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马之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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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黔西南报》 报纸
唯一号: 250820020230005122
颗粒名称: 养马之忆
分类号: I247.82
摘要: 我家养过一匹马,是枣骝马。中午饭后,父亲去拔了桩,换一处草旺的地方。天快黑了,他拎一根竹鞭烟杆,卷一袋叶烟吸着,才悠悠地去收练索,把马牵回家来。这匹马因养得好,那毛色象缎子一样,嘶叫时扬了头,露一口白净净的牙,声音又脆又响。识得货的庄稼人咂嘴夸赞。父亲养马确是十分精细的,不管马靠不靠鞍,见天他要让马吃上包谷或小豆,就说铡草吧,也好生讲究。嫩草上来,他必亲去拣马草,不要家中人代劳。有时间,为拣一挑马草,早早起来去的,要到太阳爬山两竹竿高了才得回来。我长大了,手渐渐长了劲,却再也没有铡过马草,每每想起来,心中又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依恋……
关键词: 木桩 马槽 嫩草

内容

我家养过一匹马,是枣骝马。农忙时候,早早地起来,父亲就把它牵出去,用练索拴了一只后脚,另一头系在树根上,或是系在早先备好的木桩上,再把桩钉进土里,任那马以练索为半径,吃那圆圈内的草。中午饭后,父亲去拔了桩,换一处草旺的地方。天快黑了,他拎一根竹鞭烟杆,卷一袋叶烟吸着,才悠悠地去收练索,把马牵回家来。 这匹马因养得好,那毛色象缎子一样,嘶叫时扬了头,露一口白净净的牙,声音又脆又响。“好雄的马!”识得货的庄稼人咂嘴夸赞。这时候父亲眯了眼,抚摸齐整整的马鬃,“那是,”他说:“全靠喂功哩!” 父亲养马确是十分精细的,不管马靠不靠鞍,见天他要让马吃上包谷或小豆,就说铡草吧,也好生讲究。嫩草上来,他必亲去拣马草,不要家中人代劳。说拣,实在是一种挑剔,不象割牛草那样,找了草坪,平端了磨利的镰刀,刷刷刷,一会儿就割一挑,而是一束束,甚至一根根地剔来,待左手握不住了,就将镰刀夹在腋下,将嫩草扎成一把,抛进草篮里。有时间,为拣一挑马草,早早起来去的,要到太阳爬山两竹竿高了才得回来。
  若是去拣草来,扔进马槽随它嚼去,那也罢了,父亲呢,天落了黑,才放下碗,他就叫拎过一把铡刀来铡草了。 父亲养过多少匹马?不知道。可你掀起铡刀,见他喂草上铡的样子,你会立即熟谙他是一个养马的好手。他先将两把嫩草解开,张开两手一握,在地上顿一顿,便将草准准地搭在铡口上,你这儿按下刀铡开,他那儿又搭了上来,每次铡下草的长短约略半寸,那一准是不会多的。搭草时他的上身向前一躬一躬的,节奏均匀,动作轻松自如。我疑心他握住的,除那散出清香的嫩草而外,似乎还有一点别的什么,可那一束草到了尽头,依然只见一双宽厚而粗糙的手。落刀快了怎么样呢?有一次我故意憋足力气,加快速度,结果,铡下的草依然不长不短。 “鬼儿,慢点不得么?”妈从灶房那边传出话来,“你爹的手在下头哩!”这耽心当然不是多余,隔壁沙子哥他父亲,就是铡草时把右手的拇指铡下半截的,至今拿竹筷也不便当。 父亲听了就嘿嘿地笑。“老子以为你没力气哩,既然是有力气,快点也好,免得耽搁时辰。”于是他解开三束嫩草。嫩草是嫩,可毕竟多了,我只得将刀把夹在胯下,凭身体压下去。 秋来了。原野里的草黄了,枯去。收谷时,父亲就预先选了没被雨淋过的谷草,晒干,堆放在马厩楼上,每天放些下来,细细地铡了喂马。据说这样的谷草很甜,虽说干了,马却十分喜吃。谷草比不得嫩草,绵韧韧的,每每铡完一捆,我全身大汗涔涔,手掌也热辣辣的;腰呢,躺在床上伸展开时,仿佛背脊拉不直似的。第二天夜晚,还得要握那铡刀把,一想起来就心惧得很。于是我恨透了这匹枣骝马,我幻想着有一天它会发水倒下,或此被练索绕了脚,滚进龙潭里去……要知道,当时我才九岁啊! ……后来呢,那匹马真地死了;不是发水,也不是淹死的,是老死的。我长大了,手渐渐长了劲,却再也没有铡过马草,每每想起来,心中又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依恋……

知识出处

黔西南报

《黔西南报》

出版地:黔西南州

《黔西南日报》为黔西南州委机关报,国内公开发行(统一刊号:CN52-0015)。该报于1984年10月1日创办,原名《黔西南报》,1996年1月更名为《黔西南日报》,是黔西南州新闻宣传覆盖面最大的强势媒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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