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州图书馆

燥热的天气，连月不雨，象一个沉沉的谜总揭不开谜底。渴盼中，一个灼热的五月天，我的耳边炸开了一个响炮似的消息：高寨开了朵石莲花！ 于是，成群的人向那高远的苗寨涌去。我也走出斗室，和不少人一起关在货车厢里，向高寨驶去。我们流着汗，扭着脚脖子，在诅咒声里终于爬上了高寨。这是个住着十几户苗家的山寨，一片荒凉。石山光秃秃的，玉米卷着黄叶，桃树李树也蔫了叶，就连苍翠的金竹林也枯死了，从地上的裂口可以看到地底的石板。山民来年的生活，真令人忧心忡忡。 一棵丈四五高，两把粗的花径拔地而起，象广场上的灯杆，撑起十多棵小灯住，一朵朵小花含苞欲放，在顶上擎起一个大大的花苞。它厚实的枝杆，饱含水分；它那发达的根须，躺在乱石里，使人不得不赞叹它那惊人的生命力。主人说，这是安龙解放那年栽的·后来从岩墩上翻蔸倒下来，也没死，今年是第一次开花。 尽管如此，叹息仍没走出心底。我觉得这花太单调，光光的长径上一张叶也没有，花的美丽没得到叶的映衬。 我们走了，走的是另一条山路。转过一片石林，一种景象使我砰然心跳了！在一个一里多宽的山洼里，出现了一坝绿绒绒的秧田，恰如一张硕大的荷叶，在风中摇曳。几十个苗族山民，正在挑水抗旱。他们从一个溶洞里走出来，大人用桶挑，小孩用盆罐抬，其中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小裙，挑着一对竹筒做成的小桶，正把少许的水倒进田里。我下去问她，她用苗语讲着什么。大概是说，她和大人白天黑夜都是这样，才保住了秧苗，来年才有大米饭吃。我被这种情景打动了。 路上，我看到了一坝坝这样的荷叶似的新绿，郁积在心里的焦虑豁然消失了。再过几十天，这样的生命之色将遍及每一块龟裂的田畦。 一声感叹突然冲口而出：啊！石莲花，高山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