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邢燕子一九八一年离开天津市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带职去北郊区知青综合场兼任党支部副书记。一九八三年被免去市委书记职务，来年又免去市政协主席职务，当免到市人大代表时，燕子急了：
  “我究竟算个啥呀！让我怎样工作？”“你还是中央委员，该看文件时来。”
  没着没落的，人是市委的，在基层兼职，工资却在市政协领，她成了“三栖干部”。后来工作关系转到区人大，任副主任，又从不驻会的改成驻会的。但是她在镇上没有住房，家离镇上几十里，又不通公共汽车。怎么上班？“住办公室吧。”她请求。“整个机关夜里只住一个女的哪成？”不答应。她又要求把丈夫的农村户口转成城镇户口，搬到市里，其他副局级以上干部的亲属“转非”都批准了，单单剩下她不批。
  “我从来没有为个人的事考虑过，这次腿都跑细了！”她觉得委屈。
  现在她也“开放了”，过去捆在田地里，今天奔走于城乡之间，过去终日忙于开会，今天是搞经济协作。知青场急需钢材，燕子凭过去的老关系跑市里。“你燕子来，我们说什么也得支持，你是想把生产搞好，希望你燕子再高飞。”外单位知道燕子能办事，也都来求她。连司机驾驶证被警察扣了也来求燕子去讨。
  燕子过去虽然身居高位，但从未整过人。她是靠自己干出来的，人们忘不了她为社会作的贡献：更何况她不摆架子，为人爽朗热情。在街上总是有人和她打招呼。连七八十岁的老人也叫她“邢大姐”，凡是认识的司机都要把车停下来，招呼她上车。
  邢燕子的丈夫王学芝比燕子大五岁，人老成。燕子从结婚到当市委书记的十二年之间，次次出门开会都是学芝用“二等”接送。从村里到县城百十里路，他早晨顶着星星出门，傍晚才能赶回家。
  “我尊重他，把他当成哥哥。他是实打实的农民，我是中央委员，尽量不让他感到自卑。我在外面是市委书记，回家总是妻子呀！大事小事一律平等。前几天，我说“升级了，咱也穿穿裙子”，他不让穿，说“岁数大了，别让人家议论。”限制就限制吧，慢慢让他适应。“大热天的，让穿穿吧，”我央告他，他终于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