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内容
绿色之王
原著：〔法〕保尔·卢·苏里策尔 编译：陈珏 插图：黄始超
二十四、海上枪声
雷伯出现了，他和平常一样，微笑着朝大家点点头，然后开始共进午餐。他对查米尔十分亲密、十分挚爱。如果不是刚才亲耳听到查米尔的抱怨，台勒斯简直会以为雷伯是世界上最爱查米尔的人哩。
入夜，台勒斯怀着矛盾的心情淋浴后走进自己的卧舱，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他说：“请进！”进来的是雷伯。
雷伯告诉台勒斯，他们将扬帆夜航，直驶马赛。他说：“台勒斯，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从伦敦赶到这儿来吗？”
“不知道”。
“因为我打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段时间。”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对，每隔一段时间，我常常突然消失，到另一个世界里去，那儿有我许多终生难忘的老朋友。现在，到那里去的时候又到了。”
台勒斯听得目瞪口呆。“那里是什么地方呢？”
“远离欧洲，地球上的一个和平、恬静、神秘的所在。”
“你要去多长的时间？”
“几个月，也许更长一些。”
“我们可以以某种通讯方式和你保持联系吗？”
“一般说，不必。如果有紧急情况发生，我已经安排了应急的联系方式，但现在秘而不宣。一般地说，我创建的所有公司，离开我照样可以运转，我是有意把它们设计成这样的。”
“那么，雷伯，你是不是打算带查米尔一起去呢？”
“不。”
“我求求你，带她一起去吧，不然她会想你想得发疯的。”
“台勒斯，我认为这不关你的事，请不要过问。”雷伯的口气忽然变得很冷峻，说完走出了台勒斯的卧舱。
“砰”、“砰”一阵枪响，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台勒斯从梦中惊醒，他一跃而起，看见表上的指针指着凌晨一点四十分。他蓦地意识到，船上一定发生了非常的变故。他急忙披起晨衣，冲出卧舱，只见一个黑人姑娘正慌慌张张地迎面走来，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滴滴血迹。她叫了声：“快跟我来！”台勒斯跟着她跑到走廊另一端的一间卧舱门口，迟疑了一下，走进舱内。
一幅可怕的图画使这位见多识广的哈佛名教授也大惊失色。
查米尔站在卧舱中央，披着一件透明的睡衣，手里握着一支手枪，双目失神，就象一尊塑象，或者是一个梦游者。
雷伯倒在血泊中，头枕在长沙发上，身子横在地毯上，身上的两个枪眼依稀可辨。
“台勒斯，请帮帮忙，把我抬到沙发上躺下……”
台勒斯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雷伯拒绝了查米尔希望同往的请求，逼得查米尔发了疯，才酿成眼前的这场悲剧。他心中暗想：雷伯啊，雷伯，你这是自食其果。你为什么这样自私呢——不肯和查米尔结婚生孩子；不肯带她同去那个神秘的地方，非要把她一个人撇下，害上相思病；——这是为什么呢？而那个神秘的地方又在哪里呢？
台勒斯脑海里飞速地转着这些念头，却又不由自主地走向雷伯，准备扶他躺在沙发上……
“啊，我要杀你！”舱门口传来一声大喊，打断了台勒斯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原来哈斯出现在门口，一见雷伯受了伤，便象野兽一样朝查米尔扑过去，要扼死她。
“哈斯！”雷伯声音很低沉，但十分有力地命令道，“哈斯，不许碰她，站得远一些！”
雷伯说完，好象力气快用尽了，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台勒斯，请你设法把她手里的枪卸掉。小心，一定要轻手轻脚，不要惊动她。”
雷伯说到这儿，浑身一抖，咳嗽一声，吐出半口鲜血。他定了定神，又断断续续地说道：“查米尔，把……把枪交给台勒斯。”
台勒斯果敢地轻身一闪，闪到查米尔身边，查米尔仍然象个梦游者似地浑然不觉；台勒斯当机立断，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卸掉了她手里的枪。
这时，背后传来了哈斯的呜咽声，台勒斯转过身去，看见哈斯正抱起雷伯，把他放到沙发上。雷伯的胸口中了两颗子弹，一颗擦过心脏，一颗险些伤及胰腺。“台勒斯。”雷伯吃力地抬起头对台勒斯嘱咐道，“我伤得不轻，我请求你，要好好照顾查米尔……”
台勒斯心里一怔，雷伯生命垂危，还念念不忘查米尔。他果真是自私的吗？
