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内容
对方也在行动。雷伯知道瓦格纳过去与艾立克私交极深，不同寻常，为了证实心中的怀疑，才决定身入虎穴去书店的。现在，那三个恶棍的出现，说明了瓦格纳正是参与迫害他父亲的仇人之一，而躲在幕后的艾立克很可能就是整个过程的主谋者。
眼下，艾立克肯定已经感觉到了雷伯的威胁，要赶在他调查清楚事实真相之前，设法抓住他，叫他从此永远从人间消失……
五、寻访知情人
雷伯知道，自己必须赶紧行动，第一步就是要寻访到知情人，弄清他父亲之死的全部真相。
清晨，他从维也纳出发，中午来到了一个小村落，踏着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走到一座农舍前。这座农舍里，住着他要找的人——埃玛·多宁。
这座农舍是石块垒成的，门口一并排坐着三个孩子，大的有六岁，小的只有两岁。他们都长着金黄色的头发和湛蓝的眼睛，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赤裸的膝头，一动也不动，安静极了。空气中充满了春天泥土的潮湿气息，还合着一股烟草味儿，雷伯微笑着和那几个孩子说话，他们却不理他的喳儿，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打量着他。
雷伯只好自己去寻找埃玛·多宁，沿着石屋兜了一圈，才找到了她。埃玛·多宁是个又高又胖的中年妇女，她正在忙着做家务。这个女人的头顶已经半秃，一缕缕灰黄色的头发和着汗水粘在额头上。
雷伯走上去告诉她，自己是维也纳的约翰·克立摩罗德律师的儿子。
那女人竟然毫无反应。
“你曾经在我爸爸家里当过佣人。”雷伯说，“我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怎么样了？”
“我从来也没有为一个叫克立摩罗德的先生帮过佣。”
“但是，你肯定在他的家里干过活，时间是一九四一年九月。”
她这才抬起头来，吃惊地打量了雷伯一番。“是谁告诉你的？”她问。
雷伯神秘地笑笑，说自己是盟军调查局的，父亲下落不明，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完，他漫不经心地走到屋梁下，摘下一根挂咸肉的粗大铁钩，朝埃玛·多宁的眼前晃了一下。
那个乡下女人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垂下眼帘，开始回忆那一段她想努力忘却的经历。
雷伯首先问她，当时是谁雇佣了她，克立摩罗德家的大权又操在什么人手里？
她回答说是一个名叫埃泼克的人，但他还不是主宰一切的首脑。有一个不露面的神秘人物在操纵埃泼克的一言一行。这个幕后人物的名字，她实在记不清了。
“他是一个身材高大、十分英俊的男子，长着一头吸引人的金黄色头发”。
“他穿制服吗？”
“常穿党卫队制服。”那个女人说，“他至少是个将级军官，但极少在克立摩罗德家出现。”
“当时，还有克立摩罗德家留下的老仆人吗？比如说，一个名字叫‘奥登’的白发老人。”
“奥登当时还在。”
“那么，他现在在那里？”
“他已经死了。”她说，“一九四一年圣诞节前夕，他被德军的一辆军用卞车撞死了”。
“你第一次走进克立摩罗德家的时候，每间屋子里的家具是不是还在？”
“家具？当然有家具。”她有点惊奇地说。
“那么，你是不是还记得那些漂亮的图书，上万册的藏书呢？”
“记得的。”
“当时，墙上有没有挂着许多巨幅的名画？”
“有。还有不少雕像呢。”
听到这里，雷伯的神情有点激动。他又追问说：
“在那间大藏书室里，你有没有发现一座电梯？”
“是一个外形象送菜的升降机一样的东西吗？”她想起来了，“它是隐藏在墙壁镶板背后的，有一扇暗门相通”。
当时，从来没有人向她提起过暗门和电梯。她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这座电梯的。
“什么时候？”
“圣诞节前。”
“一九四一年吗？
“对。”
“请你确切地告诉我，到底是几月份？”
“十二月以前”。
“十一月，还是十月？”
“十一月。”
一切都发生在她到那幢房子里去帮佣的几个星期后。
“你在电梯里，看见什么东西吗？”
“一把轮椅。”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果她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就会马上发现雷伯的表情是多么可怕。他的双眼暴突，鼻梁抽搐，浑身颤抖，几乎随时都可能昏倒。
