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副司机也不是叨唠，而是在叫：“一双皮鞋，鞋里还有两只脚。确切无疑，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脚，他怎么自寻死路，是因为考试不及格？”论断迅速被推翻，正司机惊叫：“还有一块女学生的裙子！”副司机在惊叫声中夹杂着议论：“两个书包。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中学生就搞这些情意缠绵的事。”正司机却推翻了他的论断：“如果是少男少女情死，怎么只有一具尸首？”但副司机从丢下的书包中找到新的论据：“确切无疑，是女学生的书包。有喷着香水的手帕，一条、两条、三条！”正司机问：“光有香喷喷的手帕不行，人呢？”副司机也问：“人呢？麻烦透了，我们的车轮再多也不能把一位少女轧得血肉全无！她大概没有死。”
  她当然没有死。就在那被轧死了的少年十几米远的道坡下面。芳子是在火车响叫着开来的时候，忽然冲出，翻滚到高坡下面，滚得浑身象个泥人似的倒在那里。两位司机的马灯，还有许多乘客的手电迅速朝她聚拢。有那么多人围了上来。有人喊着：“她还活着，眼睛瞪的圆圆的！”有人问：“你是怎么回事？”芳子似乎什么反映也没有，她也许听见，也许根本就没听见。她吓呆了。不过，确确实实是活着，那胸前的一对起伏的“山峦”瞒不过人。又有人赞叹：“一个体态多么轻盈的姑娘！”
  一句话勾起两位司机的邪火，朝围上来的人发吼：“先生们，现在不是评头论足的时候，是看她到底摔坏了哪儿没有。”
  先生们都不高兴了，他们也吼起来：“那是你们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先扶她坐起来？”
  她被扶着坐起来，坐得满好，只是木木呆呆。
  “你们再架她起来！”
  她被架着站起来。抬腿动脚都可以，只是仍然木木呆呆。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你究竟是谁？年轻轻的十六、七岁，怎么跑到这里来卧轨？”
  芳子还是木木呆呆，还是什么都没听见，还是有话回答不出来。于是七嘴八舌，大家又出主意，架她到火车上去，带她到松本市。经不住那么多人抬她架她，她只好迈步，只好上车，只好坐下。咦，一点伤都没有呢。于是又有人问：“你姓什么，叫什么？”又有人喊：“你年轻轻的就想到卧轨自杀！”
  芳子还是木木呆呆，说不上她是听见还是没有听见。只是有一句话把她刺痛：“那死了的男孩子是你什么人？”芳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就象脚底下踩上了地雷，跳起来就往外冲。惊得人们横成一道人墙，又是七嘴八舌地在喊：“不要再问她了。她受了很大的刺激，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吧！现在的女孩子啊！咳，让她冷静下来，等进站后再说吧”她又被架进一间空着的卧铺间，任人把她放倒在柔软的卧铺上，一直是木木呆呆地。这还能跑得了么，大家放心地走出来，咔地一声把房门倒锁住。
  火车继续向松本市驶去，很快便进入市区。车上的人们在临下火车之前，兴奋地谈论着少男少女殉情卧轨的奇闻。
  几分钟过去，护当火车停在松本市那小小的站台上以后，关门的人带着路警重又启开房门咦，木木呆呆的姑娘已经踪影全无，只有迎面的车窗敞开着，只有阵阵夜风吹进车窗来。
  四、朝阳爬上花廊
  川岛芳子的义父叫川岛浪速。浪速虽然经常奔波在外，但他居家的生活却象钉在表盘上的指针，总是按时间的顺序转动，十分规律。当朝阳爬上花廊时，他必定跪坐席垫上，面向霞光，朝拜天皇随后，聪明而又伶俐的义女川岛芳子，她会跳着蹦着走到义父的跟前，甜甜地叫着：“爹爹，您早晨好？”（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