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簇拥在康有为身边的梁铁君等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已看出了蔡钧等人的用意，作好了掩护康有为的准备。他们比捕快、兵弁们还要迅速，陡地将康有为围在垓心，摆好了搏击的架势。几个冲上来拿人的兵弁，已被广东豪杰们击倒在地。梁铁君更是别具慧眼，早已“倏”一声逼近了蔡钧身边。他作好了这样的准备：万一自己一方不敌官兵，就拿蔡钧做人质，以换取康有为的安全。
  蔡钧见一个脸色黝黑身躯粗壮的大汉突然窜近自己的身边，不禁大吃一惊，正要喝叱，发觉背后又有一只有力的大手向他肩上一拍，他惊叫一声，回过头去，原来是濮兰德已站到了他的背后。
  濮兰德哈哈大笑，用颇为纯正的北京官话对蔡钧说：“蔡观察，康先生是我们英国驻上海领事馆请来的尊贵客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贵国有句俗话，叫做‘不看僧面看佛面’，蔡观察连这点面子也不给么？”
  蔡钧被梁铁君逼视着，已是浑身不自在，如今濮兰德又来向自己索人，更是左右为难。他想，今日是遇到煞星了，若果违抗了慈禧太后的旨意，自己性命难保；若果硬要捉拿康有为。那么濮兰德与眼前的这位黑大汉，也将会与自己拼命。但是，横竖是死，自己兵力数倍于对方，硬下去，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于是，他横下一条心，面向手下喝道：“快快拿下康有为，押回道台衙门去！”
  几个兵弁拥了上来，截住梁铁君厮打。梁铁君一个“懒虎伸腰”之势，踢翻了最近跟前的一个兵弁，跟着一个扫堂腿，腿力雄健，有如秋风扫落叶般，一下子扫翻了三个兵弁。然而，更多的兵弁、捕快涌了上来。其余的兵弁，十几个对付一个广东豪杰，互相搏杀。
  濮兰德虽然枪械犀利，但在混战中又不好开枪，只得指挥巡捕们，徒手加入了梁铁君一边，与蔡钧的兵弁搏击，逐渐地，蔡钧以人多占了上风，康有为终于被几个兵弁扭住了。梁铁君一见，怪叫一声，不顾一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几个连环掌、鸳鸯腿，将扭住康有为的兵弁打翻在地，一把攥住康有为的手腕，拉着往濮兰德那边靠拢。
  蔡钧的兵弁，捕快亦有武艺精深的，他们知道，捉得康有为。便有重赏，因此，他们又纷纷向康有为扑了上来。
  十一 上海逃难
  梁铁君纵然是武功利害，但因为要保护康有为，前后左右遮拦招架，顾此失彼，因此渐渐感到非常吃力。
  濮兰德见康有为危急万分，急忙拔出手枪，往天上打了几枪，厉声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说完，将枪口指向几个兵弁，“啪啪啪”几声枪响之后，射倒了几个兵弁。其余的巡捕也向兵弁们开枪射击，兵弁们纷纷倒地。这一来，把兵弁们的凶焰压了下去，他们惊惧之余，纷纷就地趴下。梁铁君乘势拉着康有为，靠拢了濮兰德这边。
  蔡钧见了这般阵势，也不甘示弱，同样拔出勃朗宁手枪，向天开了数枪，喝令兵弁、捕快们拿人。于是，兵弁、捕快们又重新集结，摆好了阵势，准备来一次更凶猛的反扑。
  此时，在吴淞口巡查的清朝兵船，听得岛上爆豆般的枪声，纷纷靠近岸边，支援蔡钧道台。同时，巡弋的英国兵舰，舰上的炮已卸下了炮衣，填装好了弹药，随时准备发射。舰上的水兵，端着西洋快枪，哗啦啦地涌上岸来，一边跑，一边向蔡钧的队伍开枪。
  蔡钧的兵弁、捕快，平时就慑于洋人的淫威，敬洋人如鬼神，根本不敢向洋人开枪还击。这会儿见英国水兵来势汹汹，先就被吓破了胆。几个兵弁被击毙后，顿时队伍大乱，兵弁、捕快们争先恐后地逃命。蔡钧大声吆喝，令他们回来，亦没有人肯听他的命令。蔡钧看看水兵越来越近，黑洞洞、冷嗖嗖的枪口正对着自己，濮兰德、梁铁君等人虎视眈眈，而自己的身边只有两个勤于职守的卫兵保护着自己，知道大势已去，因此，也顾不得宫场中的尊严体面，一溜烟地跟着兵弁、捕快们逃命去了。濮兰德、康有为、梁铁君看着蔡钧他们的狼狈相，相视大笑。
  英国、日本为何要保护康有为等人呢？原来，康有为等维新党，在外交政策上，主张联合英国、日本，对付沙俄，康有为等人多次与英、日等国联系，因此，英国、日本人对康有为等维新党人有一定的好感。同时，康有为又是英国轮船“重庆号”上的乘客，是属于政治避难方式的逃跑，因此，按照国际惯例，英国人有义务保护他免遭敌对势力的侵害。（8）
  （下期周末副刊版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