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篇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美丽的北海子》 图书
唯一号: 292020020220001153
颗粒名称: 故事篇
分类号: I277.3
页数: 94
页码: 341-434
摘要: 本文记述了北海子故事篇的情况。其中包括美丽的北湖有个美妙的传说、“北山狮伏”与传说、吕洞宾仙子湖畔度化有缘人、徐向前夜宿百子洞等。
关键词: 北海子 故事篇

内容

美丽的北湖有个美妙的传说
  祝巍山
  凡有寺庙的地方,风景都很优美,也似乎有点神秘;凡神秘的地方,就会有很多美妙的传说。我们在浏览北湖这个形似西子的盛景之前,先听一个美妙的传说。
  今永昌县城北二里有个美丽的北湖,北湖有个水云山,水云山下有个药王洞,里面供奉着药王孙思邈的神位,一年四季香火不断。
  孙思邈是唐朝前期闻名全国的名医,他医术精辟,博通经史等百家学说,兼通佛典,不论什么大疾,只要由他诊治调理,无不痊愈。可是,后来不知怎的,诊病屡屡无效,一次,给唐王李亨的一个大臣的小妾看病出了事,要问罪,一时吓得他不知所措,在好友的帮助下,逃亡到了边陲河西走廊太宗时敕建的金川大寺,隐姓埋名,一边给寺院抄写经文,研究佛典,维持生活;一边尝遍百草,编写药典,研究医术。有一天,他正在北湖边琢磨妇人产后胎衣不下时土人灌服磨浆水使胎衣速下的道理,忽见一名年轻女子从湖边向大寺速行,看上去有什么急事,他便上前问话:“这位小妹,你有什么事,为何这样惊慌?”那妇人说:“家中婆母病重,我去求佛祖保佑,为婆母求条生路。”孙思邈听了那妇人的话,心想:这位民女也算是一个贤孝的媳妇,我是个医生,怎能见死不救呢?于是他对那女子道:“你别去求佛了,我可以给你婆母治病。”那女子半信半疑看着孙思邈说:“我已请过了几位医生,都说没办法。你如能治好我婆母的病,小女子定重金相谢。”孙思邈说:“你先别这么说,快快说是什么病。”那女子把婆母两天来流鼻血不止的病情说了一遍,孙思邈平静地说:“不要紧的,你赶快回去,把你婆母的头发剪下一小撮,烧成发炭,用笔管吹入鼻腔就会好的。”
  三天过去了,孙思邈一直惦念着那位老妇人的病情。
  第五天上午,孙思邈正在湖边研究记录伤寒病的病机变化,分析疾病的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等不同症候,制定汗、吐、下、温、清、和等治疗方法。当他聚精会神的总结出治疗伤寒病首先是辨证论治要准确,方剂配伍要科学的要点后,不禁拍案叫了一声“好了!”旁边有人应声说:“确实好了。”孙思邈抬头一看,原来是前几天为婆母求神的那位女子和一位老妇人、一位先生站在案旁应声。孙思邈忙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位老夫人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孙思邈忙扶起他们,那青年女子说:“多亏神医相救,那发炭实在灵验。这几日婆母已经康复,特来报答神医的恩德。”说着让陪同来的先生从车上取下一包金银珠宝相赠。孙思邈执意不收,可老妇人执意要给,推来搡去好一阵子,孙思邈说:“夫人不知,我是个医生,我的本旨就是救治天下生命的,如果收你这么多金银,自知亏德。你若要给,我只收一两纹银即可。”那老妇人垂泪说:“神医有所不知,我一家因灾祸逃往西陲以来,老爷、公子均遭不幸,今遇神医相救,乃再生之父母。敢问神医尊姓大名,你既执意不受这些金银,能否请神医代我献于佛祖,以赎罪孽。”孙思邈看着这一老一少诚心善良,就如实地把自己的姓名和前后事说了一遍。这位老妇人在中原早就听说孙思邈神医的许多传闻,她高兴地拉着儿媳要再次拜谢,孙思邈忙上前扶起,十分感慨地说:“思邈不死,为民不息,老妇人能理解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罢,思邈领着她们到寺院里捐赠了金银珠宝。一时,孙思邈治病如神的佳话在金川大寺周围传开,前来就医者络绎不绝。
  又一天,孙思邈在水云山游转时,一条巨龙挡住去路,可把他吓坏了,他定神一看,那龙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看上去却很痛苦,他走到巨龙跟前细看,那龙头上生了一个大脓包。他心领神会,赶忙取出银针,刺破脓包,又给敷了药膏,一会儿,脓包消失了,长出了殷殷新肉,忽然那龙说话了:“孙思邈,你医德高尚,出头的日子不远了。说罢,向金川河心飞去,顿时,河水清澈,香气四溢。后来,水云山附近的野草也都变香了,人们传说,这就是金川河龙王做化的。又过了数月,孙思邈被朝廷派来的人请回长安去了。
  人们为了纪念神医孙思邈,就在他经常研究医道的水云山下挖了一个山洞,取名药王洞,里面供奉着孙思邈的塑像。常年烧香膜拜,祈祷保佑。
  “北山狮伏”与传说
  祝巍山
  永昌县城北武当山(统称北山)上,有很多形如雄狮的石矶、石岗和巨岩,组成了这里一大自然景观。这些岩石形态各异,有的像伏卧酣睡,有的像待卧欲立,有的似仰首望月,有的又似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尤其山阳那头雄狮,神态诡异,活龙活现。这就是永昌的八大景观之一—
  —“北山狮伏”。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的山石像伏卧的雄狮呢?还得从文殊菩萨的一双坐骑——玉狮说起。
  相传在夏朝时,大禹奉舜命治理洪水至敦煌三危山;待疏通黑水至漠北后,禹累得精疲力竭,不能回程。禹为天下生灵日夜不眠的精神,感动了文殊菩萨,菩萨遂令自己的一双坐骑——玉狮去送帝禹,并嘱咐在两个时辰内回来。文殊菩萨则站在三危山上观看被疏浚的滔滔黑水。
  一双玉狮在送帝禹的行程中,路过永昌北湖,看到这里灵气缭绕,丽泉清澈,风景优美。于是,雄狮就让雌狮去送帝禹,自己则在北山上少歇了一会儿。待雌狮返回北山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雄狮,雌狮一算怕误了时辰,就独自先赶回三危山,向菩萨复命。菩萨一看只有雌狮回来,就问明了缘由,并立即命仙鹤去找。
  再说雄狮站在北山上观看四周景致时,洞察到山北山南的草原上,生活着很多凡界的狮、虎、豹、鹿、牛、马等动物。它一时兴起,就跑去和它们玩耍,但却忘了自己的使命。当仙鹤童子找到了雄狮后,就带它去见菩萨。文殊菩萨见雄狮回来,厉声责备:“你不守仙规该当何罪?罚你下界,当一名俗狮去吧!”雄狮知道自己犯了仙戒,但又想这样不是会白白丢了几百年的成果吗?同时也对不起菩萨和相伴多年的雌狮。它想来想去感到有些迷茫,就连夜去如来佛那里求情。如来佛平时就知道一双玉狮本性善良,心里思忖道:也难怪,神仙羡慕美好的人间,也当在情理之中。于是,就像文殊菩萨替雄狮说了情,文殊菩萨为了教育雄狮,给犯戒者以警示,当着如来佛的面,答应了给雄狮再次成仙的机会,但要处罚雄狮下界,镇守武当山,保那里一方平安。等到功果修炼完满后,方可升入仙界。
  
  从此,雄狮就回到了武当山,去完成它神圣的使命。在镇守武当山期间,雄狮经常和这里的凡狮们玩耍,交了不少的朋友。它们相亲相爱,无拘无束,过着美好的生活。年复一年,雄狮有了很多后代。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文殊菩萨觉得雄狮应该功果圆满,重返仙界了,就趁云游的机会前来察看,并问雄狮何时返仙界去?雄狮非常感激菩萨的关怀,流着泪说:“谢谢菩萨,当神仙固然好,但是没有凡间这么自由,这么欢乐。我也有了不少后代,就让我为这一方生灵多造些福吧。”菩萨想了想,就答应了雄狮的请求,说:“那你就‘呆’在这里吧。”说罢就回到仙界去了。
  雄狮遵照菩萨的旨意,在这里“呆”了若干年。盹了就卧在山岗上休息。几百年后,它和它的子子孙孙都化成了石狮,以各种各样的姿态,伏卧在武当山的前前后后,成了永昌的一大景观。
  附诗一首:
  北山狮伏
  石狮何时伏北山,沧桑人间几千年;
  追风逐月尽白头,文殊摇磬笑狮呆。
  殷殷红日照山川,济济细雨润桑田;
  和风吹得塞北绿,石狮不思返西天。
  吕洞宾仙子湖畔度化有缘人
  刘克文
  永昌县城北一里,有座宏伟庄严的金川大寺,寺北面有一座狮伏山,与武当山相毗连,因其结构酷似一头蹲踞的雄狮而得名。狮伏山与金川寺之间是一个方圆四、五里的自然湖泊,由于金川河水常年注入,湖水清澈明亮,故名叫镜湖。湖岸花红柳绿,莺歌燕舞,是个休闲游玩的好去处。周边居民常在春秋两季下湖捕鱼,过着其乐融融的鱼耕生活。
  早在明朝成化年间,狮伏山下镜湖边上有个张员外,生了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名叫玉娘,玉娘是张员外的独生女,员外爱如掌上明珠,从小就请一塾师在家教她读书。玉娘天生聪慧,所以女红针织、诗词歌赋无所不能。
  湖对岸有一酿酒的作坊,主人姓姜,年愈四旬方得一子。因他母亲在临产时梦见一只硕大的蝴蝶扑入怀中,故名叫梦蝶。梦蝶出生后,父母溺爱有加,虽延师在家习文,可他顽劣不训,不爱读书,整日戏耍。转眼已是十四五岁了,父母约束,老师教诲他都置若罔闻,整天无所事事,不是上山打猎,就是下湖捕鱼,甚至酗酒、赌博,无所不为。老师辞馆而去,父母只好随其性而为之。姜公寻思,儿子已到谈婚论嫁之时,何不找一个贤惠的媳妇去约束于他,或能使他改邪归正。于是经媒妁之言聘张员外之女玉娘为儿媳。
  婚后,玉娘苦劝丈夫要以孝为先,诚信做人,戒去恶习,操持正业。可梦蝶已是浪荡成性,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和一帮无赖混混豪赌豪饮。姜翁夫妇和儿媳玉娘只有伤心落泪。不久,姜翁抑郁成疾,眼看不久于人世,念死后不肖子必不能守其业,只有穷困潦倒,饿死道路。
  金川大寺背面有一道观一宇观,观中常住一位仙风道骨的李道长。李道长和姜翁长期交往,相互视为知己。姜翁思虑再三,便将自己勤俭持家,苦心经营一辈子的积蓄五百两银子包了一个包袱交给挚友李道长,叮嘱道长自己死后,不忍心看儿子沦为饿殍。请道长妥善保管这些银两,日后看他有悔改之意,便可用此银两济他,助他继承父业。如其不思悔改,这银两就算成我的布施,可用于修庙塑像。李道长答应了老友的请求,为稳妥其间,当天晚上就把这笔银两暗暗藏在了吕祖殿内吕洞宾塑像的底座之下。
  没出一个月,姜翁夫妇先后含着无尽的悲哀溘然长逝。父母死后,梦蝶更加肆无忌惮,成天花天酒地,挥霍无度,作坊的生意一落千丈,逐渐入不敷出。时日不长,偌大的一个家业被他折腾得地无一垄,瓦无一片。此时,那伙酒肉朋友利尽则散,走道都避着他。和梦蝶长期鬼混的混混里面有个叫王四的最为狡诈,是诱骗梦蝶步步陷入泥沼的主谋。他见梦蝶已是身无分文,又设下圈套教唆梦蝶以妻子玉娘为赌注作孤注一掷,其结果当然是把玉娘输了。王四等把玉娘转手卖给了一位山西客商,梦蝶无言面对自己的媳妇,躲避在外,晚上王四等无赖带领客商来抬人,乘黑一拥而上,把毫不知情的玉娘抢到一乘小轿内落荒而走,当他们逃到镜湖岸边时,又哭又闹的玉娘挣脱束缚,投身湖中。众无赖已得了山西人的银子,见玉娘投湖,人命关天,边一哄而散。
  投湖的玉娘冤魂不散,变作一条金色大鲤在湖中伺机报复诱骗他丈夫走上邪路的无耻之徒。此后,凡是那帮无赖赌徒有喝醉了酒来湖边戏耍或下湖捕鱼的,湖中立时掀起波浪,被一条金色鲤鱼打进漩涡,死于非命。但善良本分的村民却从未有溺死湖中的。
  姜梦蝶自媳妇投湖自尽后,举目无亲,流落街头,以乞食为生。李道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时加以勉励并给予周济。此时的梦蝶在经历了一番大的波折后,悔恨不已,于是随道长到一宇观吕祖殿中忏悔自己的罪孽,发誓一定要振作起来,重操父亲旧业,再把卖去的烧坊赎回来。但苦于身无分文,即使干个小本生意也无能为力。李道长看他确有悔改之决心,就对他说,你父生前已料定你不能守业,在我这里寄放了一些银子,而今你幡然悔悟,我今把银子还给你,希望你得银后慎之又慎,与那些无赖混混断交,诚信经营,力争恢复你姜家的家业。于是道长与梦蝶去吕洞宾禅像案下取银子。但寻遍吕祖案座,已失所在,两人大惊失色,叫苦不迭。
  原来,李道长藏银之时,无赖王四正醉卧吕祖殿的单稺之下。道长没有发现他,他却将道长所为看在眼里,当道长走后,王四轻而易举地攫取了所藏银两,溜之大吉。王四得银后想,兴奋异常,跌跌撞撞沿湖边小道往家跑,不料失足掉入湖中,水性很好的他本可以逃生,但因有五百两银子缠在腰间,他舍命不舍银,挣扎了一阵便沉入湖底一命呜呼。玉娘化身的金色锦鲤发现一死者腰缠一个包袱,包袱上绣着一枝梅花。她大吃一惊,这不是我们家的包袱吗,这梅花还是自己亲手绣的。她细看死者,原来是自己的仇人无赖王四,打开包袱一看,内有十多锭大银,那肯定是王四窃取了我家的银子。当她刚要解下包袱带走银子时,王四阴魂不散,还惦记着他偷来的银子。情急之下,他倏然变作一条黑鱼怪,要夺回包袱。这样,红、黑两条鱼就在湖内打斗起来,湖水搅得波浪滔天。一会儿,金色鲤鱼体力不支,黑鱼怪越战越勇,把金色鲤鱼追到了湖底一个石洞里,并拱起几块巨石将石洞封闭。
  姜梦蝶和李道长见所藏银子不翼而飞,又惊又怕,他们找遍了整个道观也未发现。回去后,梦蝶又把此事说与他那些无赖朋友,他们马上起哄,说既然道长丢了你父亲交给他的银子,理应由道长如数赔偿,他若拿不出银子,就到官府告他个私吞巨额银两罪。
  李道长因丢失姜翁交给他的银子,懊恼不已,一者托付不效,对不起知交,二者难免众人议论猜忌,自己一生诚信为人,却落得个不清不白,甚至还要遭受官司。无奈之下,就在吕祖像前焚香祈祷,请仙宗慈悲指示,助我找回银子,一来扶持正义,让姜梦蝶浪子回头,重操父业,二来也可证明我的清白。
  一宇观内一向香火很盛,由赖于吕祖殿内吕洞宾的灵验,此方百姓有个三灾八难,到殿内洞宾像前祈祷,往往都能消灾免难。而这次失银之事,确是令人难以置信,于是众说纷纭。原来吕祖洞宾自三月份邀去天宫赴王母蟠桃会以后,又与汉钟离、张果老、铁拐李、何仙姑、蓝采和等八位仙家去了东海蓬莱阁玩耍,在那里又出了些波折,故一去就是两三个月。所以师傅山下、镜湖之畔发生的一切他一概不知。当收到李道长焚香祈祷的信息后,便立即告辞众道友,架云头火速赶来。刚到镜湖上空,只见一黑鱼怪正在追逐几个湖边戏水的孩童。洞宾思忖,往日此湖总是春和景丽、波澜不惊,哪里来了这一怪物?先救这几个孩童再作计较。于是一挥手中佛尘,便搭救孩子们上岸,黑鱼怪见势不妙,潜入湖底。吕洞宾回到殿中,见李道长在自己像前焚表,诉说姜梦蝶败家,其父托他藏银救孤而又失银,王四如何诱梦蝶赌输了妻子玉娘,玉娘投湖、王四落水这些事情的经过。吕仙看了此表,是非已是了如指掌。这个王四一贯不务正业,专事狗苟蝇营,且设局设套诱人下水,图财害命,早应剪除这个祸害。因念其老母在堂,姑且宽宥,愿其悔改。没想到此人身前作恶多端,死后还变为鱼怪,残害生灵,实属怙恶不悛,应于惩罚。于是赶赴湖边作起法术,黑鱼怪刚刚浮出水面,只听霹雳一声,飞起一座山头,将黑鱼怪压在了湖边山下。之后吕祖用佛尘蘸水在山体上大书一“福”字加以镇压。后来人们把这个山头叫做“福”字山。从此,镜湖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黑鱼怪被吕祖镇压以后,红鲤鱼也被解救了出来。吕仙非常同情玉娘的不幸遭遇,问她若愿意还阳,可助她和梦蝶破镜重圆;若不想还魂为人,可度他为仙,在这湖面保一方平安。玉娘忧郁片刻,她的不幸遭遇使她心有余悸,遂决定不再为人,愿随吕洞宾为仙,度化众生,希望梦蝶和自己的悲剧不要在这里重演。于是玉娘把王四偷去的银子和自己绣的包袱交给李道长,再由李道长转交梦蝶,让他洗心革面,以勤俭持家主业为根本,以忠厚诚信为做人的准则,继承乃父之业,让姜家烧坊的酒香醇甘美,遐迩闻名。姜梦蝶浪子回头,不负众望,经改进工艺,烧出的酒成了永昌乃至河西的名牌,为纪念妻子玉娘,把酒的名字改为“姜汉玉酿”(娘)。
  此后,镜湖里常有一位仙女出没,保佑这里的生灵。于是人们就把这镜湖改名为仙子胡。
  2013年8月
  徐向前夜宿百子洞
  王福学
  一九三七年三月,中国西路红军在甘肃高台、酒泉之间受敌人包围遭到极大损失后,中央决定将剩下的部队交由李先念等同志负责,要总指挥徐向前同志和政委陈昌浩同志回中央去。
  徐向前、陈昌浩离开部队,他们不知多少次地摆脱敌人的突袭和围追,总算走出了祁连山,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与自己的部分警卫员分手后分别打着游击回延安。到达山丹大马营北窖坡时,徐向前带了陈明义、肖永银两个警卫员又与陈昌浩分别后继续东行。由于通往兰州的大小道路都被马步芳的部队封锁,马匪和当地民团到处在搜捕和杀害失散红军。白天,他们隐蔽在山沟里、岩石下、树丛中;夜晚,翘首仰望亮晶晶的启明星,向陕北、延安急行。千里河西路,人生地不熟,怎样才能走出去呢?于是他们想到了长城,沿着长城走,方向是没有问题的。于是穿过大马营滩,来到水泉堡附近,长城向东弯去,他们沿着北山脚仍向东走,不几天就到永昌县了。
  到永昌那天,正碰着下大雪,北风呼啸,冷得刺骨。看看天已经黑了,老百姓家里又不能躲,要躲到野地里,天这样冷,准会冻僵。想来想去,才想起在城北四五里远的大山半腰,有一座大佛寺院。那个寺院就是现在的武当山庙宇,1936年红西路军到永昌时,还住过。庙很多,从山脚到山顶有好多个庙。如果住人,一个团也住得下,但却只住着几个和尚。他们盘算着,这样冷的夜晚,和尚们是不会起来的。于是决定大着胆子,到这寺庙里去躲藏一夜。
  大庙的门紧紧锁着。他们怕惊动了和尚和庙里的狗,决定翻墙进去。警卫员陈明义先跳进墙去,另一个警卫员肖永银用肩把徐向前托上墙去,徐向前又把肖永银拉上墙来,然后,一起跳进院墙内。墙下的积雪被压得吱吱地响了几声,他们往前张望了一下,见无动静,便急忙往大殿跑去。
  看到一扇大门,就藏到门背后去。一想,觉得不保险,又急忙藏到神龛下面。又一想,也不行,如果善男信女们来烧香、拜佛,或者和尚们来打扫神台,会发现的。屋角不行,大鼓后边也不行..总觉得处处都会被人看见。转来转去决定到半山腰的庙里去过一夜。他们顺路爬到了半山腰,便见悬崖绝壁上有一座庙,这里避风暖和,视野宽阔,又能观察到永昌城和山下面的动静,于是他们一行三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庙门前,抬头一看,庙门上面挂着一块“百子洞”的木刻横匾。三个人侧着耳朵对着门缝往里细听,里面静悄悄的。徐向前示意让一个肖永银先进去看看动静,他与陈明义站在门口不远处,把手按在盒子枪上,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庙里的肖永银很快出来了,用手示意里面没有人,招呼外面的人进去。于是三人一起进得庙去。原来庙里空间不大,庙正中是一尊很大的泥菩萨,两侧只有能勉强过去一个人的地方,菩萨前后各有七八平米的空间。他们又转到菩萨背后去,一看,这菩萨背上还开着一扇门,把那门打开,听里面没有动静,便轻轻地钻了进去,擦了根洋火,一看,简直象间小屋子,站着几乎能挺直腰,躺下能伸直腿,风刮不透雪飘不进。那些和尚和善男信女们,也决不会想到有人敢钻进这个“威镇四方”的菩萨肚子里去。到哪里去找这样又暖和、又安全的地方啊!
