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追源即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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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青岛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12122
颗粒名称: 寻根追源即墨人
分类号: K825.8
页数: 12
页码: 21-32
摘要: 即墨历史悠久,所处之胶东半岛气候宜人,天赐鱼盐之利。境内发现的17处龙山文化、大汶口文化遗址证实,远在五六千年前, 先人们就已在这片沃土上繁衍生息了。明王朝建立后,针对北方人口稀少,土地荒芜的社会状况,实行了一系列军屯、移民政策。使北方人民得以休养生息,人口连年递增。
关键词: 即墨县 人口调查

内容

众所周知,今青岛市区于1898年3月才作为“胶澳租界”由原即墨县划出。之前,现青岛市区仅为原即墨县的一部分。因此,青岛1898年前的历史也仅是即墨历史的一部分。
  即墨历史悠久,所处之胶东半岛气候宜人,天赐鱼盐之利。境内发现的17处龙山文化、大汶口文化遗址证实,远在五六千年前,先人们就已在这片沃土上繁衍生息了。春秋战国时期即墨就以人口众多,物产丰盛而称著于世,其繁华富庶可与当时的齐都临淄相媲美。《战国策》就载有“齐有即墨琅琊之饶,渤海泰山之险,联袂挥汗,与临淄并夸殷盛”。秦初,即墨始为县。楚汉时期,即墨既是县治,又是胶东国之国都,属三齐重镇。古城遗址位于沽河岸畔,现平度市境内古岘镇小朱毛村南。隋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迁建县治于今即墨市区。
  东汉延至明初,经过一千多年的传承接续,即墨本应愈加繁荣,但据《即墨县志》载,在明王朝建立之初,即墨却是个人口稀少,“鲜林木,罕庐舍,蒿菜极目,观之凄阻”的“疲邑”。据调査,现居即墨人氏之先祖,绝大多数是于明洪武、永乐年间从外地迁入的。那么,明以前即墨的大部分土著居民到哪里去了?难道真与民间广泛传说的被“永乐扫北”斩尽杀绝了吗?如果与“永乐扫北”无涉,是什么原因致使即墨在明以前人口锐减?明初移居即墨的先民源自何处?带着这些疑问,我们查阅了大量文献资料,走访了一些墨邑耋老,得出了较粗略的答案,现做概述如下,供有心者参考,也恭请方家指正。
  一、永乐扫北并未“扫”过即墨
  即墨等地民间广泛流传,在“永乐扫北”时,即墨的土著居民因战乱或逃亡、或被杀光,而只留下现即墨市留村镇驻地大“留村”一个村庄。对于这段传说,我们依据《明史》记载,特作考证如下:
  (一)民间传说与史实不符
  据《明史本纪》载,洪武元年(1368年),元朝灭亡后,元顺帝及其残余势力逃向漠北,蒙古贵族继续统治着长城以北广大地区,15世纪初,又分为鞑靼、瓦剌两部。由于蒙古贵族不甘心失去对中原地区的统治,不断派军队攻掠中原的陕西、山西,并严重威胁着宣府(河北宣化)和北平。明朝政府为巩固刚刚建立的政权,从洪武元年冬天开始,累年北征靖边。1402年,明成祖即位,建元永乐,改北平为北京。据《明史•兵志》记载:“文皇(成祖)即位,五驾北征……”明成祖为了巩固边防,便于北征,还于永乐十九年(1421年)将京师从南京迁到了北京,直到永乐二十二年死于北征回师的途中。上述史实可以说明,明成祖在位的22年中,把相当精力用于回击蒙古鞑靼和瓦剌两部的侵略,因而历次北征,都不惜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据《明史本纪》载,五次北征的军队,大都是从京师、河南、山东、河北、山西、陕西、辽东诸卫所调拨,并于北京、宣府集中。每次北征,也多是从直隶、河南、山东、山西等地,征用大量民夫运粮至宣府,最多的一次是永乐二十年(1422年),征集的民夫达23万多人。明成祖五次北征的行军经历如下路线:
