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州图书馆

（上接第90号第四版）
  “对对……”
  “你刚才不是一直在说吗？”
  “说是在说，不过都是象老式套筒枪那样，打了一发就要停下来装半天子弹的。你是新式机关枪的连发，‘哒……’打得我头都抬不起来。”
  “好，那我不说了，你讲吧！”
  “不是叫你不说，而是休息片刻，我跟你换换班。我说朱先生，请你暂息雷霆之怒，略罢闪电之威。我刚才的话完全是一片好心，我是想让你先到大队部去跟咱们大队长谈好了公事，然后再两个人一块儿到此地来，这不是……”
  “放屁！”
  “乖乖，又来了！”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还差一刻钟就七点了，张国英还会在大队部吗？分明是阴谋诡计！”
  “没有，没有！”
  “我要走也很容易，你们大队长那儿不是有的是麻绳、镣铐吗？去拿一点来就行了嘛！”
  “别误会，别误会！都是我这个走卒多嘴多舌，胡说八道，得罪了先生。恕罪，恕罪！”
  阿四一边打躬作揖赔不是，一边还在动脑筋：看样子这个朱丹是有点来头的。否则，就算他是洋人大银行里的高级职员，也轮不到在这里耍这么大的威风呀！说不定还是其它特殊身份。什么特殊身份？万一真是共产党的刺客，故意来这一手吓唬人的呢？喔……，对了。刚才胡副官交代得很明确：除了查明他的身份之外，还要搞清他有没有带凶器。这后面一点非常关键。若是刺客，身上必有家伙，总不见得用拳头来打；如果身上没有带枪，那么，即使他是共产党，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情。对，只要弄清这一点就行了。哎呀，倒是要搞清这一点比查明前一点还要棘手得多呢！总不能在这个场合抄把子吧！不抄又怎么弄得明白呢？
  阿四在打第四个躬时，办法有了。马上停止弯腰运动，笑容可掬地说：
  “朱先生，真对不起，这么热的天，‘开口不见四两肉’，惹你发了这么大的脾气，真真该死！你看，把你汗都气出来了。来来，我帮你宽宽衣，凉快凉快。”
  一边说，一边跨上一步，装着给他卸衣服的样子，两手搭到纪方腰间。
  纪方正在考虑：这几条癞皮狗怎么还不滚蛋？老是缠在脚边倒是讨厌的，总要想个办法一烙铁烫平他才好。现在见他想来搜身，心想，好极了！正好可以来个借题发挥，转守为攻。
  阿四这时候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和对方的腰里，整个身子还在凑过去，脑袋稍稍向左带侧。这就把架势摆好了。什么架势？挨耳光架势。
  纪方看得真切，左手轻轻一扬，象打乒乓的横拍反抽。只听得叭地一声，阿四顿时真的做了大元帅了——脸上五道金杠一颗星。等会儿他自己还要摸着耳光仔细研究呢：这五道金杠是五个指印，那一颗星哪儿来的呢？最后照着镜子才研究出来，原来是对方无名指上的一只钻戒。此是后话。
  当阿四根本来不及反应，纪方的出手何等神速！而且大元帅从来只扇别人巴掌，自己还不知道挨巴掌是什么滋味呢。今天总算争取到了一次体验生活的机会。现在他的感觉十分奇妙：但听一声清脆的响鞭之后，耳朵里就奏起了十番锣鼓，眼前飞舞着五彩焰火，脸上倒了碗滚烫的麻辣豆腐，嘴里含着两颗盐炒豆子——咸滋滋，硬邦邦，怎么也咬不动。吐出来看，原来是两颗大牙！
  纪方不等他清醒过来，便登登登地走到大厅中间，对四周把手一拱，朗声说道：
  “诸位来宾！我朱某一片诚意前来贺喜，不料张大队长竟然指使部下无礼取闹，肇事寻衅，不但三审六问，缠绕不休，而且还要动手动脚，强行搜身。这不是公开侮辱人格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