  于是,他们就在“菩萨的肚子”里躲了起来。
  天冷,手脚冻得生痛。两个警卫员又跑到旁边庙里去,把神台上的那些香、烛把子拔起来,抱了一捆回来,烧起火,烤了一阵,暖和了些,才把火打熄,躺下睡觉。
  当东方露出鱼白色的时候,他们三人醒了,徐向前决定自己先待在百子洞里,吩咐陈明义、肖永银下山找些吃的后赶快回来继续沿长城东行。
  这天早晨雪下得很大,陈明义、肖永银向永昌城方向走去。
  陈明义、肖永银走后,徐向前继续在菩萨肚子里迷迷糊糊地躺着,躺着躺着,只听得大殿里又是钟声,又是鼓声,又是磬声,还有拖着长嗓子念经的声音。突然隐约听到百子洞外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立刻坐起来继续细听,先是听到有两个男人在说话,他想是不是转山的人?不对,这么早谁来转山啊?再想,是不是陈明义、肖永银被马匪俘获后带着匪徒来抓自己?也不可能吧,他们多年来对自己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又想,是不是马匪的搜捕队伍在搜山呢?如果搜到这儿就麻烦了。想到这,他立即拔出手枪跳出菩萨肚子来到门前,依着门框紧张地向外注视。只见黑暗里有四个人影朝百子洞方向走来,隐约还听到有女人的说话声。人影越来越近,看清楚了,是贫民模样的两男两女,手里还拎着提筐之类的东西,这时他才稍松了口气。凭他的经验知晓,马匪的队伍里是没有女兵的。于是,他转回身来又藏到了菩萨肚子里,子弹上膛,紧握着手枪,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接着四个人到庙门前了。只听有个男人说:“到地方了”。又听到一个女人说:“把东西都供上,大家都跪下”。这时徐向前才明白这伙人是来烧香拜佛的,他紧绷的神经才稍有放松。接下来又听到献贡品、上香的声音。只听见一个女人念念有词的祈祷:“观音菩萨在上,小人在下,我家世世代代以慈悲为怀,行善积德,不曾做得恶事,不想三年前娶的媳妇至今未曾生下一男半女,今天我们全家包括儿媳妇四口人特意来到您面前,请求菩萨显灵给我们老两口赐一个小孙孙吧。如果我儿媳妇来年生下一个小孙孙,我们全家还来到这里为菩萨焚香还愿,并且祖祖辈辈行善乐施,报答佛祖”。几个人依次祈祷许愿叩拜后下山去了。这时,徐向前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他轻轻地打开门一看,天已经很亮了。四下无人,只有神台上的香烛还燃着,一闪一闪的,供台上还放着好些供品,。他肚子饿得难受,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就吃。他又怕被人发现,急忙把这些剩余的供品,倒在口袋里,往肩上一扛,说声“大佛爷,道谢了”,便走出大庙。
  徐向前怕待在百子洞里久了会被人发现,于是上到武当山之巅坐下来,细心地注视着永昌城和武当山脚下的行人,焦急地等待着陈明义、肖永银的到来。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还看不到一个人影上山来,他心急如焚。心想:他们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踪影,莫非是出事了?是不是被马匪抓捕了?不行,我得赶紧走..如果他们被捕,出卖了我,带着马匪山上来抓我,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他即刻起身翻越武当山,来到金川峡准备沿着长城往东走,但这一带仍然是马匪控制的地方,在长城以北的沙漠边缘或许是马匪控制的薄弱点,于是他穿过三道湾、河西堡来到宁远堡,在一个姓孙的人家住了两天后,沿着沙漠边缘以长城为参照物径直向延安方向走去。
  话说陈明义、肖永银顶着鹅毛大雪下得山来,看看山下稀疏的几个村庄的庄门都紧闭着,于是向永昌城方向走去,他们来到北城门,城门依然锁着,又来到西城门,城门也锁着。他们决定绕过永昌城到城东南方向的农村去碰碰运气。经过战争浩劫的村庄一片狼藉,村庄里几乎没有人家。他们好不容易搞到了一些食物,赶紧向武当山方向走去。
  陈明义、肖永银来到百子洞里一看不见首长,又到周围的庙里和山上找了一会仍然没有结果。他们判断是由于自己下山寻找食物的时间过长,首长等不急了先起身走了。于是他们又下得山来,晓行夜宿,一边暗中打听首长的消息,一边逃荒要饭向延安方向进发。经过艰难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来到陇东镇原城,一天傍晚,他们来到援西军司令部。受到了刘伯承司令员的亲自接待。从刘司令员的口中知道徐向前首长已经回到延安了。
  武当山上万神泉
  张怀荣
  巍巍武当,风光壮丽。望青山晴岚之气,听金川潺湲之声。此地是一块馥郁的奇秀之地,也是永昌的道教圣地。武当山殿宇始建于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嘉庆十七年(1812年)、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光绪六年(1880年)相继修葺。(孙氏九世道教宗谱记载)。
  武当山坐落于北海子的西北部,高山阻挡北风的侵袭。山下川地,视线开阔,草木繁茂,生气旺盛。山前有一湾河溪,似银玉带闪烁缥缈,风光无限。湖畔水流,泉眼密布,溪水淙淙。青杨红柳夹岸,野花争艳,百草茂密。溪水清可见底,且溪流湍激,水声汩日,颇为悦耳。湖地浅草和茵,马莲花绿肥蓝瘦,沿途鸟语花香。河坝上下水磨相望,槽水激流,冲动那水磨下的木轮,水花飞溅,浪涛昼夜唱个不停。草地上漫滩,牧童归去,沙石土路,人多往来。
  一条大路直通武当山下,来到此处,松柏参天,柳杨成荫。近前一座木制牌楼坊,坐东西方向,牌坊宏伟高大,上镌刻四个大字,“乐到吾山”,行书体。走过牌坊是一块场地,建一座古戏楼。坐南向北,建筑壮观每年端阳节,武当山道教庙会都在这戏楼上供神唱大戏。
  武当山上,峰峦相套,屈曲着盘旋路上去,从上到下就成了十八道曲线。山巅上人们称宝顶的玉皇大殿、南天门宏伟壮观,山左、山右依山势高下错落布局,殿宇层垒,磊落宏伟山上古建筑群有二十多处。因建筑群年代久远,有不少殿阁惜年久失修,彩绘多已削落,殊少美感。山间旋转,路道狭窄,绕过山中下一个山嘴子去,便是险中之险的所在古建筑“张仙洞”路在山洞东岸,上面是山,下面是悬崖。这个洞历来很神奇,来求者很灵验。山势很挺拔,虽然山上还缺少着草木,因天气年年雨水多,雪多,然而满山谷都长满了青葱的长草和矮小的灌木,都益有青色的抗旱小草花,在西北有这样的青山可看,那是很让人满意了的风景。
  从东面的山谷走下,半山腰间“医神保生殿”后山谷中,王灵宫的右侧山下洼,有一清泉,四季泉溢水多流,人们称青石泉,又称蛤蟆泉,后改为万神泉。当年的武当山年年雨多,雪多,万神泉,泉水横溢,细水长流。在几十米处一石岩壁渗出的泉水,晶莹剔透,趟在长满苍苔的石岩壁上,汇成泉流,悬泻而下,其声訇然,连绵不绝。其势如银河落地,粒粒水珠满盘皆溅。清晨游人置身在前,水气似雾,凉意沁人。令人心旷神怡,如履仙境。这里有一个故事:清康熙年间,武当山上住着一个道士,姓万,是外来河南人氏,他从东游到西,来到永昌落身,就到武当山常住在山顶玉皇僧舍殿内。几年后道士忽然身患了个病,他的腹部一天天发胀,吃饭不多,后腹部大了,饭一天天也吃不下,就到县城找郎中医诊,郎中说他得了鼓肚子病,道士天天吃药治疗,可病情一天天加重。身体也垮了,上下山不方便了,他最后一次来到县城药铺给郎中说“我再下山看病取药很困难,请你给我配成磨面药多带回山上吃”。回到山上后,由于病情的加重,走不动路,下不了山取水,山上没水吃,就要渴饿困死。一天他正发愁没法取水去,忽然想起半山腰间的那个泉,因这个泉的水平日人们都嫌脏、嗅,泉上面有一块大青石,石头下面常有好多癞蛤蟆出入,泉水上面有不少脏物水泡。游人一到泉前,一看泉中水脏,没人喝。万道士为了活命也不顾泉水脏,就动身想去取水,但心动身动不了,想办法手中住了木棍,慢慢地走动,走不动就爬,好不容易来到泉前,他非常激动,好多天都没见水了,一下子爬倒在泉沿上美滋滋的喝了一肚子水,他才感到浑身有力量了,翻身趟在泉旁闭目深思,心中喜想:我有活路了,这泉水才是他生命中的火花,救命水。他立即想不能等死,一定要活下去,能活几天算几天。就用这没人喝的脏泉水生活、吃药维持生命。万道士隔数天挣扎着来取水,爬不动就趟在泉旁过夜,就这样吃泉水已过半年,他发现腹部消了,肚中也不胀了,饭也能吃多了,药也吃完了。
  一年中他没下过山,在山上生活吃药,病情完全好转。患了绝症的万道士进城去买药,城中药铺的郎中很惊呀,城中许多朋友们都不敢相信,第二年万道士感觉身体完全好了,中药也停了。他进城才给朋友和药铺郎中们说了,他是病情恶化后,困在山上没水喝,快要死了,是喝了半山间蛤蟆泉的脏水,病一天天才好起来,现在病情完全好了,精神特别好,也没留下后遗症。
  万道士病好,这个惊奇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城乡,后又传到凉州、古浪、甘州、肃州等地。听说永昌武当山的泉水能治绝症病,都来取武当山蛤蟆泉的水去,都想试试,但也有治好的病人或治不好的,凉州人称这泉是——神泉,神水。
  到了清雍正年间,万道士老了,回老家后病故于河南,武当山的泉水治好了很多的病人,本县、外地区故而名声大噪,慕名求治者来山上取水治病。到乾隆三十一年,永昌新任知县白钟麟,听地方乡绅和百姓们讲武当山泉水治病的故事,后白知县到凉州府办差,听到许多人讲述来永昌武当山的泉水治病,又对取来水治病的人了解实情,乾隆三十三年白钟麟对永昌地方文化的重视,维修了多处文物古迹,也给武当山治好病人的蛤蟆泉提名改为万神泉,因万道士先用泉水治好了自己的绝症,也给永昌医学界启到了好运,为了纪念这位发现能治好病的泉水的道人,白知县亲笔题了万神泉,就在泉旁立一石碑,镌刻上亲自撰的碑文。
  到嘉庆年间,本县城东大街来了外地人开药铺,晋商潘金元开了商号“永庆堂”药铺,嘉庆十年开业。药铺东家听县城的人讲武当山上万神泉的水能治病,治疗绝症,永庆堂派人多处走访了解。后叫专人去武当山取水和自制配中药,配专人上火熬药给病人治疗,拿本店精心研制的中药,接万神泉的水配合治疗,当时治好了很多病人的疑难杂症、绝症。永庆堂名誉满天下,名气越来越大。民间传说,永昌永庆堂的神药能使病人起死回生,传为佳话。药铺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常年不衰。从嘉庆十年开业至一九五六年公私合营,历时一百五十六年的经营,是永昌县城药铺商号历史最长的老字号,名扬河西走廊。东古浪、凉州,西山丹、甘州、肃州的病人闻名来永庆堂看病就医治疗。
  万神泉的水给人治病至到清末民初,泉中水干了,也有几种原因,光绪年间天旱不下雨,自然灾旱非常严重,年年受饥荒。到民国初天年还是雨少雪少,山上干旱没水,外地来取水的人很多,但泉中的水一天天干了。
  (一九八三年有九十高龄老人张仁和讲述,他父亲当年是县城永庆堂药铺的襄理,他生于清光绪十九年)
  金川寺大神钟
  张怀荣
  永昌金川寺是盛唐时期敕建的寺院,坐落于城北二里,金川河南岸上,东有柳池之景,南眺祁连之光,西靠巍峨武当,北显金水潺声,是河西走廊一处风水宝地,也是永昌第一禅林。金川寺内殿宇壮观,林木蓊郁。千年古柏盘根外露,纵横交错,苍翠蔽日,大寺内藏历代珍宝数多,如:有西周鼎,北魏石佛,隋、唐鎏金佛,唐代白玉佛及历代遗留下来的铜、铁、水晶、玉瓷、木刻雕、泥塑等各式造像,大小三百余尊,寺内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寺内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东侧钟楼有一口大古钟,这口钟在清乾隆三十二年被编为地方文物永昌“六大奇观”之一。民间百姓俗称“神钟”,如响震之,则远闻数十里。大钟金代大定六年铸造,当时在河西走廊也是罕见之物。那雄深悠远的钟声,敲响遍三县。几百年来大钟与民间的种种传说,一直活跃在人们的记忆之中。相传在元朝末年,金川寺焚毁于战火,大寺内的文物珍宝全被毁损,有一部分也流失在外。只有这件金代大钟很沉重,未被人盗。因当时县城文化界几位秀才和民间热爱文物的人在茶楼聊天,一位姓王的秀才讲了他昨天听地方的人说,金川寺现幸存的大钟要被地方文物贩子盗卖给西凉来的人。可惜前几天夜里,盗贼运来马车和很多大力气的人,就是抬不起大钟。大钟很重,说也很奇怪,盗贼们倒腾了几夜,大钟还是未被盗走。金川寺被盗钟的消息,急速传广县城。有一位叫金福顺的老秀才年满已甲,为人正直,作官清廉,以后弃宫,回到家乡专心致力于地方文化,保护地方历代遗留的文物。不图私利,关心百姓疾苦,赢得了人们的爱戴,在本县城中是德高望重的文化界老前辈。他听到这一消息后,速召集当地乡绅和文化界人士,他提议要想什么办法,决不能让外人把这老祖宗留下的传世珍宝盗走。大寺虽然毁了,这神钟不能毁掉,要传给我们的子孙们。来现场合议的人都很激动,众人先商议,多按排些人员昼夜护钟。金老秀才讲:“今天我们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县城知名人士,大家都作思考,如何能把这大钟保护好”。忽然在人群中有位袁秀才讲:“这大钟是我们地方的奇珍异宝,但靠我们在寺院昼夜护卫大钟,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解决不了被人盗走。我想能不能把大钟拉出金川寺藏在不叫盗贼知道的地方。”但大家都说大钟太沉不容易搬,就是想不出妙招来。
  门外有一人讲:“我有个办法,请大家参考。”此人说话间就走进了茶楼门,来人名叫王泰山,年仅四十开外,身高体重,力大无穷,是个粗人,也读过几天私塾。后家贫放弃学业在江湖混,但他头脑灵活,爱打抱不平,人称“王江湖”。他也是在县城有所耳闻金川寺盗钟的事。今天也是来到茶楼打听消息,正遇上这些文人秀才们在议事。王江湖进茶楼说:“各位文化界前辈们,我今天来茶楼也是为金川寺盗钟的事。我有一位朋友和我是同道,也在江湖上混日子。因这个人鬼点子多,智谋精。说不上他能解决大钟的难处。”在场的秀才们听了心中欢喜,鼓力王江湖去找他的同道。因事所急,王某随时答应众人的委托,走出茶楼去了。
  第二天,在金川寺大钟前金老秀才和众人们急的团团转,还是不见王江湖来。金老秀才正准备派人到县城去找,远远见王江湖领一人来了。全场地的人心情才平静了,大钟有希望了。两个人走到大钟前,金老秀才和护钟的人见到请来的人大吃一惊,大家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因请的人大家看了很不起眼。来人身高三尺余,头大耳锤长,小眼少眉,嘴下巴还留几根胡须。背看像孩童,前观似老头,容貌已过三十开外。王江湖见金秀才等人对请来的人很不满意,大家的脸上不高兴。他急忙给众人说:“各位文化界前辈们您们不要悔心,我有话慢讲,今天请来的人姓高名云飞,南乡人氏,江湖上人称南乡时迁。高云飞人虽矮小,有绰号三尺三,板凳腿,草上飞。但人小本事大,大家不要见笑。这个人头脑聪明伶俐,上房跳墙一口气,苦学了一身的本领,走起路来快如风。喜欢打拳、耍棍,武练民间绝活,在江湖做善事,管闲事,打抱不平,以正压邪。但他心明理正,从不做任何偷鸡摸狗的坏事。今天他来同意想办法护钟。”
  在场的人听了王江湖的讲话,才知道这个小怪人是个奇才。可看他的像貌,但不一定能帮上护钟的大忙。高云飞走到大钟前少思片刻,转而向金老秀才等人行过礼,说:“在场的各位前辈们,今天见到我先请原谅。大家看我,可能我是个无用的人,提起人来一把柴,吹口气往后五米三,长个头是怪像脸。但请秀才前辈们三思,古人言,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我今天能来金川寺,也是想为护大钟献策谋计。如前辈们相信我,先叫我深思一刻再作商议”。高云飞话说完,在大钟前来回的转了几圈,忽然停了步说:“我想这个建议请大家三思,我有一个表叔在南山云庄寺出家,寺中的大僧,也能管寺中的事务,我急速去南山云庄寺求救,能不能解决大钟的事。因他们是佛家弟子,如知道金川寺的古钟被人外盗,他很可能帮助护钟。”在场大家听了高云飞的话很有道理,同意高云飞的想法,如这大僧能帮忙,把大钟安全转移到南山藏起来,彻底才能解决好大钟被人外盗的后患。金老秀才非常赞成高云飞的知谋,嘱咐他今天就速去南山云庄寺越快越好。草上飞听后对众人讲:“叫我跑路传话,我高云飞人都称叫草上飞,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这是我多年来学的行踪绝活真本事。上个南山只不过是一口气的功夫就到。”众人听了都惊呀!这小怪人真正有本事。
  高云飞接受大家的委托,辞行急出县城,发挥了自己的行踪本领,一路行走快如风,不到一时来到了南山云庄寺。他的表叔大僧,法号真空,高云飞把来南山护大钟的事给大僧讲了。真空师傅听后,带侄子去斋房见云庄寺主持金蝉大师。来到后堂,高云飞看金蝉大师,修真悟道,年正花甲,银髯飘胸,精神健旺。大师在一块大青石板上,双手合一,闭目静坐。高云飞见了大师,行了礼,站立侧面。但见大师不睁眼,不说话,真空师傅把他侄子来云庄寺的意思给大师细说了一遍,大师听后,慢慢睁开了双眼,把高云飞的来意,静思一番,又对高云飞问了话,大师的心中非常的着急。万不能被人盗走金川寺珍宝。我们云庄寺要护大钟,金蝉大师沉思少刻,速作出决定,他发话给真空弟子,无论想什么办法,您一定把大钟运到南山藏起来,这是我们佛门应做的重责。真空和高云飞谢过大师,叔侄二人连夜急速下山金川寺护宝。
  云庄寺山下,真空师傅骑了一头黑骡子,是寺院饲养,平日师徒们进城骑用。高云飞随跟表叔步行飞跑。天还没亮,二人已来到了金川寺,真空师傅在金川寺里转了一圈,眼前所看到的满寺院剩几十株古柏树。塔倒寺毁,到处是残垣断壁,瓦砾废墟,殿宇焚毁,外看佛像毁损残身,真空师傅看到这惨像场面,心中很痛伤。真空转到大殿东钟楼处,楼已焚毁,大钟落于地面。因大钟沉重,被好心人用残砖把大钟围砌起来,盖顶用石灰泥抹平,不叫人再看见露天大钟。后被盗贼发现把围钟的砖块全拆了,大钟已现身了。
  金老秀才和农商绅耆也来到了金川寺,高云飞和表叔真空见过了大家。真空师傅把云庄寺主持金蝉大师护钟的想法给金秀才和前辈们说了,云庄寺接受大钟运到南山藏起来保护。在场的人听了心情非常的高兴。文化界和农商绅耆们都同意金蝉大师的决意。金老秀才提意在明天晚上夜深人静时把大钟运走。越快越好,再不叫贼发现踪影。金老秀才给在场的人都分了工,准备好起运的工具。第二天晚上到子时,金老秀才带领人员车马来了。真空师傅在现场指挥人员手执引火棒,准备起钟。法师先叫众人都退在大钟的东面,他先到钟前点燃香烛化了黄表纸,双手合一,闭目静立,少刻又跪拜三叩。真空师傅和大家都跪拜在地上,他向西天佛祖祈求,求佛祖帮我们把这金川寺珍宝安全运走吧!去南山佛地云庄寺藏身。祭祀已毕。真空师傅一声令下,起钟!敬祀照准,宝钟一定能起动。说话间,众人围起大钟一抬,神钟果然起动了。俗说也是天意吧,盗贼几十人抬了数晚上,就是没把大钟抬起来盗走。金老秀才和众人用机妙的用具把大钟安全装在马车上,精选了十八匹好马来拉运神钟。真空叔侄和现场的百余人,紧跟扶持马车,连夜把大钟送到南山云庄寺山下,找了一处壁静地,深挖了一个山洞把大钟藏了起来,金老秀才还定了一个誓言,今天来参加运钟的人,都要尊守誓言,谁都不能泄漏藏钟地处。历年后再无人知道大钟的踪影。后来民间传说金川寺大钟被贼盗时,在一个晚上有个叫草上飞的人连夜把大钟背到南山笔峰山藏了起来,盗贼数次的找,再也没有找到
  这神钟,传为佳话。
  明永乐十二年,重建金川寺。到十四年大寺建成后,云庄寺主持圆空大师来金川寺开光,圆空大师把南山原藏金川寺的珍宝金代大钟归还于金川大寺。从明永乐十五年后,金川寺大钟民间俗称为“神钟”。因大钟历经苍桑,寺历兴历毁,大钟没毁。到清乾隆三十二年,永昌知县白钟麟对地方文化古迹的重视把金川寺大钟编为于永昌文物“六大奇观”之一。
  民间也称“永昌六大奇珍宝”。金川寺大钟历史悠久,广为传扬,钟以五金铸成,钟形制造古朴,声音雄深宏亮,如震鸣之则音传方圆数十里。钟高五尺六余,下口约五尺,重达几吨。古人有诗云:“楚天幽静暮烟深,声教常闻振远音,花雨一天云外落,松风满院月中吟。”(一九三六年金川寺焚毁后,大钟被散失在永昌千佛寺保管,后一九五八年大跃进炼铁时毁损)。
  武当山道士李化吉
  张怀荣
  永昌武当山始建于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据“孙氏九世道教宗谱”记载,明宣德六年(1431年)永昌就开始在武当山新建了五龙祠,宣扬道教,到明嘉靖年间皇帝非常重视道教,全国各地道教兴盛,武当山的道教敬奉“玄天真武上帝”,称为“武当派”。据说武当就是由“非真武不足以当之”而得名。两汉时道教就发展道徒传入河西走廊。
  明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从东土游来了二位道士名为茂真、茂圆,二人就住在永昌县城。一天,两位道人来到城北游转,观望了北湖,又转到北湖西面,两人视观这里是一处风水宝地,茂真心底暗想,此处如能建一道观就是难得的道教圣地之处。两位道长是湖北武当派弟子,在武当派里已十多年了,两人来到永昌北湖特别喜欢这块地方,茂真和茂圆深思过后决定留住永昌之地,建观修行,再无前西行。
  茂真二人来到北湖西山下搭建了草屋临时按身,两人下决心要在山上建一道观。亲临四处走访、化缘,倡议地方农商绅耆,商议谋复,出资出力,百姓纷捐,筹备近五年多时间,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阳春三月,动土开工建玉皇殿、东岳殿、真武殿等,后陆续建殿,花费了六年多天气。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建成了武当山上二十七处殿阁。武当山道观建成后山上香火兴盛。武当山建筑群依山就势,或跨于险壁断岩,深涧山巅,错落有致,奇特俊秀。殿宇辉煌,楼台奇巧,雕梁画栋,雄伟壮观,俨然是一处道教文化艺术宝库。每年五月端阳节城乡游客蜂拥而至,山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持续十几天。当时的武当山美景天成,引人入胜,悠久的宗教文化成为河西闻名遐迩的观光游地。
  明隆庆二年(1568年),茂真道长从东游几年又回到永昌武当山就住。明万历八年(1580年)茂真年老多病,不幸病故,终年七十七岁。按茂真道长的遗愿,把他葬在武当山东侧,砚瓦沟中梁上,两边流水处建了墓穴砖塔。
  茂真道长去世后,武当山道观由茂圆道长主持事务,明万历十九年(1591年)八月,茂圆道长不幸去世,终年八十四岁,茂圆临终前把武当山道观的事务按托于弟子茂安(永昌县人)。茂安原名孙庆平,明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二月并拜茂真为师,当年他年仅十一岁,他父亲孙宪在永昌县城经商,为修武当山殿宇,协助茂真茂圆道长动员城乡富绅募捐财力,孙宪本人也幕捐白银三千六佰两,因儿子特别喜爱听茂真道长讲经文,把儿子也遂皈依道家门下,希望儿子也能成为云游天下的仙道,明万历十九年(1591年)三月初一日,武当山举办了茂安接任道观主持的道教法会,邀请了河西百名道教高功,茂安当时年仅五十岁。
  按茂圆师傅的遗愿把他葬在武当山西侧崔儿沟。因当年茂真、茂圆二人来到永昌四季分明、风调雨顺,夏雨冬雪,有一天二人来到武当山西侧游转,见一条山沟,满沟云崔鸟飞鸣,野草花香浓,使人陶醉,景色迷人。茂真心间忽想将来百年后这幽美的地方使我俩的归身之地。茂真想着想着,起名把这条沟叫“崔儿沟”吧。后来民间相传的“武当茂真二圆”据史料记载“武当梵宫,二茂相成”就是这两位道长。当年没有这二位道人也就没有武当山的起源,茂真、茂圆是永昌武当山道教创始人,二人去世后,还要按他俩的遗愿葬在武当山左右护山相看。武当山分别于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清嘉庆十七年(1812年)清光绪六年(1880年)相继续维修。清嘉庆十七年(1812年)知县孔广,枚对武当山建筑群彩绘修葺,由地方农商绅耆和百姓倡议,为纪念武当山道教创始人,在山下建了茂真祠,塑了茂真、茂圆二道长的像供奉纪念。
  茂真(1503-1580),原名李化吉,山西太原人,出身于富商之家,其祖父、父亲早年在山西、北京、沈阳等地开商号。李化吉自幼聪颖好学,刻苦研读儒家经典,并拜地方名儒史文为师,深史文的培养和赞赏。十六岁时,他不爱富家产业,放起学业,辍学云游,学医、访道。从山西走出家门,隐姓埋名云游四海。途经河南开封时,遇一天下为游道士紫阳道人,遂皈依门下拜师、学道、学医。因紫阳道人的医术很高明,李化吉原名改号为茂真,紫阳道人为李化吉开释三教一家之理,授以“性名之学”。
  后随师傅走游全国,师徒二人云游到山东济南时,紫阳道人不幸病故,李化吉已料理好师傅后事,在济南收一门徒,名王楷(山东潍坊人)改号为茂圆,师徒二人云游天下、寻访仙道、行医济世,到湖北武当山择居。
  明嘉靖二十四年,师徒两人西进而游来到永昌再无西行就地落身。李化吉是全真派道士,深入研究《周易》、“参同、悟真之理”、“尤好易、时人多以问易”。他在永昌武当山继承了全真教派的传统,发展了道教全真派儒、道、释三教合一的思想,他具有较高的思辩哲学理论,是河西走廊道教史上著名的宗教学家、哲学家。李化吉为武当山的修建维护和发展起了重大作用,他行医募化、筹备资金,率众徒修宫观,塑造神像,历时十几年,修建了山上山下殿宇、亭台楼阁三十几处,使武当山庙貌一新、壮观瞻而。永昌道教极盛一时。他为筹集修补,新建庙宇及道徒衣食费用,亲率众徒弟们在武当山下围开拓荒地几十亩,修渠引水作为“香火田”。种植粮食及菜蔬,以供自养。带领众徒在武当山下围栽植松柏、杨柳树上千株,使武当山下湖畔水流、绿荫茂密,景色迷人。
