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县图书馆

永昌民间传说的“毛西番”，“赵达子”，是怎么一回事呢？即是原住永昌东西乡所谓“四大水头”（今南坝乡的花门庄、新城子镇的毛家庄、红山窑乡的毛家夹河和毛卜喇）的毛家是藏族哈喇的后嗣；西乡（今新城子镇和红山窑乡）的南北赵家是蒙古族脱脱卜花的后代。 毛忠原名叫哈喇，祖籍在扒里扒沙（今古浪县大靖）。太爷哈喇歹，是行伍出身，自从洪武初年，归顺明朝为千户，死于征战。爷爷拜都，随从丰城侯李彬远征哈密，阵亡。父亲名叫宝，为总旗，始来水昌任百户职。毛忠自幼膂力过人，善于骑马射箭，二十岁，就承袭他父亲的百户职。早在永乐八年，随从太宗（即明成祖）北征阿鲁台，同千户朱迪西征哈喇马牙，到了宪宗成化四年，征讨固原土官满俊（又叫满四），中流矢，殉职炮架山，卒年七十五岁。侄子毛诲，孙毛铠，同死于这次战斗。孙毛锐，遂承袭了毛忠的官职，镇守湖广（今武汉市一带），间有战功，大约于嘉靖四年去世。 自洪武初年，哈喇歹归顺明朝以来，到明世宗嘉靖初，约二百年间，代代立有战功，多有阵亡，可说是毛家一门忠勇；尤以毛忠功绩最著，自太宗至宪宗，经历了四代皇帝五十多年，身经大战十余次，小战不计其数。每遇战，他必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奋不顾身，屡立战功。镇守边塞，细察严防，没有一次疏漏或失误，因得朝廷的褒奖和皇帝的谕勉，赐姓赐名，赐给玉带蟒袍，官封伏羌伯，死后赠伏羌侯。在兰州立忠义坊，甘州（今张掖）建武勇祠，春秋致祭。明史有传，详细情况，且听下面说来： 破哈喇马牙 明洪武年间，朱元璋为了扫平残元势力，遂派冯胜傅友德征讨河西。傅友德一路一帆风顺，连战皆捷，不久即攻克了肃州，敦煌一带，原此地的一个少数民族部落哈喇马牙，见明军势大，即前来投降就抚。后来因肃州都指挥刘秉谦不体恤民情，横行肆掠敲诈勒索，激起了哈喇马牙部落的反抗。永乐八年，哈喇马牙杀死了都指挥刘秉谦，攻占了酒泉。 河西各州闻警后，迅速征招援军，永昌卫百户毛忠应召同千户朱迪驰援肃州。哈喇马牙得知千户朱迪领兵前来，即派五百人马在城外三十里处埋伏，等待官兵到来。毛忠一路任全军前锋，一面行军，一面派兵左右刺探，军行至肃州城东三十里，刚准备安营下寨，忽有一股敌军扬刀拍马，冲杀过来，毛忠一声呼哨，翻身上马，用手一挥，众兵士一拥而上，毛忠连发十余箭，敌军十多人应弦而倒，毛忠冲入敌阵，左砍右杀，敌军溃逃回城。毛忠鸣金收军。当晚朱千户的大队人马赶到，和毛忠共商进军之计。毛忠说：“哈喇马牙，实想以逸待劳，伏兵攻我不备，不料遭我迎头痛击，龟缩城中。如果得知我军声势浩大，必然弃城入山，我军再进山迫剿，困难一定很多，不如立即围城。不使逃去。”朱迪同意，挥兵连夜将肃州城围住。哈喇马牙听败退进城的伏兵说毛忠人马骠悍，神箭利刀，锐不可当，心里已经有几分害怕，次日天明，登城观望，见官兵旌旗营寨，已经满布城四周，又见援兵源源而来，便命军士深沟高垒，婴守不出。连守数日官兵攻打甚急，遂召部下计议：“连日来，官兵攻打甚急，我们又无援兵，且眼下粮草有限，守此孤城，等于袖手待毙，不如退入南山，进退由我，不致困于官兵之手。”众人同意，遂商议如何突围之计策。再说，朱迪、毛忠数日攻城不下，折了许多兵士，毛忠说道：“哈喇马牙，婴城不出，急切难下，是否将其引出城来，一举而歼。”