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近日读《宋史·贾易传》，其中提到天下间重大之事令人可畏惧的有五种。所谓：天下大势可畏者五，一曰上下相蒙，而毁誉不得其真：二曰政事苟且，而官人不任其责；三曰经费不充、而生财不得其道：四曰人才废缺，而教养不以其方：五曰刑赏失中，而人心不知所向。元代人修宋史，世人多讥讽其不够严谨，流于杂乱。至于贾易传》该怎样评价，本文不拟论及。不过，《贾易传》所论及的五个可畏，可见史家是颇具眼光的。他认为由于上下桃蒙，因而得不到符合客观实际的真实评价，而把它列为五个可畏之首，是切中要害的中肯之言。
  以史为鉴。探索它，未必是没有益处的。古代君臣相处，极难得袒荡胸怀，兼听纳谏的。畏君如虎，疑臣如贼，上下猜忌为普遍现象。为君者唯恐君位不稳，时谋驾驭：为臣者畏惧获罪无时，曲意阿附。宫廷中人际关系本来就极复杂的，遇上有耍阴谋者从中搬弄，那就更复杂了。于是，术驭与阿附互为所用，是上下相蒙的基本原因。
  我国有二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史，意识形态有其延伸性。剥削阶级王朝的终结，并不意味着前人的覆辙不会重蹈。当然，时空、条件的不同，形式也不会一样。“文革”十年的灾难，是一个突出的例证。在改治生活不正常的时候，人们思想陷入固定的模式，思想活跃不起来，僵化停滞。
  本来，对于宇宙的根本规律的认识，是个认识论问题，属于哲学范畴。可在建国之后，曾有从政治上批判过“合二为一”约认识论，而强调“一分为二”认识论的主张。关于宇宙的根本规律，列宁曾表述为：宇宙的根本规律是对立统一法则。“合二为一”说法虽不准确，但与对立统一法则的提法，并无原则的分歧。按理，既是对立统一，那无“合”何以言“统一”，无“分”亦何言对立。这两种说法，只是选自不同角度而言而已。未必能以此为是以彼为非的。再说，所谓“一分为二”的说法，比喻为一切事约都是可分的，那原无不可。但严格地说，则欠科学性。同时，以为一切事物只能一分为二，不能一分为三、不能一分为多。持之用事，那怎不生偏颇，导致思想片面。如以颜色的细分为例，如只许一分为二，只能分为对立关系的黑与白了。从逻辑讲，概念与概念之间对立关系是有中间概念的。颜色除了白为黑之外，该还有红、黄、绿等等。然而，“好的一切都是好，坏的一切都是坏”，曾经作为一道公式流行过。当说到资本主义必然消亡的时候资本主义社会一切都是坏，那当然谈不上技术引进了。当要说黄毛丫头办事不力时，就非要余太君挂帅不可。
  曾记当年，不是有人为取悦于上而鼓噪，一亩稻田收获几千几万斤稻谷的吗？随着一股政治风浪，又把一些耿耿诤臣打下去了。上下相蒙的后果，使好一些生灵成为饿殍。还有后来的造神运动，相蒙之风席卷山河，“指鹿为马”的历史悲剧在“文革”中愈演愈烈。政治上没有民主生活的监督与法律的制约，其慄人的后果，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