  李化吉(茂真)精于医术,专长伤寒擅熟针灸,前后城乡的患者来找茂真看病他从不收取患者分文,他乐善好施,普救众生,在河西颇孚众望,李化吉生活简朴,一生清贫、勤奋,长期布衣素令,深居武当山上张仙洞(后改百子洞),明万历八年(1580年)五月,茂真(李化吉)道长病故,终年七十七岁,茂真去世后,按他的遗愿在武当山东侧,砚瓦沟中挚上墓穴砖砌成塔,后墓塔历经苍桑于毁,只生墓穴塔座,一九六六年“文革”前,茂真、茂圆墓穴塔座还存在,称茂真坟。
  武当山先创始为道教“全真道派”,俗名叫道人或道童子,以出家住庙修真养性为主,靠庙产或云游化缘为生。明清两朝永昌道教盛兴,武当山到清雍正年后为释道并存,先道教、后有佛教。清雍正九年(1731年),金川寺香火兴盛,僧徒达几千人,大寺主持慧通大师在武当山下择址发展佛教,建起了一所佛教居士林。后清乾隆元年(1736年)另改居士林为武当寺。当时山上面道教,山下面为佛教,道教与佛教共存,明清两代兴盛的佛、道教到民国初期,使一落千丈,从此永昌的佛、道教再无有兴盛起来,民国初期永昌的人口还不到五万人。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武当山上山下明清建筑群全焚毁于战火,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由东会馆主持长金大师王坤、和尚王召明、扬一元等人,县城神武庙道长孙连元,武当山长住庙的李五道人,金牛寺李三道人,县城佛教三元府居士倡议发起,地方农商绅耆尚振西、王美如、张永瑞、张德仁、王自久、王明俊、杜文、刘登三、郗有德等人分捐财力。在武当山原旧址上重建了山麓大殿、看河楼、观音殿、娘娘殿、百子殿、结义殿、财神殿、祖师宫、三清宫、火祖殿、邱祖殿、武当山原戏楼、僧舍等。孙氏道教十世传人孙连元(河西知名道长),金牛寺道人李炳义重建了武当山道教创世人茂真祠,精塑了茂真、茂圆像。在三和塔原址上重建了一座方型土建白色塔。从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起,武当山下供有道教、佛教、民俗神,已称为多神圣地。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至解放后,武当山再无有重建过庙宇。一九六六年“文革”中,一九四二年重建的武当山古建筑群。
  北海子香草浒
  张怀荣
  北海子绿草如茵,泉水淙淙,林木繁茂,花草遍野,到处长满了多种乔木和灌木丛,明清建筑的佛寺道观飞龙走凤,泥塑彩绘,或掩于百年苍翠的茂林,或悬于峭壁与自然景观浑然一体,相映成趣。悠久的释家文化吸引着河西走廊,香客游人不绝于道,寺内钟声深沉而旷远,殿内法音嘹亮而悠扬,这就是当时唐敕建的“古刹寺院”金川寺。
  北海子的美呈现在游人面前,使人有进入仙境之感觉,更为称奇的是“回音溪”,马家泉(民国时称)、观音塘、老君洞(元至正年造凿),山崖峭壁上的悬空楼,北海三宝“泥匾、铁塔、香草浒”。千年唐柏,百年长老紫荆,紫云大巨石(金川寺镇宅之石),亭台楼谢,双塔巍峙,古扬树蔽荫遮天,清泉流水,鸟语虫鸣,清香的野花味喷入鼻孔,极感神清。转轮寺前大木轮在水下四季不停的滚转,发出吱吱的水音调,石窗口飞流的细水倾泻之下飞趟过大木轮,飞珠溅玉,掷出无数琼花,这便是闻名当地的“白马传经灵泉圆”之处。北海子不到北湖不见海,到湖始见山水恋。气候湿润,空气清新,使河西走廊一处难得的避暑消闲胜地。
  北湖三宝之一“香草浒”,历史悠久,广为传扬。马家泉的东面此处是名噪一时的“香草浒”。三十年代,这里的自然生态,环境非常好,四季分明,春天繁花似锦,夏日树木吐翠,秋时层林丹叶,冬季银装素裹,水清、草绿空气宜人。
  香草浒北靠水云山,南北宽百米,东西长三百米余,是一处天然幽美的自然风景区,湖水从东水云山西流泉流于湖中,湖旁围绿林成荫,流水潺缓,湖水深约五尺余,清澈见底,水中冬青绿似碧玉。微风佛之,无数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湖面上生长着少处芦苇和金磨菇草,数多的野鸭在水面上游飞,湖边河柳、红沙柳枝叶繁茂,湖旁围长着多种奇异的小野花,不知是那种草花散发着不同的清香味,历来在民间人们的心目中总是个谜,野花香浓,蜂蝶翩翩,轻风吹来,香气醉人,在河柳枝上红、黄、绿色衣装的小鸟叽叽地欢叫,此地正是花木之茂,鱼鸟之繁,使人陶醉,景色迷人,游人每有心烦气躁时,如能游到香草浒旁,就想走走、坐坐、眼望着蓝色的湖水,闻着清香的野花味,嗅着泥土的芬芳,听着群鸟鸣唱,看着微波的涟漪,面对四周原野或放腔吼上几声,唱上几句,极感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民间传有俗言“众人来到香草浒,速能解清烦心事”,历年对香草浒的传扬广多。
  相传南北朝北魏太武帝年间,僧人宝云大师和一小僧从东土向西游去天竺,二僧途经番禾郡(永昌县)已到晚上,准备当晚在这里找个住宿的地方休息一日再行西去,来到番禾郡天已黑了,伸手不见五指,脚下行走地面坑坑洼洼,禅师手拄长木杖慢慢的往前走,望街道两旁一片漆黑,不见有灯亮处,找不见住宿的地方,师徒二人继续往前行,来到路左有一巷子口,禅师望里看见巷子里面有高挂的小灯箱亮光,二僧急忙朝灯箱方走去,来到此处见是几家小客栈,禅师叫小僧去敲一家客栈的门,里面店小二应声开了门,迎师徒二人进去安排就宿,禅师因长途行路身体疲倦忙叫小二简便做饭就食,上炕铺歇息,趟在土炕上二僧睡意突然袭来,两眼睁不开,呼呼的睡入梦乡。
  禅师听门外人喊马叫,正准备出去看看,忽然从门里进来一小僧,近前合掌行礼便说:“大师是从东土来的客人,我寺主人请大师去游览北湖”。禅师应随行礼,跟小僧出了客栈,巷子里人山人海,行路困难,禅师从人群中使劲的拥挤过去,出了巷子口步月花阴,走起步来快似风,身轻飘飘,随小僧来到城北面处,此地一片绿荫,泉眼无数,水流清清,禅师近前看视野,回头来问小僧话,但随来的小僧突然不见了,禅师心里惊慌,正在这时,望前面不远丛草中站立一对白鹤,伸着脖子直叫唤,禅师忙朝白鹤走去,快走到鹤前,白鹤忽的起飞向北去了,禅师心想,我今天探个虚实,到底这地方有什么秘密,禅师由朝鹤飞去的方向走去,来到此处不见鹤,这时禅师心间一亮,白鹤是来给我俩引路的,近前一棵大柳树下坐着一位老僧,手柱长木杖在像是等候人,老僧见禅师来到,起身上前迎念句:“阿弥陀佛”,便说:“小僧慧信是本寺主持,日前预感将有贵人来此,打发小徒前去谨请大师,先请大师前行入寺内。”禅师合掌回礼致谢,随老僧前行,禅师便走观望,这里天空蓝的让人心醉,白云飘飘,晴朗气爽,一路方围,杨柳翠绿,小溪清流,老僧引领自语:“贵人去西土,途经先来游览番禾郡的北湖景色”。不觉少刻,二僧来到一寺院,禅师望寺院宏伟壮观,山门上没悬寺名匾额。老僧停步在寺前说:“贵人先请入内,小僧后随。”禅师行礼谢过,进入寺院,院内崇楼杰阁,古柏参天,满院花草葱茂,香气袭人,给人一种说不尽那静室幽居。老僧引领禅师先到长房歇息、喝茶。少休片刻老僧倍禅师去游转寺院宝殿,二僧走出斋房穿越过殿,四大金刚扬鞭怒目,使人生畏,天王殿内弥勒大佛袒胸露腹,趺坐蒲团,笑容可掬,生趣盎然,引进三圣殿,行近莲台,礼佛三匝,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合为“西方三圣”,生动容慈,衣褶细叠,迎风欲举,二僧来到大雄宝殿,殿内香烟缭绕,钟罄鸣奏,悦耳悠扬,帷幕高悬,绣帘低垂,上宝座上佛祖释迦牟尼佛两侧站立迦叶尊者与阿难尊者,左右供奉众佛,十八罗汉,各各神态各异,栩栩如生。二僧忙向佛祖倒身下拜,又向左右的众菩萨再拜,各各三匝已遍,老僧站立旁给禅师解讲,禅师转身又复向佛祖长跪,合掌皈依,启上道:“弟子宝云从东土来西去,途经此地,来路迢遥,不曾备得,拜求佛祖,劝人为善,皈依佛门,敬修正果,同生极乐国,尽报此一身。”禅师又连拜三匝,起身随老僧走出大殿,寺院内僧人香客极盛,出人拥挤,院地炉内香烟缭绕上空,禅师忙问老僧:
  “这里是什么寺院,何时建成?”老僧便说:“寺院何时建,小僧我也不知,因天灾人祸,屡兴屡发,如今寺院现壮,修寺无记载,后世来题现”。老僧忽地一笑,又说:“我请贵人来游的寺庙,现今还没寺名,等后来就有贵人来题寺名吧。”二僧谈笑风声,走出寺院往东游去,一路方围湖水清清,微风送凉,来到一湖旁,老僧停步忙说:“这里就是番禾郡又名的香草浒,湖旁围长有多种野草花。人如闻到野花香味,急能养神清心,速治头痛。”老僧说着,忽从微风中香味朴鼻,头脑极感清醒。禅师听完老僧的话,近前几步站立湖边,闭目静心,正体验着清香味,忽从水面吹来一阵凉风,迎面而过,险些儿把禅师掉进湖中,禅师浑身打了个冷战,老僧急忙上前扶柱禅师,二人还没转过身来,后面忽听有人喊:“宝云快走!”
  禅师从梦中惊醒,犹觉身还在清凉幽静的香草浒,忙睁眼不见了老僧,自己还睡在客栈的土炕上,禅师才知道是昨间得了一梦,因长途行疲倦,昨日来已晚休,今晨小僧已起床,没打搅师傅的休息,想让师傅多睡一时,使被巷子里小贩的吆喝声惊醒,禅师急忙起床洗涤,叫小僧请来店小二忙问:“您们番禾郡北面是什么地方,有啥寺庙?”小二说:“北面二里处是我们番禾郡的风水宝地,有山有树,四季流水,东流西来两水合一,山环水抱,山高水低,绕流于金川河北下,此处没有寺庙,有一神奇的草湖,名扬一噪。”禅师听了小二的讲述,心情非常激动,小二的讲述和自己梦中的幻觉相似,不如亲自去一看,急叫小僧收拾行装,问小二外面有卖素食的去用斋饭,小二引领二僧出了客栈,巷子里人多来往,小贩的吆喝声,人杂声,颇为热闹,有几家客栈、小杂货店、路边摆小摊的人多,有卖杂货、卖皮毛的、卖地方小吃,禅师便走观望,这个巷子像是番禾郡的经济贸易集市,地方小吃花样多,小二随二僧慢步的转游,来到一小摊,卖扁豆米汤,清油炸麻花,师徒二人就坐用斋饭,饭后回到客栈,小僧请来店小二,详细问了走北面的路和南山云庄寺的情况,二僧谢了店小二,付了店钱,走出客栈向北去了。
  宝云大师修真悟道,已得无生妙诀,年已花甲,银髯飘胸,精神建旺,满面红光,身穿银灰色长袍,外装土黄色袈裟,足登云层灰布鞋,手柱桃木长杖,走起步来身轻飘飘,很像童子身。
  番禾郡的六月天,正是初伏,天气特别炎热,二僧来到北湖地,山下一条小溪将山环抱,此山叫水云山,山东面有一西流泉,泉水向西流于香草浒,山前面就是人称的香草浒,浒旁围一片片绿茸茸的水草地,草木葱茏,野花香浓,蜂蝶飞舞,群鸟鸣唱,二僧目观片刻,当时惊耽了,禅师暗想,我是来重游香草浒了,来看梦中的一草一木。
  二僧身临其境,放下行装,静坐在湖旁,常吸一口气,鼻闻清香味,顿觉清心而意快,此处正是一块仙境之地,歇息少刻,禅师起身随小僧向北湖西面游转,来到金川河的南岸上,这里没有见到梦中的寺院,但禅师眼观四方围,山环水抱,草木繁茂,护荫地脉,能藏风聚气,从河西走来,这地处是唯一的胜景之最,如能在这宝地建一寺院,就是天赐的佛教圣地。师徒二人看此地风景幽美,心神舒适,心想在北湖多住几日,二僧游到晚时,夕阳西沉,湖面红霞映水,幽景宜人。天色已黑了,师徒俩正想返回香草浒旁找地方歇息,忽然天空西北方现出一道亮光,直奔向东来,亮光直落在金川河南岸处,禅师见空中亮光落向东来,急忙和小僧跪拜在地,不敢睁眼,闭目静耳,双手合一,忽耳中从远隐隐听见寺庙钟罄涌经音,禅师心间一亮,神清气爽,睁眼什么也听不见了,心想空中落下亮光,此地处将来竟然是建寺院圣地,二僧起身前来看,什么也看不到,因天气黑了,只能看到原地一块大巨石。
  二僧回到香草浒旁打地铺就宿,一连歇息数天,北湖连住数日,起程到南山云庄寺修世去了,禅师在云庄寺修世三年,在这期间,他带领弟子们为云庄寺打造了数座青州石雕佛,供奉于云庄寺,到第四年春天,二僧离开云庄寺去西土游了,后到唐贞观年间,在城北二里处北湖金川河南岸上敕建了金川寺,后云庄寺三座石佛被请下南山,供奉于金川寺,历来民间称金川寺的三件宝之一“北魏佛”就是宝云大师亲临打造的石佛,其中的三座云庄寺供奉数座,宝云大师来游北湖香草浒,打造石佛的传说,世世代代传至于今。
  但现在的香草浒,从五十年代至今,教场湖垦荒种地,年年农地的溢水流趟入香草浒,六十多年来,香草浒已被泥水掩埋,没有湖水了,现在看当年的香草浒是一片草湖滩。
  邵元冲来永昌北海子
  张怀荣
  一九三五年三月,国民党政府派遣,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邵元冲、中央监察委员张继为祭扫代表、国民政府特派委员邓家彦、张默君偕中央代表同往举行民族扫墓,赴陕西祭扫中华民族始祖黄帝陵及周、秦、汉、唐诸帝陵。在举行扫墓典礼之后,邵元冲遂作西北视察之行,足迹遍及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内蒙古、山西等地。(并命其弟子高良佐到地据实记录。)
  邵委员赴西北视察随行人员,秘书高良佐、许师慎,甘青宁监察使戴愧生,西安绥靖公署专员马文彦,技术科员黎锡勋、潘丽良,国立暨南大学教育系吴熙祖、邓文治,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陈万里、李元声,国家考古会周仲良、王振华、秦玉明等十几人。四月二十五日自西安启程,上午八时邵委员出新城大楼行馆,陕西省主席邵力子,西北总司令张学良,绥靖公署主任杨虎城等暨陕省党政军各领袖、皆满立大楼阶前欢送,邵委员一一分之握手后,即与邵主席同车启行,张司令杨主任及省府等十几人亦亲送至西关外,邵委员下车与邵、张、杨诸氏道别后,即换车而上,路道两旁时军乐大作,军警敬礼,西安绥靖公署特派卫队护送,计一行车队六辆。
  五月二十六日中午一时,县党部书记长汪锡福、县长段永新、县驻军三团团长袁振兴,县党部主任委员王昌胜、刘万财率各界二百余人在东关外二里处举行仪式,伫立恭迎,这天晴空万里,东门外沿途白杨畅茂,一片绿荫,流水数道,汩汩有声,在宽阔的土沙大道上,远远的车队开过来了,车抵后,最前面是一辆敞篷中型吉普车,上面坐着两排大约十几名武装气派的警卫人员,中间四辆小轿车,最后一辆是护卫的中型吉普车。恭迎人员鼓掌欢迎,锣鼓喧天,从中间小车上邵委员等人即下车,并向欢迎者颔首为礼,仍登车入城,县城中热闹非凡,沿街两旁各家门店大人、小孩都手执彩色小纸旗、彩旗飘扬。钟鼓楼东口高悬着大红布标语,大街小巷贴上了红绿标语,车队开进了东门,街道上缓缓而行,城中各界人士、学生数千人鼓掌欢迎,东大街两旁,军警数百,伫立致敬,邵委员等人自车中脱帽答礼,招手致谢欢迎者。
  车队开绕钟鼓楼时,在鼓楼东口响起三声礼炮,车开向南街去了县党部,永昌各界特在东大街德盛楼设宴,为邵委员暨全体随从人员一行洗尘。下午行馆门首,高结彩坊,以示欢迎,左右分悬联语“望重名高,各界欢迎康节至”,“悬灯结彩,满城共庆福星来”。举行欢迎大会,由汪锡福书记长、段县长、哀团长等率各界五百余人参加。县党部小礼堂上正面悬挂孙中山像和国旗,县党部书记长汪锡福为大会主席,大会前邵委员等人上台,面向孙中山像站立鞠躬,唱国歌。汪锡福书记长首致欢迎词毕,邵委员于鼓掌声中,缓步登台演讲,邵委员在讲话中说:“这次西行,途经永昌,来看望永昌的父老们,我对大家的远道欢迎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们国家自从推翻了清朝专制,创造了民国以来,军阀混战。这二十多年,国家还处在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环境中,我们的人民为效忠国家做出了很大的牺牲。由于战争增加了人民的负担,我代表中央政府向各界民众同胞们表示诚恳的慰问,大西北为贫苦之地,地势险要,历史悠久,天产丰富,以建议中央为开发西北大计,为吾西北人民之幸..”讲话中还要求青年、小学生、民族的进步需要一代传一代,你们都是未来国家的主人。为国家民族的前途贡献力量,最后县党部党员欢迎邵委员演讲“总理遗教”,演讲完毕,掌声雷动,段县长亦续起略致欢迎词,最后讲:“邵委员追随孙总理奔走革命,赞助总理共襄大举,在本党革命史上是有极大之光荣,此次来西北视察,不幸万里之途。路道重重困难,身心疲劳,为国尽责任之重大,邵委员学问功业、素为国人钦仰,今日面聆训词,实为我荣幸…。”欢迎会毕后,邵委员接见了地方各界代表,深入了解了地方民情,经济状况,后由段县长等陪随至县城云川书院、青云小学、文庙等处考察。
  下午六时,段县长等陪随邵委员暨随从人员到北海子考察文物,在北海子大路三十步处,是城皇行宫,明代建造,红墙青瓦,邵委员和众人走进行宫,建有山门牌坊,前殿、后大殿、两厢配殿等院内殿宇壮观,松柏苍翠,花草葱茂,丁香、萱草芬香。车队开向北海子,路旁马莲花盛开,叶绿花紫,清风吹来,香气袭人,来到青石桥前,就是北海子马家泉(民国时称),绿林成荫,池水一泓,复有楼阁水榭,供人憩息,人到此地,自感清幽之境。段县长陪随邵委员等人先到闻名的金川寺游览,过了沙木桥转北,一阵浓厚的清香味袭进众人的鼻孔里来,段县长忙给邵委员讲:“我们闻到的天然花香味是金川寺里的一大奇宝,名为长老荆,是一朱古紫荆树,树大畅茂,每年节期开花,花期长、花艳浓香。北海子方围香味飘逸,人闻入香味,极感神清气爽”。可惜现花已快谢了。
  来到金川寺,寺前两株百年古扬,枝叶畅茂,直插云天,走上七级石阶,两座石狮雄立,大寺山门建筑宏伟,门檐下悬弘一大师题写的“金川寺”大匾额,三个大字苍劲刚遒,邵委员对大师的字评价很高,金川寺内梵宫宏伟,古柏参天,绿荫蔽日,花草繁茂,满院香气喷人。由山门、古戏楼、前院过庭,两相有长廊,过庭檐下悬一巨匾“金川胜境”四个大字(王守中书,明万历二十二年永昌指挥使),走进过庭穿天王殿,到中院三圣殿,院东看殿前一株紫荆树,邵委员对尤其引人注目的这株树,树大叶茂,气度非凡给震惊了。古树花开红紫茂艳,虽花快谢了,香气还浓,树高约七米余。邵委员问段县长:“这紫荆树有多少年了,能保护的这么好?”当时寺内僧人讲:“这是一株龙柏紫荆,西北地区这种树少,据史料记载,是南方僧人来时带的树苗,栽植在寺中,明嘉靖年间种植,现树龄已有三百九十多年了,称金川寺的百年长老荆。”当年僧人栽树时,把三株树苗扭抱在一起,树大成长,树干扭抱,奇形怪状,虫虬枝苍经,气势不凡,历来民间也把这树俗称为“三星高照”。总体是一株吉祥树,众人见到古树非常的激动,左转、右转的看、照相,邵委员说:“我从东南到西北的景中是见到生长最美,树体大,最茂盛的一株古紫荆树、花香浓、色艳红、树龄有高,真是一株长老荆,太稀奇了。”当时邵委员叫高秘书多拍些照片保存。
  三圣殿由此入月亮门,即至后院大雄宝殿,数多的古柏矗立整个庭院,石子道上绿荫蔽天,庭前古碑数多,是历代重修碑记,最注目的是大殿前檐廊下左右的两块碑,高大矗立,经寺内僧人讲:“这两块碑是唐代贞观年所刻,是大寺稀有的唐碑,经过金川寺历兴历废,就剩于这二块珍宝,历经苍桑没有失传。”碑高九尺余,高大古雅,久远苍老,碑面颇有剥落的痕迹,但字迹清楚,院内明、清碑数几十块,制做甚古,浮雕精刻,碑文精彩,书法飘逸,完整未损,碑四面刻有铭文的字迹清晰,大殿宏伟壮观,殿檐下悬一巨匾“大雄宝殿”四个大字,晚晴书,晚晴是我国近代佛教律宗,著名的大德高僧弘一大师。大殿内进深宏大,帷幕高悬,佛像庄严精塑,香烟缭绕,钟罄鸣奏,画壁甚工,内顶藻井,图案精美,彩绘犹新,寺内僧人讲:“金川寺内有藏经颇富,有《大宝积经》、《三宝云经》、《观音海藏经》、《大般若经》”等,经卷非常的珍贵。
  邵委员等人观看了寺中的明清建筑群和寺藏的文物珍宝,使众人们非常的满意,特别对大殿的内顶藻井,绘有各种图案的天花板和镂空砖雕过殿的建筑,精工细作,异常古雅,因西北气候干燥,镂空砖雕能保存年代长,南方的寺院也很少见到,殿宇建造可称河西的首刹,是唐敕建的寺院。天花板图案精美,雕工精湛是称民间木雕中的精华,也是历代名人及无名能工巧匠,用心血凝成的宝贵文化遗产,当时寺内僧人给邵委员讲:“金川寺大殿的内顶藻井设计精美,是在清嘉庆十五年,民国四年重修大殿时都是参与明天顺建北京的智花寺同类。过庭镂空砖雕的建筑是民国四年大殿重修时对寺内修葺。请来河州砖雕工匠精工细雕的。”邵委员用照相机拍了好多砖雕精工图案,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邵委员对历代遗留下的文物古迹非常的重视,他和中国古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一样,对中国古代建筑有精心研究。寺内明清翰林及名人题写的匾额、楹联甚多、壁画精工,其中有两殿宇清嘉庆十六年著名画家杨先声大师绘的精作人物壁画,仿唐代吴道子笔意画的非常精珍贵。邵委员讲:“金川寺里虽现时香火冷落,寺庙因年代久远,外围殿宇内塑像残损,但殿宇保存完整。寺内千年古柏苍翠,花树有枯干(牡丹等)后院荒草满院,僧人极少,像为荒寺古刹矣。”但邵委员还是对金川寺评价很高,他讲:“金川寺是唐敕建的寺院,历来闻名,这么好的寺院,香火冷落也是一时的,但老祖先遗留下的文化财富是珍贵的,金川寺内历史文化根基很深,历代遗留下的墨迹、塑像、精雕谓称‘三绝’也。”
  大雄宝殿的后面是寺院的后花园,古树苍翠,花木丛茂,殿后望北是观河楼塔,二层木楼围墙青砖塔,坐落在三米高的石阶坪台上,巍峨高峙,登楼可以纵远观景,众人登上观河楼二层环廊间,凭栏远眺,北面是永昌闻名的北磨川,金水潺潺,河柳夹道一片绿荫,河上水磨向望,水草茂密,大河小溪,弯曲清流,芦苇丛生,野鸭飞鸣,楼上望南观金川寺、北海子古建筑群飞楼高阁,亭台水榭,绿荫蔽日,景极清幽,邵委员在楼上观望着北海子景色很震憾,金川寺、塔至今五百多年,经受历次的大地震,建筑群依然完整未损,正是稀奇,邵委员在楼上亦亲题了“金水奇观”四字,并嘱县长对金川寺要急时的维修,自明嘉靖、万历、清乾隆、嘉庆、光绪、民国初皆曾修葺,故至今尚金碧辉煌,寺内很珍贵的千年古柏参天,诚河西内罕见之名迹也,从观河楼走下,不及三十步处是后院的古柏林,其中有二十几株标名铁牌为唐柏,树龄已有千年,树大人可数围,见到很珍贵的唐柏苍翠直插云天,邵委员等人非常激动,即嘱县长要对寺内僧人讲把古柏要保护好,先人栽树已千年了,后人不要把树枯死了,特别是金川寺里这八十几株古柏,树龄高,历史价值大,一定要保护好这绿色珍宝,要传给我们的子子孙孙看到这千年古柏林。
  转东行来到大殿东侧钟楼三级石阶坪台上,建二层木楼,楼上悬一口大钟,高约五尺六余,钟身铸满铭文,金代大定六年铸造,历经七百六十九年,由陕西潼关、河东大钟铸造传人王宏亮铸。僧人讲:“这大钟是唐敕建金川寺里的原物,后寺院历经战火,寺、塔焚毁,这大钟没遭毁损。明永乐十二年,金川寺重建后大钟从南山云庄寺请回金川寺。”
  这大钟民间俗称神钟,清乾隆三十二年被编为永昌珍贵文物“六大奇观”之一,钟声清脆,楚音宏远,相传三县境界皆可闻,世无其匹。邵委员听僧人讲完,急搬动撞钟的木器击了三响,嗡声宏远,发音时长,果然是口好钟,名不虚传。在钟楼向三十步处有一块巨石,暗紫色,石体有水云纹,巨石方围大六米余,石体出地面二尺余,大部分石体掩埋在地下,石体刻有铭文“紫气东来”,一空书四个大字,相传在唐敕建金川寺时,这块巨石就在原地,先有石,后有寺,石体上刻的字是在明永乐年间,从东土来的一位长老,一空大师亲题的字,历来人们都俗称为祥云石,也是寺中的镇宅之石。
  众人游出金川寺来到观音塘前(海子)古杨围堤浓柳郁茂,从堤绕行观了水云观、转轮寺、三神殿、龙王殿,走进太清宫,院内清幽,古树蔽天,人坐院中,清香怡神。庭院有老君洞、五圣宫、重阳宫等殿。重阳宫坐南向北,县府随侍人员已在重阳宫后环廊间搬好了桌椅,请视察团人员而坐上茶歇息,众人到廊间静坐,前观马家泉亭,方围畅茂的白杨林,邵委员喝着茶对众人讲:“永昌北海子最具特色的是天作地造的自然美,此地内有清凉幽静之感,白杨参天蔽日,清泉流水,春鸟秋蝉,野花香浓,空气宜人,在我们西进的路上这里是一处纯天然、最幽美的避署胜地,让游人心驰神往。永昌县是一个古城,历史根基深,明清建筑完整,也不比凉州过差,城区比凉州小,城中的钟鼓楼雄伟壮丽比兰州伟大得多,四街八巷路面宽阔,街道牌坊多立,殿宇栉比。居民庭院修洁,有古色极为古雅。北门外有武当山,山麓建海潮,金川二寺双塔对峙,风景颇佳,为沿公路比较可观的地方,即在东南也不失为二三等县城,诚不愧为“金水奇观”之美称也,就是金川寺内目前香火冷落,僧人极少。”大家都对北海子景观讲了好评,段县长也讲了话:“永昌的佛道教明清时期是最兴盛,从清末开始就衰落了。到清同治二年(1863年)陕甘回民起事,战火蔓延河西、永昌达十年之久。人民死于战火、瘟疫、灾荒十之七八,永昌清同治元年的二十二万人到光绪四年人口成四万二千人,十几年内人口减少了十八万人。光绪年间到民国初,永昌自然灾害严重,人民生活穷困,现今年年自然灾害严重,老百姓的生活非常的穷困,各寺院道观、僧人越来越少,不过这也是暂时的吧,以后会慢慢好起来。”
  少休片刻众人绕出太清宫,过小涧转南东行,观了马家泉,走上水云山、一宇观、酒仙阁、油神宫、雷台等来到雷台西侧,有明代建的奎星楼、悬空楼、观景廓、文昌殿、院前有牌坊。奎星楼高十一米,三层全木制结构,段县长给邵委员讲:“现在看到的奎星楼、七级青砖塔是北海子最高点的建筑,一九二七年五月永昌大地震时,城中最精华的古建筑玉皇庙全毁一平,东靠玉皇庙百米的文庙大形建筑群完整未损,城南古建筑损失严重,南山云庄寺全毁,就是城北的金川寺古建筑群正体完整未损,其古建筑之坚实可知,迄今几百年震后屹然不动。”邵委员听了段县长的话对奎星楼古建筑评价很高,特别对奎星楼、悬空楼奇拱巧斗的构造,充分显示了古代劳动人民建筑工匠的超凡技艺,让游人美感稀奇。段县长叫僧人打开楼门,随众人上三楼观景,大家站在环廊间观看,南望巍峨祁连,峰巅白雪皑皑,山腰雾云缭绕,层峰屏峙,北望“八景之一”、“北山狮伏”,山下草木丰茂一片绿荫,西看北海子殿宇壮观,古树成荫,两塔向望楼阁林立,高下参差布置景雅,远看武当山古建筑高下错落布局,山环水抱,境极深幽。邵委员在楼上讲:“这个奎星楼选地方建成就是个高点观景楼,登高而望远瞻四方景色,真是清幽极了。”邵委员观后心情非常激动,速作一联:“琳宇摩空,柳荫蔽逵,和风解愠,潭影清心”为纪念。时间已下午快八时了,众人下山返县城歇息。
