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1984年8月3日晴
  今天，不到六点我就起床了。别看我五十岁的人了，每天的早操，却没躲过，怪不得旁人说我看上去还不到四十哩。
  跑完操，我正坐在房里喝油面子，“咚、咚、咚……”响起一阵敲门声。
  “噢，是牛书记，快请坐，喝油面子吗？！”
  （牛书记找我，给我带来一整天的烦恼。）
  “老李，张堡村的贾巧花申请要三百元的救济款，你给办一下吧，她要急用。”
  “哎，牛书记，贾巧花不是好好的吗！昨儿个，还赶集着呢。再说她男人在县上当教师，家里没困难。咱乡的救济款也不多了，还有八个五保户咋办呢？”
  “我说老李，照直说吧，马守江（贾巧花的丈夫）是我的个挑担妹夫，县百货公司来了几台’日立牌’彩电，他想买一台，现在电视都掂到家里了，就差三百块钱，叫我想办法。我想他老婆在家劳动，就用她的名字给三百。我跟我妹夫说好了，你那三儿子下学期转到他带的尖子班里去，将来准是个大学生。老李，这事我看就这么办了吧！”
  “牛书记，这救济款买电视机……”
  “老李，凡事应该放灵活点，现在是八十年代了。”
  “牛书记，前天的支书会上您不是讲……”
  “老李，反正就这事，你看着办吧。”牛书记板起面孔，随手把一张签着自己大名的“同意解决三百元”的条子撇在桌子上，走了。
  1984年8月4日
  晴转多云
  昨晚上一夜没睡好。我左思右想觉得前难后难，我是个老党员，应该坚持原则；不办吧，哎……。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在银行工作的大儿子说过：买电视机可以贷款。
  吃过早饭，我敲开牛书记的门。
  “老李，坐，坐。”牛书记今天破例了，把我让在沙发上，浓浓地冲了一杯麦乳精。
  “老李，想通了吧，老交情了嘛，这事我签了字的，你只办个手续，有人告，我顶着。”
  “我说牛书记，听我家老大说，银行电视机款也给贷，……”
  “老李，原来是这事，你还有别的事吗，我令天工作很忙。”牛书记抢了一句。
  “我这就走，我这就走。”我畏畏缩缩退出牛书记的办公室。
  1984年8月5日多云转阴
  这两天有说不出的烦恼。今天，天阴沉沉的。一大早，我打扫完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这几天的单据。
  牛书记推开了门：“老李，你年岁大了，搞会计工作不行了，今儿个，你把手续交给新招聘的小张。咱们门房眼下缺个人搞收发，我看你干最合适了。乡党委已经定了，你就照办吧。”
  牛书记走了，我坐着，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