停顿了几分钟，雷伯再一次开始问话时，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维也纳的？”
“一九四二年二月底。”
“你走的时候，屋里的那些家具和藏书还都在吗？”她说，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一辆党卫队的卞车趁着夜幕，开来把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运走了。除了一张橡木桌子，因为它太大了，无法从门口搬出去，才留了下来。
“埃泼克当时在场吗？”
“他是现场的指挥者。”
“请你详细地描绘一下他的模样。”
她形容了一番。雷伯听完，心里就明白了。那个埃泼克，很可能就是他在瓦格纳书店门前看到的三个恶棍之一。
“那么，那位‘英俊’的老板，当时也在场吗？”
“那天晚上，他乘着一辆小旗飘扬的轿车来过，对埃泼克如此这般地指示了一番。然后，他关照埃泼克付清工资，打发我们回家。”
“这个埃泼克现在在哪里？”
她耸耸肩，表示一无所知。
“请你再回忆一下，那个被汽车撞死的白发老人奥登，曾经对你谈起过关于我爸爸的事情吗？”
这时，门外那三个孩子无声无息地溜进了屋子，也是一并排地坐下，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赤裸的膝头上。孩子们的突然出现，他们天真无邪的模样，那夕阳中沉默的寂静气氛，童稚的蓝色眼睛中流露出严肃光芒，给那座森林环抱中的小农舍染上了一层与德国民间故事所特有的神奇韵味。在那些民间传说中，充满了残忍的巨人和善良的小仙子斗法的故事。
“有一次，”那个女人说，“奥登提起过一个疗养院和……”
“一九四一年七月到九月间，埃泼克他们可能把我爸爸送到某个疗养院里去了，对吗？”
“对。”
她告诉雷伯，奥登曾经说起过这个疗养院的名字，但她早就忘了，无论如何再也想不起来了。
雷伯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从那个英国将军那里偷来的军用地图。他展开地图，对照着一个一个地读着地名，把林茨附近方圆几十里以内的所有小镇的名字，全读遍了，包括茅特豪森在内……
当读到哈森堡的时候，她才说“对！是哈森堡”。
此后，雷伯终于找到了萨尔斯堡的摄影师……
接着，他知道了关于那场惨剧的全部真相……
但是，在即将开始的那场你死我活的“摊牌”中，雷伯会不会凶多吉少呢？
六、在废弃的城堡里
雷伯潜往哈森堡。
哈森堡座落在国际公路边上的一个宁静村庄里。这条国际公路沿着多瑙河，是从林茨城去德国的必经之路。
城堡规模很大，阴森而又古老，四面镶嵌着好多涂黑的玻璃窗。它是一座文艺复兴时期遗留下来的古建筑，处处使人感受到沉重忧郁的德国风格。城堡里有一个很大的庭院，庭院里矗立着一排排高耸入云的宏伟花岗岩廊柱。四座高塔，俯瞰着全堡。
哈森堡现在已经完全废弃了。但是，你一走进这座城堡，往往马上会感到空寂中似乎还潜伏着什么不祥的预兆，全身不寒而栗。
雷伯打听到，战时这里确实是一个疗养院。但这个疗养院非常神秘，不见有人进去，也不见有人出来。
他决心要进入这座神秘的城堡，因为他此刻唯一的强烈愿望，就是想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仇人是谁。雷伯根据以前的调查，做了一些推测。他觉得，他们家的那个老佣人奥登，一定是埃泼克有意谋杀的，所谓车锅不过是他们掩人耳目的鬼把戏罢了。而那个不露面的幕后人——“长着金黄色头发的英俊男子”——一定不是别人，就是他父亲从前的秘书艾立克。
雷伯掌握了一条线索，有个从萨尔斯堡来的摄影师，名叫卢什，曾经在哈森堡疗养院里工作过好几年，他会知道雷伯父亲死的真相。如今第一步，雷伯就要去找这个摄影师。
沿着一条两侧高楼鳞次栉比的街道，雷伯找到了卢什家的门牌号码。一个剪着灰色短发的女人打开门，告诉他：“卢什住在这儿，但白天他都在照相馆里工作。你到照相馆去找他吧！”她把照相馆的地址抄给了雷伯，它在广场钟楼背后的一条遮有顶篷的夹道中。
“你认识路吗？”
“我会找到的。”雷伯说。
雷伯慢慢朝广场走去，竭力不露出腿跛的样子。他穿过旧市场的时候，一辆救护车映入他的眼帘。雷伯顿时心里一紧，他见过这辆救护车。