  晚上,段县长率各界人士在北大街什子武圣阁前北处,为视察团表演永昌古老绝技“打花儿”,也称民间土烟火,晚上天气晴朗,永昌的夏天气候凉爽舒适。武圣阁建于明正统六年,建筑壮观,人称“小鼓楼”,二层重檐,一层前檐下镌刻楹联行书体“文武神圣奕奕两间正气,君臣兄弟巍巍千古完人”南济汉题。阁前有二株古树,民间俗称“榆抱白”,树龄已有三百多年,明嘉靖年间栽植,当年僧人栽树时把杨树和榆树苗扭缠在一起,后树成材后树杆扭抱,气势非凡,视观像一条蛟龙缠在玉柱上,古树畅茂,枝叶蔽天,树大人可数围,古尤不多觏,视察团的人员就坐在阁前观赏绝技,表演前请来民间鼓乐锁啦乐队,表演有永昌县城杨家炉院,打花儿传人杨剑峰先生等人表演,是永昌历来过年、庆会、表演的绝技,表演时把提前熔炼好的铁水用小勺倒在木器小窝上,能打起十几米高的火花,铁水打起打喷空中和古榆树枝叶上碰溅,满天银火花,树上层层叶片上银花满树飞舞的景色,美观极了。段县长讲:“武圣阁前打花儿表演,永昌很早就开始了,忆传承有千年了。”邵委员等人观看后对表演绝技评价很高,不要把老祖先留下的东西失传了,要保护好民间的文化绝技,也给老百姓随时带来生活中的精神乐趣,也是先人留下的珍贵遗产,表演至十时散,段县长陪随邵委员等人员到县府休息。
  五月二十七日上午,段县长率各界百余人来到西关外,恭送邵委员暨随行人员。在西进的路上,扬柳夹道,皆几十年前左宗棠西征时栽植,人称“左公柳”,真实不尽是柳树,多半数杨树在内,杨柳皆成材,树大畅茂,西旁深沟流水潺潺。邵委员看到西关外的景色,一眼望不到的绿色长廊,景极深幽,他对众人讲:“本县城是个好地方,四季分明,多有地域特色,人文景观,是丝绸之路上的古镇,城中古迹多,保护的完美,是我们来西北见到古建筑保护完整较好的县城,要重视文物古迹的爱护,再过百年还是先人留给后人们的文化财富。”邵委员等人向来恭送的人员点首致谢,又率随员登车去了,远远的土路上车后风起土扬,慢慢的不见了车队的影子。
  邵元冲(1890-1936),字翼如,浙江绍兴人,一九〇六年入杭州浙江高等学院,加入中国同盟会,一九一一年东渡日本,会见了孙中山。辛亥革命后回国,任上海《民国新闻》总编辑,一九一三年二次革命爆发,七月赴江西湖口参加讨袁之役,一九一四年加入中国国民党,任《民国杂志》编辑,一九一五年十二月参与肇和舰起义,一九一七年九月,任广州大元帅府机要秘书,代行秘书长职务,一九一九年赴美国留学,先后在威斯康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肄业。一九二四年一月当选为国民党第一届中央委员,旋即被推为国民党中央常委,并兼任政治委员会委员,奥军总司令秘书长和黄埔军校政治教官,代理政法部主任,同年冬随孙中山北上,任行营机要主任秘书,北京《民国日报》社社长。一九二五年十一月参加西山会议,一九二六年三月西山会议派上海去,召开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五月去广州任国民党中央青年部部长,一九二八年四月在上海创办《建国》杂志任社长,一九二九年三月当选为国民党中央委员、中央政治会议委员、国民党党史史料编纂委员会常务委员,同年十二月任考试院考选委员会委员长,一九三一年三月任国民政府委员,立法院院长,同年冬任国民党第四届中央委员,国民党政治会议委员、宣传委员会主任委员、党史史料编纂委员会主任委员等职,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应蒋介石电召赴陕西,十二月十二日西安事变时,寓西京招等所遇难,为乱兵抢杀,延至十四日逝世,终年四十六岁。著有《孙文主义总论》、《各国革命史略》、《心理建设论》、《中国古代建筑》等。
  北海子银花泉
  刘建慧
  陈氏银花,原是永昌陈家庄人,经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许配与驻军千户文振为妻。婚后,小夫妻感情甚笃。只是聚少离多,几年了,还是无一子半女。陈氏恪守妇道,孝敬公婆。
  那文振原是郭琥将军麾下招募的一员军士。为人耿直,骁勇善战,跟随郭琥将军平定羌敌,大战乌牛坝,屡立战功,终将晋升为千户将军。
  当陈氏得知丈夫升任为千户后,心中亦喜亦忧,为丈夫的成功而喜,为他的安危担忧。这时,文振捎信来,说过几天回家陪她过年。陈氏喜极而泣,孤守空房又快一年了,终于等来了丈夫休假与自己重逢的日子。
  就在陈氏焦急和喜悦中盼望时,文振所在部队接到命令,连夜开拔到古北口黑涝池驻防,春节不能回家了。陈氏心中失望至极。她想去黑涝池探亲,又怕路途遥远,兵荒马乱的,自己一个小脚女人,多有不便,终未成行。
  几天后,陈氏接到信报,文振在黑涝池遭遇匈奴骑兵伏击。此时,正是隆冬腊月,文振带领千余人,顶着刺骨的寒风,踏着飞雪,连续行军,早已人困马乏,腹中饥肠辘辘。又遇强敌伏击,许多士兵建议文振就此撤兵三十里扎营,向郭将军求援。
  文振带领几个仆从,乔装打扮,悄悄察看地形,黑涝池易攻难守,如不能及早杀出重围,自己和这千余人不被杀死,也会被饿死、冻死。
  文振陷入深深地苦闷中。最后,他决定单枪匹马杀出重围,以声东击西的方式引开敌军,另派人马向郭琥将军求援,以此挽救大部队。他将千户将军印交给了自己的把兄弟赵思义,代行千户职权,自己则冲出重围。怎奈敌人早已得到线报,准备了足够多的弓箭手,单等文振冲出,万箭齐发,可怜文振被乱箭穿心而死。好在他暗中安排了另一路人马,从包围圈薄弱的另一侧冲出,向郭琥将军报信去了。
  郭琥将军亲率大军,与赵思义里应外合,两边夹击,打败了匈奴,抢回了文振的尸首。时年,正是明嘉靖四十一年冬,陈氏银花刚满二十八岁。
  陈氏得知丈夫战死,几次哭昏过去。但是,她想到丈夫惨死,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拿起武器替夫报仇,只有以死殉情。她强打精神,迎着寒风,将丈夫的遗骨盛殓后扶柩回乡归葬于祖茔。陈氏一心求死,欲随丈夫而去。
  她趁人不备,洗梳一番,换上干净衣服,解下腰带,挽个死扣悬于房梁,将脖子一伸套入扣中,踢掉脚下小凳,闭上眼睛等待死神。
  正巧,赵思义的媳妇菊花,与陈氏关系极要好,两家原是邻居。这些日子她默默陪陈氏落泪,时时留心,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蠢事来。这时,她忽然觉得心绪不宁,右眼跳个不停,心里一急,赶紧过来敲门,无人应答,用手指沾了唾沫捅开窗户一看,果然陈氏已上吊。她哭喊着:“来人啊,救命呐!”邻居们听到喊声,纷纷赶来,撞开门,这才救下陈氏。可是,陈氏依然如故,求死心切,又连续寻死两次,都被细心的菊花及时发现,苦苦相劝:“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虽不能替夫上阵杀敌,却可以孝顺公婆,替夫尽人子孝道啊。”陈氏这才恍然大悟,绝了寻死念头。
  从此,陈氏用文振的抚恤金购买了一辆纺车和一些丝线,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纺线织布,浆洗缝补、端茶供水,烧火做饭,尽心奉养公婆。几年后,赵思义也阵亡了。菊花与陈氏相依为命,共同织布纺麻,贴补家用。
  这天,正是四月八庙会,两个孀居女人,素服淡妆结伴赶集,然后,向北到观音寺来烧香,为亡夫祈祷。由于天热,两个小脚女人步行走得口渴身乏,便到庙旁的树下歇凉,顺手捧起观音湖中的泉水鞠入口中解渴。
  忽然,陈氏惊异地:“呀”了一声,菊花慌忙问:“怎么了?”陈氏说:“这湖里的水入口丝丝甘甜,清爽透脾,不比我们寻常的饮用水。”陈氏说,从小就听她爹爹说过,永昌这地方气候干燥,冬冷夏凉,四城皆美,有八大景,十大观,自古是文人雅士、武将名宦们游览的胜地,也喜欢取北湖泉水煮茶饮酒品茗、赋诗作画。不如我们姐俩在这里搭建茶棚卖茶,可好?一定能改善目前的生活,菊花当即赞成。
  两人搭了个简易茶棚,挂出银花茶屋招牌,五更起床,洗杯烫壶,打水煮茶招揽生意。果然,那些名人雅十或贩夫走卒,都喜欢来喝茶乘凉。银花冬天涪制了红茶暖胃;夏天,冰镇了绿茶消暑解渴。
  逐渐地,人们慢慢知道,银花就是舍身救险的文振将军遗孀,大家很是感佩,纷纷前来照顾生意。而银花卖茶,诚信经营,薄利多销,从不制假售假,赢得了许多好评。当时的县令品尝了银花调配的茶水后,感叹不已,又见泉水四溢,在阳光下银光闪烁,当即提笔命名:银花泉。银花更加珍惜荣誉,以卖茶为生为乐,直到七十九岁,无疾而终老。
  后来,银花泉周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泉眼,泉水清雅甘甜,沁人心脾,人们已分不清哪是银花泉水,哪时其它泉水,便称之为乱泉子,又因为它在城北,称为北海子。
  北山狮伏
  刘建慧
  相传,乾隆四十九年春天,一大早,永昌知县李登瀛来到县衙,师爷递上几份文件,李大人仔细看过,觉得并无什么大事。
  正是春耕播种季节,百姓们都忙于耕种。看看窗外阳光明媚,春风轻拂,李县长安顿好值班衙役,换上便装带领师爷和几个随从,向云川书院走来。
  前些日子,他来书院看学子们时,路过“明经堂”,偶然发现西北角那片荒芜的土地。突然,李县长眼前一亮,一个主意从脑海中逐渐形成。自从云川书院开办以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孩子来读书,自己与乡绅们多方筹措资金,增建了七八间校舍,在南济汉、南棠等人的带动下,也有许多饱学之士自愿担当老师。书院一向遵循:“学,则庶人之子为公卿;不学,公卿之子为庶民。”所以,许多孩子家贫交不上学费,实行免费或减免学费,开门纳士。
  可是,这样一来,书院的经费支出越来越大,财政拨款只是杯水车薪,自己一直为这件事伤着脑筋呢!李县长忽然茅塞顿开:何不利用课余时间,发动学子们动手开垦荒地,种植粮食、蔬菜等农作物,来一个自给自足呢?
  主意已定,县长自己带头下地劳作,号召衙役们、学子们积极参与。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现已开垦出了大约二十多亩地。趁今天天气好,衙门也没什么大事,正好去规划播种事宜。
  李知县本是山东蒲城的农家子弟,进士及第后,到永昌任知县,原本很懂得些耕种稼穑之道。在阳光下,他挥汗如雨,干得有模有样,正起劲呢。
  突然,师爷带着衙役来报,说有人报案,城外北山下有狮子出没,附近百姓深受惊吓,不敢出门不敢耕田。李县长闻听,很是诧异,这北山山脊平缓,山上只有浅草野花,并无森林资源,是不适于狮子生存的。奇怪,怎么突然会有狮子出现呢?莫不是谣传?
  李县长放下铁锹,带领师爷和衙役赶到北山下,唤来报案人细细盘问。原来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名唤春生,一大早起来到北山脚下杨树林中背“四书”时,透过清晨的薄雾,忽见有一铜额豹眼的雄狮威武地蹲伏在北山上,孩子一惊一慌,吓得扭头就跑。
  李县长听得真切怪异,便亲自带人细细察看。五次三番,几乎将北山搜寻翻捡了个透,还是没有找到狮子的影子。五十多岁的李县长劳动了一上午,又折腾了这大半天,腹中饥饿,双脚酸痛,困乏之极。便席地而坐,在草地上休息。不知不觉中,打起了盹儿……
  不觉进入一密林中,树高林深,遮天蔽日。李县长正迷茫呢,突然看见远处蹲坐着一只狼,两眼发着绿光,贪婪地盯着自己。李县长正想躲避,忽见一只豹睛虎,大摇大摆地向自己逼过来。李县长大惊,正欲高呼救命,忽然,从北山上扑下一只铁额铜头的黄狮子来,那狮子竟然张口说话了:“李县长莫怕,有吾镇守在此,谁敢造次。”李县长惊魂未定,心中十分诧异,这狮子不仅不伤人,怎么还会说人话呢?还知道我是本县县长,正要上前问个究竟,却听衙役在耳边呼唤:“回禀太爷,属下已将北山翻了个底朝天,未见任何野兽。”
  李县长被唤醒,这才知道自己竟在这山下睡着了。不由地感叹:“老了,不服老也不行了。”只是,这梦中情景甚是怪异。复起身,抬头向山上看去。正好一抹金黄色的夕阳闪着耀眼的亮光,斜斜地洒落在北山顶上,山顶被染得色彩斑斓,有一种层林尽染、美不胜收的感觉。突然,李县长眼前一亮,此刻,北山的模样,俨然就是梦中对自己说话的那头狮子重现在眼前。李县长不由擦了擦了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定睛仔细端详,莫不是一头雄狮蹲伏着吗?不错,一点也不错。
  李县长戴上老花镜,手捻八字须,再三琢磨,细细回味,越看越觉得奇妙,越想越觉得神秘。又把梦中所见一一说与师爷,师爷也觉得怪异,随口吟诵道:“莫不是北山狮伏,出现了祥瑞之兆?”李县长捻须沉吟着,点头赞同,不觉诗兴大发,即兴口占一绝:“小山结构另方圆,铁额铜头致宛然。父老不须忧虎豹,神峰千载镇金川。”
  香草浒与香妃
  王泽钦
  永昌北海子是一个很美的地方。登高远眺,武当如屏,金水似带;秀林成云,烟波如织。北海子的香草浒花香、草香、水香、树也香,因此香草浒又叫溢香园。人们说到香草浒,总离不开个“香”字。到底有多香,只有亲自去赏玩了才知。仅是流传的关于香草浒的故事就有很多很多。
  清朝乾隆年间,西域菠萝泥都和霍集占兄弟在南疆发动叛乱。乌什的额色音、帕尔萨兄弟反对分裂,配合清军从后方袭击叛军。叛乱平息以后,额色音、帕尔萨兄弟和他们的子侄女眷等家人奉诏去北京朝觐乾隆皇帝并接受封爵。路过永昌,听说北海子风景优美,水甜草香,就打算在这里稍事休息,赏玩一番再继续行程。
  时值初夏,节逢端午。杨柳袅娜,暖风送情;香泉喷珠,金水泛银;跃鱼鸣鸟,舞蝶飞莺;亭台楼阁,层叠相映。游人熙熙攘攘,游山玩水,赏阅美景。
  这些南疆来的客人汇入去北海子的人流,指指点点起来,尤其是他们家的那位名叫伊帕尔汗(香姑娘)的少女,更是兴致颇高,像只兴奋的小鸟,有说不完的话。一时走到香草浒边,临水照镜,觉得自己美艳无比,竟是如此漂亮。掬一捧泉水,香甜异常,她便叫其他人都来品尝。哥哥图尔都说:“还有如此香甜的泉水,真不枉来此一游”。大家喝过泉水,都觉清香爽口,于是建议带着泉水上路,图尔都同意了。伊帕尔汗说:“人们都夸我生而体有异香,今日喝了这水,真是香甜啊!”大家喝过了水,伊帕尔汗又用泉水梳洗打扮。晚上休息前,伊帕尔汗特意用香草浒取来的泉水沐浴,在永昌的时日天天如此。真是香泉水滑洗凝脂,佳人花魂辨不清。这段日子里,人们都说伊帕尔汗比以前更美、更香了。
  过了些日子,他们便动身启程,向京城进发。乾隆皇帝见到这伙远方来的客人特别高兴,在御花园设宴招待。席间,乾隆向图尔都等询问了许多西域生活习俗,并按照他们的意愿安排生活起居。说着说着,乾隆感觉到一股奇香隐隐缭绕在他的身旁,使他龙体愉悦,他不禁好奇地说到,你们闻到一种特别的香味没有。客人们回答到,是陛下园子里的香味吧。乾隆说不是。图尔都便冒昧地答道,那不会是小妹的体香吧。这时,乾隆将目光落在光彩照人的伊帕尔汗身上,感觉这股奇香就是来自那个方向,心里不禁一动,喜欢上了这位南疆的女子。
  后来,伊帕尔汗就留在了皇宫里,时间不久,即被纳封为容妃。因为她体有异香,人们又称她为香妃。
  乾隆对香妃十分宠爱。按照维吾尔族的习惯,对她的衣食住行作了特殊安排,去承德避暑山庄围猎和巡游江南时,都少不了香妃的陪侍,还让宫廷里的西洋画师为她绘制了油画肖像。有一次,乾隆发现香妃独自坐在御花园中饮泣,就问她为何伤心。她答道,我的家乡乌什有一种树,叶子是银色的,花是金色的,开花时芳香无比,现在该是它开花的时节了。乾隆听了连忙安慰,为了使她能稍减思乡之愁,命令乌什地方官员,将这种“叶子是银色的,花是金色的,开花时芳香无比”的树移种到皇宫中。香妃听了这个消息,特意叮嘱办事的官员,路过甘肃永昌时,一定给县署衙门留些树苗,让他们栽种到北海子的香草浒。
  乌什地方的官员接到圣旨后,便加紧催办。将这种“银叶金花芳香无比”的树苗装载到木桶中,用快车运输。到永昌后,传达了香娘娘的懿旨,把树苗栽种在香草浒。后来,香草浒“银叶金花芳香无比”的树苗长得十分茂盛,这就是现如今散发出十分浓郁香味的沙枣树。
  香妃一生不忘永昌香草浒,她给身边的宫女们说过,自己之所以得名香妃,除源于“体有异香”外,还有一个因素是她曾用永昌香草浒的泉水沐浴过身体。使得自己香上加香,久而久之成为她身上的一种独特的体味,这是其他人不可能有的机遇。史书记载,说香妃玉容未近,芳香袭人,既不是花香也不是粉香,别有一种奇芳异馥,沁人心脾。后来的人进行过各种揣测,有说是沙枣花熏染的,有说是从小饮羊奶的奶香,还有说是香妃长得太美、秀色可餐的缘故。然而众说莫衷一是,只有香妃心里很清楚。
  而永昌香草浒也因香妃的足迹,香上留香,美名远扬。
  香圣泉的传说
  王泽钦
  传说明朝嘉靖年间,凉州城东郊有一位姓香的员外,他生意做得很好,颇置办了一些田产。膝下一男一女,还未成年。老伴去得早,一双儿女全靠他自己抚育,别人教养,他还不放心,怕教坏了,对不起祖先。真是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不知疲倦。儿女都在读书,学有长进,眼看都快成人了,他很高兴。因为长年累月劳苦,他患上了一种不治之症,当时叫做皷肚子病,看了很多先生,都没法治疗。日子久了,他也就渐渐不放在心上。只盼望儿女早早成才,卸却心上的包袱。
  他对自己的儿女是如此,对街坊邻居、亲戚朋友也是如此,总是引导他们自食其力、向善向美。他虽然有些财产,却不为富不仁,总是乐善好施。方圆百里的老百姓都知道他很善良,遇到困难就找他解决。如果不是心存不良,总能得到他的周济。因此人们又叫他香善人。
  香员外信佛,初一、十五都到庙里拜佛,在家里也设了佛龛早晚礼拜。但是,他把对佛的敬意更多的转嫁到对老百姓的帮扶上,逢年过节总是预备一定的熟食向那些流浪在外的穷人布施。他的施舍是有原则的,对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靠投机取巧过日子的人是不同情的。据说有一次,村里一个年轻人到他家里借粮,他叫家里人将煮熟的山药(洋芋)和黑白馒头同时拾到盘子里端上桌子,先叫年轻人吃喝。年轻人吃了盘子里的白面馒头,又将山药剥了皮,慢慢吃起来。香员外看着年轻人吃饱了,就笑着说,家里是有些余粮,但是这些余粮是留给比你更需要它的人的。年轻人听了,很知趣地走了。
  因为有很多外地人上过他家的门,所以,他很早就听说了关于永昌圣容寺的许多故事,对圣容寺的向往是与日俱增。只是儿女还小,不能出门。他时常想,等儿女的事情办完之后,一定到圣容寺了却心愿。
  冬去春来,儿女们渐渐长大了。儿子继承了父业,做起了生意,秉性和父亲一模一样。女儿书读得好,就嫁了个读书的状元郎。香员外很是满意,再没有让他操心的了。
  经过几天的精心准备,他将家里的一切交待妥了,选个风和日丽的晴天,骑着毛驴,带着书童,一路西行向圣容寺走来。因为有病的缘故,他们走得很慢,第五天黄昏时分才到达永昌北海子的金川寺。
  到金川寺时,香员外已经是体力不支了,加上路途上饮食不洁,便一病不起,腹痛难忍,胃里的硬块也好像更硬了。寺里的老尼姑问明香员外的病情后,被香员外对佛祖一片虔诚之心所打动。她吩咐其他尼姑收拾好一间干净的屋子,安顿好香员外,便立即打来香草浒的泉水,让香员外解渴。说也奇怪,一碗水下肚,香员外就感觉浑身舒服,病痛也减轻了许多。香员外特别感激尼姑们。第二天,尼姑要进城找郎中,香员外推辞了。他说,他这病已是老病了,几十年来就这样,缓几天就好了。
  在寺里将近一月的光景,香员外病情好转,精神多了,就在书童的陪伴下,到香草浒转悠。时值初夏,戏禽和鸣,香花袭人,锦鳞游泳,香泉喷馥。香员外不觉多走了几步,来到香泉周边。他看着清粼粼蜿蜒流去的泉水,禁不住用双手掬起一捧,美滋滋地喝了下去。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惬意,仿佛什么灵丹妙药透体而过,他像脱胎换骨了一样,顿觉体轻神爽。他悄悄摸了摸腹中的硬块,竟出奇的小了许多。
  尼姑们看到香员外脸色红润起来,病一天天好了,也觉得很高兴。
  这日,香员外辞别尼姑师傅们,骑上毛驴,领着书童顺金水而下到圣容寺去。一路上,花香鸟语,流水潺潺。香员外病去喜来,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圣容寺。他仰望着高一丈八尺的圣容瑞像,百感交集,竟潸然泪下。他跪倒在圣容瑞像前,口中念念有词。
  心愿已了,香员外感觉释然物外。仰望着寺后寺前山顶上的两座佛塔,遥遥相峙。审视着寺前山崖上的“六字箴言”石刻,蒙文、回鹘文、西夏文、汉文皆有。眺望着雄伟的万里长城,蜿蜒东西。他想到人的生命是多么有限,尽有生之年做一些善事,可谓功莫大焉。
  回家途中,他特意路过永昌金川寺,再次向尼姑师傅们表示感谢。他叮嘱书童要多带些香泉的泉水,他感觉是香泉的泉水治好了他的病。当然,他也隐隐感觉到是他向佛行善的结果,但他没有这样说。
  回到家中,儿女们看到父亲出奇的精神,就向父亲打听旅途中的见闻轶事。香员外给他们讲了圣容寺的瑞像、佛塔、峡谷、长城等,特别提到永昌的北湖。他说北湖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尤其是香泉的泉水,甜香异常,治好了他的病。儿子女儿争相摸摸父亲的腹部,果真里面的硬块没有了,大家喜极而泣。
  香员外依旧乐善好施,他病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四乡八村,于是有很多患者想千方出百计到永昌北湖取香泉的泉水治病。说也神奇,居然治好了很多人的病。
  人们为了感谢香员外,表达对香泉的膜拜,人们就给香泉命名香圣泉。
  古杨的传说
  王泽钦
  到过永昌北湖公园的人们都会看到,公园门口有两棵高大挺拔的古杨。高六七丈,直径一米五左右,并排矗立在公园门口,特别引人注目,成为公园一道靓丽的风景。据介绍这两棵白杨树是明朝嘉靖年间,金川寺尼姑所植。到现在已经有几百年了,依然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好像有无穷的生命力。
  科学考证白杨树喜光、耐严寒、耐干旱气候、耐贫瘠的轻碱土;深根性,根系发达,固土能力强,根蘖强;抗风、抗病虫害能力强;寿命在90年以上;适宜在河西这块土地上生长。在文人眼里,白杨树的性情是平民化的。她可以当柴烧,可以打家具,可以做屋檩栋梁,可以制作农具,和养育她成长的黄土地一样,朴实无华。对于荒寒贫瘠的河西走廊,她是伟丈夫,一年四季里,留守着,装点着,减几分贫寒和寂寞,增几分生动和美丽。
  也真是幸运,这两棵白杨植根于公园门口几百年来,阅尽了多少人间沧桑,又长年累月立于寺旁,受佛气之熏染,受佛光之普照,哪能没有灵气。
  读者诸君都听说过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吧。这事发生在清朝同治光绪年间。当时浙江余杭有个姑娘叫毕秀姑,她幼年丧父,母亲王氏改嫁后继父不喜欢她。她平时喜欢穿一件绿色的衣服,系一条白色围裙,人又清秀,街坊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小白菜”,小白菜无依无靠,平日里受尽了市井无赖的调戏侮辱。读书人杨乃武见了,总爱打抱不平,替毕秀姑解围。后来毕秀姑的继父把她送给了葛家做童养媳,18岁与智障人葛品连结婚,后租住在杨乃武家。杨乃武本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见小白菜聪明伶俐,性情温顺,因此他们夫妇都很喜欢她。小白菜闲来无事时常向举人出身的杨乃武求教读书识字,有时还在杨乃武家一同吃饭。在封建社会,这样的举动很快导致流言泛滥,街坊中好事之徒便传言“羊(杨)吃小白菜”。葛品连闻知流言后,曾多次夜潜回家监视,却未窥见二人有逾越之举。葛品连病故后,市井间的流言却成导火索,致使杨乃武与小白菜下狱。再加上杨乃武为人耿直,好管不平之事,与余杭知县刘锡彤又积怨颇深,所以在严刑逼供下,酿成杨乃武与葛毕氏(小白菜)的冤案。同治十二年(1873)十二月二十日,浙江巡抚杨昌浚以杭州府所判决的原罪名,将案件上报给了朝廷。杨乃武之姐杨菊贞二次进京上访,经过诸多曲折,于光绪二年(1876)十二月九日,真相大白。
  冤案已成铁的事实,可朝廷大批重量级的官员反对给冤案平反。譬如刑部尚书桑春荣和皂保、新任四川总督丁宝桢等,扬言如果这样的铁案都可以翻过来,那将来就没有人敢做地方官了。朝廷最终宣布杨乃武葛毕氏无罪。但这个判决并没有获得朝廷内部重臣的认可,左宗棠即是其一。他迅速找到机会,将在此案中被朝廷免职永不叙用的前浙江巡抚杨昌浚再度保奏出山,以示抗议。
  杨乃武、小白菜是小人物,牵出的社会背景却纷繁复杂,引发的案件情节跌宕起伏。杨乃武、小白菜最终得以昭雪,除家人不断上告外,朝廷的政治斗争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机遇。所以杨乃武、小白菜的故事迅速流传,成为老百姓街谈巷议的话题。
  命运偃蹇的小白菜想过一点正常人的日子,正直善良且多才多艺的杨乃武给了,可在黑暗的封建社会注定是行不通的,这就不能不使人心酸唏嘘。人们倒真的希望他们能够成为幸福的一对!
