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收留、救治红军伤病员的回忆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红西路军与永山红色政权》 图书
唯一号: 292020020220002033
颗粒名称: 参与收留、救治红军伤病员的回忆
分类号: TN917
页数: 4
页码: 176-179
摘要: 本文是由毛培礼口述,朱新斌整理的关于参与收留、救治红军伤病员的回忆。
关键词: 回忆录 永昌县

内容

1936年12月27日夜间,红西路军撤离永昌县城,突出重围,继续西征。突围前,在县城内治疗养护的一批重伤员,由红九军一部掩护先行,向新城子②一线转移;最后的70余名重伤员,被安置到南泉王家杏树庄③王之绩(即王八爷)庄院内。28日傍晚,红九军的一个领导干部和五六个全副武装的随行人员来到伤员住处,慰问伤员,传达上级就地安置的意图,在发放完白洋、大烟土④等安置费用后,一齐痛哭流涕,直到夜幕降临,才挥泪告别。
  (一)
  红军走后,凶恶残暴的马家军卷土而来,对凡红军驻过的村庄进行搜查。29日天明,先到达的马家军执法队闯进王之绩的庄内,不顾伤员死活,翻铺搜身洗劫,将红军发给的银钱等物全部抢走,随后赶到的敌团长要在王家庄内住宿,令其部下将伤员赶出庄外,把不能动弹的重伤员抬出庄外。这时,性情慈善的王之绩老人见伤员受到折磨,不顾个人安危,叫了几个邻居帮忙,将庄外的三间草房腾出,铺上麦草,把伤员安置下来。但是,数九隆冬,滴水成冰,无吃无喝,这些伤员便陷入绝境。这批伤员,有的肢体断离,生命垂危;有的严重感染,伤口化脓;有的肌肉坏死,腐烂发臭;有的因失血过多,处在昏迷状态。他们饥寒交迫,没有药品治疗,伤势继续恶化。
  出于对红军伤员的同情和怜悯,王之绩夫妇等一些老人们,背着敌人,从家中拿来破布条、盐水,熬煎中草药,替伤员擦洗,包扎伤口,并给他们生火取暖,烧水送饭,帮助他们渡过艰难困境。在最初的半个多月内,有20余名重伤员死亡。每遇伤员死亡,王之绩就出面叫上邻居王万瑞、王家有、李三及我们父子,人抬或者牛车拉,运到古城岗一带埋葬。
  红军来前,我的父亲毛尚新给财主陈世堂家看管水磨坊。红军来时,我们父子又给红军磨面一个多月。在相互交往中,我们对红军有了一定的认识。这批伤员被留下后,目睹到敌人的残暴和伤员的困境,越发同情可怜红军伤员,便与地方群众一起,参加养护红军伤员的工作,用给红军磨面时剩下的麸皮、黑面,给伤员们做饭吃。麸皮、黑面吃完了,就从我家拿一些,还向磨户讨要一些,或由王之绩等人筹集一些。
  这批伤员,我们一直养护到第二年春天,有30余人先后恢复健康,陆续东返。他们临走时,和我们拥抱在一起,含着感激的泪水,一再感谢王之绩夫妇和当地群众。失去东返条件的钟德荣(化名为李明喜,伤愈后腿跛,群众叫他李跛子)、何德胜等十多名红军,在群众帮助下就地谋生,以后陆续成家定居。还有五六名未治好的伤员,到1937年四五月间,永昌县政府传来命令,要集中收容,便由地方群众杨永年等人用牛车送往县城集中,以后下落不清。
  1937年四五月间,在梨园口战斗中负伤的红西路军妇女团副连长龚少敏、女战士龚有才东返路过我家,两个人见到被养护的伤员后,也恳求留下养伤,我父母又将她们收留下来,养护了半年,她们后来在当地找了对象,结婚后才离开我家。现在,她们二人都还健在。
  (二)
  在救治红军伤员初期,因住宿拥挤,天气寒冷,我把几个伤员背到水磨坊的热炕上疗伤、休息。后来,又将三四名四川籍伤员背到我家让母亲给养护,他们是16岁的小红军陈有红,腿上和腰部被敌人的子弹射伤;18岁的魏义德脸上被敌人骑兵砍伤;20岁的任元梦,他的小腿负重伤。我母亲每天为他们用土办法治疗,用麻油拌豆面糊调敷,抹在化脓的伤口上,让狗舔摄脓毒。在母亲的精心护理下,他们伤势得到了控制,慢慢地好起来。任元梦在我家住了两年,伤愈后自谋生路,现定居青海大通县,还健在。魏义德在我家生活了三年,伤好后在杏树庄赘婿成家定居,解放后在煤矿当了工人,现已病故。陈有红的伤势严重,一直在我家生活了五年,一次他又患了霍乱病,上吐下泻,昏迷不醒,七天不省人事,母亲和我一直守护在身边,直到他康复以后,又帮助他与族侄女结婚,定居在我们毛卜喇,1979年去世。
  在1937年夏天,魏义德伤口已愈,他想帮助我家干些事。某一天,他赶着家中的几十只羊去放牧,途中碰到西行的四个马家军骑兵,强行抓羊宰杀吃肉。魏义德起初充装哑巴阻拦不允,又被敌军鞭打一顿,惹怒了魏义德,开口大骂敌军。话音一出口,敌军就听出是他是四川人,便认定是红军。于是将魏绑到我家,说我家窝藏红军,以“通匪论罪”,进行敲诈勒索。他们将我捆绑起来,和魏义德一同赶往保长李善珍家中,而李善珍却闻讯逃跑躲避。敌军遂将我悬吊在屋梁上拷打,被打得遍体鳞伤,还扬言要把“共产娃子”抓去当马夫,要我家拿出1500块白洋赎身,如天明拿不出来,要杀我的头。他们把我一直折磨到半夜,几个敌军耳语了一阵,才把我解下来。夜间,趁敌人睡熟,我和魏义德翻出庄院,随同全家人上山躲避。我们逃走后,敌人又到家中打家劫舍,拿粮食喂马,麸皮洒了一地,还打破了几件家具,将箱内仅有的六块白洋和红军姬司务长送给我的儿子毛显荣的银锁也搜出拿走。被敌人毒打后,我休息了十多天才缓过来,全身蜕了一层皮。
  (三)
  我为红军磨面的那段时间,和红军的司务长等许多同志有了接触,他们向我宣传红军的政策,我也亲身体验到红军是穷苦人民自己的军队。他们爬冰卧雪,是为了解放普天下受苦受难的穷人。又目睹了马家军的暴行,更加深了对红军伤员的无比同情。因而和当地群众一起,前后救治和帮助了50多名红军伤员,为养护伤员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全国解放后,党和政府非常关注我们这些救治过红军伤病员的人,1958年我受推举,出席了张掖专区召开的保护红军有功人员表彰大会,受到了党和政府的表彰奖励。
  毛培礼于1983年9月13日口述,1985年6月25日核对,朱新斌整理。

知识出处

红西路军与永山红色政权

《红西路军与永山红色政权》

本书记述了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后期,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在1936年11月中旬,奉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红军总部命令,担负打通国际路线、取得苏联物资援助的任务,率部孤军西进至甘肃河西走廊永昌、山丹地区,开辟甘北抗日后方,创建红色革命根据地的一段艰苦卓绝而又英勇悲壮的革命斗争历史。

阅读

相关人物

毛培礼
责任者
朱新斌
责任者

相关地名

永昌县
相关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