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奥雅”一词的考证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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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黎族文化溯源》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3724
颗粒名称: 对“奥雅”一词的考证
分类号: K288.1
页数: 7
页码: 119-125
摘要: 本文记述了黎族原始社会的母系氏族公社逐渐向封建社会过渡,但经济发展不平衡,地主阶层的形成也不一样。在封建社会形成前,他们的祖先已经称呼头人、峒主、老一辈的人为“奥雅”。在现有资料和老一辈人的反映中,发现“奥雅”既是对“能人”的尊称,也是对长辈的尊称,并不是地主的代义词。
关键词: 黎族 尊称 考证

内容

解放后,在反映黎族生活的文学艺术中,无论是诗歌、小说、民间文学,还是歌曲、戏剧、舞蹈等等,作者们总是把“奥雅”一词与“地主”一词等同地来,认为“奥雅”就是黎族人民对地主的称呼,被称为“奥雅”的人,就一定是地主。甚至连一些研究黎族语言的学者,至今还把“奥雅”一词注释为“地主”。这是不妥当的,不准确的。
  那么,在黎族人民的称呼中“奥雅”到底表示什么意思呢?指的是什么人呢?“奥雅”一词应如何解释才比较客观,比较准确呢?这是值得考证和探讨的。
  根据现有的史料考证和七十岁以上的黎族老人的反映,我们认为,以社会形态来看,黎族封建社会的形成是不平衡的。然而,在封建社会还未形成前,他们的祖先已经称呼他们的头人、峒主、甚至老一辈的人为“奥雅”。可见“奥雅”一词早就存在。
  据说,黎族的先民是在大约距今三千年前,约相当于中原地区殷周之际,从两广大陆沿海迁移到海南岛来,他们居住在靠近河流、港湾的山岗和台地上,使用装上木柄的石〓,石斧等工具,用鑽木取火的方法,在森林里进行原始的“砍倒烧光”(黎族称为“炊山烂”)的锄耕农业生产。以海南岛古文化遗址出土的磨光双肩石斧、石〓、石铲以及器形较大的陶器残片来看,都向我们揭示了一幅原始锄耕的图景。此外,我们从出土文物中,还看到他们狩猎、捕鱼、纺织装饰等各种谋生手段和原始的艺术观念。由于与原始的生产力相适应,那时候,黎族跟其它一些少数民族一样,只能是以血缘为纽带的母系氏族公社。从文献上和解放后的社会调查中,都发现黎族母权制的一些残余和痕迹。南宋时,琼山县黎族妇女首领王二娘,“黎之首也……二娘死,女亦继其业”。清代的文献,如《广东新语》《黎岐纪闻》等,也记载过去黎族内部发生纠纷时,只要妇女出面干预和调解,就可以平息下来。随着锄耕农业的进一步发展和日益复杂化,男子逐渐在农业生产中取代妇女的地位,从而促使黎族的母系氏族社会的解体,代之而起的是以父权为标志的父系氏族制。后来,随着父系氏族公社向前发展,汉族人民不断迁入,汉族经济文化的影响,才逐渐引起黎族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变化。在海南岛北部沿海地带与汉族接触较早的一部分黎族,生产力发展较快,原始社会父系氏族公社制开始瓦解,并逐步向阶级社会过渡。象这样的地方,根据现有的资料考证,黎族原始社会瓦解之后,有可能越过奴隶社会发展阶段,直接过渡到封建社会。而在过渡到封建社会前,黎语中已有“奥雅”这个词,“奥”(ao)是人的意思,“雅”“雅”(ya)是老的意思,释成汉语是老人。“奥雅”是简称,全称是“奥阿雅”(aouuya)释成汉语是:老的人。那时候都用“奥雅”称呼他们的上了年纪的穷人、头人和“峒主”(汉语译为“弓主”)黎族进入封建社会后,由于他们居住的地理条件不同,受汉族的影响不同,经济发展也不平衡,所以地主阶层的形成不一样,只有靠近汉族或跟汉族接触较早的地区才形成地主阶层,而远离汉族,居住在五指山腹地的黎族仍然过着“合亩制”的生活。据文献记载,解放前夕,还有三个县保留合亩制的方式,占当时黎族总人口三十六万人的百分之三点七。即使如此,黎族人民黎呼“奥雅”的对象同样不变,可见,“奥雅”一词是不能简单地与“地主”一词划等号的。