游艇全速前进，向最近的岸边驶去，以便尽快登陆，把雷伯送进医院，挽救他垂危的生命。
查米尔服下了镇静剂，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雷伯强健的体魄终于又一次帮助他安度难关。经过一番治疗，不久他很快就恢复过来，甚至可以坐在病床上处理他那数以百千计的公司的烦人业务了。这一天，雷伯召见台勒斯，希望他承接一桩公务，马上赶到美国去。谈完公事，雷伯突然问台勒斯：
“查米尔那天和你说了些什么？”
台勒斯默然。
“她说，她想和我结婚，一起过日子，对吗？”
台勒斯点点头。
“她还说，希望有个孩子，对吗？”
台勒斯又点点头。
“你听了她的话，觉得我太自私了，不应该拒绝她的要求，对吗？”
“对的。”台勒斯抬起头来，正视雷伯。
沉默。四目对视。
“台勒斯，你错了。我非常非常爱查米尔，可惜的是，她现在已经患上了精神病。她对你说的都是疯话。让我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吧。我和查米尔早就正式结了婚，我们在一九五一年一月于内华达州举行了婚礼，进过教堂。此后，我们又有了一个孩子。但是，孩子出生才一个半月，查米尔发病时却把他扼死了。查米尔进过四次精神病医院。有一次，她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又发了病，自己偷偷地去做了绝育手术，从此她再也不可能生孩子了！此外，她还曾经三次自杀未遂……”
“你说的一切，真使我不胜惊讶。”台勒斯说，“我要逐一核实你说的每一句话。”
“十分欢迎。”雷伯说，“我可以把每一个证人的姓名和地址都告诉你。”
两人默然无语。
“我有时真觉得这简直象是一场恶梦。”雷伯不胜感慨地说道，“但是，我仍将始终不渝地爱她，照顾她。”
台勒斯到美国办完公事后，果然按照雷伯提供的人名地名，一一寻访知情人。证词一律：查米尔确实患有不时会发作的严重精神病。
台勒斯喟然长叹，内心对雷伯怀有深深的歉意。
台勒斯再一次见到查米尔的时候，她已经不认得他了，更把那次海上的郑重召见忘得一干二净。她看上去十分精神，兴高采烈，一点也不象有病的样子。
台勒斯心中暗暗吃惊，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毛病呀。
（未完待续）
原著：〔法〕保尔·卢·苏里策尔 编译：陈珏 插图：黄始超
二十四、海上枪声
雷伯出现了，他和平常一样，微笑着朝大家点点头，然后开始共进午餐。他对查米尔十分亲密、十分挚爱。如果不是刚才亲耳听到查米尔的抱怨，台勒斯简直会以为雷伯是世界上最爱查米尔的人哩。
入夜，台勒斯怀着矛盾的心情淋浴后走进自己的卧舱，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他说：“请进！”进来的是雷伯。
雷伯告诉台勒斯，他们将扬帆夜航，直驶马赛。他说：“台勒斯，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从伦敦赶到这儿来吗？”
“不知道”。
“因为我打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段时间。”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对，每隔一段时间，我常常突然消失，到另一个世界里去，那儿有我许多终生难忘的老朋友。现在，到那里去的时候又到了。”
台勒斯听得目瞪口呆。“那里是什么地方呢？”
“远离欧洲，地球上的一个和平、恬静、神秘的所在。”
“你要去多长的时间？”
“几个月，也许更长一些。”
“我们可以以某种通讯方式和你保持联系吗？”
“一般说，不必。如果有紧急情况发生，我已经安排了应急的联系方式，但现在秘而不宣。一般地说，我创建的所有公司，离开我照样可以运转，我是有意把它们设计成这样的。”
“那么，雷伯，你是不是打算带查米尔一起去呢？”
“不。”
“我求求你，带她一起去吧，不然她会想你想得发疯的。”
“台勒斯，我认为这不关你的事，请不要过问。”雷伯的口气忽然变得很冷峻，说完走出了台勒斯的卧舱。
“砰”、“砰”一阵枪响，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台勒斯从梦中惊醒，他一跃而起，看见表上的指针指着凌晨一点四十分。他蓦地意识到，船上一定发生了非常的变故。他急忙披起晨衣，冲出卧舱，只见一个黑人姑娘正慌慌张张地迎面走来，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滴滴血迹。她叫了声：“快跟我来！”台勒斯跟着她跑到走廊另一端的一间卧舱门口，迟疑了一下，走进舱内。
