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州图书馆

俗话说，为人要直，作文要曲。此话正应在《黔西南报》五月廿六日四版上的瞬间小说《鸟市上》。
  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我这个人写小说很蹩脚，但读小说却很刁。《鸟市上》呈现的仅是瞬间小事，某局长吴慎一不惜重金，买了一只金画眉，兀突间，打开鸟笼，把画眉抛向天空，那鸟在市上划了个弧，叽叫几声，远走高飞了。卖鸟人生怕他不给钱，吴却慷慨付之，人们议论：“他疯了？”那个精瘦的年轻人一声鼻音，用个“屁”字揭了谜，而谜底是什么，作者没有交待，把一个问号挂起来，让读者去想象，去补充。
  此之谓“空白艺术”。《鸟市上》从审美的角度来讲，它不纯然是呈现。虽说鸟市市声迷人，卖鸟汉子指甲壳里夹着的一筋烟丝多么传神，吴慎一的高深莫测，众人的迷惑不解，毕竟还有深意在焉。这深意，如同那筋烟丝，是夹在字里行间的，及作者的旨趣所在，“你不说，我也晓得。”晓得哪样？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读者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知识、阅历、生活经验去体味，是无须作者出面来说项的。
  拙意以为，《鸟市上》是今年《黔西南报》发表的小说中的佼佼者，且不说它娴熟地应用了“空白艺术”，单那选取细节的精致，也足见作者的功力。我们有些小小说实得不能再实，见事不见人，内容苍白，语言拖拉，立意失之肤浅，读后似水过鸭背，留不下一丝一缕印象。而《鸟市上》的高明之处便在于，紧贴着人物来叙写，把典型的人和事，通过典型的细节凸现出来，余均避而不写，立意藏着，用一个挂起来的问号，调动读者的想象，让读者和作者沉浸在共同创作的审美意识中。
  瞬间小说的最大特点，就在于从生活中捕捉到稍纵即逝的闪光点，生发开去，加以精巧的构思，把人物置于矛盾的旋涡，应用典型的细节，再现作者于一瞬间的真切感受。三分实，七分虚，不必把事情说透。纸糊的灯笼，戳破就没有看头了。小小说就应遵循海明威的“冰山论”。
  《鸟市上》好，值得提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