  前面说了,永昌北湖公园门口有两棵白杨树结佛气之熏染,受佛光之普照,已颇具灵气,再加上本身具有的平民化人性化性格,也爱听老百姓中间流传的杨乃武与小白菜故事。耳濡目染,这个故事就成为两棵白杨树精神生活的食粮,其性情中的闪光点就流露出来了。
  某夏,被左宗棠招到麾下的杨昌浚因差路过永昌,一日杨在永昌官员的陪同下到北海子赏景。他看到这两棵并排矗立的白杨树馥郁繁茂、挺拔俊秀,枝叶相交、浓荫下垂,上有喜鹊、鸣声于外,蝴蝶环绕,蜜蜂相亲。官员们争相给杨昌浚介绍两棵树的历史。从官员们谈话当中,两棵树知道了这位远方来的客人就是造成杨乃武与小白菜冤案之人杨昌浚时,一时怨从衷来,心酸异常,于是绿叶变黄,纷纷飘落。官员们大惊失色,口不能言,腿不能动,欲先离去。独杨昌浚心知肚明,他知道这两棵寺院旁边的树已有了灵气,能够辨别人间的是非,一定是听说了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他说,大家不必惊慌,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们准备好,我们择日祭拜祭拜它们吧。
  择好日子后,杨昌浚带领官员们来诚心祭拜两棵白杨树。只听到杨昌浚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其实杨昌浚是在悔罪。祭拜完备,两棵白杨登时复苏,绿叶鲜亮。杨昌浚和官员们喜形于色,高谈阔论起来,说白杨树真是神树啊。于是这两棵白杨树的神奇故事就流传开来。一些多少知道内情的人,就把一棵白杨树叫做杨乃武,另一棵白杨树叫做小白菜。这样说来,在我们眼里,白杨树又是人性化的,是性情中的植物。
  后话:杨乃武出狱后,以养蚕种桑为生,民国三年卒,年74岁。小白菜出狱后,出家为尼,法名慧定,民国十年(1930)圆寂,年76岁。
  马莲花的传说
  王泽钦
  永昌北湖是个很美丽的地方。碧绿的湿地草甸辽阔起伏,草甸上花团锦簇,野禽成群。红艳艳的火紫头花,黄灿灿的野菊花,蓝盈盈的马莲花,交相辉映,夺人眼目。那几眼泉水汇聚起来,晶莹闪烁,像一面明镜映照天空,几缕飘浮的白云,如棉如絮,把天宇擦得蓝湛湛、清灵灵。尤其是马莲花,又叫马兰花,在我的家乡她便是迎春花了。到了每年的开花时节,野生的马莲完成成长的一段经历后,绽放出特有的品质,叶宽了,像养料丰厚的韭菜;花开了,傲立湖边,蓝蓝的花,娇艳欲滴。清清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沁人肺腑,让人如痴如醉。这个时候,是孩子们把玩的好时机。马莲花摘下后,将花茎与周边的叶片稍稍撕扯,含在嘴里,一吹一吸,就会发出小鸟般婉转的鸣叫;如果多放几支,就是小鸟的合唱,如同排箫,清脆的声响响彻田野。
  传说很久以前,北湖岸边就有一个贪玩马莲花的小女孩。
  故事是这样的。北湖岸边有一个名叫金山村的小村庄,小村庄北靠金山,南依金水。村里有一对以打柴为生的老俩口。膝下原有七个儿子,因为家里很穷,无法给儿子们娶媳妇,儿子们就都到外地谋生,寻找各自的幸福。老俩口则每天到山上打柴,顺便采些山果、蘑菇、野菜度日。
  有一天,老头在砍柴时,因为山陡脚下打滑从山崖上摔了下来。老头晕晕忽忽,飘飘悠悠,心想这下完了,老命丢在山里了。过了一段时间,他睁眼一看,自己躺在金水岸边的马莲花滩里。他不但没死,身边还多了个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头上一朵盛开的马莲花,花枝一般引人喜爱,正望着老头嘻嘻的笑呢。老婆慌慌张张从山崖上连滚带爬跑下来,衣服磨破了,手脚刺烂了。她看到老头安然无恙,旁边还站着个小姑娘,十分惊讶。原来老头从山崖上摔下来时,马莲花里突然跳出一个小姑娘,将老头轻轻托放在马莲花滩里,救了老头。
  老俩口虚惊一场,不但没事,还因祸得福,领回来一个标致的小姑娘,甭提有多高兴了。从此,小姑娘就生活在老俩口家里,管老俩口叫爹妈。小姑娘干活很有力气,从来不知道疲倦,家里一应大小活生,全叫小姑娘包了。小姑娘虽也贪玩,但从来不玩别的,只玩马莲花,有时会玩到忘我的境界。只是有一点十分神秘,小姑娘头上的马莲花四季常开,从不调零。老俩口有了小姑娘之后,日子过得十分舒心,也就忘记了儿子们不在的寂寞。
  春去秋来,转眼几年过去了。一天,老俩口照例到山上砍柴,忽然从远处飞来七只乌鸦,在他们头顶哇哇乱叫盘旋不去。老俩口觉得很奇怪,赶也赶不走,觉得很晦气。就想,还是早点回家吧。一路上,老头背着柴捆走在前面,老婆拿着砍柴工具跟在后面。那七只乌鸦照旧跟着他们,依依不舍的样子,始终不肯离开。老俩口歇脚,它们也休息;老俩口走路,它们也跟着飞来。
  到了家,小姑娘早做好了饭菜等着老俩口。小姑娘看到老俩口闷闷不乐,就问发生了什么事。老俩口说了原因,小姑娘出门一看,果然,门前的白杨树上有七只乌鸦,正在那里哇哇乱叫,怎么赶也赶不走。
  这天夜里,老俩口没睡踏实。天快亮了,老俩口才迷迷糊糊睡去。这时,老头看到他的七个儿子衣服褴褛、遍体鳞伤、哭哭啼啼来到他的面前,叫老头快救他们,门前树上的乌鸦就是他们,不然他们就没命了。老头想问他们,这么多年了,在什么地方干活,咋变成了这幅摸样,刚伸出手去摸他们,忽然一声鸡叫老头醒了。恰巧这时老婆也醒了,赶紧把她做了的梦给老头说了。老头说自己也做了同样的梦。他们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儿子们真的出了事,心里惶惑不安,又无可奈何。老俩口相对抽泣、呜呜咽咽、十分伤心。出门看到树上的乌鸦,似乎乌鸦想对他们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只是哇哇乱叫,十分焦急的样子。老俩口愁眉不展、心焦如焚。
  小姑娘看到老俩口这样,心里十分难过,不知如何安慰。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以为是乌鸦徘徊不去,搅乱了老俩口平静的生活。但是,当她驱赶乌鸦的时候,他们又不让她惊动它们,她捉摸不透老俩口的心事,她哪里知道老俩口的儿子出了事。这样过了几天,看到老俩口还是如此,小姑娘就再三追问原因,老俩口终于将儿子们托梦的事向小姑娘讲了。小姑娘说,她能让哥哥们回来。老俩口露出诧异的神色,对小姑娘的承诺有点不相信。可是也别无它法,只能暂且看看小姑娘怎么办。小姑娘告诉老俩口,此后一百天里他们不能和小姑娘说话,如果说话,就前功尽弃了。
  从这一天开始,小姑娘不吃也不喝,天一亮就在门前马莲花滩里一边看着白杨树一边唱歌:“乌鸦哥,你别急,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说也奇怪,小姑娘一开始唱歌,白杨树上的乌鸦就不叫了,似乎在专心听歌。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姑娘也渐渐消瘦下来。她头上的马莲花也在不知不觉中起着变化,没有以前那么鲜艳了。
  老俩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们记着小姑娘的叮嘱,不敢和小姑娘搭话。他们看到树上的乌鸦和以前不一样了,听到小姑娘唱歌就专心听起来,不哇哇乱叫了,多少有点踏实。
  “乌鸦哥,你别急,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一百天了,老俩口也在心里默唱着这首歌,看着自己的小姑娘。
  这日,小姑娘唱着、唱着,忽然变成了一朵马莲花,飘飘悠悠飞起来。老俩口眼盯着马莲花,脚步不停地追赶,就是追不上。真是越急越添乱,老头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老婆刚把老头扶起来,就见马莲花落在了一墩马莲上,倏忽不见了。
  老俩口哭得死去活来,眼泪成串地滴在马莲花上。说也奇怪,一霎时这墩马莲周围全长出马莲,并且开满了马莲花。北湖岸边、金水河旁、云母山下,到处是马莲,那一簇簇蓬勃的马莲,那朵朵盛开的马莲花,朵朵马莲花儿仰着笑脸在花茎上唱着,闹着..
  老俩口停止了哭泣,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们的七个儿子齐刷刷地立在他们身后。
  张二老汉与三清宫
  周建英
  讲述故事者已记不清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
  只记得那时县城北约二公里处的武当山山根住着几户人家,山下是几条蜿蜒向东的河道和大片水泽地,河道两边树木浓郁、灌木茂盛、杂草丛生。人迹罕至的下游沼泽地格外幽静、神秘。山上建有庙、观、塔、亭等一些建筑,与山下河道南岸绿树丛中的永昌第一禅林金川寺遥相呼应。这里虽然风景优美,但村庄不起眼。若不是山上三清宫张三爷在此歇脚曾留下点故事,谁也不会把这个小村庄留在记忆里。
  村庄里住的几户人家靠种田、放牧为生,其中有个叫张二的男子,父母早亡,三十多岁才娶了一位比他小十岁的贫家女子。婚后已有年了,张氏并没给张二生下一男半女,张二也没说什么一转眼张二成为张二老汉——此称呼还有一个小插曲,一天,外村人来找一个叫张二老汉的人,问村上的人都不知道,经了解体貌特征才知道是住在路口的张二,有人笑着说他还没升级呢,问路的人一脸茫然,周围的人笑了。按当地人的习惯没有子女的人不能叫老汉,但常有人找张二老汉,大家也习惯了这个称呼,也开始叫起来。
  亲戚、邻居也劝张氏先抱个孩子养,说养人家的孩子会招来自己的孩子,张氏早就有这想法只是张二老汉不发话她也作不了主,一次在亲戚、邻居的撺掇下。张氏向张二老汉说起抱养孩子的事,张二老汉听了摇了摇头,“顺其自然吧!”张氏拗不过男人只好做罢。从那以后,张氏一有闲暇就到武当山山门的大觉寺念经祈祷,到百子洞去求观音,张二老汉仍和往常一样干完活就上武当山闲逛去了。
  那时的武当山草木茂盛,百年榆树、松树、云彬随处可见,绿树成林遮云蔽日,林间树沟交错、杂草丛生、层次有致。榆树沟的榆树在沟中长势茂盛(如果你现在进入武当山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当年树木的根),有水绕沟流淌水声潺潺,冰川纪形成的天然八涝池常年积水,去饮水的野生动物随时可见,不远处的四台子庙香火旺盛,点将台威立山口,优美的自然景观和大面积的绿色植被吸引许多僧侣道士在此修身养性,儒、释、道三教的殿堂宫塔立于不同的山头,供游人歇息、赏景的亭台楼阁也有不少,来武当山拜佛和游玩的人络绎不绝。
  一天,张二老汉闲溜到三清宫听见一道士在里面布道,就停下脚步在门外听,顿觉心境开阔神清气爽,便走进三清宫向布道的道士施礼,旁边的道士告诉他,布道者是名道张道士,张二老汉迫不急待的向张道士问道。不觉已天黑,掌灯时张二老汉告别三清宫的道士匆匆回家。张氏道:“咋才回来吃饭,饭都凉了。”张二老汉就把自己在三清宫遇名道张道士讲道的事说给了张氏。
  张二老汉所遇到的张道士就是民间传说的张三丰,张三丰会飞檐走壁、踩水踏浪;也有人说是张秦安,人们叫张秦安是因为他早晨从永昌出发晚上就能到秦安(秦安在现在的天水地区),常云游四方居无定所。
  自那次后,张二老汉一闲下来就去三清宫,每次上山都要带点素食果品,时间长了不去就觉得心里空当当的。道士们见张二老汉心诚,就开始给他布道,听的多了张二老汉在周围人中也开始讲道,可张氏她才不管佛、道只要教人向善做好事她就帮忙。
  张二老汉家住在路口,去武当山赏景、拜佛的过路人到他家讨碗水或借宿是常有的事,因此找他帮忙的人也多,夫妻俩每遇到求助的人总是热情帮助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村里人见张二老汉家人来人往也常来他家闲聊聊,忙碌的生活让老俩口很充实。
  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村子里的村民常到河滩采集芨芨、柳条、刺灌(毛儿柴),用芨芨、柳条编笊篱、笸子、筐子,张二老汉也想到河滩割些柳条来编笸子,前几日舅奶奶(张氏的弟媳妇)念叨着没使的笸子,山上三清宫里的笸子也开洞了。别看张二老汉人老实,编得家什可俊巧了,亲戚、邻居常央求他编笊篱、笸子他从不打推辞。
  那天下午张二老汉来到河边,西阳洒在整个河滩,树叶、草尖、野花泛着耀眼的光芒,河水中的点点金光跳跃着流向远方,各种景物的影子参差不齐错落有致,河滩显得格外幽静、迷人。张二老汉曾站在武当山上看到似白色锦缎从西向东飘绕的河道,此时完全是另一种模样,河道时宽时窄,宽处有十几米,站在河岸这边看不清河岸那边生长的植物,河水看似平缓实则急速,水面上泛起因撞击河底石块的不同波浪,大石块旁水花飞溅水声哗哗;窄处,河道只有三、四米宽,水流更是湍急漩窝不断。分岔处河水柔顺地流入不同的河道,时分时合、时缓时急的河水似蛟龙互嬉又如独龙神游。张二老汉想起暴雨季节和祁连山雪水融化时两三尺高的浊浪一浪急赶一浪争相前奔,喧嚣声似万马奔腾在家里都听得清清楚楚,河水漫到岸上流入大大小小洼地,面积在不断扩大,洪水每次都溢到离村不远的庄院墙外。
  张二老汉来到灌木丛中,发大水涨起来的水早已落去,柳橔一墩连一墩分布在裸露的河床上,他用镰刀割着柔软柳条,不一会就割了许多。正值西阳西下,热闹的鸣叫的鸟雀们让他停下了手中的活,顺着叽叽喳喳一浪高过一浪的鸟鸣声看去,有在空中盘旋着不断鸣叫的,有叫一两声飞向远方的,有只叫一声急匆匆飞入芦苇丛中的,水洼地茂盛的芦苇一片连着一片,也有独成一片,这里是鸟雀们筑窝安家的好地方。张二老汉没想到自己经常出没于这里竟没发现如此迷人的景色,他干脆把割下的柳条用芨芨拧了个腰子捆起来放在一边,自己欣赏起这西阳西下的河道美景。
  成双成对的野鸭、野鹅在水洼中自由的戏嬉,羽毛华丽的野鸡咕咕地叫着,稍有动静就扑愣愣地从这边的灌木丛中飞出在空中盘旋一会儿落入那边的灌木丛,河床上除了榆树、杨树、柳树外,还有野玫瑰、黄刺梅等其它權木,微微垂着红穗子的红柳和四平八稳的不动神色的刺儿柳在这一季节疯长着,整个河道除浓浓的绿色外也不失绚丽色彩。下游沼泽地一片幽静,人们说“沼泽地吃人”,不熟悉地形的人一般不到那里去。沼泽地的静谧常引着豹子、野猪、岩羊、野兔、狐狸、狼等动物出没,偶会碰到狼崽子和兔子等小动物陷入沼泽地。
  太阳快要落山时张二老汉寻到刚才放下的柳捆,背起就回家。到院门前见一只兔子停下脚步机敏地瞅了瞅他,而后飞奔上山,张二老汉想起前不久一只美丽的花狐狸带着小狐狸卧在他家院墙边晒太阳,邻家的孩子们想惊忧被张二老汉撵走了。走到院中,他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是武当山三清宫的张道士,张二老汉三步并作两步的急跨进家门向张道士问好,又向张氏嚷嚷着赶紧端饭菜,其实张氏一看尘风仆仆的张道士心中就已明白,先端上了茶水馍馍然后就赶紧做饭,这不正说着要端饭呢,张道士说等等,话音还没落地张二老汉就进来了。张二老汉和张道士边吃边谈,他从张道士口中听到了他云游中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在兴喜的同时叹了口气,张道士捻着胡须道:“一切会好的。”
  张氏在忙碌中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年张二老汉已四十六岁。张氏小心地保养着腹中胎儿,第二年年初生下一女,张二老汉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一大早带着素食果点就去三清宫报喜。张氏出月后,也带着素食果点到百子洞还愿到佛堂诵经叩谢,孩子的出世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一天,外出云游的张道士在门外高声叫道:“贺喜,贺喜,该来的就来了。”张二老汉走出门吃惊地望着张道士,张道士又说:“祝贺你老来得女,不过,你年尾还有一喜,好好布道吧!”说完揭起门帘进了屋,张二老汉赶紧摆上素食果点让张道士享用,俩人又畅谈了半晌。
  没想到几个月后张氏又怀孕了,起初自己还不知道,发现孩子晚上常睡不安稳哭闹,请来村里的王奶奶给瞧,王奶奶一看笑了,“娃娃好好的睡不安稳是不是肚肚饿了,你奶水不够给娃娃贴补点糊糊吃。”停了一会王奶奶又说“你身上来着没有?”张氏说:“没有”。“你可能又怀上娃娃了,是肚子里的娃娃把奶水抢干了。”张氏一听吃惊了,这惊中她有说不出的高兴。这一年年未张氏又生下了个儿子,应验了张道士说的一年双喜。
  张二老汉为自己老来连生两个孩子而高兴,更为老来得子兴奋忙碌。儿子不知不觉已四岁,那年夏天,孩子跟着村子里几个大一点的男孩到水泽地中找鸟蛋,大孩子走得快他跟来跟去竟掉队了,自己向沼泽地走去,等发现脚拔不出时孩子吓得哭了起来,身子越动越往下陷,哭叫声让其他大孩子们听到,发现是张二老汉的儿子陷入沼泽地,孩子们飞奔到村里去叫人,等大人赶到刚才陷到淤泥地里的孩子已经不见了,沼泽地不停地泛着泡泡。夫妻俩听说儿子陷进沼泽里跌跌撞撞地随后赶来,没见着孩子,像两滩泥一样滩在地上哭泣,凄惨地哭声让在场的人落泪。
  儿子如镜中花水中月留下了以前的身影,张氏思虑过度一病不起。张二老汉闷闷不乐地来到三清宫想找张道士诉心中的苦,守观的道士说张道士云游去了,张二老汉和守观的道士聊了会就下山了。
  第二年开春,张氏能起床了,只是在家料理家务。一天下午,女儿和一群孩子在门口的路边玩,张二老汉站在门前叫女儿回家吃饭,,女儿一听爹爹在叫一蹦三跳的往家里蹦,张二老汉见女儿已过来正要转身,一辆无人驾驭的马车飞奔过来,眼看就要砸着女儿身后的小男孩身上,他一个箭步冲到小孩前,一把抓起小男孩抛到一边,自己却被飞驶的马车撞倒,车轱辘从他身上压过腰部骨折,张二老汉在了炕上一趟就是几个月。
  一天,云游回来的张道士不声不响地走进张二老汉家,见趟在床上的张二老汉一脸愁容就笑着坐到他身边,张二老汉就把自己家中连连发生的事说给张道士,叹息自己这个样子以后咋种地,张道士安慰道:“不愁,不愁。”只见他手持长毛掸,喊了声“进来!”只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从门外走了进来,张二老汉觉得这孩子酷似自己死在沼泽地中的儿子,不觉泪水涟涟,只见孩子走到他身边叫了声“爹”,张二老汉吃惊地看着,张道士道袍一甩说:“我给你送儿子来了,你咋哭了?”“儿子?”又一声“爹”,张二老汉这才明白,叫道:“我的儿子没死,老婆子,我们的儿子没死。”张氏听到赶紧从厨房里跑来,一见眼前的这个男孩,就是自己日想夜思的儿子,激动的一把把孩子搂在怀里。
  原来,张道士下山有急事,路过沼泽地时听到微弱的“救命”声,见一孩子陷入沼泽地的淤泥里,陷得只剩下胳膊和头,他腾空而起,“嗖”用力一甩长毛掸拴住孩子胳膊,而后身体向后一退,一道白光划过沼泽地上空孩子被带起。救出的孩子已脸色发紫呼吸微弱,加上用力过猛孩子胳膊已脱臼。张道士没多想抱起孩子就到附近去救。可这一去因急事没来得及把孩子先送来,只好把孩子托付给一熟人养病,自己匆匆去办事。事办完张道士来把孩子接上,本想送给张二老汉,可又生出其它事直到现在才来。张二夫妻听了给张道士连连叩头,张道士说:“不用谢我,谢你们自己吧!这都是你们平日积下的德。”
  村中人知道后争相来看孩子,都说张二老汉的儿子死而复生,这事很快传开,越传越离奇,远近知道此事的人都来武当山三清宫拜张道士,起初张道士还在,后来张道士云游去了。人们再也没见到他。
  三宝塔
  周建英
