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顿首介甫足下比辱书以谓时时小有案举而谤议已纷然矣足下无怪其如此也夫我之得行其志而有为于世则必先之以教化而待之以久然后乃可以为治此不易之道也盖先之以教化则人不知其所以然而至于迁善而远罪虽有不肖不能违也待之以久则人之功罪善恶之实自见虽有幽隐不能掩也故有渐磨陶冶之易而无按致操切之难有恺悌忠笃之纯而无偏听摘抉之苛己之用力也简而人之从化也博虽有不从而俟之以刑者固少矣古之人有行此者人皆悦而恐不得归之其政已熄而人皆思而恨不得见之而岂至于谤且怒哉今为吏于此欲遵古人之治守不易之道先之以教化而待之以久诚有所不得为也以吾之无所于归而不得不有负冒于此则姑汲汲乎于其厚者徐徐乎于其薄者其亦庶几乎其可也顾反不然不先之以教化而遽欲责善于人不待之以久而遽欲人之功罪善恶之必见故按致操切之法用而怨忿违倍之情生偏听摘抉之势行而谮诉告讦之害集己之用力也愈烦而人之违己也愈甚况今之士非有素厉之行而为吏者又非素择之材也一日卒然除去遂欲齐之以法岂非左右者之误而不为无害也哉则谤怒之来诚有以召之故曰足下无怪其如此也虽然致此者岂有他哉思之不审而已矣顾吾之职而急于奉法则志在于去恶务于达人言而广视听以谓为治者当如此故事至于已察曾不思夫志于去恶者俟之之道已尽矣则为恶者不得不去也务于达人言而广视听者己之治乱得失则吾将于此而观之人之短长之私则吾无所任意于此也故曰思之不审而已矣足下于今最能取于人以为善而比闻有相晓者足下皆不受之必其理未有以夺足下之见也巩比懒作书既离南康相见尚远故因书及此足下以为如何不宣巩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