朱迪遂用毛忠之计，命将城南围兵只留少数作惑敌之兵。撤其大半到南山中设伏。那日夜晚，哈喇马牙探得城南兵力希少，遂命一小股兵士，多点灯笼火把，在其他城头虚张声势守城，自己带全部人马乘黑夜突围出城。毛忠将部分人马埋伏于南山由于户牛瑞带队指挥，他自己仍回酒泉城西，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准备敌人一出便尾随追击，和南山伏兵形成夹击之势。当天深液，忽见西城门半开，敌军探头缩脑，欲出不出，早被毛忠的弓箭兵射杀在城门内外；忽听城南杀声大震，笑道：“哈喇马牙中吾计矣！”即亲率一队人马赶到城南，敌军已出城逃走，毛忠挥兵迫杀，哈喇马牙飞马急驰，及入南山山口，伏兵骤起，牛瑞横刀立马拦住去路，此时朱迪大队人马也已赶到，三路人马杀到天亮，但见一路上斜躺横卧的尽是敌人的尸首，哈喇马牙率残余敌众数百人向南山逃去。朱迪鸣金收军，进城安抚百姓，命毛忠率部进山招降哈喇马牙余众。哈喇马牙遭此失败，人马折去十之八九，自觉势孤力单，遂投降就抚。 讨平曲先 明宣宗宣德初年，曲先卫（在今青海柴达木西北部和甘肃阿克塞一带）都指挥使散即思虽为明朝将官，但暗地里招兵买马，聚集力量，谋图造反，而且经常侵扰瓜州沙州（今安西敦煌一带），阻碍丝路交通，引起凉州总兵官刘广的震怒，命令瓜州守备王昆，沙州守备丁受实及酒泉百户毛忠协防巡逻。一日，发现匪徒数十人，劫掠瓜州农村，王昆率部绕道埋伏在路旁，毛忠率部直扑农村，匪众一见官兵，争先逃离，毛忠拍马追赶，挽弓射杀，匪徒数人应弦落马，再遭王昆伏兵的截击，余者怆惶逃入南山。后经多次截击，俘获了一批匪徒。毛忠命部下严加看管，并命给饭就医，好言抚慰。一天毛忠来看俘匪说道：“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尔等不安分守己，何以起哄造反。”俘匪说：“我等原为良民，靠牧畜生活，都是曲先卫都指挥使，强征我等当兵。”毛忠听后遂将俘匪放了。但散即思的侵扰活动仍不停止。宣德五年四月，西域柳城国使臣提曼乌斯进关朝贡，过阳关后，路遇匪众将提曼乌斯一行十余人杀害，抢去全部贡品财物。大学士杨士奇将此事奏明朝廷，宣宗皇帝闻奏大怒，说道：“事关西域诸国，关系重大。”当即令兵部尚书王骥查究，兵部查明此案，系曲先卫都指挥使散即思所为，敕令西宁都指挥佥事史昭率参将赵安，中官王安、王瑾等大队人马讨伐曲先。并命酒泉部众配合征讨。一日，散即思在卫署与众僚属饮酒作乐，忽有探马来报，说朝廷派西宁都指挥佥事史昭，率领大队人马，已到曲先边境，众僚属闻听探报，惊惶失色。散即思说：“先派罗罗领一队人马前去，假表接迎，输款送礼，好话说服，叫他回去。如其不肯，先杀他个冷不防备。”众僚属明知是侥幸冒险，但一时又无退兵良策，只好默默而散。再说罗罗连夜动身，带领人马，一路急行，不日，途遇官兵前锋，及百户毛忠。罗罗遂将要给史昭送礼的话说了。毛忠闻言，说道：“散即思身为朝廷命官，不知为国效忠，安抚边疆，反而派兵为匪，四出劫掠，败坏朝廷声誉，还不早来请罪。”罗罗恼羞成怒，厉声叫骂：“毛哈喇，你身为奴才，还说什么为国效忠，敢来侵犯曲先，先尝尝我的一刀。”跃马挥刀，直取毛忠，战不数合，罗罗被砍于马下，毛忠挥军掩杀。匪众见罗罗被杀，逃回曲先。