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图书馆

一天，一个老婆婆从乡村到亚辽沙家里来，亚辽沙死死地跟着她，整天都是在电影院、博物館、公园狂遊玩要，有时行到运动场，亚辽沙又作难地講“脚痛”。
  晚飯后，全家人看了看电視机就准备睡觉了。
  忽然亚辽沙看到婆婆走近房角，凝望着日历牌，口里不断地呫嚕呫嚕地低声着，可是总听不见說些什么。而又揮起手来在額上划点着。
  “婆婆！你在念詩嗎？”
  “不要嘈！（上帝保佑……）”
  “婆婆！你在講什么呢？”
  “睡吧！”
  “婆……婆……”
  “不要嘈！我向上帝祈祷”
  “他听见你講嗎？”
  “誰？”
  “呶！上帝”
  “听见，听见，《上帝！你………》”
  “上帝听见你講什么呢？”
  “啊呀！上帝爷給你多幸福啊！……时間不早了，睡吧！”
  但亚辽沙根本不想睡。她放置好枕头，睡在床上，而用只大只細的眼睛凝視着。
  “他听见你講什么呢？”
  “呶！若是上帝爷听见，他会处罰你呀！”
  “有上帝嗎？”
  “有，有……，”
  “婆婆！为什么你这么細声呢？”
  “上帝会听见的”
  “不！不会听见的，……婆婆！他看到你嗎？”
  “当然看到，睡吧！”
  “他怎样看到你呢？”
  “他有千里眼”
  “有几大呀？”
  “好大的”
  “婆婆！上帝是何样子的？”
  “老老的，带有蒼白的須子。”
  “扫把須嗎？”
  “呶！你怎样这样講上帝。”
  “我家打扫院子的伯伯，以及爷爷不是一样年紀长长而且有扫把須的嗎？”
  “他是僱人，而他是上帝。”
  “婆婆！上帝在那里住的呢？”
  “在天上。”
  “在飞机嗎？”
  “不，是在天上”
  “那为什么看不见他呢？”
  “很远”
  “靠近那里呀？”
  “近云彩”
  “沒有云怎样呢？”
  老婆婆被問得默不作声，什么也不愿講似的。亚辽沙站起床来，拉拉紧裙带、双脚屈膝坐在床上。
  “婆婆！上帝吃什么的呢？”
  “什么也不吃，睡吧，”
  “他是靠什么过活的呢？”
  “他什么也不靠。”
  老太婆对这些发問用尽了解释，可是只带来徒然。亚辽沙簡直感到什么也不明白似的。她也用手挖着鼻孔边又問道：
  “婆婆！上帝住的是什么地方？”
  “天堂”
  “天堂是怎样的呢？”
  “呶！那里生着許多果树，到处都飞禽走獸，好极了”
  “那里有木馬嗎？”
  “沒有这个。那里有的是各种各样的萍果、梨子……等等。”
  “㕭！你講上帝这样，他会发怒的。如果你得罪了他，那时候你我都受罪了。”
  “他怎样发怒呢？”
  “打雷，”
  “雷嗎？”
  “雷，雷，睡吧。”
  “虽然打雷，但我屋里有避雷針呀？”
  “睡吧！不要吵我，上帝！饒恕我們粗魯。”
  亚辽沙默坐了一会儿，她又不自制地問：
  “究竟上帝是做什么工作呢？”
  “什么也不做，”
  “养老嗎？”
  “呶！你这样說，上帝放出强烈的火来，烧你就知道呀！”
  “怎样的火呀？”
  “呶！象火、电一样”
  “閃电嗎？”
  “不錯，你說厉害嗎？”
  “不怕，閃电不是常有打雷嗎？但打雷我都不怕呢。”
  老太婆不理睬她。再又哎嚕哎嚕地說着。亚辽沙象很舒适似的，睡在床上。
  “婆婆！我知道呀！上帝是沒有的。”
  “什么沒有？将来你老了就会见。”
  “沒有的。假若将来看到，那除非一定用天文仪器来測看，我从爸爸的仪器里，就看过北极、太阳、月亮、星的发光、甚至到这些是怎样怎样的，……以及从天上墜落的隕石也能看到。而上帝呢？就看不到。所以講：上帝是沒有的呀！”
  老太婆沒有一句声出，她感到嗟叹，她开始准备睡觉。就这样，她不祈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