  永昌县城北的武当山上有一座清乾隆三年所建的三宝塔,三宝在佛教界指佛宝、法宝、僧宝三宝。此塔以土、石、砖、木等筑成,塔底座为八卦形,七级,八角,高三十米左右,塔身砖雕极为讲究,低层塔壁外绘有故事性组画,内容大都是孝贤、礼义类的。塔角飞檐翘起,有鸟衔铜铃展立于飞檐处,微风抚过铜铃叮当作响,清亮悠远。塔顶中央的塔尖把七个金光闪闪的圆球串起形同宝葫芦,塔尖直耸,塔顶美观、庄重、神秘。相传此塔能镇灾辟邪,保一方平安,如果众生以一香、一花虔心礼拜供养,罪孽深重的人都能消孽避祸。常有百姓来此祭拜转塔,心怀各种夙愿,有久病未愈者、有办事不顺者、有心情郁闷者。
  一日,王母娘娘闲着无聊,召嫦娥等一班仙人云游到此,见武当山的三宝塔烟雾缭绕金光冲天,唤来李天王让他去查看是怎么回事,不一会,李天王回话道:“金光是从永昌武当山三宝塔射出的,这里的民风纯朴,教化有道,拜塔、转塔、扫塔人的诚心使我佛现出了真身。”王母一脸惊讶,俯视武当山方圆百里果然一片祥和,决心到此一游亲眼目睹一番。
  王母扮作农家老奶奶携众人来到三宝塔前,见人们虔诚拜塔,她也站在塔前双眼微闭口中默念,三宝塔周身顿时光芒四射,百姓双手合十一片哗然,只见如来佛双手合十立在塔顶笑迎王母,王母以笑作答。走在半山腰和山下的人见金光四射、喊声叠起,大家都双手合十面向三宝塔方向就地跪下叩拜,王母听到喊声从心中涌起欣慰,极目远眺村庄、城廓被袅袅饮烟和地上升腾地白气笼罩,若隐若现酷似人间仙境。
  远处祁连山上白雪皑皑,仿佛举手就能触到冰清玉洁的雪山,照面山原始松林一片连着一片,如列队以待的神兵分布在一个个山坡。山下杂草齐膝,静谧而又蕴涵丰富,牛、马、羊等牲畜自由穿行在绿色的草地上,羊群如撒在绿色草原上的白珍珠。两山间良田千亩,阡陌纵横,西大河、皇城水库的水如两条银色丝带一上一下自西南向东北方向飘绕、飞溢而过。绿树怀抱的村庄传出家禽、牲畜鸣叫唱和声,老人身着青衣神态自若坐在树下看小孩儿玩耍,青壮年男女牵着牲畜下地劳作。城里城门畅开,四街八巷布局有秩,繁华地带人来车往热闹非凡,大小商铺买卖公平按规行事,书堂内先生端坐授课学生虚心听讲,育婴堂孩衔母乳安逸吮吸,县衙内县官正在堂上威严审案。王母脸上浮出喜色,她没想到夹在两山之间这块地方竟是如此安宁兴盛,不由得对凡间和谐生活心生羡慕,兴致顿起还想登塔远观。
  王母走到塔门口,一护塔小僧说:“施主请留步,今天观塔的人多不能再上得稍等片刻。”小师傅凡眼不识王母,众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不好说,王母只好领众人绕塔飘然离去。
  王母回到瑶池,念道着没登上三宝塔的遗憾,身边众仙谁也没敢支声,托塔李天王早有讨好王母之意,心想:自已亲自去武当山借塔邀功又怕众仙说自己巴结王母,不如找时机自己提出来同大家商量,最终这借塔的事还得我托塔李天王去办,那时众仙也不会说我巴结王母,王母也会领情。李天王主意一定,没几天就是三月三日,托塔李天王就同几位仙人商量借永昌武当山上的三宝塔为王母生日祝兴,同时了却王母那块心病,众仙都说:“好,李天王想得周到,这差事就由你托塔李天王去办。”托塔李天王心里自然明白就赶快应承下,下凡到武当山借三宝塔去了。
  王母生日蟠桃会毕正要起身回宫,托塔李天王手托宝塔和众仙一同请王母登塔遥观,王母本已累了,一看众仙好意也不好驳大家的面子,道:“也好,时辰尚早,就登塔一观。”王母来到塔前,觉得此塔有点眼熟,正在纳闷,手下人忙说:“这就是您前几日在永昌武当山见到的那个塔,李天王今日借来让您了却心中之憾。”王母一听疲惫全消,细细观赏着塔,土塔木雕、砖雕细致考究,没想到这边塞地有如此能工巧匠,人们竟有如此之雅好,怀疑这里是孔孟之另一个故乡!塔内墙上画有天山积雪、云庄铺翠、柳池漾月、金水潺声、东岗晚照、西岭晴岚、北山狮伏、南峪龙腾永昌八景,画技高超如临其境。王母边看边赞已到第三层,顿感体力不支,就让侍女放下御椅座下歇息,她本想歇歇再上,可年岁大了的王母一旦坐下就不想再动了,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爬不了了,明天再看”。大家也随王母散去。人说:天上一时人间三年,这塔在天上一放就是人间的几十年。
  三宝塔被借走后,永昌境内灾害不断,洪水泛滥,蝗螟成灾,黑风拔树掀屋,百姓认为这是三宝塔被李天王借走的缘故。于是结队来到三宝塔榙基处焚香请愿,祈请王母早日归还三宝塔,为民镇灾辟邪。从此,每年的正月十五日,农民放下农活,商人暂关商铺,居民走出家门,来到武当山祭塔游山,祈祷一年内全家平安、健康。
  王母事务繁忙,一日听报人说永昌方向民怨冲天,百姓祈求把三宝塔归还以镇灾避邪,王母笑了笑携几位心愎再登三宝塔,这次王母从一层登到七层,慨叹无数次,登毕,让托塔李天王把塔送还。
  李天王这时的心情完全不同于借塔时了,他不愿亲自劳作送还塔,于是打发手下人去送还,手下人知道这差事没啥好处,还没到山顶就把塔抛了下来,塔弯弯斜斜的落在原基上,土塔如何经得这样高空摔撞,好几处被震裂,有几个飞檐连着铃铛掉落在地上,那声音如敲响的丧钟。没几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裂缝处的一塔角塌落,塔在风蚀雨淋中很快破败不堪。山下河道一有洪水淹死牲畜、抢死鱼儿的事发生,百姓就念叨要重修三宝塔。
  山上建塔本是一难事,2011年县政府决定重新修复武当山古建筑,开始民间筹资,个体业主陈明天募捐400万重建三宝塔。一座七级、八角、钢筋水泥结构的宝塔很快建成了,塔基坚固,气势壮观,塔内记叙有永昌新十景。依三宝塔内台阶而上,县城及县城周围景色尽收眼底。
  功臣
  周建英
  武当山古建筑恢复工程是北海子湿地风景区建设的一部分,这项工程的建成将整体改变北海子湿地景区环境,不断满足人民群众精神文化需求,使大家娱乐有地方、休闲有场所、健身有去处。
  在武当山古建筑恢复工程建设时期,几次遥望武当山,想亲眼目睹陡山险地的施工现场。说来也巧,正赶上北海子景区建设办公室组织全县文化界人士参观北海子景区的活动,借此机会了却我心中夙愿。
  在集合地出发,汽车从武当山砚洼沟新筑的水泥公路入山,路两边的山头已绿化,喷水管突突地在大大小小的山坡上飞喷,阳光下形成了无数条彩虹,滋润着林木和野草碎花,新栽的树木已长出嫩枝翠叶,弥漫的水雾使绿色植被更加青翠诱人,一种爽心悦目的美感袭上心间。真没想到经过3年不懈努力,这高山陡坡、沙砾岩石山地所栽种的各类树木已成活,绿色植被群已在山体扎根生长。后来亲眼目睹武当山到狮伏山约2公里长的人工绿化带为之惊诧,更为县城北这绿色屏障欣慰。听主管北海子湿地景区建设的县领导介绍,武当山、狮伏山、水云山三山的绿化面积已达5000亩,架设供水管网90多公里,这庞大的山地绿化工程不知付出了建设者们多少艰辛。
  越往里走坡度越大,山路两旁堆积着运输车卸下的各类建筑材料,挖豁的山体裸露出崭新岩石层,仔细搜寻除了整齐匀称的鹅卵石层外还是鹅卵石。上山的坡度越来越大,车吃力地爬行,一丝莫名的担忧潜入心底,看看大家若无其事谈论着汽车爬坡时发生的危险事例我心释然,一种山高车为顶的自豪感涌起。
  在已具雏形的山顶停车场下车。来到山顶,武当山施工现场一览无余,各施工地的建筑雏形身披绿色防护围衣耸立在各个山头,脚手架上的工人们头戴橘红色安全帽有条不紊地忙着各自工作,往日空阔安静的武当山不时传来哐里哐啷、叮叮噹噹的各种施工声音,玉皇殿、大成殿、南天门、真武殿、东岳殿、三清宫、三宝塔、二天门、王灵宫、娘娘殿等施工地依蜿蜒山道分立在各自的山头,呈现着施工时的热闹与喧嚣。极目远眺,连绵起伏的祁连山山峰从南边向北层层叠铺开来,走廊上空飘逸着白色雾气,色彩鲜明的县城楼群掩映在绿树丛中格外静谧。旷野上阡陌纵横,分布的村庄被绿树相拥点缀着这酷似仙境的走廊胜地。正感叹身在其中却不识其“庐山”真面目,话筒中宏亮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景区办的领导已向大家介绍整个北海子景区的总体设计和武当山景区古建筑恢复工程的建设情况。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参观了玉皇殿、南天门、真武殿、三宝塔等施工地,尤其正在施工建设的三宝塔地基上十几根钢筋水泥结构巨柱让我吃惊,想探究工程建设所需的大量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是如何运到山地高峰?发现了一条伸向山下的索道,原来三宝塔建筑材料就靠这条索道运输,想再寻几条现代化的运输索道线可再没有找到,正纳闷其他施工地靠什么来运输建筑材料?一匹驮着建筑材料的骡子进入我的视线,接着是两匹,三匹,一支骡队,骡背上驮负的重物已使骡子腰部微微塌陷,但它高昂的头和铿锵有力的蹄子告诉人们它能行,只见那蹄子一步一步紧抠着石砾遍布的山道稳步行进。
  看看由民工牵着的一匹匹骡子,再看看正在恢复建设中的一座座古建筑,那里的一片瓦一锹水泥都是骡队运来,在运输业高度发达的时代真叫人有点惊诧。一一排点现代各类运输工具,在此境此地骡队的确是首选,看着这走过千年的古老运输骡队,想到它们曾不辞劳苦驮着告老还乡的明代胡阁老回到家乡永昌,把显示荣耀的大红幡子螭俿红棺材文化风俗带来,激发着边地百姓对后代的文化教育。如今,它们带着古老的骡队精神一路走来,完成着恢复武当山古建筑工程大部分施工材料的运输任务。
  武当山景区各施工点的材料运输,运用现代运输和古老运输相结合的办法,先用汽车把材料拉到山下,再让骡队或索道运到施工地,索道只有两个施工队在用,一条是山下到三宝塔的,一条是山顶到玉皇殿的,其他施工地全是靠骡队运输。这些骡子在陡峭的山间默默地创造着人间奇迹,如蚂蚁般弱小、沙蜥般灵活、牦牛般负重的骡子穿行在弯曲的走廊山道,完成着各施工点在建设中的一个又一个运输任务。同索道、汽车相比它们的成本最低廉,同工作强度来讲它们的回报最低,看!山下、山间默默地绕行的小小身躯以锲而不舍精神承载起了一座座雄伟的山上建筑。
  武当山运输骡队最初有19匹骡子组成,后来减为16匹。它们早上6点多上班,中午休息1个多小时,下午一直运到晚上7点多收工,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在骡主人的支配下运输着沙子、水泥、钢筋、石块、木头等各种建筑材料。体格大些的骡子一次约驮500多斤,小的驮300多斤,为了便捷运输,骡主人准备了装载各类建筑材料的器具和支架,有钢条焊接的,有竹子或柳条编织的,式样不同装载的货物也不同,他们要装载什么货物就在骡子身上安放什么器具和支架,这些支架是骡子的主人根据驮运货物情况设计的,极为实用。在山下的骡棚旁我曾见到了许多骡背上放的支架和器具。
  在下山的人行步道旁,正碰到骡主人把一袋袋水泥往骡背的支架里装,我领略着骡子默默地负重精神。先左右各放1袋,后又在中间放2袋,每放一袋水泥时骡子会因重物冲击站立不稳,蹄子或前后或左右移动,我担心骡子身上驮负重物过重那纤细的腿会支撑不住,再看着骡主人不紧不慢有条有理装着货物,我的担心退去了。装好一匹骡背上的货物后,主人就在它身上轻轻一拍骡子就自觉前走几步立在一边等待,等其它骡子身上的货物都装好后它们在骡主人的引领下一匹紧随一匹不紧不慢走向目的地,身影会很快消失在山涧谷低,间或又突然出现在山梁坡地,等你说说笑笑后再找骡队,它们已卸下货物原路返回了。
  走在注入人性化元素的人行步道上,感受着石级台阶和鹅卵石步道的不同风格,险道旁仿木防护栏透着古朴的原木风尚,一种返璞归真的亲切感涌出。人工种植的小树苗经几年的精心护理已长成枝叶繁茂的大树,走进步道两边树木自然成长搭建起的凉棚里,感受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美妙。在半山腰施工防护网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施工人员指挥我们转入另一条下山的石级道时,一条不被人注意的骡道出现在眼前,处于对骡子的敬佩我选择沿骡道而下。走在弯曲的骡道上脚下响起扑扑的沙土,沙土中细碎的骡粪散发出阵阵青草味,如同秋收时田野中麦草的草香味,有着刀耕火种祖先的勤劳质朴味。原来山间并没有这些路,骡子走的次数多了便形成了一条条印着无数蹄印的山间小路。很少有人去想骡队在这条道上所流的汗水,所付出的艰辛。沿陡坡的惯性下山,发现山口堆积着许多建筑材料,这就是骡队装货的地方,每个施工地都有自己建筑材料堆积地,旁边自然有一条骡队走下的骡道,那一条条骡道将在岁月中悄悄消失,这骡道上留下的骡队精神将会成为我们永远的财富。
  百年后,人们历数武当山景区建设功臣时谁也不会想到这支骡队,没有人会把如此庞大、辉煌的建筑工程与小小骡队联系起来,更没有人想到这一座座建在山顶的庙宇、宫殿、宝塔所需的建筑材料是弱小的骡子凭它那单薄的脊梁驮运来的。翻阅书籍,想找找1993年修建武当山庙宇、宫殿时运输建筑材料的工具,最终没有找到一点文字记载,走访才知道历史有相似的一幕,1993年往山上运输建筑材料的是骆驼,这些不会说话的牲畜解决着不同年代往山上运输货物的难题。
  说到此我仿佛看到骆驼、骡子的主人,弯着腰和自己的牲畜一样默默无闻、不知疲惫的穿梭在弯曲的山道中,他们呵护着自己心爱的“搭档”,一趟趟往山上运送着建筑材料为景区建设默默奉献着自己力量。是他们造就了骡队精神,可惜我们没有留下他们和他们“天使”的任何资料,只好粗略记述一笔作为对他们的感谢与敬意。
  蜘蛛精
  周建英
  在北海子这片土地上人们流传着两只蜘蛛精成仙的故事。蜘蛛精是北海子公园混元洞的俩姐妹,混元洞在北海子公园长廊东南入口处右侧十几米处。
  那时的混元洞内供奉着太上老君的塑像,是道士修炼丹药的地方。洞中冬暖夏凉,阴暗湿润。不知啥时候塑像供台底座边沿处多出几枚蜘蛛产下的卵袋,米粒大的卵袋在供台上静静孕育。
  一天太上老君在府中闲着无聊,突然想到人间走走,顺便查看一下各地炼制丹药的情况。正值盛夏,到处泛着热浪,他没走上几个时辰感觉浑身燥热想找个地方歇歇,一看,不远处有一片闪着银光的海子,海子北边是座连绵不断的荒山,山根有条河如银色的帛带按东西走向缠绕、回旋,又如嫦娥挥舞的白色锦带飘飘洒洒,他下来仔细一看是永昌北海子就直奔混元洞。
  进入洞内顿感浑身凉爽,坐在供台上用手撑着头斜着身子歇息,洞旁香草湖的花草香味飘人洞中,没想到在凉爽芳香的洞中竟惬意地睡着了。不知太上老君梦到什么,口水丝线般的顺着嘴角扯下来,不声不响地掉在供台边沿一枚蜘蛛卵袋上,蜘蛛卵袋受唾液击打敏感的动了动,唾液乘机迅速把蜘蛛卵袋严严实实地裹起来。说来也怪,这唾液外面立刻生出一层透明的膜,蜘蛛卵袋完全浸泡在唾液里,唾液如同母胎中养育婴儿的羊水孕育起蜘蛛卵,蜘蛛卵经过数次蜕变成为两只雌蜘蛛。
  这两只雌蜘蛛不同于其它蜘蛛,长速特别快,也很有灵性,洞口两棵大柳树自然是它们吐丝结网捕食的地方。结网粘度大、韧性强,一般昆虫很难破坏,即使网不用了仍完好无损地挂着,遗留下的废网成为孩子们的玩物。
  不知过了多少年,两只蜘蛛长成了簸箕那么大(永昌人簸粮食用的物品),洞口的两棵大柳树一棵已被人砍了,只剩下了一棵。两只蜘蛛的活动范围不再限于柳树,扩大到方圆十几公里,吐出的丝更是粗而韧性好。有一天,两只蜘蛛来到洞旁的香草湖,遇到了一只和她们一样大的老蜘蛛,老蜘蛛对她们说:“你们是太上老君的天河水(唾液)孕育成的,身上自然有仙气,好好修炼会变成人形。”两蜘蛛听了吃惊地看着老蜘蛛,老蜘蛛就把她俩如何得太上老君口中天河水孕育,如何成长等一一说给她俩。两蜘蛛听了更是吃惊,她俩所做的事对谁都没讲过,为什么老蜘蛛知道得一清二楚?两蜘蛛对老蜘蛛心生信任与敬仰,老蜘蛛又给她俩讲如何修炼才会变成人形,两只蜘蛛静静地听着,并向老蜘蛛不断询问心中的疑惑,不知不觉几个时辰已过,两蜘蛛还想问,老蜘蛛说:“别急,别急,慢慢来,今天就到这,我有事要走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就来湖边找我。”
  老蜘蛛是香草湖镇守宝库金蛙王子的看门护卫,是个老蜘蛛精,也得过太上老君的恩赐自然属太上老君的弟子,由他来带这两个弟子这是自然不过的事。俩蜘蛛在修炼中遇到什么难事就爬上湖中那块大石头找老蜘蛛,在老蜘蛛的指点教化下苦心修炼,也了解了天上、人间的许多事,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
  香草湖守宝库的金蛙王子曾是观音荷花池中之宠物,他鸣叫起来浑身会发出不同色彩的光,映得荷花池五光十色十分漂亮。因为金蛙王子有此绝技,观音菩萨荷花池常吸引众仙人来游玩,金蛙王子也颇得观音的宠爱。有一次,蟠桃会毕王母兴致尤浓,要和众仙到观音菩萨府赏荷花池。不料金蛙王子晚餐贪杯醉酒而误事,观音觉得有失颜面,罚金蛙王子到北海子香草湖看守武当山宝库。那时香草湖中湖水充盈,四周泉眼上百,弯弯曲曲的小溪在林中草地到处流淌,宝库库门就在湖中,金蛙王子在此日夜守护。
  要问武当山宝库中到底藏着什么宝物,这是天机,没有谁敢泄露,老蜘蛛自然也不会说,只是说武当山下有宝藏无数,时机不到无法取回。
  金蛙王子被罚到这里一直很郁闷,只鸣叫过几次,能听到他叫声看到他发出五彩光亮的人那才是造化。生活在湖边的北海子村民有人的确曾听到金蛙鸣叫看到整个湖面闪耀着各色光,映得周围湖草十分迷人。
  冬去春来,俩蜘蛛在老蜘蛛精的指点下认真地修炼,每天去圣容寺听经打坐、转塔扫塔。古刹圣容寺是河西名寺,香火旺盛,常有大德高僧来寺讲经说法,曾留下大唐高僧玄奘和印度王子鸠摩罗氏的足迹,而隋炀帝的亲临礼佛更使寺院更是远近闻名。俩蜘蛛借寺前寺后山顶的塔,铺设了一条去圣容寺的丝路,路线是从北海子塔顶到三宝塔塔顶再到圣容寺塔塔顶。两蜘蛛每天早晨去圣容寺,晚上回混元洞,风雨无阻。住在北海子的村民不免看见两只蜘蛛在空中行走,于是民间传开了说簸箕大的两只蜘蛛在塔尖之间行走。
  俩蜘蛛历经千年完成了各种修炼任务,终于变成人形。在一个迎春花争相开放的春天,姐妹俩来到香草湖边想仔细看看自己变成啥样,妹妹说:“姐姐,你看湖中有两位美丽的姑娘不是我们吧!”姐姐说:“是,是我俩的倒影,我们已修炼成人形。”妹妹兴奋的一声尖叫,接着是姐妹俩的嘻嘻哈哈的笑声,她俩边笑边变换着姿势欣赏自己在湖中的倒影,嘻笑声传入湖中惊动了湖中守宝库的金蛙王子,郁闷的金蛙王子顿感心情舒畅。
  只听香草湖东西方蛙声连鸣,接着湖面彩光闪耀,姐妹俩被湖中瞬间变化的美景吸引住,忘记了自己欣赏起湖面景色,只见一位英俊男子从湖中徐徐冒出,踩着水花向他们翩翩走来,姐妹俩自成人形第一次直视男子顿时心慌意乱脸颊绯红。“小生有礼了!”姐妹俩咯咯的笑着就要离去。只听“莫走,莫走,他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镇守武当山宝库的金蛙王子。”姐妹俩一听是老蜘蛛的声音便停下脚步,一位白胡子老爷爷站在姐妹俩面前双手合十“祝贺你们修炼成功!”姐妹俩亲热地围到老蜘蛛身边说着感谢的话。金蛙王子痴痴地望着姐妹俩心底荡漾起情思,老蜘蛛向他们相互介绍了对方,大家一一相认。金蛙王子听她们刚修成人形就请姐妹俩到府中做客以示庆贺,起初姐妹俩推托,后在老蜘蛛的撺掇下俩姐妹答应了。
  从此,姐妹俩忙完自己的事也常到金蛙王子府中来找老蜘蛛说事,自然和金蛙王子也熟悉了。修炼成人的姐妹俩也常受化为郎中的太上老君点化,姐妹俩常扮作游医为人治病送药,行善施物,姐妹俩外出行医时金蛙王子常陪在身边,日子久了姐姐竟和金蛙互生爱意。
  姐妹俩在周边地区治病救人、施药无数,太上老君非常满意。俗话说:相从心生,俩姐妹的救人、施善的善行也显示在脸上,她俩越发长得美丽端庄。