散即思听到罗罗被杀，大惊失色，一面令部众披甲上马，准备应战，一面收拾行装，打发家小逃向沙漠深处。移时官兵前锋，已迫近曲先城垣，散即思见官兵人马不多，即带领部众喊杀出城，冲向官兵，毛忠令兵士张弓猛射，箭如飞蝗，射杀得散即思不能前进，两军相持一天，王安、王瑾大队人马赶到，见毛忠与敌相持，冲杀过去，匪众不支，望风逃走。参将赵安，召集众将领，吩咐由王安、王瑾、毛忠分三路进军，迫剿穷寇。各部领命，当夜出发。王安、王瑾两路，连日来没有追及匪众，但俘获牛羊甚多，毛忠率部一路且探且进，跟踪追击。一日夜晚，发现前面火光点点，料是匪众在埋锅造饭，即兵分四路，迂回突击，一阵砍杀，匪众死的死，降的降，无一逃脱者。毛忠命部下监视降匪，一一盘查，发现曲先卫副都指挥答答卜花，亦被俘获，遂问散即思下落，原来散即思出城不远，即身受重伤，前行数里，死于乱马军中。王安、王瑾回到曲先，已数日，不见毛忠回来，史昭、赵安甚是着急，刚要派人去寻，忽报毛忠所部押俘虏而来；毛忠进城献上答答卜花，史昭传命嘉奖。次日史昭召各部将领，计议收抚残匪，“、花，本是朝廷命官，此次毛忠说道：答答卜参与闹事，实受散即思胁迫而已，可命他作我军向导，前去召降残匪，”史昭吩咐：由参将赵安亲率人马，带答答卜花，深入荒漠，安抚各部落，俘获牛羊，全部分给各部落民众，散匪闻风，陆续来降。曲先卫散即思叛乱，至此平定。毛忠因战功进升指挥佥事。 平朵儿只伯 正统元年夏天，瓦喇部头目阿台朵儿只伯率部众进犯肃州边境，都指挥佥事史昭命王安与毛忠率军出剿，遇敌军于坤都鲁，两军经战数合，匪众败逃，王安、毛忠率部追杀，斩首百余级，俘获牛羊千余头，余匪向北窜入荒漠，二人正商议追剿败匪之计，忽接史昭来令，命他们速回，以解肃州之围。原来阿台朵儿只伯大举进犯肃州之前，先派一部人马侵扰肃州西北，自率大队人马攻占威远城，南过毛目、金塔寺，直扑肃州卫。史昭派王昆、王瑾出战，不能取胜，而退至盐汫口，两下相持数十日，史昭一面同敌军对垒，一面布署胜敌之计。 一日，官兵突然撤走，阿台朵儿只伯挥军追赶，进至大口子，与官兵相遇，敌骑直扑官兵，官兵开弓猛射，尔后退走，敌军纵骑追杀，不料进入赵安早已布设的陷坑，马倒人翻，赵安王昆率部砍杀过来，匪众不敢冲杀，射住阵脚，与官兵对峙。半夜时分，忽闻敌后炮声大震，顿时火光冲天，原来是史昭命毛忠王安绕到敌后，抄后路形成夹击之势。阿台朵儿只伯，知道后军有失，急忙退兵救援，已遭官兵两面夹攻，阿台朵儿只伯料不能支，便抛弃辎重，率败军向北逃走。 阿台朵儿只伯败回漠北仍不甘心，不久便带一万余人，攻陷了镇番，企图攻占凉州，凉州总兵官陈懋闻惊后，一面向甘肃诸卫求援，一边点起兵马，星夜出击，与敌军大战于蔡旗堡。肃州卫都指挥佥事史昭，接到陈懋求援书信，即派王安、毛忠驰援，王安、毛忠奉命，日夜兼程前进。毛忠对王安说：“近闻镇番卫已经失守，敌军直迫凉州，与官兵相持于凉州北的蔡旗，我军前去迎面攻击，恐难速胜，不如兵分两路，如此如此。”于是王安同亦令真尔只率领部分官兵经去凉州。毛忠率领官兵从永昌岔道北行，过宁远堡，直捣黑山（今宁远堡东北，民勤的黑山堡一带）敌营后军，尽截敌军粮草辎重。阿台朵儿只伯听到后军有失，慌忙撤军救援。陈懋见敌军后撤令各部将全线进攻。阿台朵儿只伯退到黑山，忽听一声炮响，伏兵四起，遂挥军冲杀，战不多时，军中闪出一将，大喝一声：“哪是阿台朵儿只伯，还不快快受降。”