  第一次,于永乐八年(1410年),北京一宣府(河北)一威虏镇一恢马河一斡难河(蒙古国)。回师经开平(甘肃)一北京一南京。
  第二次,于永乐十二年(1414年),北京一兴河(甘肃)一康哈里孩一忽兰忽失温(蒙古国)。回师经过土敕河一三峰山一红桥一山海关一沙河(河北)一北京。
  第三次,于永乐二十年(1422年),北京一宣府(河北宣化)一鸡鸣山(河北)一云州(山西)一偏岭(山西)一西凉亭一开平(甘肃)一应昌(内蒙古)一阔乐海,回师北京。
  第四次,于永乐二十一年(1423年),北京一宣府一西阳河一上庄堡,回师北京。
  第五次,于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北京一隰宁(山西)一开平一应昌一威远州一北邙山。回师经清水源一苍崖戍一榆木川 (内蒙古),成祖中途病逝。
  从以上五次北征的路线来看,永乐“扫北”,从未经过山东,山东只是作为后方,为北征大军提供兵员、民夫与物资补充。永乐年间“扫北”的战事,绝不可能在即墨发生。
  (二)留村地名之由来
  既然永乐“扫北”并未“扫”过即墨,那么“留村”之地名又是怎样来的呢?据明崇祯年间《周氏族谱》记载:“明初,周氏祖先安住由河南汝南迁居此地,洪武二十一年魏国公徐辉祖,奉命监筑鳌山卫城。因安住与其父徐达交好,遂便道探访,并赠予田地,周氏因此称居住地为留村。”“留”字当有纪念徐辉祖在此淹留的含意。据清同治版《即墨县志》载:“鳌山卫城、县东四十里。明洪武二十一年魏国公徐辉祖檄指挥佥事廉高筑砖城以备倭。”此段历史记载,与《周氏族谱》记载相吻合。而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比永乐八年(1410年)第一次扫北要早22年。可见,留村之地名于洪武年间就已形成,与永乐“扫北”毫无关系。
  二、明代以前即墨人口锐减之谜
  査阅《即墨县地名志》可发现,在明以前,现即墨市有人口居住的村庄仅30余个,现今的瓦戈庄、太祉庄、官庄、乔家屯、田横等乡镇皆属无人之地。那么明以前即墨的土著居民哪里去了?带着疑问,我们查阅了宋、金、元、明史及相关史料,追寻即墨先民的去向之谜。
  (一)从北宋末年到明初的240余年间,不仅即墨,整个山东地区人口锐减
  据《明太祖实录》载:“洪武三年,济南知府陈修上报:北方郡县近城之地我荒芜。”据《宋史地理志》载:“京东东路,莱州,户九万七千四百二十七,领县四:掖(县)、莱阳、胶水、即墨”;《金史地理志》载:“山东东路,莱州,户八万六千六百七十五;县五镇一,掖(县)、莱阳(衡村镇)、即墨、胶水、招远”;《元史地理志》载:“太祖二十二年益都路,领司一、司领县六、州八、州领县十五(含即墨县在内共二十一县),有户二万七千一百六十四。”据《元史百官志》载:“江北州县,六千户之上为上县、二千户之上为中县、不及二千户者为下县。”即墨时为下县。据《即墨县志》载:“至元二年即墨连下县都不是了,县治被废,与他县合并。约在元至正九年才恢复县治。”从以上历史记载就不难看出,从北宋末年至明初的240余年,即墨乃至整个山东人口锐减。