  公元627年唐玄奘离开长安,决意西行取经,来到凉州,在朋友的帮助下一边办西行的通关文谍,一边设道场讲经。姐妹俩早就从老蜘蛛嘴里听到玄奘的美名,今日玄奘来凉州她们自然要去一睹他的风采。姐妹到凉州果真被唐玄奘博学多才、雄辩善论的才能吸引住了,妹妹明知他是和尚,心中那丝丝爱意越来越膨胀。没想到唐玄奘在凉州停留了一个多月之后被密探告发,最高长官勒令他回长安去,凉州僧人们连夜送他出城,姐妹俩听说唐玄奘路过金川寺,便准备了许多粮食、物品,在路口等候送于玄奘,并执意护送唐玄奘西去,玄奘极力劝阻姐妹俩,可他们就是不肯,送了一程又一程。
  金蛙王子得知姐妹俩对唐玄奘的情意竟醋性大发,化作平民向官府告发唐玄奘的行踪,官府派李统领去追,李统领日夜兼程追上了玄奘一行人就要带回,众人极力劝说,李统领心生怜爱又和玄奘谈论后决意放行,让他继续西行。这李统领母亲仍是礼佛之人,他从小受母亲的影响对佛教有着笃厚的情意,自然心中有数。为了唐玄奘轻装离开,姐妹俩和李统领结伴返回。在闲聊中姐妹俩隐约知道告密者是金蛙王子,妹妹很是生气,决心回去调查。后经调查果然是金蛙王子,妹妹来到金蛙王子府找金蛙王子算帐,两人没说上几句就打起来,老蜘蛛精发现了好说歹说才挡开了,妹妹气冲冲地离去。
  一天,妹妹和金蛙王子相见又打起来了,这次没人挡架,打得天昏地暗,老君爷发现道:“她们的期限已到该是上天的时候了。”于是长掸一挥,姐妹俩昏昏沉沉的到老君爷炼丹府地,老君爷让俩姐妹精心照看着炼丹炉,管理着丹药,成为太上老君爷的左膀右臂。
  金蛙王子因自己一时鲁莽很后悔,见不到俩姐妹又和从前一样心灰意冷。观音又把他派往别处,从那以后人们再也没见到过守库的金蛙王子。于是民间流传着金蛙被人盗走、宝库被人毁坏的说法,其实都是传说,武当山下的宝藏依然存在,只是在等待时机。
  狮伏山传奇
  褚守花
  站在武当山顶遥看绵延千里的永昌大地,她,南临层峦起伏的祁连山,北靠巍峨深沉的武当山,平原沃野夹在两山之间像一张饱满的床,勤劳朴实的永昌人民在这张温床上生生不息。在永昌县城的头底下,狮伏山以雄伟地姿态守护着小城,这头沉睡的狮子脚下就埋藏着流传千年的传说中的宝藏。
  话说,有一日,天上一位仙人游历人间来到番和,看到番和民风淳朴,人心向善,尊崇佛道,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于是,招来番和土地爷,让他汇报番和民众的善行善举,土地爷如实做了汇报,仙人很高兴,决定埋下九井八涝池的财富以庇佑番和后世子孙。到了晚上,仙人作法开凿九眼深井八座涝池,把财宝尽数埋入其中,又作法移来泰山之石压在上面,仙人口中念念有词:日长一寸,夜长寸五,日月光照,御山镇宝。仙人做好了这一切,交代土地爷说:“山坳里有一户人家,他们种的葫芦里会长出打开宝藏之门的钥匙,葫芦成熟后,你要拿出钥匙,小心收藏。
  番和土地神记下了仙人的话,那年春天,果然发现山坳里那户人家种了一大片葫芦,夏天的时候,他去查看,有一颗新长的葫芦藤上结了个小葫芦,里面长着一把钥匙。番和土地神记住了它长出的时间,对种葫芦的老者说:“老人家,你这颗葫芦我买下了,你一定要等到我来了再摘下葫芦。”老人答应了。
  却说离番和县几百里有一条大峡谷,人称古浪峡,那日古浪峡的土地神忽见番和县上空紫气氤氲,心想:难道番和要出贵人了吗!于是,乘夜前来查看,发现番和境内忽然长出一座石山,从高空往下看,此山好生奇怪,仿佛盖在锅上的锅盖,从地面平视过去,又好像一头卧狮的后半身,狮屁股向西,狮头还未长出。古浪峡的土地神细细一看,发现那氤氲的紫气原来是后山一处山坳里蒸腾上来的。古浪峡土地神来到山坳里,看到了大大小小的涝池有八座,涝池之间七歪八拐互相连通,九眼井看似毫无规则的分布在涝池之间,山间崖壁上有一扇葫芦形的石门。看到这里,古浪峡土地神明白了,石山下面埋藏了财宝,山坳里的九井八涝池是宝藏图,山间崖壁上的葫芦门是进入宝藏的通道。古浪峡土地神看到这里,心中隐隐不快,上天降下的宝藏凭什么番和独吞,我们古浪峡也应该有一份。转悠了几天,忽然发现山坳里一户农家院有祥瑞之气,就走了进来。这户农家种了大片的葫芦,让他惊喜的是那么多的葫芦中,他一眼看出有一颗葫芦里就长着宝藏之门的钥匙。他走上前对种葫芦的老者说:“老人家,你这颗葫芦我买下了,你一定要等到我来了再摘下来。”老人家说:“这颗葫芦已经有人定下了。”古浪峡土地说:“我给你双倍的价钱。”老人答应了他。古浪峡土地神欢欢喜喜地回去了,只等那葫芦长够九九八十一天就摘下来取出钥匙,打开宝藏之门。
  再说那种葫芦的老人,自从有人定了葫芦以后,天天细心照料这颗葫芦。春去秋来,别的葫芦都摘光了,还不见定葫芦的人来摘葫芦。忽然一夜,天气骤冷,老头子自言自语:“我还是把葫芦先摘下来保存着,免得被霜煞了,他们都不要了就不值钱了。”于是,就把葫芦摘下来挂在屋檐下,把葫芦秧也收拾了。过了几天,古浪峡土地神算算日期已到,兴冲冲地来取葫芦,进了院门一看葫芦挂在屋檐下,心里就难过极了,打开葫芦,果见一把钥匙,只是那钥匙没有长老,软软的一捏就碎了,古浪峡土地神心灰意懒地走了。他刚走,番和土地神又来了,一看葫芦已经被打开,就大惊,细问老人,老人把情况说了,番和土地神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被盯上了,多亏仙人暗中福佑,不然宝藏就丢了。”
  古浪峡土地神回到庙里,思来想去,决定外出寻找打开宝藏之门的利器。他请教了泰山翁,泰山翁看在他为了本土百姓尽心尽力的份上就告诉他:“从葫芦门进去已经不可能了,钥匙毁了,葫芦门就封闭了,仙人只留下了这一把开启宝藏之门的钥匙,不过,要想得到这批宝藏还有一个办法。当年仙人从泰山移走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是石狮的后股,仙人把它移走后盖在宝藏上面,只要拿着泰山石狮的尾巴,像鞭子一样抽赶石山,石山就会跟着石狮尾巴走,宝藏也会随着石山移动,你想把它们赶到哪里就到哪里,我现在可以把石狮子尾巴借给你,用完后还回来。你要尽快赶山,如果等石山长出狮头就赶不动了。”古浪峡土地神千恩万谢后带着泰山石狮的尾巴回来了。
  番和的土地神自从宝葫芦被毁以后,就格外留神。那天夜里,忽见石山缓缓移动,大惊失色,跳到空中一看,古浪峡土地神正用石狮尾巴赶山。番和土地神与古浪峡土地神斗起来,一个要赶山,一个不让,石山一会儿前移一会儿后退,斗法斗了约莫一个时辰,番和土地神法力不及对方,渐渐支持不住了,他想起仙人临走交代他的话:“只要等石山长出狮头,宝藏就无忧了。”想到这里,番和土地神依然飞身而起落在了石山东侧,把自己化作了狮头,只见狮头顷刻间与石山合二为一,形成了一头雄伟地伏卧着的巨狮。古浪峡土地神长叹一口气,握着狮尾鞭走了。
  如今,站在水云山上向北眺望,眼前横卧着的武当山恰似一头巨狮,狮头朝东,狮尾向西,它的足下踏着的正是世界第二大镍矿。
  香草浒里雀鸣树
  褚守花
  县城以北一公里处,是如今的鹿苑、北海子公园和村落、麦田。在很早很早以前那里却是水草丰盈,蝉鸣雀叫的美景胜地,人们把它叫做香草浒。相传,香草浒里的草异香扑鼻,还有药用功效呢,最神奇的是香草浒边有两棵古树,叫做雀鸣树。在日落之时,你站在离树三十多步远的地方,找准方位,拿两块石头互相撞击,只要是有缘人就能听树上雀儿的啼叫,但是,你却看不到鸟儿的影子。这两棵白杨树,外形看上去很普通,只不过比其他的白杨树粗壮一些,但就是这两棵普通的树却有一段凄美的故事。
  那是清朝年间,永昌城里有一家春林医馆名重一时,老医生葛春林医德高尚,为人老成持重,贫病之人前去瞧病,往往就免了医药费,在小城里口碑很好。葛春林一直膝下无子,这越来越成了他一块心病,常常独自喝闷酒。在他五十岁那年,一天夜里,梦见一头白鹿蹦着跳着来到他的院子里,东转转西逛逛显得很是活泼。他正要起身去看看,发现三夫人从房里走了出来,只见那鹿转身向夫人冲去,他怕惊了夫人急忙起身..酉醒来后,却是南柯一梦。后来过不多久,三夫人竟然怀孕了,喜得葛春林走路都轻飘飘的。三夫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产下一子,闻说此子降生之日,葛春林的医馆内异香满庭,经久不散。葛春林给孩子取名葛一鸣。葛一鸣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长大了,那孩子真是聪明伶俐,读书敏慧,过目不忘。葛春林的医书被他翻了个遍,长到二十岁时,已经是一个仪表堂堂的医生了。
  那年夏天,葛一鸣约了朋友到观河楼赏景,兴致所至,几个年轻人赋诗饮酒,谈古论今好不风雅。谁都没有发现,就在观河楼西侧树林里有一只白兔正在侧耳聆听,她是香草浒香草神的小女儿溢香,最得香草神疼爱。这天,她化作一只白兔独自一人出来玩耍,看到葛一鸣一行人,就悄悄地跟了过来。葛一鸣不凡的谈吐,俊朗儒雅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溢香。溢香回到香草浒,神思恍惚,眼里心里全是葛一鸣的样子,几天之下竟然相思成疾。溢香的姐姐清香就对溢香说:“何不前去探看一下。”溢香听了,心里为之一动。
  第二日,溢香扮作小姐,清香扮作丫鬟前去春林医馆。那天,葛一鸣正在医馆诊病,忽觉眼前一亮,抬眼看去,一位姑娘袅袅走来,轻若柔柳,灿若桃花。葛一鸣一时忘记了诊病呆呆地看着,那姑娘却婉尔一笑侧身低头,伸出一只手。葛一鸣轻轻搭脉,只觉脉象平和。抬眼去看,溢香也正回眸,四目相对,两个年轻人都羞红了脸。半晌,溢香轻轻抽了手,葛一鸣回过神来,开了药方。清香拿过药方,见是一剂安神补气之药,不禁偷偷笑了。临出门时,递给葛一鸣一张纸,葛一鸣打开一看:郎若有意,今夜来访,香草浒见。到了夜里,葛一鸣只身一人来到香草浒,月光下的香草浒朦朦胧胧,水气氤氲,香气弥漫。他边走边四下里查看,忽听身后一阵格格的笑声,转身一看,清香推着溢香走来。她把溢香推到葛一鸣面前,说:“妹妹,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说完笑着跑了。溢香向葛一鸣诉说了自己的身世,葛一鸣呆住了,没想到面前这个日思夜想的姑娘竟是仙女。两个人沿着香草浒走了一圈又一圈,说不完的话,临别,约了第二日再见,一来二去,两人相交已有一月有余。那天,香草神对女儿溢香说:“孩子,这位葛公子是神鹿转世,他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二十年的生命,是奉了观音旨意下界济世救人的,你跟他没有夫妻情缘,过不多久,这里将要发生一场特大地震,到时瘟疫蔓延,百姓暴尸街头,只有他才能救全城百姓。”
  “父亲,他救百姓和跟我结为夫妻不矛盾啊!”“孩子,他若跟你成亲,毁了千年苦修,到时将变不回元神神鹿,变不回神鹿就不能救百姓,就无法完成最后的涅槃”溢香听了黯然神伤。以后,葛一鸣再来找她,她就躲着不见。
  一连几天,每到午后,葛一鸣就起身向香草浒奔去,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遍了,就是不见溢香的影子。葛一鸣来到观河楼,凭栏远眺,苍山为屏长河做障,河岸边层林起伏,山脚下老屋昏鸦,长河似银龙摆尾在狮伏山打了个拐弯奔流而去。葛一鸣心中相思郁结,不自觉间竟临风而泣,泪光中恍惚看见观河楼下一白衣女子恍若溢香。他叫着溢香的名字,那女子却听而不闻,情急之下他飞身扑下观河楼。站在远处隐身遥望的溢香也正暗自垂泪,忽见一鸣飞身跳下观河楼,溢香急忙甩出云袖接住葛一鸣,一鸣安然落地,两人相拥而泣。葛一鸣说:“你今天就跟我回家,我要禀明父母,娶你为妻。”溢香擦干了眼泪跟着葛一鸣来到春林医馆,葛家上下无不高兴,三日后张灯结彩为儿子葛一鸣完婚。大礼将成之际,忽然大风骤至,所有宾客迷眼不睁,风过后,不见了新娘子,葛家上下一筹莫展。
  初秋的一天夜里,人们被巨大的声响惊醒,忽然间房倒屋塌,山体崩裂,河水漫上岸来。地震来得太突然了,没有任何防备的民众呼天抢地,在断壁残垣中挣扎。地震过后,小城满目苍夷,残存的街道和村落中死尸杂陈,存活下来的人们在悲伤中寻找着亲人的踪迹。葛一鸣的家在地震中坍塌,医馆被毁,父母双亡,他看着已成废墟的家心下一片苍凉。不过一月,瘟疫蔓延,人畜感染,官府想尽办法仍不能遏制瘟疫的传播,葛一鸣遍阅医书也开不出治疗疫症的有效良方。有一天,他在震后的家的废墟上转悠,忽见一堆杂物中有一本发黄的古书,抽出来一看是一本上古药典,翻看之下,有一页明确记录着一个治疗瘟疫的药方:“..”(因年代久远,药方失传,相传,看过此方的人仅记得半句:..,车前草熬制加药引子千年鹿血口服)葛一鸣大喜,来到香草浒寻得药方中的各味草药,草药备齐,唯独缺少千年鹿血,葛一鸣一时困厄。一日午后,他坐在桌前看书,忽然一阵困意,打了个盹。梦里观音娘娘对他说,白鹿,你就是那药引子,赶快了却尘缘回天界,切不可贪恋人间情事,自毁千年苦修。醒来后,葛一鸣心下澄明。入夜,来到香草浒,对着空茫的夜色说:“溢香,请你出来见我最后一面。”话音刚落,一老者牵着溢香来到他面前,随后深深一揖,口中说:“见过神鹿。”葛一鸣亦深深弯腰,说:“谢谢你让溢香来见我。”老者叹一口气隐入夜色中。葛一鸣对溢香说:“既然上天安排我来拯救黎民百姓,我修行千年,也算功德无量,生命毁灭之后,我愿化作一棵树,生生世世守在你身旁。我已经打落一颗牙齿,现在把它埋在我脚下,明日午后,请你把我最后一滴血洒落此处。”说毕,神情肃穆。溢香听后泣不成声:“一鸣,你既不回天界,放弃仙缘,我又何必留恋仙人,你化作一棵树,我也变成一棵树,你我共享春花同饮秋露,风雨比肩。”说毕
  两双手紧紧相握。
  第二日,葛一鸣备齐草药,留下药方,正午之时,蜕化人形变成白鹿,只见白鹿眼中淌血,一滴滴血滴落到它面前的盆里。人们用鹿血当药引服用,一场蔓延全城的瘟疫消灭了。此后,人们发现,一夜之间,香草浒湖边长出了两棵树,枝枝相交叶叶相握,微风中侧耳细听,似乎能听到两树的呢喃:一鸣,溢香;一鸣,溢香。后来,又有人发现,两石相击,树上传来雀鸣之声,那是他们在祝福有情人呢,雀鸣树由此得名。
  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北海古树依然,那时的山水不再,那时的明月如今还记着白鹿和香草凄婉动人的故事。青石天鹅
  褚守花
  很多很多年以前,永昌县城西北一隅是一个绿波荡漾的湖,湖岸边花木葱茏,湖中心小岛上水榭亭台玲珑别致。夏秋时节,水光潋滟,飞鸟翔集;冬末春初,水雾弥漫,山影朦胧。而每当落日映照在湖面上时,一群天鹅结伴而来,她们平展着翅膀像一片片白云飘然而下,在湖水中嬉耍。
  在这群天鹅中,有一只天鹅是从石头上走下来的。据说,那一日天上瑶池有一只天鹅下界游玩,看到永昌北湖景色如画,可比仙界,降下彩云,落足在湖边一块青石上,欣赏湖光水色,流连之日落方翩然而去。天鹅走了,但她驻足过的那块青石上却留下了落日投下的她的倩影。这个影子吸纳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竟然一日日幻化成一只天鹅。每每月圆之夜,她就在青石上翩舞,却苦于走不下青石。不知道过了几百年,又是一个月圆之夜,青石天鹅对着皎皎明月轻舞着翅膀,忽听一缕笛音顺风飘来,抬头细看却是八仙奉了王母之邀去赴蟠桃盛会路经此处,吹笛的正是韩湘子。青石天鹅听着笛声心下一片澄明,笛音越来越远,青石天鹅悠悠长叹一声,何日我才能足驾祥云飞临仙界去看看。一声叹息毕,青石天鹅金光一闪,走下石来。从此,她就生活在北湖边,呼朋引伴,往来嬉戏。
  且说县城以北毛卜啦九径八涝池里住着一只癞蛤蟆,已经修炼了几百年,闻说北湖鱼虾肥美。于是,来到北湖一看,这里的渔民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北湖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鱼,好一处人间仙境,就悄悄找了一处洞穴住了下来。每当夜间,张开大口吸食湖里的鱼虾,增加功力。几年下来,北湖里几乎无鱼,渔民们都空船而回。青石天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一个月夜,青石天鹅终于发现了这个吸食鱼虾的癞蛤蟆,她决定和他斗一斗。就在癞蛤蟆张着大口对着湖面之际,青石天鹅激起北山石子如数打进癞蛤蟆的嘴里,癞蛤蟆赶紧闭嘴,已经有几颗牙齿被打落。癞蛤蟆大怒,从鼻腔运行出一股毒气喷向青石天鹅,天鹅闪闪翅膀,毒气又反攻向癞蛤蟆。战了几个回合,癞蛤蟆看着不是青石天鹅的对手,就逃回了九径八涝池,躲在涝池里寻思着制服青石天鹅的办法。想了几日,他想到了御山峡谷里那根千年仙藤。动身来到御山峡寻找了半月有余,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千年仙藤。他带着仙藤再次来到北湖,和青石天鹅展开了一场恶战,激战了三天三夜,癞蛤蟆又败下阵来,原来,青石天鹅没有血肉,她只是一个影子,仙藤打在她的身上像抽在空气上一样。气急败环的癞蛤蟆再次躲进涝池里,几年不敢出来,但心中对青石天鹅的恨却与日俱增。一天,他在涝池打坐修炼,却怎么也静不心来,想着山那边湖里的肥美鱼虾,恨得咬牙切齿,想一想,何不再去北湖看看。于是,化作一个老人,来到北湖边。湖上渔歌回荡,岸边垂柳拂水,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癞蛤蟆沿着湖岸散步,忽然发现,一块青石上有天鹅的投影,细一看,这不正是青石天鹅吗?癞蛤蟆对着青石凝神细看,洞悉了天鹅的底细,心下一阵狂喜。想到天鹅乃是天地间至纯至洁的灵物,最忌污秽,要是在月圆之夜把她的元神破了,看她还有什么能耐。他来到北湖渔村里,巡视了一圈,盯上了一位每月十五将来月经的妇女,就上前哄骗说,你有仙缘,只要你在十五月圆之夜坐在湖边青石上,把经血滴在石上,日后你会生一个大富大贵之子。这位妇女信了老头的话,真的在月圆之夜坐在青石上,把经血滴在了石头上。
  再说青石天鹅自从赶跑了癞蛤蟆,悉心照料湖里的鱼虾,不几年功夫,北湖又是鱼虾成群,波光粼粼。十五的夜里,她正和伙伴们抚琴歌舞,忽然头晕心悸一阵发昏,对着明月掐指一算,心里什么都明白了,知道自己气数将尽,她打定注意要在临死之前除掉蛤蟆精。
  三日之后的一天夜里,癞蛤蟆来找青石天鹅,他们在湖边展开了一场恶战,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青石天鹅渐渐不敌蛤蟆精,这时,湖里的鱼虾纷纷赶来助战,癞蛤蟆一把刨开湖堤,湖水决堤而下,眼看奔流的湖水淹没附近的村子,青石天鹅拔下救命鹅毛中的一根抛向决堤口,堤口立时封住,癞蛤蟆见状,口吐烈火喷向湖边的花草树木,火借风势熊熊燃烧起来,青石天鹅再次拔下第二根救命鹅毛向空中一抛,鹅毛在火海上飘过,大火立刻熄灭了,癞蛤蟆怪笑一声,把自己坐着修炼的一块蛤蟆石摄到空中,放到湖心亭上,这块石头见风就长,眨眼功夫,就长成了一座大山,湖水漫溢,鱼虾在淤泥里挣扎,蛤蟆石还在疯长,青石天鹅长鸣一声,拔下最后一根救命鹅毛,抛向空中,鹅毛像一把利斧一样劈开蛤蟆石,蛤蟆石轰隆隆一声分成两半,一半退向南边的祁连山,一半向北飘落在了御山峡以西。青石天鹅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化作元神青石砸向意欲逃跑的癞蛤蟆,癞蛤蟆凄厉的“呱”了一声,被砸成了肉酱,元神魂飞魄散飘到了九天云外,青石也碰裂成了无数碎片,石雨一样纷纷落下。一场恶战一夜过后烟消云散,但,从此,永昌大地上到处都是青石碎片,细细观察,那青白相间的纹路不正是天鹅的羽翎吗?