阿台正不知来者何人，一名随从告诉他说，那便是明将“哈喇”，阿台朵儿只伯一听是“哈喇”，魂魄早已飞去了三分，勒转马头便逃。忽听嗖的一箭，射中坐马屁股，坐马栽个跟头，阿台朵儿只伯跌落在地，敌军一拥而上，救起阿台朵儿只伯，换马逃走。阿台朵儿只伯全军败逃，官兵追至盐池而还。 正统三年，阿台朵儿只伯再犯宁夏，兵部尚书王骥饬令甘肃副总兵官任礼，都督蒋贵，率军前去征讨。蒋贵对任礼说：“阿台朵儿只伯，屡寇甘凉肃境，屡遭惨败，皆有永昌卫百户哈喇战功，因擢升指挥佥事，现正协防镇番一带。如能运通凉州总兵官陈懋，让此人带兵绕道敌侧，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军从正面挺进，左右钳制，前后夹攻，定能胜敌。”任礼听言，遂写信派快马送凉州。毛忠奉陈懋之命驰援宁夏，即日整装驼队，深入大漠，向东北进发，星夜进抵贺兰山，传信任礼、蒋贵，蒋贵前军已进抵敌军营前，敌酋呼鲁达尔率军迎战，战不数合，被官兵部将砍于马下。阿台朵儿只伯见势难支，即命退向贺兰山去，行不多远，忽听炮声一响，伏兵尽起，毛忠大呼：“末将哈喇等候多时了！”阿台朵儿只伯一听“哈喇”大名，早已魂不附体，勒马先逃，敌众随之溃散，官兵跃马挥刀追杀至黑夜，任礼当天晚上召见毛忠，酌酒慰劳，备加褒扬。次日天明任礼即令大军追击，毛忠前军追至黑泉而回，生擒阿台朵儿只伯的侄子巴秃孛罗。从此，甘肃宁夏诸卫边境安靖，达十年之久，毛哈喇筹边御敌有功，进升都指挥同知，英宗皇帝传旨赐姓为“毛”。 收抚喃哥部 正统十一年，沙州卫都督喃哥与其弟锁南奔，互相争夺部众。总兵官任礼，想乘机将喃哥迁居内地，以分散其势力；遂召都指挥毛忠商谈此事。毛忠说：“喃哥兄弟互争部众，其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导致分裂，必须很快安抚其部众，或内迁其部酋，以免造成不良后果，如其不听抚慰，可晓之以利，逼之以兵，先防其叛逃，再使其就范。”任礼遂命毛忠先去安抚，毛忠去后，将喃哥徙居肃州境内，锁南奔态度不明，经查访得知锁南奔已被瓦喇部长也先所拉拢，封为祁王。毛忠遂当即回府将此事报于任礼知道。任礼说：“瓦喇部长脱欢，自杀鞑靼头目阿鲁台后，实力渐强，其子也先继为瓦喇部长，屡犯我朝北部边城宣化、赤城、大同等卫所要塞，若与锁南奔合伙，势将更甚。”毛忠进言：“锁南奔初离喃哥，势尚孤单，瓦喇部长，虽封他为祁王，而他内心叛附未决，须先召抚，如其不从，再逼之以兵。”任礼即派毛忠前去安抚锁南奔，又派千户赵胜率领人马潜伏于罕东附近。毛忠见了锁南奔后，与其促膝谈心，问道：“朝廷待你兄弟如何？”锁南奔说：“大明天子封我哥哥喃哥为都督，镇守沙州，骑舆威仪，与汉族都督无异，还有何求？唯喃哥独自享受富贵，毫无兄弟情义，逼得我不得不自谋出路。”毛忠说：“你俩同胞兄弟，情同手足，犹觉得情意不合，那也先虎狼野心，能靠得住吗？你的兵力不多，等于只身去投，也先看待你不过一马前走卒而已。”锁南奔听毛忠说出他跟也先有联系，先吓了一大跳，见毛忠并无抓他的意思，稍觉宽心，但终因心中害怕不辞自去。毛忠送到帐外，见他已上马逃走，毛忠收抚其部众二千余人。任礼将收抚喃哥部落事奏闻朝廷，英宗皇帝传旨再赐毛哈喇名“忠”，进升为都督佥事，任右参将，协守甘肃景泰。 