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爸爸哭了，眼里噙着晶莹的泪。
  明明悄悄地走过去，惊慌地使劲摇晃着爸爸的手：“您病了？不舒服？”
  爸爸摇摇头。
  “那么，是谁欺负您了？”
  爸爸还是摇头。——咳，这些怎么能跟孩子说得清呢？他手中的这么一纸“函大”文凭，凝聚着他二十年来的甘苦，象是一拱彩桥，横跨过多么宽阔的荒废与空白的时间长河，把已届不惑之年、做了孩子的父亲的他，与风华正茂的中学时代的他直接衔接起来。这些，跟孩子说得清吗？
  瞅着桌面那许多又厚又大的词典和书籍，明明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他挺体贴地轻声向爸爸问道：“那些书上的习题都很难很难吧？”
  哦，是很难，当然很难。向岁月索回消逝的青春，那还会是不难吗？！
  明明忽而尖声嚷道：“那也不该哭呀！昨天晚上，我就碰上一道很难很难的算术题。可是，我偏不哭，一直算到十点钟，把答案算出来了。”
  爸爸扑嗤一笑。这一笑，眼眶再也搁不住泪水，都顺着脸颊流下来啦！
  “别哭，别哭了！哭是小狗，哭是这个！”明明竖起一只小指，模仿着爸爸平日里哄他的模样。
  爸爸说：“说得对，我的好儿子！哭，没出息；哭，是小狗。……可是，你知道不，爸爸刚从‘函大’毕业，爸爸的泪，是欢喜的泪啊！”明明这回是听懂了。他从爸爸的怀里挣下地来，叉腰，仰脸，凝望着爸爸的眼睛，挺认真地说：“以后，我天天晚上陪着你，一起看很多很多的书，做很多很多的习题，一定要赶到最前头去，你说好吗？”
  爸爸和明明都开心地笑了。父子两代，在各自理解的水平上，都拈到了这一决心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