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州图书馆

胡副官瞅着张国英那神态；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眺望窗外鱼肚白色的天空，那细长的手指头在沙发扶手上不停地跳动，按照他数月来寸步不离的细心观察，使他预感到这家伙准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善于察言观色的胡副官，对这个连自己亲兄弟也不吝作替死鬼的上司，不得不时刻提防着点。果然不出所料张国英开口了：“胡副官，你看这两个人哪个嫌疑成份较大呀？”
  胡副官听见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心里就发怵。他对张国英的提问感到为难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曲西是沙门土生土长的商人，他的底细一清二楚，无可怀疑；而这位自称为汇丰银行会计主任的朱彤呢？此人来历不明而且精明强悍，是实话，我在望海楼就对他注意三分了，这一切难道张国英心里会没有底？既然如此，何必多问呢？对于这个捉摸不透的上司，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在没摸清底细贸然回答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但胡副官毕竟见多识广，胸有韬略，所以，略为思索就把这“球”踢了回去。
  “大队长，依小的看来……”
  “怎么样？”
  “两个都有嫌疑。”
  “哦？！”张国英把眼皮微微一抬，“那么你看先审谁比较合适？”
  “大队长您看呢？”
  张国英微微一笑，心想，怪不得人说反动派又刁又滑。瞧，张国英居然有嘴说别人，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玩意儿，真所谓娼妇专骂婊子不要脸，做贼的说小偷昧良心。
  对于这两个人中谁是重点对象，张国英岂能不知？就在昨天晚上出事之后他已经向上海汇丰银行拍了电报查问这个自称朱彤者的来历，他所以要这样做，无非是让你来建议，我来办，有功劳当然是我的；万一得罪了人，这一摊垃圾就朝你身上一推，这也是官场上的老把戏。
  “嘿嘿嘿嘿，胡副官，我是想试试你的眼光，配不配当这个差！”
  张国英的语气听来似乎很轻飘，而胡副官听来这份量可够重的。这是逼鸭子上架，没办法，只好说罗：“我看朱彤的嫌疑比较大，应该审他！”
  “有什么根据？”
  “相比之下，此人来历不明，而且……”
  “那么望海楼的小老板曲西呢？”
  “此人三代经商，是土生土长的沙门人，这个我大致清楚！”
  张国英哈哈一笑，两只羊眼盯着胡副官阴森森地说：“看来你和他沾点亲带点故吧？！”
  胡副官只觉得背脊上凉幽幽的，想：莫非这家伙和曲西有点过不去，存心想整整他？如果是这样，我何必轧一脚呢？所以话头马上转过来，把手摇得电风扇似地，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尽管这人看来一清二楚，但也不是没有可疑，你想，他和你既无交情又无往来，从来没有打过交道，这次为什么亲自来祝贺而且还送这么厚的礼呢？平白无故地何必烧香拜佛呢。这里可能就有名堂。大队长您说呢？”
  张国英心里暗暗好笑，如果说送礼不怀好意，那么请客就是谋杀了。不过，既然你提得出理由，我落得顺水推舟。“好，那就依你之见，等会先审他吧。”
  “是，大队长明见！”
  说着话早点已到，各自就餐。
  那么张国英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呢？既然朱彤是嫌疑重点，为什么不先审他呢？这样做不是没理由的．一、俗话说，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他身上没有凶器，凭什么说他是刺客呢？二、朱彤是上海汇丰银行的人，后台是外国人，如果他是冒牌货，迟早是我碗中之肉，腹中之食，况且回电一到是真是假立见分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