贬官福建 正统初年，毛忠追剿阿台朵儿只伯，俘获瓦喇谍探番僧加失领真，押送北京，英宗皇帝听了太监王振的话，赦免不诛。加失领真逃回漠北，仍被瓦喇部长也先重用，因此，加失领真对毛忠怀恨在心，想寻找机会诬陷毛忠。适值侍郎李实出使漠北，加失领真乘机向李实问毛忠情况。李实甚是诧异，便问加失领真，“如何与毛忠相识？”加失领真说：“鄙人不曾认识毛忠，只是毛忠常派遗使者来此。”李实信以来真，密奏此事，朝廷即下谕总兵官任礼将毛忠押送北京，由兵部将毛忠判为投敌叛国罪，处以死刑。英宗皇帝见到兵部谳词，即召谕兵部尚书王骥说：“自哈喇歹归顺我朝以来，三代忠勇，两代人战死沙场，及至毛忠，东征西战，奋不顾身，三十余年间，未曾一日解甲安席，其忠贞大节，朝野可鉴，朕不信毛忠会投敌叛国，不应处以极刑，可再查复议。”王骥遂将毛忠发配福建。 正统十三年，福建矿贼邓茂七，聚众一万多人，四出剽掠，占据陈山寨，自称铲平王，攻陷二十余县，都指挥范真和指挥彭玺等先后被杀，声势大震。朝廷闻奏，派御史丁瑄率官兵前往福建招讨，丁瑄到福建后，先派人带上赦免文书，去招抚邓茂七，茂七拒不投降，丁瑄再设计诱使邓茂七流窜延平，自率大军分路进击，邓茂七败走，被指挥刘福所杀。邓茂七虽然被杀，可是邓的侄子邓伯孙聚合福建浙江矿盗叶宗留、陈鉴湖等余众，到处劫掠，丁瑄无法平息。朝廷更派总兵官陈懋率大军来福建替换丁瑄，招讨矿贼。陈懋素知毛忠英勇善战，又为毛忠被诬陷遭贬，深抱不平。及到福建，便奏请起用毛忠，朝廷准奏，并命甘肃守臣将毛忠的家眷迁居北京。陈懋召见毛忠，见毛忠肃容如旧，毫无灰心丧气之表情。陈懋问到讨贼策略，毛忠说：“闵贼起事经年，未能彻底剿灭者，是乃武将玩弄职守，避险就安，不主动出击，以致盗贼气焰越来越甚。当今之计，应严明赏罚，重奖军功，激励将士，尤应多赏兵，重罚将，严惩厌战怕死之将领，善于配合地方官吏，严剿匪首，宽抚贼众，派几支精旅，专剿盗贼老窝，招降分散贼众，孤立匪首，匪患则指日可平。”陈懋宣布恢复毛忠原职，与指挥刘福率领精兵，进军新城，邓伯孙率匪众前来迎战，被毛忠所部击败，逃往古峰，再遭刘福追击，逃入鹫峰山脉。毛忠、刘福合军进山搜索，斩获不多。二人商议进军计策。再说邓伯孙自从退入山区，官兵步步紧逼，出山的大小通道，被严密封锁。山中粮草日已减少，心中十分着急，听得叶宗留、陈鉴湖等在浙江的活动有所扩展，想流窜浙江，与叶宗留汇会。遂派探侦察窜逃路线，不久，察明由古峰经双溪、镇前、澄源、铁山，进入浙江的一段山路上的官兵防卫薄弱，只有少数的民兵，邓伯孙即令匪众先四处窜扰，毛忠重申前令，要各部将领继续严防隘口，准备追击。一天夜晚，邓伯孙全部匪众撤离鹫峰山向北逃窜，毛忠率大队人马随后追击，邓伯孙兵抵双溪，忽然遇到大批官兵冲杀过来，是刘福大军化装的民兵。邓伯孙已知中了毛忠和刘福的诡计，奋力拼杀，已被官兵四面包围，邓伯孙拼命冲杀出去，在逃往芹洋的路上被毛忠捕杀。其部将郑怀率领残匪逃入处州境内，被浙江布政使白圭协同刘福在围剿中杀死，福建匪患遂平。上奏朝廷，英宗皇帝下诏褒奖毛忠战功，赐给玉带蟒袍，晋升都督同知，任左副总兵，镇守甘肃。 退孛来破巴哇 正统年间，瓦喇各部，先后进犯甘、凉、肃三州，每次都遭到官兵的打击，瓦喇部头目孛来，正为此事，闷闷不乐。一日细作加失领真求见，加失领真进帐，遂将他如何实行离间之计，毛忠被朝廷贬官停职，发配南方的事说了。孛来一听大喜，连连称赞加失领真的妙计。遂传令各部，进犯甘州。