他从林茨城赶往哈森堡的路上，曾经注意到有一辆救护车开开停停，好象在跟踪他。救护车的前座坐着两个纹丝不动的男子，眼光发直，没有表情，象是套了一层假面具似的。
现在，就是这辆救护车，同样的乳黄色底漆，同样的醒目的红十字，同样的牌照号码，它停在广场的中心，车里看上去一个人也没有。
雷伯的脑海里马上闪电般联想到埃泼克、轮椅和瓦格纳的书店。
一刹那间，他突然好象老了许多，衰弱了许多，神情茫然，姿势古怪，跌跌撞撞地在广场上走着，他的腿跛得比以前更厉害了。
这时，他离开钟楼大概有二百米左右。
但是，二十五分钟以后，他才走到城堡的门口。这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人知道。
城堡门口的甬道又低矮又狭小，漆黑一团。雷伯个子比较高，离开几步就能伸手触到甬道的拱顶。他往前走了大约二十米光景，路边两侧是几家阴暗的商店，最后才终于看到那块白底黑字的招牌。
K·H·卢什
——艺术摄影师——
雷伯推开玻璃门，只听见“叮冬”一响，原来门上系着暗铃。门一推，铃就响。雷伯走进一间低矮的屋子，墙壁和天花板上的石灰都已剥落了，显得十分破相。雷伯环视室内四周，发现两侧都是特大的木头柜台，柜台上却什么也没有，连摄影艺术照片也没有。柜台很厚，仿佛象是藏着一个秘密的夹层。
“我在这儿呢！”突然，里屋传来一个声音，在空洞的房子里回荡。雷伯循声看去，只见通往里间屋子的上门垂着一道布帘。
雷伯掀帘而入。
里屋间中一共站着四个人，其中的一个迅速跳到雷伯面前，用冰凉的手枪枪管抵住他的太阳穴。
“不许动，别叫！”
雷伯认识其中的两个人。他曾经在林茨路上的那辆救护车里看见过他们。第三个人曾在瓦格纳书店门前出现过。雷伯想，他一定就是那个埃泼克。至于第四个人，他从来也没有见过。他是什么人？其实也很简单，萨尔斯堡的摄影师K·H·卢什。
他们组成了一个“临时法庭”，审问雷伯。
他为什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到这儿来？
即使他的腿跛了，从卢什家穿过广场到钟楼，也只要几分钟的时间。
这二十几分钟，他到底到哪儿去了？
“我饿了，迷了路。”雷伯回答。
他的声音完全变了，有点呜咽，好象是一个受了惊恐的孩子，毫无人生的经验。
（未完下期待续）
眼下，艾立克肯定已经感觉到了雷伯的威胁，要赶在他调查清楚事实真相之前，设法抓住他，叫他从此永远从人间消失……
五、寻访知情人
雷伯知道，自己必须赶紧行动，第一步就是要寻访到知情人，弄清他父亲之死的全部真相。
清晨，他从维也纳出发，中午来到了一个小村落，踏着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走到一座农舍前。这座农舍里，住着他要找的人——埃玛·多宁。
这座农舍是石块垒成的，门口一并排坐着三个孩子，大的有六岁，小的只有两岁。他们都长着金黄色的头发和湛蓝的眼睛，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赤裸的膝头，一动也不动，安静极了。空气中充满了春天泥土的潮湿气息，还合着一股烟草味儿，雷伯微笑着和那几个孩子说话，他们却不理他的喳儿，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打量着他。
雷伯只好自己去寻找埃玛·多宁，沿着石屋兜了一圈，才找到了她。埃玛·多宁是个又高又胖的中年妇女，她正在忙着做家务。这个女人的头顶已经半秃，一缕缕灰黄色的头发和着汗水粘在额头上。
雷伯走上去告诉她，自己是维也纳的约翰·克立摩罗德律师的儿子。
那女人竟然毫无反应。
“你曾经在我爸爸家里当过佣人。”雷伯说，“我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怎么样了？”
“我从来也没有为一个叫克立摩罗德的先生帮过佣。”
“但是，你肯定在他的家里干过活，时间是一九四一年九月。”
她这才抬起头来，吃惊地打量了雷伯一番。“是谁告诉你的？”她问。
雷伯神秘地笑笑，说自己是盟军调查局的，父亲下落不明，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完，他漫不经心地走到屋梁下，摘下一根挂咸肉的粗大铁钩，朝埃玛·多宁的眼前晃了一下。
那个乡下女人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垂下眼帘，开始回忆那一段她想努力忘却的经历。
雷伯首先问她，当时是谁雇佣了她，克立摩罗德家的大权又操在什么人手里？
