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山后村位于沧口北部的楼山之阴,因山名而得村名,山名改村名亦改。古时楼山称作“漏山”,清朝同治年间出版的《七乡村庄图》上,将村子标志为“漏山后村”;漏山改称“楼山”后,清朝光绪年间出版的《七乡村庄图》中漏山后村亦改标“楼山后村”。
楼山后村以林、吴、王、董为村中的大姓,林家是村里的第一户居民。传说明朝永乐初年大规模地向山东移民时,山东几乎见不到人烟,外地迁徙过来的人可以任意圈占土地,在自己看中的地界边撒上草木灰,官家即发给“官照”(地契类的文书)承认土地的所有权。明朝永乐二年(1404年)林家第一个登上这片依山傍水的土地,占下了楼山以北、以西的山岭、土地以及大片滩涂,所以至今村民们还称林家为“占产户” 。
据清朝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初版、20世纪30年代补充再版的《墨邑南乡林氏族谱》记载:“林家始祖原籍清平越州,去城东南十数里之仪凤庄。”又载:“先祖相传有谓自福建来,有谓自云南来,概无可考。”20世纪初林氏家族一位优庠生岫云为追根寻祖,刻意地细查各省地域图,在广西、贵州、云南三省(自治区)交界处果然查到了清平府越州,且有一村庄名曰“仪凤”,确信林氏祖籍在此。明朝永乐元年(1403年),仪凤庄林家兄弟“福、好、先、合、礼”五人中的三位北迁,先到登州府栖霞县落脚,又迁至即墨土城头村;不久兄弟三人再次迁徙,从福、从合来到楼山之北立村,村名就叫“楼山后村”;另一个搬到李村一带的南庄村。从福、从合的后人在楼山后村已生活约500年,繁衍到21代,分别称为长支、二支。
林家在楼山后居住到第三世上,村里搬来了吴氏。据《吴氏家谱》记载,吴氏祖先于明朝永乐年间到即墨城西南吴家沟岔定居,渐渐有后人外迁,第六世有个叫吴学孔的,携妻子陈氏带着两个儿子应明、应进迁到楼山后村。吴学孔一副担子挑着两个儿子和全部家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物件是一把紫檀杆的三股钢叉,是吴学孔平日习武健身的家什,檀木把儿已磨得红亮滋润。据说吴学孔功夫十分了得,将一把钢叉舞得赛风车轮儿一般,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于是人送外号“吴把叉”。吴学孔去世后,他的后人便将那把钢叉供在吴家的祠堂里,直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村里成立业余剧团时才把钢叉的檀木杆儿截断,做成了大革胡的琴杆。吴氏迁进楼山后村后,正巧林家有女儿与吴氏的男孩子年貌相当,儿女长成后两家便结成了亲家,林家本已占下不少的土地,嫁女儿时就陪送上一些,还陪送了一盘碾台让吴家碾粮食。吴氏家族定居在楼山后村也近500年历史,分为长、二、三、四4大支。
王氏家族是明朝万历年间迁入的。在清朝宣统元年(1909年)修纂的《王氏世谱》中,王家称自家为“胶西王氏”,原籍为青州府临朐县礼让乡寺泊社四甲,有位名叫景的祖先迁到胶州朱阳社十甲,景的4个儿子核、隆、纶、福于明朝万历初年(1573年)卜居即墨汇海社王家庄。纶生子钺,钺生子才富,才富又于明朝万历十五年(1587年)迁到即墨仁化乡于家村,于家村后更名棘林村,又称枣园庄、枣园村,今称大枣园村。才富有6个儿子,他的第三子子高之长子尚直和第六子子信的长子允直迁进大枣园村西北的楼山后村,成为楼山后村王氏家族的始祖,至今已有18代子孙。楼山后村王与大枣园村王、小枣园村王是本家一族,起名用字出自同一本家谱,为和大、小枣园村王家区别开来,他们把辈分用字的位置做了变动,如“孔”字辈的,将“孔”字嵌在名字中间的是大、小枣园村王,“孔”字放在下面的是楼山后王;再如“厚”字辈的,大、小枣园村王的“厚”字用在名字的最后,楼山后村王的“厚”字在姓名的中间。
后来,其他的姓氏陆续迁入村来,如即墨云桥的董姓迁来也有400多年,已繁衍到17世。200余年前,又有叫仇(在姓氏中读“qiu”)中才的来村定居,《仇氏族谱》上写道:“余仇氏自前明以前世系不可得而详明,迨永乐初年,由青州府益都西仁智乡徙居本邑云溪之东东沟汊。”仇氏家族从何处来已不可考,只知其祖先于明朝永乐初年从青州益都迁来即墨云溪,经10世后才搬进楼山后村,在此也已繁衍了10世。到新中国成立时,村中姓氏达到10个。村民们编了一个顺口溜,把10个姓氏全部收罗其中:“吴林王,董姜周,蔡刘仇,拐着庄家来瞜瞜候”(青岛方言:拐,捎带着;瞜候,看,是用一种不太庄重的口气形容看的“样子”)。