一幅可怕的图画使这位见多识广的哈佛名教授也大惊失色。
查米尔站在卧舱中央，披着一件透明的睡衣，手里握着一支手枪，双目失神，就象一尊塑象，或者是一个梦游者。
雷伯倒在血泊中，头枕在长沙发上，身子横在地毯上，身上的两个枪眼依稀可辨。
“台勒斯，请帮帮忙，把我抬到沙发上躺下……”
台勒斯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雷伯拒绝了查米尔希望同往的请求，逼得查米尔发了疯，才酿成眼前的这场悲剧。他心中暗想：雷伯啊，雷伯，你这是自食其果。你为什么这样自私呢——不肯和查米尔结婚生孩子；不肯带她同去那个神秘的地方，非要把她一个人撇下，害上相思病；——这是为什么呢？而那个神秘的地方又在哪里呢？
台勒斯脑海里飞速地转着这些念头，却又不由自主地走向雷伯，准备扶他躺在沙发上……
“啊，我要杀你！”舱门口传来一声大喊，打断了台勒斯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原来哈斯出现在门口，一见雷伯受了伤，便象野兽一样朝查米尔扑过去，要扼死她。
“哈斯！”雷伯声音很低沉，但十分有力地命令道，“哈斯，不许碰她，站得远一些！”
雷伯说完，好象力气快用尽了，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台勒斯，请你设法把她手里的枪卸掉。小心，一定要轻手轻脚，不要惊动她。”
雷伯说到这儿，浑身一抖，咳嗽一声，吐出半口鲜血。他定了定神，又断断续续地说道：“查米尔，把……把枪交给台勒斯。”
台勒斯果敢地轻身一闪，闪到查米尔身边，查米尔仍然象个梦游者似地浑然不觉；台勒斯当机立断，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卸掉了她手里的枪。
这时，背后传来了哈斯的呜咽声，台勒斯转过身去，看见哈斯正抱起雷伯，把他放到沙发上。雷伯的胸口中了两颗子弹，一颗擦过心脏，一颗险些伤及胰腺。“台勒斯。”雷伯吃力地抬起头对台勒斯嘱咐道，“我伤得不轻，我请求你，要好好照顾查米尔……”
台勒斯心里一怔，雷伯生命垂危，还念念不忘查米尔。他果真是自私的吗？
游艇全速前进，向最近的岸边驶去，以便尽快登陆，把雷伯送进医院，挽救他垂危的生命。
查米尔服下了镇静剂，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雷伯强健的体魄终于又一次帮助他安度难关。经过一番治疗，不久他很快就恢复过来，甚至可以坐在病床上处理他那数以百千计的公司的烦人业务了。这一天，雷伯召见台勒斯，希望他承接一桩公务，马上赶到美国去。谈完公事，雷伯突然问台勒斯：
“查米尔那天和你说了些什么？”
台勒斯默然。
“她说，她想和我结婚，一起过日子，对吗？”
台勒斯点点头。
“她还说，希望有个孩子，对吗？”
台勒斯又点点头。
“你听了她的话，觉得我太自私了，不应该拒绝她的要求，对吗？”
“对的。”台勒斯抬起头来，正视雷伯。
沉默。四目对视。
“台勒斯，你错了。我非常非常爱查米尔，可惜的是，她现在已经患上了精神病。她对你说的都是疯话。让我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吧。我和查米尔早就正式结了婚，我们在一九五一年一月于内华达州举行了婚礼，进过教堂。此后，我们又有了一个孩子。但是，孩子出生才一个半月，查米尔发病时却把他扼死了。查米尔进过四次精神病医院。有一次，她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又发了病，自己偷偷地去做了绝育手术，从此她再也不可能生孩子了！此外，她还曾经三次自杀未遂……”
“你说的一切，真使我不胜惊讶。”台勒斯说，“我要逐一核实你说的每一句话。”
“十分欢迎。”雷伯说，“我可以把每一个证人的姓名和地址都告诉你。”
两人默然无语。
“我有时真觉得这简直象是一场恶梦。”雷伯不胜感慨地说道，“但是，我仍将始终不渝地爱她，照顾她。”
台勒斯到美国办完公事后，果然按照雷伯提供的人名地名，一一寻访知情人。证词一律：查米尔确实患有不时会发作的严重精神病。
台勒斯喟然长叹，内心对雷伯怀有深深的歉意。
台勒斯再一次见到查米尔的时候，她已经不认得他了，更把那次海上的郑重召见忘得一干二净。她看上去十分精神，兴高采烈，一点也不象有病的样子。
台勒斯心中暗暗吃惊，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毛病呀。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