她回答说是一个名叫埃泼克的人，但他还不是主宰一切的首脑。有一个不露面的神秘人物在操纵埃泼克的一言一行。这个幕后人物的名字，她实在记不清了。
“他是一个身材高大、十分英俊的男子，长着一头吸引人的金黄色头发”。
“他穿制服吗？”
“常穿党卫队制服。”那个女人说，“他至少是个将级军官，但极少在克立摩罗德家出现。”
“当时，还有克立摩罗德家留下的老仆人吗？比如说，一个名字叫‘奥登’的白发老人。”
“奥登当时还在。”
“那么，他现在在那里？”
“他已经死了。”她说，“一九四一年圣诞节前夕，他被德军的一辆军用卞车撞死了”。
“你第一次走进克立摩罗德家的时候，每间屋子里的家具是不是还在？”
“家具？当然有家具。”她有点惊奇地说。
“那么，你是不是还记得那些漂亮的图书，上万册的藏书呢？”
“记得的。”
“当时，墙上有没有挂着许多巨幅的名画？”
“有。还有不少雕像呢。”
听到这里，雷伯的神情有点激动。他又追问说：
“在那间大藏书室里，你有没有发现一座电梯？”
“是一个外形象送菜的升降机一样的东西吗？”她想起来了，“它是隐藏在墙壁镶板背后的，有一扇暗门相通”。
当时，从来没有人向她提起过暗门和电梯。她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这座电梯的。
“什么时候？”
“圣诞节前。”
“一九四一年吗？
“对。”
“请你确切地告诉我，到底是几月份？”
“十二月以前”。
“十一月，还是十月？”
“十一月。”
一切都发生在她到那幢房子里去帮佣的几个星期后。
“你在电梯里，看见什么东西吗？”
“一把轮椅。”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果她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就会马上发现雷伯的表情是多么可怕。他的双眼暴突，鼻梁抽搐，浑身颤抖，几乎随时都可能昏倒。
停顿了几分钟，雷伯再一次开始问话时，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维也纳的？”
“一九四二年二月底。”
“你走的时候，屋里的那些家具和藏书还都在吗？”她说，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一辆党卫队的卞车趁着夜幕，开来把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运走了。除了一张橡木桌子，因为它太大了，无法从门口搬出去，才留了下来。
“埃泼克当时在场吗？”
“他是现场的指挥者。”
“请你详细地描绘一下他的模样。”
她形容了一番。雷伯听完，心里就明白了。那个埃泼克，很可能就是他在瓦格纳书店门前看到的三个恶棍之一。
“那么，那位‘英俊’的老板，当时也在场吗？”
“那天晚上，他乘着一辆小旗飘扬的轿车来过，对埃泼克如此这般地指示了一番。然后，他关照埃泼克付清工资，打发我们回家。”
“这个埃泼克现在在哪里？”
她耸耸肩，表示一无所知。
“请你再回忆一下，那个被汽车撞死的白发老人奥登，曾经对你谈起过关于我爸爸的事情吗？”
这时，门外那三个孩子无声无息地溜进了屋子，也是一并排地坐下，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赤裸的膝头上。孩子们的突然出现，他们天真无邪的模样，那夕阳中沉默的寂静气氛，童稚的蓝色眼睛中流露出严肃光芒，给那座森林环抱中的小农舍染上了一层与德国民间故事所特有的神奇韵味。在那些民间传说中，充满了残忍的巨人和善良的小仙子斗法的故事。
“有一次，”那个女人说，“奥登提起过一个疗养院和……”
“一九四一年七月到九月间，埃泼克他们可能把我爸爸送到某个疗养院里去了，对吗？”
“对。”
她告诉雷伯，奥登曾经说起过这个疗养院的名字，但她早就忘了，无论如何再也想不起来了。
雷伯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从那个英国将军那里偷来的军用地图。他展开地图，对照着一个一个地读着地名，把林茨附近方圆几十里以内的所有小镇的名字，全读遍了，包括茅特豪森在内……
当读到哈森堡的时候，她才说“对！是哈森堡”。
此后，雷伯终于找到了萨尔斯堡的摄影师……
接着，他知道了关于那场惨剧的全部真相……
但是，在即将开始的那场你死我活的“摊牌”中，雷伯会不会凶多吉少呢？
六、在废弃的城堡里
雷伯潜往哈森堡。
