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这是一家普普通通的村办企业：没有珠江三角洲地区村镇企业常见的堂皇门面，巍峨厂房；从厂长、技术人员到车间主任，全是洗脚上田没几年的老实巴交庄稼汉。然而，就是它——南海县南庄镇上元建筑陶瓷厂，马赛克产量居全国之首，质量评比获省银牌，产品打进了国际市场。这不是有点不可思议吗？
  最近，我们访问了从北京载誉归来的厂长、全国优秀农民企业家霍根华，他为我们解开心中一个个疑题。
  在商品经济大海中学会游泳
  “抓锄把子的人办工厂，哪有可能是一帆风顺的？”霍根华朴素的话语，道出了农民企业家几多欢乐，几多辛酸。
  上元村原来是个高产穷村，人均耕地不到五分，生产结构单一；尽管现场会年年造造在这里开，人均收入却排在全镇倒数三、四位。办厂致富成了全体村民的迫切愿望。一九八二年初，霍根华受党支部和村民代表会委托，在一座乱葬岗上筹办建陶厂。为了尽快摆脱穷困，全村男女老少肩挑手推，硬是把一百多万块砖、上千吨沙石从码头运到工地。
  基建工程以令人伸舌吃惊的速度拿下来了，从动工到点火试产，仅花了十个月的时间。然而，伤脑筋的事发生了：头两个月生产的彩釉砖十分“烂市”。霍根华跑东家、串西家请求支持，得到的答复异口同声：我们手上积压的多着呢！
  “长命债（建厂贷款八十万元）何日还得清？”今后得靠分彩釉砖过日子了！”一些人发牢骚了。村办企业这只小船，刚驶进商品经济的大海，就几乎遭到没顶之灾。
  教训使霍根华认识到，搞商品经济不能一厢情愿，产品必须适销对路。通过市场调查，他发现由于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城乡建房进入了高潮，马赛克成了抢手的热门货。他和党支部、厂干部商量，当机立断地作出转产马赛克的决定。这一招果然灵，一九八三年的产品全都成了“皇帝女”。投产第一年，产值达到三百七十五万元，纯收入一百四十万，大大超过了原定计划。
  打这以后，霍根华把经营决策建立在市场调查上，让企业生产纳入市场机制。同样是马赛克，他们根据不同时期、不同层次的需求，在花色品种上不断推陈出新，既有能登宾馆、酒家“大雅之堂”的，也有适宜进入“寻常百姓家”的；既有新潮的国际流行色，也有传统的朴素典雅，使销售长盛不衰。建厂四年，产值、纯收入几乎是每年一番地增加。去年产值达到二千二百八十万元，纯收入九百一十三万元，均为一九八三年的六倍。学会了“游泳”，富了上元村，去年人均收入三千二百多元，成为佛山市村级的“巨富”。
  让质量管理唱主角
  采访中，我们注意到，尽管来上元提货的汽车不断满载而去，厂前仍然停放着一辆辆排队等货的，我们与霍根华的谈话，也不时被要货心切的客户打断。据说，尽管该厂的马赛克产量从一九八三年的四十万平方米增至去年的二百二十一万平方米，居全国首位，但仍难以满足众多客户的需求。当我们问及产品旺销的“奥秘”时，霍根华意味深长地说：“产品市场的竞争，说到底是质量的竞争。”
  副厂长霍显祥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两年多前，他到外地一个施工单位推销产品。人家得知该厂是村办企业，便大大咧咧地说：“样板的质量还可以，就是不知道货对不对板。”霍显祥留下样板说：“你们可以随时到厂检查，发现货不对板，一切费用我们‘睇数'。”过几天，他们果然来了，先看生产流程，再转到仓库从最底层中抽出三箱与样板对照。这下子他们信服了，当场拍板订货：从此成了上元的常客。
  故事生动地说明上元厂是怎样建立自己的形象的。他们认为，落后的管理比落后的设备更糟糕，从投产之日起，就让质量管理唱主角。别看他们是村办企业，一切都挺正规的，严格按部颁标准办事。从原料进厂到生产的每道工序，都经过严格的质检：每件产品都有供核查的工号。化验室、质检所、计量管理，一概齐全。对提高质量，霍根华可以说入了迷，市面上比较有特色的同类产品，都要买回来分析分析，作为他山之石。
  霍根华还有一手更厉害的“杀手锏”，那就是，让产品质量与劳动报酬挂钩，达标者奖，达不到者罚；两至三个月不达标的，由正式工转为临工，收入减半：仍不转变的，停工检查，收入全无。不要以为他们都是兄弟叔侄，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条例就不会认真执行了。不，霍根华在质量问题上是不认人的。建厂以来，有两个敢于“以身试法”的，都毫不客气地按章办事。
  “严”字出优质。四年多来，上元厂产品质量步步高，马赛克一级品率从百分之三十上升到百分之八十。在去年全省建材质量评定会上，他们的马赛克以九十五点七分夺得第二名，使不少行家“大跌眼镜”。
  敢到国际市场“拗手瓜”
  从一九八五年开始，上元厂的马赛克大量进入港澳市场，销往东南亚，成为我市建材行业一个出口大户。若问他们凭什么打进国际市场？“花香自会留人在！”霍根华说，“产品过得硬，自然有人寻上门来。”
  不过，要让人家承认你的“花香”，并非容易之事。一九八四年，霍根华到澳门考察，萌发了到国际市场“拗手瓜”的雄心。可是，产品送到出口公司，一听是村办企业的，连看也不看。霍根华决心为村镇企业争一口气，立足国内，扩大影响，放眼世界，捕捉时机。尽管成了“皇帝女”，他们却时刻把自己放在“愁嫁”的地位上，销路越好，越是坚持高质量：任务越紧，越是严守信用：赞扬声越多，越是认真寻找不足。“花香”终于扩散出外了！一位澳门商人，连续观察了两年都没有拍板；一九八五年，他彻底相信上元产品的稳定性，放心地签订了要货合同，去年又进一步把生意做大。一位港商和上元打交道后说：“我在内地做建材生意，最称心的还是这一宗。”就这样，上元厂逐渐和几家港澳公司建立起稳固的关系，产品源源不断销往国外。现在，上元厂已成为省、县轻出公司的出口定点厂，去年出口总值二百四十万元人民币，今年一至八月达到二百万元。
  亲爱的读者，你读完这篇报道，也许会初步领略这位优秀农民企业家的风貌。勇于改革，敢于开拓，这就是当代珠江三角洲农民企业家的形象！
  本报记者 李国芬 唐社建
  本报通讯员 麦松开 陈德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