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那银白的老匪哈哈大笑，，赤手朝着美瑶的匕首挥去。只听“当啷”两声，匕首竟被挥到了地上。
  美瑶心里“格登”一下，觉得手腕子好一阵发麻。他不敢大意，飞起右脚，向老匪的小肚子踢去。他的脚有点功夫，人称铁脚哩。
  “嘿，脚功不浅！”老匪闪过飞来的铁脚，扑上来，竟一下子捉住了美瑶的双腕。美瑶感到两把锥子钻到了他的心里，又觉得手腕子的骨头马上要粉碎了。可是，他不哼一下，又飞了一脚。
  老匪又躲过了。他又用了一下功夫。美瑶浑身麻木了，麻木得连他的铁脚也踢不动了。他气得想咬老匪一口，却动也不能动一下身子。
  “哈哈，硬汉子，我不伤你！”老匪松了美瑶，一溜白烟，出了院门。
  “大哥，咋办？”美瑶泪眼婆娑地问。
  “……找四叔去！
  “四叔……他能帮咱打土匪？”
  “……只有找四叔。”美珠仰脸看着苍天说。
  3
  抱犊崮西南十余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叫土门庄。庄前有一棵银杏，说不清有几百岁了。如今，迎着料峭的春风，枝枝丫丫上又绽出了娇黄的新芽。
  离村不远有三间房，石墙草顶。三面青竹围起了一个小院。院子里，开着一株雪白的杏花。墙角里，支着一盘石磨，旁边，摆着做豆腐的家什。一副空的豆腐挑子放在一旁，表明它的主人串乡已归。
  屋内一切家什，和山里人家一样贫寒、简陋。黄泥墙上却挂着一幅《屈子行吟图》。但见屈子站立江边，江风吹动衣袂，郁愤溢于屈子眉梢。两边，是狂草对联：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未悔。
  美珠背着手站在字画前沉默不语。四叔孙桂枝坐在一个用麦草拧的墩子上，装上一袋旱烟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慢声细语地问：
  “美珠，你打算怎么办？”
  桂枝是美珠的堂叔，但几乎和美珠同年。他家庭贫寒。美珠常想接济一点，但是，堂叔几次都是不客气地把他送来的钱粮一粒不少、分文未动地给退回去。桂枝不愿受人施舍，卖豆腐维持生活。他挑担走在山间。梆梆梆……梆声震颤着群山。
  他生得眉浓眼锐，一绺黑胡须。刚毅、果断，而又足智多谋。
  美珠悲痛得几乎不能自已：
  “官兵敲诈，土匪勒索……家父身入虎口，仓中粮已空空，实在是没有路了。”
  “不！”
  桂枝吐出一口白烟，缕缕不绝：“物极必自反啊！”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