其实此时，毛忠已在南方平寇立功，擢升为督都同知，孛来进犯，总兵官柳溥命令毛忠率官兵三千前去御敌，毛忠命部将王锡领兵六百，过龙首山，入大沙漠，迎战匪敌，并吩咐如此，如此。自己领大军埋伏在平山湖两旁山沟里。王锡领军，深入大漠，两天后，方遇到敌兵人马，冲杀一阵，便向后撤去。孛来见官兵不多，又匆忙撤走，便命部众拍马迫赶，王锡且战且退，一路上，孛来兵士拾得官兵抛弃的不少乏马老刀，认定是官兵人少冒进，于是催促部下，加快追赶。至午时，官兵进入山沟似无处再逃，又勒转马头应战，杀了一阵，转头又走，部分弃马上山，部分顺沟逃走。忽然山后一声炮响，四面山上锣鼓齐鸣，伏兵尽出，杀声震天，孛来情知中计，急忙退兵，来路已被官兵截拦，军中闪出一员大将，自称毛忠在此，喝声孛来快快投降。孛来左冲右杀，都被官兵射杀回来，直到黄昏，不能突围逃生，忽然刮起了北风，孛来趁着风沙黑夜，朝着一个方向，拼命冲杀出去。毛忠鸣金收军，遂令各部秣马厉兵，准备穷追，忽接柳溥撤军手谕。毛忠遵命撤军。天顺五年六月，孛来率领大军进犯兰州北边，前锋进抵景泰，甘肃总兵官蒋贵，一面向朝廷报警，一面令甘凉各卫速派兵应援。甘州总兵官柳溥闻讯后，即派副总兵官毛忠带领精兵二千前来增援。毛忠率军日夜兼程，不日军过古浪，听到官兵失利，景泰失守，千户宋成战死。毛忠急令兵士策马进军，不日进抵松山，见得前面灰尘蔽日，一眼望去，尽是敌军的人马旗帜，忽有一队敌骑冲上前来，毛忠回顾左右，多有惧怕神色，厉声说：“众兵士莫怕，听我号令，进必奋力拼杀，退必从容不乱，敌军虽然人多势重，料他奈何不得我们。”一声呼哨，展开“毛”字大旗，一阵杀声，冲上前去，箭如雨点一般，射杀得敌人纷纷 落马，毛忠身先士卒，已冲入敌阵，敌军遭到官兵的冲杀，调转马头，竟先逃走，毛忠也不追杀，鸣金收军，令兵士徐徐撤退，退走不远，各个下马，慢步走去。敌军见毛忠兵士，漫不经心怕中毛忠诱兵之计，不敢追击。 再说，孛来遭到毛忠冲杀后，收兵不出，可是毛忠每天派出部将前去敌军阵前讨战，孛来部众多被激怒，要求孛来下令出战，孛来说：“诸位不曾记得龙首山平山湖一役吗？不是我不敢出战，而是不能再中毛忠的诡计。”众部酋听了只得退去。孛来和毛忠相持一月多天。朝廷方派冯宗、白圭率领大军前来。冯宗、白圭问计于毛忠。毛忠说：“孛来此次进犯，初战景泰得势，松山一战后，敌人不知我军虚实，不敢冒进，因而相持一月之久，如今敌军士气低落，粮草不济，我大军刚到，如立即全线出击，必出敌人所料，定可大获全胜。”是日，孛来同众酋谈论进兵之计，忽听得炮声震天，但见黑压压大队官兵冲杀过来，孛来急令部众上马应战，官兵已冲到阵前，两军冲杀，自清晨到午后，不料山后一声炮响，又从两侧冲杀过来一路官军，孛来部众被截为两段，前后不能相顾，孛来见阵脚已乱，料难支持，遂率部众退走。冯宗、白圭即命毛忠、王竑等各部人马迅速追击，追至红崖子，斩获八百余级。孛来败退漠北后，很不快意，独自想道：五年来，三次进军河西，均遭失败，损兵折将，没啥趣意，不如罢兵休整，再作别计；遂派人携书，前来求和，冯宗上疏奏请孛来求和事，朝廷准奏。 一波刚平，一浪又起。再说凉州南边塞外巴哇番部屡次侵扰边境，人畜多遭劫掠，凉州总兵官卫颖召毛忠计议。毛忠说：“当今匪众，多以小股出没，零散抢劫，大军进剿，难得攻击目标，徒耗粮草辎重，不如派兵先加强各隘口的自卫力量。