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西吉鱼中有稀奇，闻名中外是彩鲫。
   西吉鱼，滋润着黄土高坡的“水族”的先驱，应该为它即兴赋诗，为它放喉歌唱。可是，我有限的才华只能逼迫我讲一则关于它昨天和今天的故事。
   大约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个楞头小伙子。一天，西吉的一位朋友来家里作客，我兴奋异常。在当时，可能是由于交通不便的缘故，我总有这样一种感觉，似乎北京离固原挺近，而西吉却离固原很远。我的朋友是专程来我家的，我想象得到他一路的艰辛。所以，我特意在市场上买了几条鱼，款待我的朋友。十年前的家境，只要餐桌上有几条鱼衬托，可谓百分之百的丰富了。我想我的西吉朋友准会大饱口福。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象木头人一样不理解我的心情，只热情极高地吞嚼着盘中有少许肉丁的炒菜，对鱼却不屑一顾。不管我怎样劝说，他就是不肯吃鱼，劝急了，他才说：“这东西有啥吃头，刺刺多得象牛毛。”听他一解释，我悟到他是怕鱼刺扎了喉咙。我便不谦让他了，独自欣尝起我做的清汤鱼。我吃得津津有味，吃得他也动了情。问我：“这东西香得很嘛？看你吃得美的。”我说：“香，你尝尝。”他犹犹豫豫地挟起一小块鱼，先拨掉鱼刺，然后慢慢喂进嘴里。咂巴着嘴品了品，惊奇地说：“咦，这东西还真香。”他接着说：“我们那地方堰里这东西很多，有牛一样大的哩，太阳出来就浮在水面上晒暖暖。天旱了，水浅时娃娃伙拿背蒌一捞就是十几条，背到街上三四角钱一斤都卖不出去。可惜我们自己不会享受这东西。有的把鱼放在锅里撒撮盐煮个稀巴烂才吃；有的连鱼鳞都不知道刮……有鱼不会吃鱼，你说咱山里人窝囊不窝囊。”我听后不禁失笑了。现在想起来，我那幼稚的一笑真该死。山里人有鱼不会吃鱼，这话沉重如山，苦似黄连。
   前年秋天，我去我的西吉朋友家作客，朋友知道我爱吃鱼，不多会儿，就在村里的养鱼专业户那儿拎来了7条半斤左右的鲤鱼。他亲自动手，一个多小时后，清炖鱼、糖醋鱼、红烧鱼陆续摆在了桌子上，使我感到惊奇。十年前还不会吃鱼的他，如今却成了烹调鱼的好手，我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鱼，开玩笑地说：“手艺真不错，记得十年前你这“山里棒”还不会吃鱼呢。”他憨笑着说：“日子好过了，吃就讲究了。原来愁的是填饱肚子，现在想的是咋样能吃好。”
   我想，从我这位十年前不会吃鱼的朋友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一段西吉鱼的历史，或者说西吉人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