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县1978年9月下旬虐杀羚牛事件及省委查处该案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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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徽县文史资料选编》 图书
唯一号: 291820020220000110
颗粒名称: 徽县1978年9月下旬虐杀羚牛事件及省委查处该案始末
分类号: K294.2
页数: 3
页码: 160-161
摘要: 本文记述了徽县1978年9月下旬虐杀羚牛事件及省委查处该案的始末。
关键词: 虐杀 羚牛 徽县 事件

内容

徽县三滩不仅风光秀丽,而且在那茫茫的原始次生林中生存着许多珍稀动植物。但那里并非是动植物的天堂,那里脆弱的生态环境和生物链条,随时都有被摧毁和扭断的可能!因此,保护环境,保护三滩秀美风光,保护珍稀动植物,保护徽县南部这方神奇的净土,成了摆在我们全县人民眼前的严峻问题,希望能引起各级组织和人们的足够重视!
  2002年8月22日早上,我与原县人大常佐存主任和图书馆刘浪馆长及司机赵永忠等4人前往嘉陵镇严坪村庄窠社,采访了当年在三滩虐杀9头羚牛的主要当事人胡永新老人。羚牛亦称“扭角羚”,哺乳纲,偶蹄类,牛科。体长1.7—2.2米,尾长15—20厘米,肩高1—1.3米,重达350公斤。尾较短,雌雄均具短角。全身棕黄或棕色,眼周黑色。一般栖于3000—4000米的高地。夜出觅食,以青草、树枝、竹笋为食,毛皮可利用。分布于我国四川、云南、陕西、甘肃、以及不丹等地。现为国家一类保护动物。
  胡永新,1925年1月生,现年82岁。1955年入党,同年任严坪村党支部书记直至1980年5月卸任,前后任支书26年,现为徽县嘉陵镇严坪村庄窠社社员。现将老人所谈基本情况稍加整理后发表,供大家参考并从中吸取教训。
  1978年9月下旬,发生在我县虐杀9头羚牛的事件是震动全省的大事件,但那仅仅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众多此类案件中的一例。从此案的产生和30年前对该案的查处过程可以看出,是无知造成了该案的发生。同时,枪支管理不严,对野生动物保护不力,也是产生此案的原因。但从另一方面也体现出,宋平这样的国家领导人不仅能礼贤下士,而且解决问题能够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当年宋平任兰州军区政委兼甘肃省委第一书记,后继任中组部长和政治局常委。他在百忙中能为发生在基层边远山区的事件重作处理,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据胡永新老人回忆,1978年9月下旬,徽县武装部副部长裴增良和嘉陵公社副书记刘继刚,医药公司政工干部冯冬生3人找他去三滩打猎,他又叫上本社猎手肖玉清作向导。因他和肖二人常上山打猎,路径地形比较熟。那天裴增良、刘继刚和他都带着半自动步枪,肖玉清带着自己的土枪、冯冬生空手。我们自备挂面、馒头、铁锅、砍刀、毛毯等生活用品,还带了一百多发子弹。第一日,我们来到三滩海拔2500多米的黄羊岭上砍箭竹,依赖树干搭窝棚,住了一夜。第二天八、九点太阳出山了,霞光万丈,十分宜人,我们五人分为两个组在密林中寻找目标。我和裴增良,冯冬生三人来到青羊洞,梁上发现了一头领队的公羚牛东张西望。裴增良抢打头一枪,但我手快,我们同时发射,那头羚牛从梁上滚了下来。我们找牛时误入牛群,当时一百多头白色的羚牛四处奔跑,象一片白云飘过,有些羚牛还向我们冲来,袭击我和裴增良、冯冬生三人。当时肖玉清和刘继刚二人在别处找牛,两个组走散了。我们很惊慌,于是向冲过来的羚牛群开枪,我开了14枪,裴增良开了6枪,打倒羚牛9头,其中两头母牛各怀一仔,共为11头。最大者800余斤,小的也有200余斤。当日,我们无力将死羚牛运回。刘继刚和肖玉清二人听见枪声半小时后才赶到现场,两组五个人汇合后返回严坪庄窠社。第三天,我们组织严坪大队四个小队的青壮年社员120余人赶往青羊洞将9头羚牛剥皮、肢解分割。共获羚牛肉5000余斤、皮9张,羚牛头和内脏都扔在了山林。仅将肉背回严坪,分给了各户。多数分得三、四十斤肉,少的亦有一、二十斤,确实也给缺粮的农民解决了些许问题。裴增良、刘继刚、冯冬生三人带回县上二、三百斤肉,分别给县委大灶和天水地委领导送去一些。
  山民们素与小陇山林业总场严坪林场关系不睦,由于林地纠纷和农户生活用材等问题时常发生纠纷。林场的几名职工看到大家分肉的场面非常大。本来猎取之物见者有份,但我们给他们一斤肉也没给,他们将此事报告到小陇山总场和省林业厅,后又汇报到国家林业部,林业部督促甘肃省查处此事。
  1979年3月份,林业部反复督促省上查处。于是省林业厅、省公安厅、天水地区公安处、天水地区中级法院和县公安局组成联合查处组,乘小车五辆,来了十六、七个人调查处理此事。我们严坪山区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小车和这么多的领导,当时不知所措。我在严坪大队部搞接待,并对此事全过程做了详细汇报。开始,上级准备当场抓人,我很害怕!待我将情况详细汇报后,我反复说明当时我们对野生动物保护政策不清楚,严坪人祖祖辈辈吃了几百年的羚牛肉,上级从没人告诉犯法或进行过处理。他们几个参与的干部也不知道路径,是我带他们打的羚牛。要作处理我开枪多,一人承担责任就行了。听到汇报后,查处组当时打消了逮捕人的念头。将情况上报后,省、地分别下令将裴增良副部长、刘继刚副书记开除党籍和公职,并追究刑事责任;将冯冬生给予警告;给我留党查看一年的处分。我认为对裴、刘二人处理过重。