哈森堡座落在国际公路边上的一个宁静村庄里。这条国际公路沿着多瑙河，是从林茨城去德国的必经之路。
城堡规模很大，阴森而又古老，四面镶嵌着好多涂黑的玻璃窗。它是一座文艺复兴时期遗留下来的古建筑，处处使人感受到沉重忧郁的德国风格。城堡里有一个很大的庭院，庭院里矗立着一排排高耸入云的宏伟花岗岩廊柱。四座高塔，俯瞰着全堡。
哈森堡现在已经完全废弃了。但是，你一走进这座城堡，往往马上会感到空寂中似乎还潜伏着什么不祥的预兆，全身不寒而栗。
雷伯打听到，战时这里确实是一个疗养院。但这个疗养院非常神秘，不见有人进去，也不见有人出来。
他决心要进入这座神秘的城堡，因为他此刻唯一的强烈愿望，就是想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仇人是谁。雷伯根据以前的调查，做了一些推测。他觉得，他们家的那个老佣人奥登，一定是埃泼克有意谋杀的，所谓车锅不过是他们掩人耳目的鬼把戏罢了。而那个不露面的幕后人——“长着金黄色头发的英俊男子”——一定不是别人，就是他父亲从前的秘书艾立克。
雷伯掌握了一条线索，有个从萨尔斯堡来的摄影师，名叫卢什，曾经在哈森堡疗养院里工作过好几年，他会知道雷伯父亲死的真相。如今第一步，雷伯就要去找这个摄影师。
沿着一条两侧高楼鳞次栉比的街道，雷伯找到了卢什家的门牌号码。一个剪着灰色短发的女人打开门，告诉他：“卢什住在这儿，但白天他都在照相馆里工作。你到照相馆去找他吧！”她把照相馆的地址抄给了雷伯，它在广场钟楼背后的一条遮有顶篷的夹道中。
“你认识路吗？”
“我会找到的。”雷伯说。
雷伯慢慢朝广场走去，竭力不露出腿跛的样子。他穿过旧市场的时候，一辆救护车映入他的眼帘。雷伯顿时心里一紧，他见过这辆救护车。
他从林茨城赶往哈森堡的路上，曾经注意到有一辆救护车开开停停，好象在跟踪他。救护车的前座坐着两个纹丝不动的男子，眼光发直，没有表情，象是套了一层假面具似的。
现在，就是这辆救护车，同样的乳黄色底漆，同样的醒目的红十字，同样的牌照号码，它停在广场的中心，车里看上去一个人也没有。
雷伯的脑海里马上闪电般联想到埃泼克、轮椅和瓦格纳的书店。
一刹那间，他突然好象老了许多，衰弱了许多，神情茫然，姿势古怪，跌跌撞撞地在广场上走着，他的腿跛得比以前更厉害了。
这时，他离开钟楼大概有二百米左右。
但是，二十五分钟以后，他才走到城堡的门口。这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人知道。
城堡门口的甬道又低矮又狭小，漆黑一团。雷伯个子比较高，离开几步就能伸手触到甬道的拱顶。他往前走了大约二十米光景，路边两侧是几家阴暗的商店，最后才终于看到那块白底黑字的招牌。
K·H·卢什
——艺术摄影师——
雷伯推开玻璃门，只听见“叮冬”一响，原来门上系着暗铃。门一推，铃就响。雷伯走进一间低矮的屋子，墙壁和天花板上的石灰都已剥落了，显得十分破相。雷伯环视室内四周，发现两侧都是特大的木头柜台，柜台上却什么也没有，连摄影艺术照片也没有。柜台很厚，仿佛象是藏着一个秘密的夹层。
“我在这儿呢！”突然，里屋传来一个声音，在空洞的房子里回荡。雷伯循声看去，只见通往里间屋子的上门垂着一道布帘。
雷伯掀帘而入。
里屋间中一共站着四个人，其中的一个迅速跳到雷伯面前，用冰凉的手枪枪管抵住他的太阳穴。
“不许动，别叫！”
雷伯认识其中的两个人。他曾经在林茨路上的那辆救护车里看见过他们。第三个人曾在瓦格纳书店门前出现过。雷伯想，他一定就是那个埃泼克。至于第四个人，他从来也没有见过。他是什么人？其实也很简单，萨尔斯堡的摄影师K·H·卢什。
他们组成了一个“临时法庭”，审问雷伯。
他为什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到这儿来？
即使他的腿跛了，从卢什家穿过广场到钟楼，也只要几分钟的时间。
这二十几分钟，他到底到哪儿去了？
“我饿了，迷了路。”雷伯回答。
他的声音完全变了，有点呜咽，好象是一个受了惊恐的孩子，毫无人生的经验。
（未完下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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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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