  (二)从1125年至1209年间,金对宋朝的战争和对汉民族的掠夺,是造成山东乃至北方人口锐减的第一个原因北宋建立之初,对山西、河北的燕云16州并未收复,金兵从1125年南侵,于1127年灭亡北宋。据《宋史钦宗本纪》载:“靖康元年,金兵陷威盛、隆德、汾、晋、泽、绛(今山西一带),民皆渡河南奔,州县皆空。”《宋史高宗本纪》载:建炎二年,金兵焚真州、邓州、西京、随州(今河南一带)。三年,金兵焚潍州(今潍坊),屠洪州。《续资治通鉴》载:金兵二次过后,“时山东大饥,人相食,州县被兵后各不相顾,巨寇宫仪每车载干尸以为粮”。
  不仅如此,北宋灭亡之后,当时处于氏族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的女真贵族,对汉民族实行奴隶式统治,任意杖杀汉人和刮取民田。《金史良弼传》载:“可喜在会宁一月间杖而杀之者二十人,罪皆不至于死。”金朝法律“以杖折徒(刑),累计二百,州县立威,甚置刃于杖,多置人死”(《金史刑志》),并“率意不恤百姓,诏检括官田。凡地名疑似者,不问民田契验,一切籍之”(《金史张九思传》),致使大量汉人因酷刑和丧失土地而无法生存。
  另外,金既要入侵南宋,又要对付日益兴起的蒙古族,所以在金朝的整个统治时期,几乎战争连年,因而,在占领区大量抓丁。据《金史兵志》载:从贞元三年(1155年)开始,诏河北、山东等路所签军,“辄下令签军,使远近骚动,民家丁男若皆强壮,或尽取无遗,号泣动乎乡里,嗟怨盈于道路"°北方人民不堪金王朝的残酷统治和掠夺,被迫大量南逃(《中国历史纲要》)。可见金对宋朝的战争和民族掠夺,是造成北方人口减少的原因之一。
  (三)从1210年至1350年间,蒙元对金的战争和对汉民族的掠夺,是造成山东乃至北方人口减少的第二个原因
  13世纪初,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并于1210年开始对金朝的侵略战争。由于成吉思汗初期对金重在掠夺,不在永久占领,因此,对金的征服手段异常野蛮残暴,使北方地区的经济文化遭到大肆破坏。据《元史太祖本纪》载:成吉思汗分兵三道,帝于拖雷为中军,经河南东北,“取泰安、济南、滨、棣、益都、淄、潍、登、莱、沂等郡,命木华黎攻密州(今诸城)屠之”。到1214年,蒙古军攻掠了黄河以北大部金国领土。蒙古军在包围金中都(现北京)时,“诸将请乘胜破燕,帝不从,遣使谕金主曰:汝山东、河北郡县悉为我有,汝所守惟燕京耳,我今还军,汝不能犒师以弭我诸将之怒耶”。金宣宗遂遣使奉礼求和。据《中国通史》载:蒙古军在出居庸关北返时,发现从各地掳掠来的人口中,有大批农民对游牧没甚用处,便将他们全部杀掉,只带走了他们认为有用的工匠和牲口。《元史石抹明安传》载;“明安对帝曰:这些人本当死,倘让他们活着,别处郡县会闻风来降。”据《中国历史纲要》载:由于蒙古军的烧杀掳掠,“两河、山东数千里,人民被杀几尽,金帛子女被抢一空,房舍尽焚,城郭丘墟”。《元史商挺传》也载:“关中八州十二县,兵火之余,户不满万。”据《元史地理志》载:元太宗六年(1234年)蒙古灭金,七年 (1235年)下诏籍民,共得北方人口475万余人,较之金章宗泰和七年(1207年)的4581万人几乎少了9/10。