  1979年4月初,天水地委书记窦述来嘉陵公社搞调研,我将此事报告给窦书记,并说明对裴、刘二人处理过重,我准备去省城找宋平书记鸣冤。天水地委窦述书记对我说:“你老了,省上太远,你的心情我理解,你不要去了。”我说:“我一定要去,省委的门进不去,我就死在大门口。”窦书记说:“宋平书记很忙,实在要去,我可以给省委宋书记打电话。”我说:“你窦书记一走已不知道我是谁,还顾得上为小小的村支书给省上打电话?”窦书记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但此事由省上直接查处,裴增良副部长和刘继刚副书记也是基层领导干部,总不能不承担责任吧?”我说:“枪是我开的,路是我领的,他们知道个什么?责任我承担行了!”
  见过天水地委窦书记的第二天,裴增良和刘继刚给我20斤全国通用粮票,我从嘉陵公社谈家庄乘火车来到兰州。第一次来省城,当时已是下午4点钟。在我这个乡下人的眼里,兰州确实很热闹!我在省委大门口接待室说明来意,要见省委宋平书记。接待室的人向秘书处挂了电话,说明徽县严坪的支部书记,一个姓胡的老头要求见省委宋书记。秘书处回答让放行,因为前一天天水地委窦书记刚给省委宋书记打过电话。门卫开了路条,我进门后两旁8个解放军站岗。刚好碰见一个徽县姓张的工作人员,安排住在他的宿舍。他引我去找秘书处,已经下午5点多了,秘书怕影响宋书记(当时还任兰州军区政委)工作,约定第二天10时在办公室由他接见我,并负责向宋书记作转达。第二天10时,这位40多岁的秘书接见了我,4个年轻人做记录,我将打羚牛的基本情况和主要责任向他们作了汇报,前后汇报20分钟左右。我说明我们对羚牛的重要性不认识,又没接到过保护之类的文件,也没听到过宣传。裴增良是参加过淮海战役的老军人,身上还留有弹痕,打羚牛有错,但责任主要在我,不能不教而诛。党的政策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能一棒子打死!天水地区的处理意见我不接受,我坚决反对!我们有错,县上最初的处理意见是对裴增良记过,对刘继刚警告,给我和冯批评教育,这个意见是正确的,符合实情。我现在不走,要住在兰州等省上的处理结果,如处理不好,我要上北京告状。
  第二天,我又去甘肃省军区,组织处接待了我。那位处长来徽县下乡时到过严坪,曾在我家住过。遇到了熟人,先开玩笑,但了解情况时特别严肃认真。我将详情汇报以后,该处长说,裴增良和刘继刚是县上领导干部,怎么不知道保护野生动物,你是农民不知道尚可说通。省上发过文件,武装部和嘉陵公社怎能不知道?这话说不通!我说文件发了多少份,发至哪一级,是否发到了徽县嘉陵公社,可以复查发文簿。处长回答说发了120份。我说省地机关那么多,怎能发到有羚牛的地方?处长说文件是少了点,可能你们不知道!事实是省上文件只发到县政府,因为是林业问题,县政府领导传阅后并没有转发。因为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大约在1965年前后,省委办公厅、畜牧厅在严坪办过两个农场,我认识一些老人手。他们听说我来到兰州,都纷纷前来看我。
  在兰州第三天,省委秘书处通知我说,宋平书记接到我反映的情况后,同意撤销原天水地区的处理意见,并从轻发落。给刘继刚党内警告处分,给冯冬生和我及肖玉清3人批评教育,裴增良副部长由省军区通知撤职转业。对我们分别重新从轻作了处理。裴增良半年后,调回山西老家当了闻喜县体委副主任。
  我一星期后返回徽县时,县上已将省委重新处理的文件传达过了。回想25年前的往事,实在感到遗憾!由于无知,造成大错。尤其后来国家把羚牛列为一类保护动物后,我深感自疚!
  (梁晓明:原徽县县志办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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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县文史资料选编

《徽县文史资料选编》

《徽县文史资料选编(第二辑)》是记史之书,载实之书,资料之书,全书分“彩插”“大事记”“机构沿革”“文史资料”等四个栏目,共收录文史作品约146篇。这些作品选自政协文史研究员、爱好文史事业的业余作者的作品。全书56万多字,内容丰富,分量厚重,文字精美,很有品位。《徽县文史资料选编(第二辑)》所收入的作品既有文化品位,又有史料韵味,既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的“三亲”资料,又能起到传承文化、探究历史、启迪现实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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