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州图书馆

一
  这本小说集，选了我一九八○年以来创作的十四个短篇和三个中篇，绝大部分篇目写的是人们各自的一点追求。
  生活总是不能尽如人意；越是热爱生活的人，越觉得生活有种种缺憾。城里人也好，乡下人也好，在这一点上，似乎都一样。那么，可以说，大凡活着的人，都有自己的一份等待，一份盼望；积极者，便有行动，追逐一点什么。这之中，人充实了，社会进步了，人类发展了。
  世界博大，缤纷，每个追求者的那份日子，都足够作家去发现，去表现。我只是选择了与我个性相关的题材，人物，作了一点笨拙的表现而已。
  二
  就题材来看，这十七个中、短篇，大抵是城乡两大类。
  我喜爱乡村的音籁和韵味，相信人类审美的发展最终会从社会美转到自然美一说。当然，我对乡村也有不满。我写了乡村青年的追求和挣扎，压抑和苦闷，因为乡村的希望在他们身上。
  我更多的时候住在城里。城里的纷纭，冲突，激情，癣疥……让人注目，引人思忖。我以目力所及，作了一些力不从心的描述。
  我的城乡两栖，决定了我小说的领地。
  三
  狄德罗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说人是一种力量与软弱，光明与盲目，渺小与伟大的复合物，这并不是责难人，而是为人下定义。”
  在我有了一些实践之后，读到这样的话，很快被说服了。细细想来，包括我自己在内，不都是这样的多面体吗？尽管每个人都有他的主导方面。于是，我注意用了“二律背反”来认识、表现人物。比如，《缪斯追随者》中的马峰，大抵是这样塑造的。
  人生这本大书，谁也无法穷尽，我只是窥测、表现人生奥秘之一、二。
  四
  艺术表现是复杂的，极有个性的。
  我的性格中有不安定因子，艺术上也就不大安分守已：主张变化，不满沿袭；主张多元，不满从一。有句形象的话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是打几枪以后，就想换个方位试试的。
  艺术上的自我否定，不仅弄得很苦，也有悖于评论家的要求。这叫自讨苦吃吧。
  有人宣传艺术的永恒，我以为“永恒”是冷冰冰的墓碑；我钦佩那些开疆拓土的勇士，尽管我缺少他们的气度和本领。
  与此相关，我呼唤艺术上的宽容，呼唤文坛吞吐潮汐……
  五
  我接近文学时，有一种无知和虚荣支配；后来，才领悟文学是严肃的、艰难的。这些年，惨淡经营，收效十分可怜。比起文学所依赖的生活，真是单薄而暗淡了。
  小说既然摆在这里，只好请老师、同行和读者批评了。
  我感谢生活。
  我感谢支持我，帮助我的朋友、编辑和老师们。
  我没有一点权利懈怠。
  （《不设防的爱》已由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