  元朝建立之后,在北方推行以游牧为主的农业经济,据《元史耶律楚材传》载:近臣别迭对帝曰:“汉人无补于国,可悉空其人,以为牧地。”这项建议尽管元帝没有完全采纳,但据《元史本纪》载:中统二年(1261年),元世祖仍“谕河南管军官于近城地量存牧场,余听民耕”。蒙古贵族因而以战胜者自居,大量圈占民田,少的也有千顷,多的达10万余顷。另外蒙古为灭南宋,强征北方汉人当兵打仗。据《元史陈佑传》载:“朝廷伐宋签军,山东民多逃匿,逋之急逃入宋境。”元朝统治时期,还分民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四等,实行民族歧视政策,汉人与南人为贱民。由于土地被夺,徭役繁重,北方汉人无以生计,被迫大量南逃。据《元史崔语传》载:仅在1238年,“内地百姓流移江南避赋役者,已有十五万户之多”。由于上述原因,又进一步加剧了北方人口的减少。
  可见,蒙元对金朝的战争和对汉民族的掠夺、杀戮,又一次造成了山东乃至北方人口的大量减少。
  (四)从1351年至1368年间,农民起义与元军的割据战争,是造成山东人口减少的第三个原因
  元末,江淮地区爆发了刘福通、徐寿辉领导的红巾军起义。义军东路由毛贵率领于至正十七年(1357年)攻入山东,《元史顺帝本纪》载:“十八年,毛贵陷济南路,山东郡县尽陷。”继之义军内乱,赵君用为图谋山东地盘,将毛贵杀害。毛贵部将续继祖又杀赵君用,义军各部遂互相仇杀,势力因而受到极大削弱,最终于至正二十一年(1361年)被元军打败,山东各地复为元军占领。继之,又是明军对元军收复山东的战事。因此,从元至正十七年(1357年)毛贵攻打山东,到洪武元年(1368年)明军收复山东的11年间,山东因战乱不断,造成人口又一次减少。据《明太祖实录》载:“特别是山东、河南受战乱破坏最重,多是无人之地”,“有的地方积骸成丘,居民鲜少”。据《即墨县地名志》载:元时,在即墨建有兵营,段泊岚镇刘家营里村就是由当年“鞑子营”演变而来的。即墨在明朝以前有人口居住的村庄仅30余处,其他多毁于战乱。如:灵山镇崔家庵的崔姓,七级镇大、小欧戈庄的欧姓,官庄镇池戈庄的池姓,长宜镇范戈庄的范姓,周戈庄的周姓,以及刘家庄镇赵戈庄的穆姓等宗族皆因战乱灭绝。
  以上史实足以证明,即墨地处山东半岛,上述三次历史劫难当属次次难免,因而导致即墨土著居民大量死亡、逃逸。明王朝建立后,针对北方人口稀少,土地荒芜的社会状况,实行了一系列军屯、移民政策。使北方人民得以休养生息,人口连年递增。
  三、寻根追源即墨人
  因金、元两朝对北方地区的民族掠夺和野蛮统治,长期的兵燹战乱导致即墨人口锐减。明王朝建立之初,鉴于金、元两朝灭亡的教训,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安民、抚民,以巩固刚刚建立起来的明政权。经洪武、永乐两代的励精图治,使北方地区的经济、文化得以恢复和发展。这个时期,由于移民政策的实施,也使即墨人口骤增。但据《即墨县志》载,在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即墨人口就已达12.68万人。这些骤增的即墨先民源自何处?多少年来传说各异,然而,参天之树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以下便是我们寻根追源之答案。
  (一)明初,由外地迁入的军户人口,是目前即墨人氏先祖的主流
  明初,东南沿海一带屡遭倭寇骚扰,明王朝为抵御倭寇入侵,便在沿海“择要设戍”。即墨鳌山卫及下设的浮山、雄崖两千户所,就是明洪武年间设置的。据《明史食货志》载:“屯田之制,曰军屯、曰民屯。军屯领之卫所,边地三分守城,七分屯种,每军受田五十亩为一分。”《即墨县志》亦载:“明初,因设置卫所,从外地迁入的军户就有七万人之多。”可见军户是移民即墨的主流。据《明史兵志》载:军户又分从征、归附、谪发三等。“从征者,诸将所部兵,既定其地,因以留戍。归附,则胜国及僭伪诸降卒。谪发,以罪迁隶为兵者。”按“五千六百为卫,一千一百二十人为千户所,每卫五个千户所”的规定,当时驻在鳌山卫及下设浮山、雄崖两所的从征军大约在4000人左右,其余6万多“归附”“谪发”的下等军户,则分布于全县的52处军屯和若干垦点,垦荒屯田,供应卫所军需。