如小股匪行劫不能得逞，必然纠集大队人马进犯，我军可分布要地，俟机围歼敌人。”计议既定，由毛忠率部协防各隘口，卫颖自领大军分驻数处要地，毛忠临行前对卫颖说：“巴哇、昝咂马吉思诸族屡犯边境，意在掠夺牲畜财物，可以兵威慑，不宜多杀其众。”卫颖称是。天顺七年八月，巴哇带领人马，分两路出山行劫，见南营儿、西营儿，虽有些老弱残兵，早已关闭寨门，不敢出头，巴哇率部众径直来到凉州西南，掠获大量牲畜财物，及待回程，忽听得四面炮声震天，喊杀渐近，巴哇已知中计，急忙收军撤退，官兵已经迫近，番众见巴哇调头先逃，纷纷抛弃牲畜，争先逃窜，卫颖麾兵迫杀，巴哇退入西营儿山口，又被毛忠截住去路，巴哇即从小路逃脱。番众见后有追兵，前无去路，便各个下马求降，毛忠命将兵士的兵器尽数收回，将人全部放走。巴哇既平，卫颖上奏朝廷，英宗皇帝见疏大喜，召集文武百官，庆贺进军河西得胜。兵部侍郎白圭奏称：“纵观数十年来，河西屡有边患，旋被平息，多赖各卫所靖边安民有策和各将领杀伐防守得力，尤以副总兵官毛忠战功最著，每有警，多率前军，身先士卒，冲锋杀敌，一生勇武，威慑大漠，可谓常胜将军，请陛下加官晋爵，照章重赏，以鼓励全国将士！”英宗皇帝准奏，诏封毛忠为伏羌伯，增加俸禄一百石。 炮架山殉职 明宪宗成化四年，固原土官满俊造反，占据石城（在青海西宁西南，一名赤岭，又名石堡城）这座石城，四面悬崖峭壁，只有一小路可以攀登，上有人工开凿的大石窟，贮存着水，供人饮用。满俊起初只有众四千，据险固守。朝廷派都指挥邢端去剿，被满俊打败。继派巡抚陈价，率兵三万去剿，又被满俊打败。满俊因缴获官兵的武器装备，其部众很快就扩大到二万余人，气焰越加嚣张。 朝廷遂派总督项忠与毛忠等率大军前来讨伐，毛忠率领前军先到炮架山下，冒着贼众的乱箭，冲锋砍杀，斩获一千余级，贼败退上山，毛忠乘胜连夺几座山峰，不料被流矢射中，跌落马下，众兵士急忙扶起，救回大营。朝廷闻毛忠失利，又增派都督刘玉，巡抚都尉史马文升，进军石城。不多日官兵至，毛忠伤亦愈，遂兵分七路夹攻满俊。一阵冲击，杀伤贼众一千余人，满俊败回石城。毛忠率领兵士从木头沟追杀到炮架山下，不顾山上贼众的乱箭，乘胜连夺山西山北的两座山峰，项忠等攻占了东峰及石城东西二门，正在这时，不料天气骤变，满山云雾，石城一片昏暗，项忠、马文升各部呼哨放烟，紧急收军，贼众反扑过来，拼力攻击毛忠，毛忠奋力拼杀，不幸又被贼众的流矢射中，跌落马下，众兵士上前扶起，救回大营，此次因伤势过重，当晚死去，以身殉职，终年七十五岁。毛忠侄儿毛海、孙毛铠，上前救护毛忠，也相继战死。 毛忠既死，刘玉被贼围困，各部官兵，多想退兵，项忠立斩一名极力主张退兵的千户，督率各军奋力冲杀，救出刘玉，满俊再次败退石城。满俊被官兵久困城中，日益窘穷，不久，满俊的侄璹，主谋杨虎狸，先后被官兵俘获，满俊出战又被项忠的伏兵所擒，石城遂被官兵占领。固原土官满俊叛乱既平，项忠具疏上奏朝廷，宪宗皇帝大嘉毛忠一门忠勇，诏赠伏羌侯，谥号武勇，孙毛锐承袭伯爵。毛忠治军，纪律严明，待兵如子，善抚将士，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死后归葬保保沟（在今永昌县南坝乡），古浪、张掖有他的衣冠冢。灵柩路过古浪、武威时，沿途百姓无不哭泣吊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