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芳子的脸上挂起了冰霜：“大清王朝是被推翻的啊！满族是沦为亡国奴啊！现在从推翻的地位恢复过来，从亡国奴的地位独立出来，这是自由，不是倒退！”
  “最明显不过的倒退。满洲已是中国的一个部分，满族已是中国的一个民族，怎么还能裂开？”
  “裂开又有何妨？”
  “裂开就会被别的国家利用和侵略。中国有的是明白人，请你绝对不要这么看！
  芳子的脖子一扭：“这么看又有何不可？历史无非是由人写的。”
  教师也把脸色一正：“历史当然是由人写的，但却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
  针锋相对，再说上一句，非争吵起来不可。但是谁也不能争吵。女教师是赚薪金来的，何必和给薪金的阔小姐争吵呢，她迅速撤兵，把话扯到别处。芳子就也把脖子扭了回来。她格格的高论犯得上和中国穷留学生辩论么？血管里流的血液是不同的还是端庄而又文雅，阔小姐别露马脚要紧。
  风平浪静了。那教师走了。她却借这场争论，为自己搅起一场风浪。扑到镜台前面，望着自己疲乏而又慌乱的脸色又喊又叫：“你是渡海洋而来的格格！你是有大抱负的格格！你是要把历史重新另写的格格！你是无论干了什么事情都仍然高贵的格格！你是从不为女人的事情烦恼的格格！”她好象胸襟大开，自负地一阵狂笑。但笑着笑着又滑到镜台下面痛哭起来，哭得那么凄惨。
  一六、出其不意
  馋猫吉田贤二是偷香窃玉的能手，他当然懂得这位自命不凡的格格是难以驾驭的，故意留下一段沉寂时间。整整躲了一个星期，这才重又出现在海滨别墅。担心这段沉寂期还不能治愈患者血液高贵症的病人，他一来就把大和魂全部泼洒在脸上，先压了下来：“你尝了甜头，一个星期自由自在，都胡说了些什么？”
  是怎么个玩艺都已原形毕露，还耍这一套！芳子斜着眼珠，朝大了她三十岁的男人翻去。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