  据《即墨县地名志》所载,经粗略统计,在洪武、永乐时期的56年间,迁入军户、民户居住的村庄约520余个。除去无据可査的和其省份迁入的零散移民,据各姓族谱所记载,世居即墨的人口,主流是来自云南的移民。据200多个村庄居民的族谱记载,其祖先均是明初由云南迁来的。其中有20余个村庄居民的族谱记载,其祖先于明初来自云南的“乌沙卫”。如金口镇南仟的万姓,北仟的房姓,古仟的金姓;其族谱记载,他们的祖先是于永乐年间,由云南“乌沙卫”乐歌屯迁来此地立村的。温泉镇东四舍村的《武氏族谱》记载:“明永乐年间,武氏叔侄二人,从云南'乌沙卫'银子桥迁来此地立村。"据考,“乌沙卫”应系云南的乌撒卫,其遗址坐落在今云南省的镇雄县境内。因《明史本纪•地理志》、《明通鉴》均载:“洪武十五年克云南,平乌撒、乌蒙诸蛮。后立乌撒、毕节二卫。” 《元史地理志》亦载:“乌撒府属云南行省乌撒路所辖。”据《明史兵志》载:“初,太祖沿边设卫,惟土著兵及有罪谪戍者,遇有警,调他卫往戍,谓之客兵。永乐间,始命内地军(轮)番戍,谓之边班。"又载:“永乐十八年,北京建,在南卫所多北调。”据店集镇青山前村 《邵氏族谱》载:“明洪武三十五年,邵九公由云南从徐辉祖来援山东,留戍雄崖所。永乐二年邵课士携家来此立村。”留村镇大村的《邵氏族谱》亦载:“明洪武年间,邵氏兄弟二人,由云南乌沙卫随魏国公徐辉祖来援山东,后辗转至此立村。”上述史实与《邵氏族谱》记载相吻合。由此来看,明初,在云南乌撒府的土著兵与犯罪谪发乌撒卫戍边的军户,在山东沿海遇警倭寇,或其他战事时,被调到即墨一带卫所,作为客兵留了下来。再就是永乐年间,乌撒卫与内地卫所换防和“在南卫所北调”时来到即墨的。
  (二)外地移民即墨考略
  经元末多年战乱,致使北方人口锐减,土地荒芜。据《明史食货志》载:“明初,北方近城之地多不治,召民耕。其制,移民就宽乡,或招募或罪徙者为民屯,皆领之有司。”又载:“明初尝徙苏、松、嘉、湖、杭民之无田者四千余户往耕临濠。徐达平沙漠,徙北平山后民耳万五千八百户,散处诸府卫。……后屡徙浙西及山西民于滁、和、北平、山东、河南。又徙登、莱、青民于东昌、兖州。太祖时徙民最多,其间有罪徙者。成祖覆太原、平阳、泽、潞、辽、沁、汾丁多田少及无田之家,分其丁口以实北平,自是以后,移徙者鲜矣。” 移居即墨的民户,除去7万余军户和原著居民,余者3万人左右是来自外省的移民,查阅《即墨县地名志》等资料可知,居民来自安徽、江苏、浙江、福建、河南、贵州、陕西、北京、山西等省。也有从本省的济南、青州、莱阳、栖霞、莒县等地迁来即墨的。
  另有两个原因也促成明初即墨人口的增加:一是由外地来即墨为官,后留居即墨的。如:前东城《林氏族谱》记载:“永乐二年,林氏祖先奉旨从福建迁到此地。”华山镇埠后《姚氏族谱》载:“姚氏本系江南江宁府江浦深沟町人,始祖随明成祖建有军功,授鳌山卫指挥使。至四世择居埠后。”据庄头村《孙氏族谱》记载:“明初,济南府历城历山顶孙氏,以广文仕即墨。后孙氏族人一支由历城迁至此处立村。”二是逃难来到即墨。如三里庄《李氏族谱》载:明洪武时,籍异宗别的三家李姓逃难来到此地,故称“三李庄”,后演变为三里庄。据其中一家族谱记载,其祖先系明太师、左丞相、韩国公李善长之后。在朱元璋诛杀功臣之时,李善长被赐死,全家70余人被杀(《明史》卷127),其中一族人逃难至此。据华山万华埠《李氏族谱》载:“永乐二年,李氏祖先由小云南毕阳县,东门里,迁居即墨北乡万华山前小埠瞳居住。”据考,“小云南毕阳县"当系今贵州毕节县。因元朝及明初均无贵州行省,毕节县地属云南。据留村镇拖车奋村《鞠氏族谱》载:“明永乐二年,鞠氏由浙江平阳迁来即墨,途中车轴损坏,勉强拖车前行,即在车所止处立村,因地处山谷,故称拖车奋。”明后期逃难至此的还有营上秦家庄秦氏一门,据《秦氏族谱》记载:“明嘉靖年间,黄河决口(《明史本纪》载嘉靖十年河决鱼台),秦氏逃难至此立村。”因上述两种原因由某一省迁居即墨的居民,均属零散小股移民,构不成移民主流。
