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州图书馆

昨夜终于下了一场雨。
  清晨的空气是湿漉漉、凉飕飕的。
  我正在散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提着一个篮子眯笑着向我走来，羊角辫，苹果脸，大眼睛。
  “叔叔，买蘑菇不？”
  “这一竹篮要多少钱？”
  “一块。”
  我捏了捏我的几个荷包，不好意思地说：“不买了！”
  小姑娘正待离去，一个胖女人手挎着一只篾箩，迈着鸭子步跟上来喊道：
  “喂，等着。你那蘑菇啷个卖？”
  小姑娘站住了，她等那胖女人走拢后才说：“一块。”
  “六角卖不卖？”
  小姑娘红着脸低下了头，她的苹果型脸蛋象两瓣成熟的桃子。
  “不卖，要一块。”她摸摸蘑菇。
  “一块？你小小年纪就要起滑头来。想赚高价不是？不诚实。”胖女人拣起一朵蘑菇放到鼻孔上嗅了嗅说，“这些蘑菇，你别以为看起来好看，其实呀，只要把蒂蒂削掉，洗干净后起码要丢一半。”
  胖女人用这种态度对待一个小女孩，我有点看不顺眼，就插嘴道：
  “大嫂，我看这蘑菇还是挺不错的嘛！这么大的一篮子，一户十来口的人家吃一餐说不准还吃不完呢。我看一块钱，值得。”
  胖女人见我替小姑娘说话，就用肿泡泡的眼睛瞪了我一眼。她诉苦说：
  “同志，你哪里知道啊，我家那个病了几天起来，想起想起要吃点蘑菇，你说怪气不怪气？要不然，我发了疯也不会买这些烂糟糟的蘑菇的。”
  小姑娘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望了我一眼，又望了胖女人一眼。她把篮子递过去说：
  “姨，叔叔生病想吃，那就六角吧！”
  胖女人高高兴兴地把蘑菇倒进她的篾箩里，付了钱，冲我笑了笑，走了。
  我望着小姑娘空空的篮子，不觉为她担起心来。我问她：
  “你卖少啦，回去不怕妈妈骂吗？”
  “这是我自己上山拣的，卖来买两本本子去做暑假作业。”
  “那卖少了不够买本子咋个办呢？”
  “那就再去拣。”小姑娘说：“山上有，只要一下雨就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