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一位眉目清秀的囚犯被押进了监牢，我随手翻开附来的案卷的首页：“案由：故意杀人”。我的心一震，眼神随即被以下的记录吸引住了：“罪犯王少梅，女，二十七岁，伙同胞兄杀害胞弟，判处无期徒刑。”骨肉至亲，相残何急？王少梅的大哥王坤年近而立之年，尚未娶妻，邻村的李老汉见他勤劳憨厚，有意将大女儿许配给他。第一次约会，王坤就被李姑娘不凡的容貌怔住了。站在他面前的李姑娘，妙龄二十三岁，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垂双肩，杏仁般的脸蛋上长着高高的鼻梁，一套紧身的时装，勾出她丰满、匀称而富有成熟感的身材，使本来就温柔、娴雅的姑娘显得更加丰姿绰约。这样年青貌美的姑娘，在远离都市的山沟里，可称得上是一枝独秀。面对如花似玉的山村少女，王坤神魂飘荡，顿时情心勃发，猛然把姑娘紧紧地搂在怀里，纵情地拥抱接吻……当年青的庄稼汉与李姑娘驾着一叶轻舟在爱河里游弋不久，李姑娘却要停桨泊原因是他家里有个患精神病的弟弟王宝。姑娘明确地表白：她不愿当“病魔”的嫂嫂，和一个喜笑哀怒无常的疯人生活在一起，在惶恐可怕的气氛中度日。
  眼看着自己十分钟爱的情侣稍瞬即失，爱神将与他举手“拜拜”，王坤陷入极度痛苦之中。他既同情弟弟的病态，衰其命运的不幸，又恼怒他惹衰了王家门户，成为他爱情的克星。
  一个云淡风轻的夜晚，他约请李姑娘到村后的小山坡上“小聚一会，舒谈片刻”。那晚，他早早地来到约会地点。朦胧的月光下，他见到竹林里，榕树下有几对恋人在细语绵绵，依偎相诉。天上月亮，地上爱情，一切美好的东西似乎都汇集在那里。然而，李姑娘失他的约了，内中原因不言自明。痛苦之中的王坤，情如跌落在一个凄厉的梦境中。“衰运—克星—王宝”，他把三者划上了等号，开始将怨恨泼到弟弟身上了：“光吃不会做，还要我养他。一天到晚疯疯颠颠，鬼见了都怕，难怪李姑娘不愿嫁给我。”他的意识也开始触及到自己的利害关系，不除掉他，我王坤一辈子也娶不到老婆了。”邪恶的念头开始萌发了。次日，他去找已出嫁的妹妹王少梅商议。王少梅一听吓呆了，觉得这是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干。但经王坤一番苦求，她原来那根正直、善良的维系姐弟情感的神经开始萎缩、麻木，最后丧失了良知，同意合谋杀害傻仔王宝。
  第二天太阳刚爬上山岗，兄妹把傻仔骗出了村，说是带他到佛山郊区的舅父处找工作。三人从粤西村来到佛山远郊，迎接他们的是一片茫茫的夜色。夜十时左右，他们坐在一条四下无人的河涌边歇脚。傻仔正在抽烟，王坤乘其不备，突然拾起一块砖头朝他的头上砸下去，王少梅迟疑了片刻，颤抖着用衣服包住傻仔的头乱打，王坤用力将王宝推下河涌。昏迷中的王宝受到冷水的刺激清醒过来，他挣扎着从河涌爬上对岸，逃进一片密密的蔗林里。两名凶犯见状，跳下河涌游过对岸追入蔗林内。丧魂落魄的傻仔全身湿漉漉跪在地里号哭，不停地向兄姐磕头求饶：“阿哥、阿姐，请你们不要再打我了，我做工挣了钱，可以买好多好多〓给你们吃。”失去了理智，毫无人性的王家兄妹，面对傻仔的哭叫求饶毫不手软，继续对他拳打脚踢。傻仔用手抱着头边哭边跑，最后跌落河涌。王坤唯恐其不死，跟着跳下水去，用小刀在其身上乱刺，直至傻仔沉下水底，血染河涌……可怜一个神经病者，由于胞兄为了个人的婚娶，竟然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无辜地长眠地下。然而，在共和国土地上生息的十一亿公民，不论男女老幼，老弱病残，都受法律保护，法律是严正的。杀人凶犯王坤欠下他弟弟的血债，最后不得不用他年轻的生命作抵偿。其结果是正义的子弹击碎了他“杀弟娶妻”的美梦。而愧为人姐的杀人帮凶王少梅，也将在森严的高墙内，苦度她那永无休止的铁窗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