  青石天鹅舍命保住了北湖周围的乡民,这之后,北湖却一年年干涸了,湖心小岛历经岁月侵蚀,斗转星移已无迹可寻,被癞蛤蟆烧过的地方寸草不生,被劈开的蛤蟆石化作了石山,只长着些骆驼刺,沙柴之类的针叶状草,县城以西曾经那片水波荡漾的北湖只剩下处处泉眼,片片草地。时代打渔为生的乡民,从此开始了春耕秋收的生活,北湖美丽的传说一代代流传了下来。
  了一道人和佑圣观
  王克芝
  《永昌县志》乾隆十五年本杂志卷载:“了一道人,其姓不传,尝住许家庄为佣,得直自养。暇辄跌坐墙头,久而身轻,高据树杪。其后至江陵口化去。”关于了一道人的传说,永昌城乡至今流传的仍然较多。
  相传在明初兵灾不断。永昌境内庄稼常常歉收,人口锐减,道观被毁。道观内了一道人只得到城南许家庄做佣人。
  人们不知道了一道人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只见他满脸麻子,闲时经常在墙头上打坐。有行人路过和他打招呼,他身轻如燕,就下到了地上,到行人要告辞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坐到了墙头上。
  一日,城南许家庄富户许三老的二少爷急匆匆的从寺边走过,了一道人看见了就在墙头上大喊:“许相公,许相公,你站住,我有话给你说。”喊了好几遍,见许二少爷都不理,专心赶他的路,又喊到“许相公,许相公,你站住,就不要去请大夫了,恐怕等不到大夫来,你老婆难产就咽气了。”许二公子一听,心里想,他怎么知道我老婆难产?他怎么知道我要去请大夫?所以当即停了下来,刚停下步子,了一道人已经站到了跟前:“别去请大夫了,你儿子和我有缘,我有办法。”到许家后,许二公子的老婆已经昏迷不醒。了一道人说:“是胎儿睡着了,在胎儿的耳朵上扎一针,胎儿一醒来,就顺利生下来了。”了一道人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来,三寸多长,朝产妇的腹部扎了下去。只听得“哇”的一声,孩子已经降生,大人也已醒了过来。那孩子的右耳朵尖上,还有一滴鲜红的血珠子,血擦干后,耳朵上针粗的圆洞儿清晰可见。许家老少千恩万谢,又取米又装面,又送金又赠银,了一道人坚辞不受,临出门时,对许老爷说,是老天保佑他们母子平安,孩子就叫“天佑”吧。
  第二年岁末,许三老死了。亲朋好友前来吊孝,哭天嚎地好不热闹。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许家小孩天佑又染上天花。许家二少爷无奈之下,身穿重孝,就跪在了了一道人脚下,对他说:“老师父啊,小的祸不单行,只有求师父相助了。”了一道人说:“贫道以慈悲为怀,当尽力帮忙。”许二少爷说完原委,了一道人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是因为你家祖上有一桩宿缘未了,办法贫道倒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两条件,一是要为贫道修一所道观,二是将来你儿子要给贫道做徒弟你莫怨我。”二少爷此时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已经顾不上什么条件不条件:“老师父尽管放心,只要您能救我儿子,您什么条件我都依。”了一道人说:“许老爷下葬必须要在极凶的时辰,所谓否极泰来,这样会保证你家财旺人兴,有用不完的钱财,生儿郎就象生羊羔子一样,成群结队。你儿子天佑也会平安无事。这极凶的时辰得有四个条件:第一,驴骑人;第二,鱼上树;第三,人戴铁帽;第四,金山根儿石门开。四个条件都应了,就下葬。”
  二少爷听后觉得这太离奇,世上只有人骑驴,哪有驴骑人的道理?鱼只能在河里游,咋能上树呢?也没有见过戴铁帽的人,金山那石门谁见它开过呢?只不过有一道裂缝!但他对了一道人的话却深信不疑。
  第二天辰时,晴晴的天,突然下起了大暴雨。这时山上有一头母驴下了一头小驴,小驴刚刚降生,放驴的驴倌怕小驴被大雨击死,将小驴背在了背上;金水河边有一个打鱼的,他见雨下个不停,站在柳树下避雨,顺手将一串鱼挂在了树上;正在这时,路过一个卖锅的,没带雨伞,他忙将锅顶在了头上遮雨。巧得很,这三个人都刚好被许二少看见,驴骑人、鱼上树、人戴铁帽。在前三个条件都应验了的时候,雷更响了,雨更大了。忽然,嘎啦一个巨雷,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响,裂缝的那块断崖塌落了,北边的山体开了一道亮亮的豁口。许家忙将许三老下葬。也怪,葬完许三老,小孩天佑也渐渐苏醒过来,活是活了,出了天花的痕迹却留了下来,落了个满脸麻子。许二少爷也不忘了一道人的条件,每二年便由他出资,和乡亲邻里在城东北隅共同建了一所道观。从此后,许家确实人财两旺,午二少一连生了六个儿子,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佑九岁那年,正月十六,游百病的熙熙攘攘,道观游人颇多了一道人远远的看见许二少爷手里拉着天佑就大喊:“许相公,许相公,你过来。”过来后,了一道人对许二少爷说:
  “贫道老了,山上人多,等你们下山时可能就认不出你们来了。我为你儿子做个记号吧,为你了却一桩宿缘,也为他消灾避难。”说着,便揪下缠在他食指上的一截红线,拉过天佑,穿在了天佑右耳朵上的洞眼里,又打了一个死结。许二少爷和天佑随着游人上至半山后,不知道为什么儿子天佑就不见了踪影。许二少四面八方找,后又和亲戚邻舍满山遍野找,就是找不到。许二少这才又想起了一道人。到了道观,了一道人在门槛上打坐,已须发皆白,细看,已经坐化飞升了,半截红线还缠在食指上,格外扎眼。许二少爷夫妻俩哭天叫地,儿子天佑就是没找着。
  许二少爷还是年年找,更不忘在游百病那天去道观看看。许二少爷八十岁时,金山下的道观由于无人主持,年久失修已破旧不堪,这年正月十六,许二少爷远远的就看见道观门槛上坐着一个人。走近了细看,是一道士在打盹,五十多岁,满脸麻子,形态酷似了一道士。刚要打算叫醒的时候,许二少爷吃了一惊,那道士右耳朵上,洞眼里穿过的红线打成的死结就象刚刚拴上一样新鲜。他突然想起了一道士的话:“你儿子和我有缘”、“将来你儿子要给贫道做徒弟你莫怨我。”抬头看道观门口上方,一块门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的,已经半新半旧,但以前他经常路过,就没有见过,门匾上写着“天佑观”三个大字,落款是“了一道人”。
  自那以后,天佑观就又有了一个道人,还是满脸麻子,闲时经常在墙头上打坐,人们也叫他了一道人。但天佑观香火从此开始特别兴旺,门徒甚众。据说后来,了一道人云游四海,在江陵口羽化成仙了。
  明嘉靖中,天佑观毁于战火,后来在旧址重新建观,改名佑圣观,明思宗崇祯六年、七年连续大地震,佑圣观又被毁。《永昌县志》乾隆十五年本祠祀志卷只载:“佑圣观,在东北隅”七字。
  西路红军在永昌(三则)
  袁永涛
  智取永昌城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份,一股强劲的西伯利亚寒流横扫了河西走廊大地,落了一场大雪之后,走廊大地顿时成了银白色的世界。永昌城四座城门全部被封堵,城门楼上架着机枪,城墙头堆积着大量的沙包、石头、砖头、瓦片和滚木。由马步青骑五师工兵团两百余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和县政府组建配备了大刀、长矛等武器的八百余名壮丁,在城墙上面昼夜值勤。战争阴云完全笼罩了这座古老的县城。从凉州西四十里铺时断时续传来隆隆的枪炮声,使这座古老县城里所有的人惶惶不可终日。
  国民党永昌县防御指挥部,县长段永新犹如惊弓之鸟。数日来,他在办公室里反复研究部署县城防御计划,精神上的高度紧张使他眼眶深陷嘴唇干裂。他的智囊团成员有工兵团二连马连长、壮丁团吴团长等。他们一个个都象斗败架的公鸡,打不起精神来。他们知道,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已经兵临凉州城下,很快就要进入永昌县境,要阻截红军西征的步伐,仅凭他们现有的那点武装力量是万万不行的。不过,他们还不打算放弃抵抗的念头,要做一番垂死挣扎。他们的如意算盘是,永昌城有比较坚固的城墙,西路军远道而来,没有重型火炮,不用担心炮火的轰击。再说了,县政府为阻击红军攻城,为几百名士兵配备了新式武器和八百余人组成的壮丁协同作战,只要守住四座城门,居高临下,完全有能力打乱红军攻城的节奏,等待援军解围尚存一线希望。可是当十一月四日,传来凉州西四十里铺被红西路军一举攻克的消息后,段永新企图以县城坚固的城防设施作垂死挣扎的希望基本破灭了。
  县长段永新的脸色苍白如纸,看着两位助手:“各位!形势于我们相当不利呀。西四十里铺被红军包围了。如果马司令的部队不能击溃红军的进攻,一旦失守,战火马上就要烧到永昌城。”段永新的分析是符合事实的。红三十军已将凉州西四十里铺围得水泄不通。红三十军两个师把马步青在此设防的两个旅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死伤两千余人后,退缩在数十个土围子里,等待援军解围。
  马连长听后,浑身颤抖不止结巴着说:
  “县长,如此看来红军队伍的确厉害。凉州西四十里铺一旦被红军攻克,永昌城凶多吉少。
  ”段永新:
  “眼下形势的确严峻。不过,我们千万不能丧失守卫城池的勇气和信心,要尽力而为打好护城之战,绝不让红军轻而易举攻克永昌城。”
  然而,吴团长却对打好护城战的底气明显不足没吭声,只是礼节性的点头表示赞同县长的意见。
  ……
  凉州陈家东庄西路军临时指挥部。
  总指挥徐向前和政委陈昌浩,正在研究作战计划。这时候,通讯员把凉州西四十里铺的战斗情况向两位首长做了汇报。随后,两位首长根据敌情变化,重新部署新的战斗方案。
  徐总指挥:
  “如果我军不能尽快拿下西四十里铺,我认为不如放弃算了,毕竟我军的主要任务是西征,不可在此久留,同敌人打消耗战于我军不利,我们的武器弹药只有消耗没有来源。”
  陈政委听完徐总指挥的分析,不大赞成徐总指挥的观点:
  “不妥。我军为攻克敌阵地,已经付出了巨大代价,半途而废不划算。”徐总指挥耐心解释:
  “可是顽敌的阵地固若金汤,我们打不起消耗战。”
  徐总指挥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红军抢渡黄河之后,首战吴家堡、大捷一条山,虽然取得巨大胜利,重创了马家军,但是红九军在古浪一战损失比较惨重,两千余名战士光荣牺牲,使九军军事实力大大减弱。部队撤出古浪后,数万名敌人穷追不舍,整个战局对西路军来说相当不利。
  徐总指挥见陈政委没有放弃进攻的打算,思考了几秒钟后,又说:“敌人现在归缩在工事里,我军在强攻不奏效的情况下,倒不如撤退算了。”陈政委见徐总指挥要撤退的态度坚决,又分析得合情合理,于是接受了徐总指挥的建议:
  “好吧!既然这样,马上通知作战部队立即停止对敌人的围攻。撤退。”
  三十军结束对敌人攻击后,在军长程世才率领下,先头部队向永昌城进发。
  永昌城。
  段永新得知西路军向永昌城进发的消息后,立即命令全体守城十兵处于临战状态。城墙上面除了士兵和壮丁外,为了壮大声势,防御指挥部把城内六千名男女老少赶上城墙,男人们一律手持攫头、洋镐、铁铣。妇女们手拿石头、砖头等原始武器。
  三十军的先锋队赶到城墙下面的时候,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准备发起攻击。因永昌城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座古城,有数百年历史,位于县城中心的钟鼓楼是一座让永昌人引以为自豪的明代建筑物,是古城历史悠久的象征,一旦毁于战火,其损失不堪设想。军长程世才在攻城前告诫战十们,为了保护好文物古迹,在同敌人交战时,尽量多用大刀和刺刀,少用枪炮。在强攻的同时,采取瓦解敌人的办法,和平收复永昌城。因此,二六八团团长杨秀坤率领先遣队到达城墙下面后,向城头敌十兵喊话:
  “马军弟兄们!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请你们不要开枪,打开城门。”城墙上的敌士兵和壮丁见城墙下面的红军说话客气,议论声此起彼伏:
  “啊呀!他们并不象民国政府宣传的那样,都是红头发绿眼睛的人,他们的长像和我们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大冬天他们全部身穿单薄的灰色破烂军装,头戴八角帽,足穿草鞋,打着裹腿。”
  杨秀坤见敌人未打枪,进一步做瓦解工作:
  “弟兄们!国难当头,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们应该把枪口一致对外,打击侵略我们的日本人!”
  马连长见士兵们对城墙下面的红军喊话很感兴趣,议论声此起彼伏,怒火燃胸了:
  “弟兄们!别嚷嚷了!你们千万不能听信他们的反动宣传,他们都是吃人的魔鬼,他们一旦打进城里来,咱们谁也别想活命。”
  杨秀坤继续向敌人宣传红军的革命主张:
  “弟兄们!我们是穷人的队伍,我们到河西走廊来建立抗日根据地,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不予我们为敌,红军队伍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肩负为党国效命的县长段永新听着城下面红军宣传,胸腔里冒火了。这个老顽固双手颤抖着拿起枪,向城墙下面正在喊话的杨秀坤放了一枪,却未击中目标。
  久经杀场的杨秀坤强压胸腔里的怒火,面不改色心不跳,拔出枪:
  “弟兄们!你们不要执迷不悟了,赶快放下武器,否则,后果自负!”
  不知深浅的马连长见县长开枪后,似乎也想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枪法,他的头刚在沙包上面晃动了一下,杨秀坤不适时机举枪朝那颗头开了一枪。好家伙,这一枪不偏不倚,正好穿透马连长的脑门心。敌人见此情景大惊失色,他们领略了红军战士的枪法后,军心动摇厌战情趣越来越强烈。
  杨秀坤依旧高嗓门喊:
  “我现在命令你们,赶快放下武器。否则我们的大队人马兵临城下的时候,问题的性质可就严重了。”恰在此时,红军骑兵连赶来了。他们迅速列队,做出攻城的阵势。县长段永新见情况不妙吓得尿湿了裤子:
  “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呢?”
  敌士兵见状马上围上来,极力劝解:
  “县长!咱们的这些破枪烂炮根本不是红军的对手。抵抗死路一条。”
  段永新:
  “放屁!”
  敌士兵愤怒:
  “鸡蛋碰石头没有好结果。”
  段永新:
  “那你们的意思呢?”
  士兵们异口同声:
  “弃城逃跑吧!”
  段永新:
  “弃城逃跑,国法不容。啊!天灭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有跑了。”
  段永新誓死抵抗的心里防线彻底跨了之后,就象一只遇到猎鹰急于逃生的兔子一样,恐慌万状。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溜下城墙,向西城门逃去。敌士兵和壮丁见指挥官逃离阵地,顿时乱成一窝蜂,纷纷扔了枪支溜下城墙,追指挥官去了。
  这时候,老百姓队伍里出现了几个血性男儿,他们用手里的攫头、洋镐、铁铣等工具拆除东城门的障碍物,打开城门。老百姓纷纷走下城墙,人人脸上喜气洋洋,站在街道两旁,欢迎红军队伍入城。
  三十军的先锋队指战员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喊着口号,雄纠纠气昂昂进城。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十八日,红西路军采取攻心战术,瓦解敌人,智取永昌城,成为西路军征西战史上的一段佳话。
  北海子保卫战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日早晨,西路军驻守的东关邬家油坊和财神楼两个据点被敌占领后,马步銮团一千二百余人,向驻守在北海子防线的西路军第八十八师二六三团阵地校场山高地进发。
  西路军总指挥部。
  总指挥徐向前和政委陈昌浩两人面对敌情的变化,重新考虑新的作战方案。三十军、九军、五军,三个兵团的主力部队离开永昌在西征途中,仅留部分队伍在永昌同敌人鏖战。永昌城之东的大部分地区已落入敌手,如果敌人突破北海子防线向城西进发,永昌城就要四面受敌围困,因此要想彻底粉碎敌人包围县城的企图,守住北海子防线是关键,绝不让敌人把存放在那里的粮食、面粉、食油等军需物资劫掠,这些军需物资一旦落入敌手,对处于困境中的西路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徐总指挥忧心忡忡:
  “邬家油坊和财神楼两个据点落入敌手,敌人已经堵在家门口了,目前的形势于我军十分不利。”
  陈政委心急如焚:
  “是呀!目前要打破敌人的围剿计划,就是要在北海子防线做文章。”
  徐总指挥:
  “我军在北海子存放的军需物资假如被敌人占领,敌人就卡住了我们的脖子。”
  陈政委:“
  那当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这时候,通讯员从北海子防线返回来,详细向两位首长汇报了北海子防线二六三团布防情况。两位首长听完汇报,认为需要补救的地方较多,于是向通讯员交代了二六三团阵地急需要补救的措施,命令他火速返回二六三团阵地去传达两位首长的指示。
  二六三团阵地。
  寒冷的西北风在光秃秃的山坡上呼啸着,好像要撕裂山头一样。这里虽然是高地,阻击敌人的疯狂进攻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但也存在无掩体的困难。阻击目标完全暴露在敌人眼皮之下。团长熊发庆和政委邹开盛两人正在视察战士们挖好的工事。的确,在冰天雪地硬如铁块的山坡上构筑工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战士们举起洋镐,咬着牙扎下去,震得双臂发麻虎口流血,地面上仅出现一个小坑点。为了保卫县城,完成阻击敌人的艰巨任务,指战员们顽强奋战,山坡上出现了无数个掩体。团长熊发庆和政委邹开盛两人顺着新构筑的掩体,仔细检查着。两人每到一处,向勇士们嘘寒问暖。战士们虽然饥寒交迫,但人人精神饱满斗志顽强。
  团长熊发庆:
  “政委,这的确是一场硬仗。马步銮这小子凭着有骑兵团,就想骑在我们脖子拉屎撒尿。没门!”
  政委邹开盛:
  “要不然他能那样嚣张。不过我们团也不是一颗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通讯员来了,向他们汇报了两位首长的最新指示。
  团长熊发庆:
  “两位首长对我团在此歼灭敌人抱很大希望。”
  政委邹开盛:
  “是的。我团可千万不能辜负首长们的希望。”
  “砰!”一声响,马步銮骑兵团象疯狗一样向二六三团阵地扑来。马步銮骑兵团在阵地战中依靠快速灵活的战术横冲直撞,这次他们的马队向二六三团驻守的高地进攻,却威风不起来了。骑兵团刚刚进入二六三团前沿阵地,遭到反击,数十名骑兵中弹落马。后面的骑兵见前面骑兵丧命,急忙调转马头纷纷逃离。骑兵团第一次进攻失败。
  望着敌骑兵溃退的身影,二六三团战士们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团长熊发庆:
  “同志们!打得好。咱们居高临下作战,敌人是不会占到任何便宜的。”
  政委邹开盛:
  “对!团长说的太对啦。其实敌人都是纸老虎。”
  战士们鼓掌后,议论起来:
  “好!我们要坚决打退敌人的进攻。”
  败下阵来的马步銮骑兵团跑到中途,正好同马呈祥的直属手枪团碰在一起,象遇到了救星一样,安静下来了。马呈祥在仔细询问了前方红军的情况后,让他的队伍停下来就地待命。之后,马步銮骑兵团援军赶来,三股队伍汇集在一起。马步銮骑兵团二连连长飞速向马元海报告了战斗情况。马元海听完汇报,迅速调集炮兵营三十门山炮和迫击炮随后赶来。这次,敌人改变了进攻战术,让马呈祥手枪团打头阵,随后是炮兵营和骑兵团。马呈祥手枪团进入红军前沿阵地后,敌人佯装进攻,以试探红军的火力布防情况。仅交火十余分钟便仓皇逃离。尔后,敌炮兵营迅速支好山炮和迫击炮,调试好射程。这时候,马步銮亲自来阵地指挥作战。马呈祥手枪团向红军阵地开始射击。红军反击,双方打得异常猛烈。
  “轰隆隆!”敌人的炮弹落在二六三团阵地上。三十门火炮齐吼,二六三团阵地被敌炮弹淹没。所有工事被摧毁,许多战士严重受伤。敌人轰击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数百枚炮弹把二六三团阵地炸成一片焦土。敌人轰击时,手枪团和骑兵团已经做好出击的准备。敌人的如意算盘是,炮弹的巨大威力肯定把红军战士全部炸飞了,到时侯,炮击停止后,骑兵团首先冲进红军阵地,依靠快速的冲杀战术耍威风。
  马步銮气焰嚣张地说:
  “弟兄们!杀进红军阵地后,刀下不留活口。”
  敌骑兵挥起马刀狂呼乱叫:
  “明白!明白!”
  敌炮营完成轰击任务后,敌骑兵象黑风一样涌进二六三团阵地。
  二六三团幸存的勇士们,见敌人向阵地杀来,抖落掉身上尘土,摘下头上的八角帽揩掉脸上的污垢,迅速抢占有利位置,打击来犯之敌。
  “呼!”团长熊发庆发出反击信号,阻击战士向敌人齐开火,跑在最前方的敌骑兵纷纷中弹落马。骑兵每前进一步,就有数十人毙命。但此时的敌骑兵没有得到撤退命令,谁也不敢撤退。敌骑兵在阵地战,尤其是短兵相接时,马刀威风无比,可这会儿陷进泥潭难以自拔。只有挨打的份儿,不断有人坠落马下。直到最后,敌骑兵实在无法忍受被动挨打的局面,纷纷向后撤退。紧随其后的马呈祥手枪团见骑兵溃退下来,拔退就跑,一个个都像丧家之犬狼狈而逃。
  敌人溃退后,团长熊发庆发和政委邹开盛检查队伍的伤亡情况。这次反击战打得异常艰难,虽然取胜,但部队伤亡很大,不足五百人的部队,牺牲两百余人,一百五十余人受伤,具备战斗力的战士只有一百余人。这个在长征时威震敌胆的队伍快要拼光了。当然,敌人的损失也是及其严重的。阵地前敌人的尸体就像割倒在地的麦捆子一样遍地都是。但是,这种消耗战于敌而言倒似乎无所谓,因为他们有源源不断的兵力可以补充。然而对于西路军来说,却是灾难性的。部队征西以来,弹药无补,兵力有减无增,新入伍的战士,来不及军训,还不具备作战能力。这些现实问题,对于二六三团两位领导来说,不得不做出新的选择。
  团长熊发庆:
  “政委!我们如果再这样拼下去,这个团将不复存在。”
  政委邹开盛:
  “那么你的意思呢?”
  团长熊发庆:
  “为了这个团,我认为撤退为上策。”
  政委邹开盛:
  “没有两位首长的指示,这样做是要犯原则性错误的。”
  团长熊发庆接受建议:
  “那好!我亲自去总部一趟,把这里的情况向两位首长详细汇报。”随后,团长熊发庆骑着一匹缴获的战马向总指挥部飞奔而去。黄昏时分,鹅毛大雪铺天盖地。二六三团阵地成了洁白世界。战士们全部成了雪人。
  溃退之敌逃回驻地后,纷纷钻进老百姓的屋子里,隆起大火取暖。之后开始满院捉鸡撵狗抓羊,吃喝玩乐。
  团长熊发庆从指挥部返回阵地后,向政委邹开盛传达两位首长的最新指示,为了实现西征宏伟目标,总部同意撤退。他们计划在晚上撤离阵地。但总部要求他们在撤离前,必须把存放在水磨里的粮食和面粉转移到安全地方。当天晚上,二六三团的战士们冒着严寒,经过一夜苦战,把粮食和面粉转移到安全地点。黎明时分,战士们在掩埋了烈士遗体,转移完伤员,余部撤退到县城之西某高地设防,继续阻击敌人的进攻。北海子保卫战歼敌四百余人,击毙敌营长二人,连长七人。
  红西路军在永昌庆祝“西安事变”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三日,永昌大地降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大地洁白,四野茫茫,分不清那是道路,那是沟渠。冰雪压弯永昌街道路两旁树木的枝头。
  红西路军总指挥部,徐向前总指挥和陈昌浩政委起床后,两人拿起扫帚清扫院里积雪。两位首长边扫雪边交谈。这时候,电台操作员王小雷把野外部队的作战情况向两位首长做了汇报。
  陈政委:“昨晚敌人果真怕冷没骚扰我军。”
  徐总:“是的。我军正好趁此机会把部队给养搞好。”
  两位首长看法是一致的。部队渡黄河后,红西路军一路急行军,在一条山同“二马”军队打了一仗,接着又在古浪同马匪军血战一场。全体将士是在给养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同马匪军开战的。红西路军虽然在永昌县建立了第一个西北抗日根据地,但要解决部队的粮食、弹药等军需物资十分困难。将士们依旧穿着过草地时的单薄衣服和草鞋,在冰天雪地忍饥受寒,同凶残的马匪撕杀。许多将士没有倒在敌人枪口下,却让饥饿、严寒、伤病等夺取了宝贵生命。
  两位首长扫完积雪,走出指挥部从南门蹬上城墙去巡视。守城战士见首长前来视察阵地,纷纷从城墙垛口爬起来,他们全部成了雪人,许多战士的腿脚失去知觉站不起来。许多勉强站起来的人,走路时一摇三晃显得非常吃力,但是,顽强的将士们精神状态很好。两位首长握着战士们冰冷如铁的双手,向他们投去钦佩的目光。
  陈政委:“徐总,短时间内要解决部队将士越冬棉衣问题不现实,就把那些收购来的羊皮发给战士们,把羊皮制成简易的羊皮筒子,你看怎样?”
  徐总满口赞成:“好,好办法!眼下,在我军用物资十分困难的情况下,这倒是一个解决燃眉之急的好办法。”
  两位首长视察完阵地,心情沉重地向军部走去。
  这时候,王小雷操作电台突然收到一则中央社关于“西安事变”的电讯。王小雷欣喜若狂冲出机要科向首长报告喜讯。他到在鼓楼拐角看到两位首长的身影,他加快了奔跑节奏,心急加路滑,摔倒在地。他爬起来顾不得弹去身上的雪屑,雪人一样站在首长面前:
  “报告……两……位……首……长!”因为太激动说话语无伦次。
  徐总诧异地问:“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小雷喘口气说:“西安事变爆发了,蒋介石被扣押。”
  两位首长听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几秒钟后,两位首长从惊喜中楞过神来。
  陈政委惊喜地说:“太好啦!好呀!”
  徐总激动万分地说:“好!天下有太平的希望了。政委!咱俩马上回总部去,把喜讯告知西路军全体将士。”
  陈政委爽朗地笑了,说:“好好好!”
  两位首长脚步带劲地赶到指挥部,把西安事变的喜讯告诉战十们,大家立刻狂欢起来了,有人敲脸盆、有人敲碗、有人敲水壶,总之,凡是能用来表达激动心情的工具,全派上了用场。战十们说着笑着跳着。两位首长加入到狂欢的队伍中,一起分享无比快乐的喜悦。将十同乐后,大家带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狂欢后,陈政委说:“徐总,咱们针对西安事变,召开军政委员会议研究一下西路军的去留问题,马上报告中央军委。”
  徐总欣喜地回答:“好!”
  徐总同陈政委走进指挥部。两位首长研究了会议主要议题后,陈政委喊来通讯员,通知军政委员下午两点到总部开会。
  会议准时召开,会议室里塞满了顶风冒雪赶来参加会议的军政全体委员。尽管天寒地冻,可是每一位指战员的心头如春风荡过,人人喜气洋洋,大家的目光充满兴奋、胜利、喜悦,满屋子都是一派祥和喜庆的气氛。
  会议开始后,徐总兴奋无比地说:“同志们!西安事变为我党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奠定了基础,是我党坚持抗日、反对内战主张的伟大胜利,是张杨两位爱国将领爱国的伟大胜利。西安事变爆发为西路军的发展壮大,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估计近期内‘二马’军队不会有大的军事行动,我们要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加紧休整。红西路军是回陕北去还是到新疆去,我们等待军委的指示。”
  陈政委接着说:“我完全赞同徐总的意见。老蒋天天都在思考着怎样消灭共产党,他一辈子在耍马猴,这次弄巧成拙了。我们红西路军征西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战斗中度过,将士们的体力消耗殆尽了,加紧休整十分必要。政治部要迅速把各苏区的秧歌队组织起来,明天举行声势浩大的军民同庆西安事变活动。我们要把明天的庆祝会搞得热热闹闹,要从战略高度开好这次庆祝会,这是瓦解‘二马’反动军队,进一部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影响力和感召力的重要活动,要让河西民众充分感受到共产主义的精神火焰,坚定共产党必胜、国民党必败的理想和信念。”
  委员们鼓起热烈地掌声。
  两位首长讲完话,征求完委员们的意见后,决定请示中央军委关于西路军的去留问题。
  十二月十四日拂晓,全城军民不约而同早起床,人人喜上眉梢。人们匆忙吃了山药拌面汤后,便一窝风奔出家门,扭秧歌的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向集合点奔去。敲锣打鼓的青壮年男子汉,背鼓拿锤向聚点奔去,爆竹声刚停下来,人们的欢笑声又起来了。
  红西路军的神经中枢指挥部,全体将士兴奋得彻夜难眠。徐总和陈政委两位首长围坐在油灯下讨论一个通宵。尽管通夜熬眼,两位首长脸上无半丝倦意。爆竹声响起来后,两位首长走出屋子,站在院子活动筋骨,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恢复体力。
  嘹亮的军号声把全城人的心撩拨得痒痒的。部队集合好后,两位首长分别做了简短讲话。前进剧团秧歌队在前,队员腰缠红丝带,手拿五颜六色的纸制花朵。之后是指挥部全体工作人员,紧随其后是守城将士组成的方队。陈政委一声令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游行队伍出发了。
  城内四隅的秧歌队接到出发命令后,从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向鼓楼方向前进。锣鼓声、鞭炮声、欢笑声,那样急,那么响亮,就象万马奔腾,怒潮狂涌一样,一阵阵滚过县城上空。
  两位首长在中华苏维埃永昌县政府全体成员陪同下蹬上鼓楼,锣鼓声停了,人们欢天喜地等待首长讲话。徐总用浓重的山西口音:
  “同志们——!父老乡亲们!西安事变的爆发是中国共产党促蒋抗日的伟大胜利,为国共两党建立抗日联合战线奠定了基础..,”徐总把西安事变的伟大意义讲得十分透彻,使全体将士对西安事变这个具有划时代伟大意义的事件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最后,徐总举起拳头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不打中国人——!”鼓楼下观众万众一心齐声吼。
  陈政委最后说:
  “同志们!乡亲们!西安事变可喜可贺!十二月十二日这个特殊日子将永远载入史册。跳吧!把美丽的舞姿献给伟大的党,献给抗日英雄们..!”顿时,鼓楼下面再次成了欢乐的海洋。

知识出处

美丽的北海子

《美丽的北海子》

美丽的北海子》这本全景式反映北海子湿地风景区丰富的旅游资源、深邃的文化底蕴和辉煌发展历程的书。本书集文学性、艺术性,鉴赏性、趣味性,历史性、资料性为一体,汇诗赋、书画、摄影、记述、文献等文化要素于一体,着力挖掘县城北环路以北,北海子湿地风景区宗教文化、民俗文化、红色文化、历史传说、人文景观和名人轶事,赋予浓郁的文化气息和生命色彩,可品、可赏、可鉴、可赠、可藏。

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