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徐勤一到夜，就将孙中山题写的“中西学校”的牌子取下，换上康有为书写的“大同学校”的牌子。一天，孙中山到校，见办公室里写着一张条子：“不得招待孙逸仙”。就这样，革命党人开办的学校，竟成了康有为改良派的宣传阵地。尽管如此，孙中山等革命党人还是以大局为重，要求与康、梁他们合作。
  在日本文部相犬养毅的斡旋下，约了孙中山、陈少白、康有为、梁启超到府中会谈。孙中山、陈少白依时到来，可是康有为却不肯会见孙中山，只派了梁启超为他的代表，犬养毅盛情款待了他们，一直陪他们坐到三更天，才回房安歇。梁启超与孙中山、陈少白越谈越投机，一直淡到天亮，并答应向康有为转达孙、陈的意见，约康有为与他们一叙。
  可是等了三天，仍不见梁启超回复。陈少白火了，便径直到康有为寓所拜访。康有为本不想见陈少白，但梁启超却开门将陈少白放了进来。陈少白舌战康有为，说在目前形势下，不能只依靠一个光绪皇帝，而要推翻满清为代表的专制势力，中国才能得救。康有为不能反驳陈少白的话。
  大隈重信内阁倒台之后，清政府又向日本政府交涉，要求把康有为引渡回中国，不然，起码要将康有为驱逐出日本。日本政府爱莫能助，送给康有为九千元，让他离开日本。康有为只好远渡欧美。
  在英国，他效申包胥痛哭秦庭之举，但英国政府并不肯答应出兵。接着，他游历到了加拿大，在千岛创立了“保救大清光绪皇帝会”，简称保皇会。许多华侨受到他的影响，纷纷入会，并捐助了一笔巨款。1899年8月4日，他带着不少华侨到中华会馆庆祝光绪皇帝的“圣寿”。不久，保皇会遍布加拿大、美国、墨西哥、中南美洲等地的华人社会，共建总会十一个，支会一百零三个。
  梁启超见康有为多次不理睬孙中山，早已不满。在康有为离开日本之后，他多次与革命党人接触，深受他们的影响，思想上逐渐倾向于革命。不久，他联合了韩文举、欧榘甲、唐才常、林圭等十三人，联名写了一份《上南海先生书》，要求康有为隐退。
  康有为接到梁启超等人的劝退书，勃然大怒，勒令梁启超赴檀香山办保皇会。
  二十三 多事的庚子年
  “梁先生要到檀香山，我给你写一书信吧。家兄孙眉就在檀香山，那里还有我的许多同志，你到那里去，他们一定欢迎你。长江、珠江的同志，翘首东望你早日归来。”孙中山对梁启超说，接着为他写了一封介绍信。
  梁启超大喜过望，带了孙中山的介绍信，兴冲冲直赴檀香山。
  这一年是庚子年（1900）年，北方义和团运动风起云涌，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太后裹挟光绪皇帝仓惶出逃。活动在长江一带的会党空前活跃。一年前，哥老会的“龙头”毕永年来到东京，会见了孙中山，加入了兴中会。毕永年又介绍了唐才常、林圭认识了孙中山,说有十几万会党聚集在长江一带，只要孙先生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云起景从。孙中山听了，非常高兴。在同一时间内，孙中山亦筹划着广东的惠州起义，如果长江一带也发动起义，两支起义军互相呼应，一定能割据南方，进而逐鹿中原，直逼京师。因此，孙中山希望康有为、梁启超等人能捐弃前嫌，携手合作。孙中山派了革命党人吴禄贞，协助唐才常、林圭组织“自立军”。1899年11月，唐才常、林圭等人准备回国发动起义，梁启超在东京“红叶馆”设宴壮行，孙中山带了陈少白、宫崎寅藏、平山周等兴中会成员赴宴送行，大家纷纷举杯，共祝起义成功。宴会充满着一种慷慨、悲壮的气氛。
  梁启超到了檀香山后，手持孙中山的介绍信，受到了当地兴中会和华侨的热烈欢迎。孙眉盛情款待了他，还命长子孙昌拜他为师，随他到海外留学。
  且说康有为得知梁启超到了檀香山，立即命他前往加拿大听命。康有为一见梁启超，劈头就是一顿痛骂，骂他忘恩负义，受孙中山的蛊惑，无君无父无师。长此下去，将不耻于人类。梁启超呐呐地为自己辩解，说自己身在其中，不得不与孙文虚与委蛇，实在内心还是向往恩师的；如今恩师一纸命令，自己不远万里，立即赶来拜谒恩师，于此可见弟子诚心于万一。康有为叹了口气，命梁启超将计就计，打着孙文的旗号，取得华侨的信任，而实际上却在檀香山组织保皇派。梁启超领了师命，面有愧色。他知道这么一来，会有负于孙中山的厚望；但不遵师命，又过意不去，他决定先回到檀香山去，看看风势如何再说。
  （十七）
  （下期周末副刊版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