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县图书馆

永昌北湖是个很美丽的地方。碧绿的湿地草甸辽阔起伏，草甸上花团锦簇，野禽成群。红艳艳的火紫头花，黄灿灿的野菊花，蓝盈盈的马莲花，交相辉映，夺人眼目。那几眼泉水汇聚起来，晶莹闪烁，像一面明镜映照天空，几缕飘浮的白云，如棉如絮，把天宇擦得蓝湛湛、清灵灵。尤其是马莲花，又叫马兰花，在我的家乡她便是迎春花了。到了每年的开花时节，野生的马莲完成成长的一段经历后，绽放出特有的品质，叶宽了，像养料丰厚的韭菜；花开了，傲立湖边，蓝蓝的花，娇艳欲滴。清清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沁人肺腑，让人如痴如醉。这个时候，是孩子们把玩的好时机。马莲花摘下后，将花茎与周边的叶片稍稍撕扯，含在嘴里，一吹一吸，就会发出小鸟般婉转的鸣叫；如果多放几支，就是小鸟的合唱，如同排箫，清脆的声响响彻田野。 传说很久以前，北湖岸边就有一个贪玩马莲花的小女孩。 故事是这样的。北湖岸边有一个名叫金山村的小村庄，小村庄北靠金山，南依金水。村里有一对以打柴为生的老俩口。膝下原有七个儿子，因为家里很穷，无法给儿子们娶媳妇，儿子们就都到外地谋生，寻找各自的幸福。老俩口则每天到山上打柴，顺便采些山果、蘑菇、野菜度日。 有一天，老头在砍柴时，因为山陡脚下打滑从山崖上摔了下来。老头晕晕忽忽，飘飘悠悠，心想这下完了，老命丢在山里了。过了一段时间，他睁眼一看，自己躺在金水岸边的马莲花滩里。他不但没死，身边还多了个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头上一朵盛开的马莲花，花枝一般引人喜爱，正望着老头嘻嘻的笑呢。老婆慌慌张张从山崖上连滚带爬跑下来，衣服磨破了，手脚刺烂了。她看到老头安然无恙，旁边还站着个小姑娘，十分惊讶。原来老头从山崖上摔下来时，马莲花里突然跳出一个小姑娘，将老头轻轻托放在马莲花滩里，救了老头。 老俩口虚惊一场，不但没事，还因祸得福，领回来一个标致的小姑娘，甭提有多高兴了。从此，小姑娘就生活在老俩口家里，管老俩口叫爹妈。小姑娘干活很有力气，从来不知道疲倦，家里一应大小活生，全叫小姑娘包了。小姑娘虽也贪玩，但从来不玩别的，只玩马莲花，有时会玩到忘我的境界。只是有一点十分神秘，小姑娘头上的马莲花四季常开，从不调零。老俩口有了小姑娘之后，日子过得十分舒心，也就忘记了儿子们不在的寂寞。 春去秋来，转眼几年过去了。一天，老俩口照例到山上砍柴，忽然从远处飞来七只乌鸦，在他们头顶哇哇乱叫盘旋不去。老俩口觉得很奇怪，赶也赶不走，觉得很晦气。就想，还是早点回家吧。一路上，老头背着柴捆走在前面，老婆拿着砍柴工具跟在后面。那七只乌鸦照旧跟着他们，依依不舍的样子，始终不肯离开。老俩口歇脚，它们也休息；老俩口走路，它们也跟着飞来。 到了家，小姑娘早做好了饭菜等着老俩口。小姑娘看到老俩口闷闷不乐，就问发生了什么事。老俩口说了原因，小姑娘出门一看，果然，门前的白杨树上有七只乌鸦，正在那里哇哇乱叫，怎么赶也赶不走。 这天夜里，老俩口没睡踏实。天快亮了，老俩口才迷迷糊糊睡去。这时，老头看到他的七个儿子衣服褴褛、遍体鳞伤、哭哭啼啼来到他的面前，叫老头快救他们，门前树上的乌鸦就是他们，不然他们就没命了。老头想问他们，这么多年了，在什么地方干活，咋变成了这幅摸样，刚伸出手去摸他们，忽然一声鸡叫老头醒了。恰巧这时老婆也醒了，赶紧把她做了的梦给老头说了。老头说自己也做了同样的梦。他们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儿子们真的出了事，心里惶惑不安，又无可奈何。老俩口相对抽泣、呜呜咽咽、十分伤心。出门看到树上的乌鸦，似乎乌鸦想对他们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只是哇哇乱叫，十分焦急的样子。老俩口愁眉不展、心焦如焚。 小姑娘看到老俩口这样，心里十分难过，不知如何安慰。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以为是乌鸦徘徊不去，搅乱了老俩口平静的生活。但是，当她驱赶乌鸦的时候，他们又不让她惊动它们，她捉摸不透老俩口的心事，她哪里知道老俩口的儿子出了事。这样过了几天，看到老俩口还是如此，小姑娘就再三追问原因，老俩口终于将儿子们托梦的事向小姑娘讲了。小姑娘说，她能让哥哥们回来。老俩口露出诧异的神色，对小姑娘的承诺有点不相信。可是也别无它法，只能暂且看看小姑娘怎么办。小姑娘告诉老俩口，此后一百天里他们不能和小姑娘说话，如果说话，就前功尽弃了。 从这一天开始，小姑娘不吃也不喝，天一亮就在门前马莲花滩里一边看着白杨树一边唱歌：“乌鸦哥，你别急，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说也奇怪，小姑娘一开始唱歌，白杨树上的乌鸦就不叫了，似乎在专心听歌。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姑娘也渐渐消瘦下来。她头上的马莲花也在不知不觉中起着变化，没有以前那么鲜艳了。 老俩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们记着小姑娘的叮嘱，不敢和小姑娘搭话。他们看到树上的乌鸦和以前不一样了，听到小姑娘唱歌就专心听起来，不哇哇乱叫了，多少有点踏实。 “乌鸦哥，你别急，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一百天了，老俩口也在心里默唱着这首歌，看着自己的小姑娘。 这日，小姑娘唱着、唱着，忽然变成了一朵马莲花，飘飘悠悠飞起来。老俩口眼盯着马莲花，脚步不停地追赶，就是追不上。真是越急越添乱，老头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老婆刚把老头扶起来，就见马莲花落在了一墩马莲上，倏忽不见了。 老俩口哭得死去活来，眼泪成串地滴在马莲花上。说也奇怪，一霎时这墩马莲周围全长出马莲，并且开满了马莲花。北湖岸边、金水河旁、云母山下，到处是马莲，那一簇簇蓬勃的马莲，那朵朵盛开的马莲花，朵朵马莲花儿仰着笑脸在花茎上唱着，闹着.. 老俩口停止了哭泣，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们的七个儿子齐刷刷地立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