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黄维奇
  料峭的春夜，汽车渡口万籁俱寂，活象一个白天玩累了的孩子，此时己进入了梦乡。
  值班室里，老张披着一件深蓝色的棉大衣，蜷缩在藤椅上，双眼微闭着，两耳却在注意听着身边煤油炉上的铝锅中发出的声响。铝锅里煎的是香甜的酒糟。青工小毛则扒在桌子上温习考职大的功课。
  “叭、叭！”对岸传来了喇叭声。小毛习惯地推开窗户，把头伸出去探望。老张挪了挪身子，扯上快要从肩膀溜下去的大衣，看了一眼手表，嘟哝着说：“真讨厌，深更半夜才来。”
  “叭，叭，叭叭！”一阵有节奏的喇叭声又从对岸传来，接着两条明亮的光柱象两柄长剑，直刺河面。
  小毛借着汽车的灯光，辨认出了对岸的汽车类型，“是吉普。”他告诉老张。
  吉普车？坐的是领导！“不要耽搁了时间，快去叫醒当班的。”老张边说边把小毛推出了值班室，自己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向渡船走去。
  五分钟后，发动机响起了均匀的“突突”声，随着两声汽笛，渡船离开了码头向对岸驶去……
  “咣〓！”渡船靠上了对岸码头。老张把吉普车引了上来。他透过挡风玻璃，影影绰绰看见车内有两个人，一个穿草绿军装的小伙子，另一个是披着军大衣的中年人。“谢谢诸位师傅！打扰啦……”那个小伙子跑下车来，边说边散烟。老张接过烟，转向那中年人说：“首长，让您等久了。”
  “哈哈……”中年人听了，一阵大笑，“老师傅，我不是什么长，而是生产银耳的专业户，今天我父子俩到省城购汽车，顺便到省菌类培育研究所向专家请教了几个问题，因而回来晚了。”
  吉普车……专业户……专家……不简单！老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船靠岸了，吉普车开走了，汽车渡口又是一片寂静。船靠岸了，坐在值班室里吃酒糟的老张和小毛心里却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