  开始,黎族多数居住在沿海和靠近河谷的地方,至今沿海的许多城镇,如现在东方县的“北黎”等,就是当年黎族人的命名,后来因为大汉族主义的非难、历代统治者的伐黎、杀黎,大部分的黎族人民不得不离开自己开垦的土地,逃奔深山老林。这样就形成了历史上黎族社会,经济发展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明清前,因为移居到海南岛的汉人还不多,封建王朝的统治仍受到很大的限制,黎族社会内部封建因素还很少,已进入封建社会的仅限于沿海一部份与汉族接触较早的黎族,而远离汉族或与汉族接触较少的黎族聚居区,父氏族公社还延续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这样,有些文献就出现“生黎”和“熟黎”的名称。“熟黎”是指居住在州、县统治范围之内的黎族人,他们负担着封建王朝繁重的赋役,土地多被汉族和本民族的“富户”所侵占,社会经济生活和当地汉族已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基本上已属于封建地主经济的范畴。“生黎”则指居住在腹地山区的黎族人民,他们不受州县统治,不供赋役,“田土各峒通同占据,共耕分收”(《未初平奏言》)生产关系以公有制为主,生活上保留的风俗习惯,还处于原始父系氏族公社向封建社会过渡中。从汉代一直到宋代,“生黎”在黎族人口中占多数。明清两代,黎族社会封建化又有所发展:明初,封建王朝采取“以峒管黎”的政策,通过各地的黎族“峒首”进行统治。“峒”就逐渐变为封建政权的基层组织。到永乐年间(一四○三至一四二四年)明朝统治者又进一步推行怀柔羁糜的政策,一方面召大批的峒首入京觐见,赐以礼物,同时又实行“土官土舍”制度,根据各峒首“招抚归顺”户口的多少、委以“同知”“知县”“巡检”等土官职衔,以提高峒首的政治、军事地位,以便加强对黎族人民的统治。清朝承袭明朝的统治办法,在黎族地区委派黎族上层人物为“峒长”“总管”“哨官”“粮长”“黎甲”等,让他们“世袭其职,统治黎族人民。到了国民党反动政府统治时期,封建统治达到登峰造极的地位。反动派承袭历代统治者的衣钵,极力推行“以黎治黎”的政策,在黎族地区推行保甲制度,任命各村各峒的头人为乡、保、甲长、进行层层的统治。但是,即使这个时候,在边远的五指山腹地的峒、村,仍然保留着带有浓厚原始公社制残余的“合亩制”,那里的黎族人民还以合亩为单位进行生产和分配,黎语黎为“翁堂沃工”或“翁堂打”。这些地方的头人、峒长还不具备“地主”的条件,基本上发挥合亩制时期黎族峒长和头人的作用。但是,不论是那一种地区,无论经济发展如何,黎族人民同样称呼他们的峒长、头人和上了年纪的男人为“奥雅”。
  当然,我们应该看到,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汉族统治者政治经济的侵蚀,海南岛沿海一带和靠近汉族的黎峒,黎族的许多“峒长”“头人”,已经蜕变为封建政权的基层组织的代理人,特别是在国民党反动统治时期,这些人绝大部分已经效忠于国民党反动政权,他们的田租、牛税和雇佣劳动的剥削已十分普遍和严重,对黎族人民进行敲榨勒索。不少人跟汉族的官吏相勾结,对黎族人民进行残酷的压迫和剥削,形成了黎族社会中一个地主恶霸的阶层。解放后,党和政府镇压反革命时,就是镇压这些人。对这些人,黎族人民不叫他们“奥雅”,而叫他们“汉官”,黎话叫“美闷”(moimùn),可见,把“奥雅”一词与“地主”一词划等号是不妥当的。
  实际上,“奥雅”这个词在黎族的口语中并不是贬义词,也不是地主的代义词。以现有资料和黎族老一辈人的反映来考证,“奥雅”这个称呼是对“能人”的尊称,是对长辈的尊称。凡是有本领和上了五十多岁的长辈,无论有否权势,无论贫和富,黎族人民均称为“奥雅”。对本系来说,“奥雅”实际上是称上年纪的男人为“伯伯”,黎语叫“柴”,而对外系来说,也是一种尊称。所以,不仅峒主、头人能享有这样的尊称,在黎族人民中,凡是可以左右一些人,能代表群众主持公道,德高望重的人,均配得上这个尊称。在黎族人民中,“奥雅”有好几种:有说理“奥雅”;调解纠纷“奥雅”指挥战争的“奥雅”,办红白喜事、丧事的“奥雅”。这些“奥雅”少部分是世袭的。但大部分是凭本事在群众中自然产生的。说理“奥雅”能说会道,靠善辩取胜;调解“奥雅”,德高望重、办事公平,得到多数群众的公认和支持。指挥战争的“奥雅”主要带兵,懂战略战术、胆子大、枪法好,出征前第一个带头喝鸡血酒。上述的各种“奥雅”均不分贫富,几乎都是群众选举和公认的。解放前,黎族人就用“奥雅”这个尊称称呼他们的革命领袖王国兴。解放后、黎族人民又用“奥雅”这个尊称来称呼我们党的政府的领导干部。
  总之,无论从历史和现实来看,“奥雅”一词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注释为地主。我们认为,随着封建社会的形成,特别是汉族反动统治者的控制、侵蚀,黎族峒主、头人的蜕变,黎族社会的地主应该是指黎族人民自己叫的那些汉官,即黎语叫“美闷”(moimun)或他们称为的“帕闷”(pamun)释为汉语是“官人”。

知识出处

黎族文化溯源

《黎族文化溯源》

出版者:中山大学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邢植朝《黎族文化溯源》这本书既从各个侧面介绍和探究了黎族文化的源流和状况,又娓娓动听地描述了各种对更多读者来说是闻所未闻的风俗世情,把学术性、趣味性、通俗性融于一炉,适应了各个层次读者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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