛亮了许多；当你拿起笔来写写画画或者工作的时候，该不会忘记你的老师，特别是教会你第一个字的班主任吧——农村的孩子，大半都是这些个民办教师引入知识之海洋的。他们朴实得让“窝里佬”的碎娃娃容易接近，老实得敢让见人就躲的小姑娘撅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