  (三)即墨先民从山西迁来之传说与史实不符
  据山西《洪洞县志》和《洪洞大槐树志》记载:“始建于唐贞观二年的广济寺遗址,旧有一株汉代古槐。”现在的洪洞县大槐树公园,就建在古广济寺遗址上,公园内的移民历史见证——大槐树,就是由汉代古槐树衍生的第三代,今也有合围之粗。大槐树公园的祭祖堂内,至今已收集了来自全国21个省、市约400个县的大槐树移艮后裔寄来的上千份族谱。因而多少年来,在全国许多地方流传着“问我老家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的谚语。据《即墨县地名志》记载,来自山西的移民仅有三个宗族,如王村镇坦村的张姓,据传其祖先来自山西的蒲州。据华山镇梁家瞳《田氏族谱》记载:“田氏祖籍山西阳高,永乐二年,与董氏同时迁来此地立村。”我们认为,以上三姓,均属零散移民。据山西《平阳府志》记载:“位于洪洞县城西北隅的古广济寺遗址,在明洪武、永乐年间,朝廷曾先后八次将山西移民在此集中,办理移民手续,岁给川资凭照,迁往各地。”有关山西八次移民,经我们查阅史料,根据年号,按顺序摘录如下:
  第一次,‘'洪武九年徙山西、真定民屯凤阳。”
  第二次,“明洪武二十一年,徙(山西)泽、潞民无田者垦河南、北田”。(《明史太祖本纪》)
  第三次,“洪武二十二年,太祖以河南、山东临清、东昌(聊城)诸处宜桑枣,民少而贵地利,山西民众地狭,命后军都督府佥事李恪等谕其民愿徙者验丁分田”。(《明史食货志》)
  第四次,“洪武三十五年,徙山西无田者实北京”。第五次,“永乐二年七月,徙山西民万户实北京”。
  第六次,“永乐三年九月,徙山西民万户实北京”。(《明史成祖本纪》)
  第七次,“永乐五年,命户部徙山西平阳、泽、潞、山东登、莱等五千户隶上林苑监”。(《明太祖实录》)
  第八次,“永乐十四年,徙山东、山西、湖广流民于保安州”。《明史本纪》还载:“洪武二十五年,徙山东登、莱二州贫民五千六百三十五户于东昌(聊城)。二十八年又徙登、莱二州无田者于东昌”。
  上述大量历史记载证明,即墨境内不可能有大批山西移民迁入。
  (四)永乐“扫北”传说探源
  即墨等地民间广泛流传的永乐“扫北”是何原因?先民们何以会对“扫北”留下如此强烈的恐惧心理,虽经六百余年而流传不衰?经分析,传说来源有三:
  其一,据《即墨县志》载,明初有大批军户迁入即墨。其中有一部分人,如丰城镇韩家屯的韩姓、王家屯的王姓等,据他们的族谱记载,其先祖均于明永乐年间随明成祖北征建有军功,被封在即墨雄崖所为官而留居下来。这些先民当年所参加的以及由他们后人传说的“扫北”属真正的“扫北”。
  其二,据《明史本纪》、《明通鉴》载,长达四年的“靖难之役”,是燕王朱棣(明成祖)与其侄儿建文帝争夺皇位所展开的战争。其主战场就在山东西北部的济南、德州一带。战争中双方死伤达几十万人,而且燕王大量屠杀俘虏,即皇位后又大批诛杀不肯归附的大臣,如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卿黄子澄、御史练子宁、侍郎卓敬等都被诛灭九族,而侍讲学士方孝儒竟被诛灭十族(朋友、学生也算一族)。大战之始,建文帝从全国各地卫所调兵参战(即墨的鳌山卫及下设的浮山、雄崖二所当然也在其中),而战后又有不少外地军户辗转至即墨并留居下来。如据即墨青山前、大村、邵家屯的《邵氏族谱》记载,他们的先祖均于洪武三十五年(成祖即位后取消建文年号,改建文四年为洪武三十五年)由云南“乌沙卫”,从卫魏国公徐辉祖来援山东,后留戍即墨。这些先民都曾亲身经历了那场血腥战争,或听到了明成祖屠杀俘虏、诛杀大臣的暴戾,由他们传及后人,再由后人传播开来,因而就使人们留下对明成祖极度恐惧的心理。
  其三,据《明史本纪》载,永乐十八(1420年)山东蒲台县民林三之妻唐赛儿,据益都的卸石棚寨发动农民起义,并一度攻下安丘、即墨、莒州等州县。《即墨县志》亦载:“永乐十八年,妖妇唐赛儿作乱,寇即墨,邑人皆溃。”起义虽只坚持了两个月时间就被明军血腥镇压了,但义军所到之处深得民众拥护,纷纷参加。这从《明史卫青传》中“贼合莒、即墨众万人,攻安丘益急”就可看出,即墨人当时已成为义军的重要组成部分,当有数千人之多。事后从明成祖诛杀山东布政使储艇、张海,按察使刘本等大员来看,即墨等地参加起义的民众以及他们的亲属,受诛连、遭屠杀实所难免。可以想像,那是一个多么血腥恐怖的场面。明朝于永乐十九年才迁都北京,从当时的京城南京来看,在民众心目中,山东的益都、安丘、即墨等地就属“北",“扫”也就是杀、屠杀。以上三个原因可能就是构成即墨等地民间传说的基本来源了。
  综上所述,即墨人口锐减,是明代以前金、元两朝的野蛮统治及元末战乱所致,与民间传说的“永乐扫北”无涉。世居即墨人氏先祖的主要成分是于明洪武、永乐时期由外地迁入的军户、民户。其中以军户为主,达7万余人,占当时全县人口的60%以上。永乐以后以及清朝、民国时期,虽有移民陆续迁入,但均属零散小股移民,对即墨人口的基本组成并无大的影响。外地人迁入即墨者,主要以云南移民为主,其他省、市为副。也就是说,世居即墨人氏之先祖,多数来自现云南省。故即墨人至今称人死谓“回云南老家”了,祷告亡灵为“向西南走吧”,蕴含“叶落归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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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青岛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出版者:青岛出版社

青岛市,山东省辖地级市,别称岛城、胶澳,副省级市、计划单列市、特大城市,国务院批复确定的中国沿海重要中心城市和滨海度假旅游城市、国际性港口城市。截至2022年10月,青岛辖7个区、代管3个县级市,总面积11293平方千米。青岛市地处中国华东地区、山东半岛东南、东濒黄海,属温带季风气候,具有显著的海洋性特点。是山东省经济中心、国家重要的现代海洋产业发展先行区、东北亚国际航运枢纽、海上体育运动基地,一带一路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主要节点城市和海上合作战略支点。 本刊收录青岛市近现代各个时期政治、军事、经济、文教、科技、社会、自然资源、民族、宗教和人物等方面的资料。本辑共设立了移民寻根、记清遗臣、文苑撷英、医林名粹、外企老板、二战劳工、往事追忆、徐福东渡、先民行踪9个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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