楼山后村建于楼山以北的平坦之处,村南的楼山脚下,曾有一条20余米宽的大沟向西经过今天的四流北路,自油脂公司南墙外入海,是雨季楼山山脉泄洪的主要渠道之一。关于这条大沟还有一个怪有意思的传说。说是几百年前楼山的北坡上有块孤零零突起的灰白色花岗石,高高圆圆的,石质细腻滋润,与山上其他石头明显不同。村民们喜欢它的光洁干净,每到山上拾草挖菜,就爬到石头顶部坐着休息一会儿,有时碰上拾草的伙伴,还一起下盘五子棋消闲,有好事者就用镰刀在大石上刻了一副五子棋盘,让大家下棋更方便一些。多少岁月悠悠而过,楼山后村的男子汉们从小到大,不知在这里下过多少盘棋,可谁也没有觉察这块大家整天价又躺又靠的巨石,竟然是一只大海螺精,它蛰伏在楼山脚下潜心修炼了千百年,终于功德圆满,在一个夏季的夜晚,挟风雨驭雷电回归了胶州湾。它走进大海时一路留下深深的痕迹,从山脚到海边形成一条十几米深的大沟,那夜的暴风雨停息后,大家愕然发现山脚下冒出的大沟像用墨线划定似的笔直,沟壁如斧劈刀削般整齐,不由得齐声惊叹海螺精的神力。
楼山西眺(1958年)
楼山后村村前村后各有一条河流,村民们称其为“南河”和“北河”。这两条河都是季节河。南河发源于楼山4个山头中最北面的坊子街山中,承接着楼山山脉中的山水,流程3.5公里,由东南稍偏西北流入胶州湾,地图上标志为“楼山河”。楼山河上游宽仅十几米,过村西后河道渐行渐宽达到近百米,入海处更为宽阔,平坦的沙石河底像展开的扇子面一般足足有200余米宽。《胶澳志》中这样描写楼山河入海口:“……下流两岸平坦,河流甚屈曲,河口远而多浅滩,宜于制盐。”日军第一次侵华时,就是相中了楼山河口到女姑山下这几千亩平坦的海滩,在这里折腾了好几年,在当地老百姓明里暗里不屈地抵制下,建石家宋哥庄村盐场的工程才不了了之。20世纪70年代以前,每逢涨大潮,海水从宽阔的河道入海口涌上来,就在村西几百米外激荡咆哮,还发生过几次海水漫进村来、淹了田地房舍的灾害。青岛市档案馆资料记载,1939年8月3日台风暴雨持续一昼夜,同时引发海啸,沿海农田浸没7000余亩。这次海啸中楼山后村受灾严重,村长董作栩呈报当时的青岛市伪政府:台风过境海水上陆,潮水递涨遍野汪洋,冲刷房屋,淹没庄稼,村里有61户被淹,7户共20余间房屋倒塌,46.65中亩禾苗地被冲毁。被淹的土地饱含盐质,非长期经雨水冲洗,不可耕种。
坊子街山的山水还冲刷出一条大沟,从东南方向一路走来,沿着楼山后村的对角线穿村而过,山水流进村西北角的大湾里;东边老虎山脉也有一股山水流进来,两条大沟连接着大湾,就像两条弯弯的牛角镶嵌在牛头上一般,所以村民们就将这个大湾叫做“牛头湾”。牛头湾面积约20亩,长溜溜的向西南甩着尾巴,还真像一只老牛头东尾西地卧在那里。牛头湾里水总是满盈盈的,深近1.5米,清澈见底;湾边水草丰美,湾里鱼儿成群,湾周的土地平整肥沃。村民们把这些地都开成菜园,有牛头湾的好水浇灌着,蔬菜总是长得肥嫩翠绿,分外鲜美。村里的男孩们喜欢的却是牛头湾的牛头部分,那里是大湾最深的地方,约有3米多,大家都聚在“牛角尖”上捉鱼、洗澡、扎猛子。牛头湾于1958年填平,现在的华东宾馆就盖在大湾处。
楼山后老村中东西方向的主要街道有两条,村民们把它们叫做前街、后街,这两条街由东向西一路倾斜,在村西头会合成一个“〉”号。现在紧贴着村西的四流北路,50年前尚是一条不足两米宽的乡间小道,沿小路进村就能看到两街交接处路南的关帝庙和旁边的土地庙。关帝庙上空笼罩着一团浓绿,方圆近百平方米,称得上蔚为壮观,那是远近闻名的“关帝庙大杨树”。大杨树高约30米,胸径接近两米,4个人搂不过来,是沧口、楼山一带最粗、最高、最老的杨树,在胶州湾里打鱼的渔船,常常以它那硕大的树冠作为返航的标志。村民们都估计这棵老树在立村时就种下了,已生长了500年左右。1957年,楼山地区规划为青岛市的工业区,老厂自市内向楼山后搬迁,如台东化工厂、广益化工厂①等;新企业飞速建成,如第三钢铁厂、第四钢铁厂、油漆厂、农业机械厂②等。工业的加速建设,带动了交通、电力的发展。电业局在搞电力设施拉高压线时,这棵高大的老杨树恰巧矗立在高压线路上妨碍了施工,为支援工业建设,村民们忍痛将老
① 后更名为“红旗化工厂”。
②一汽青岛汽车厂西厂。树伐掉。伐树时找不到那么大的锯子,最后到农业机械厂把最长的锯条两头各焊接上20厘米长一段,锯子才能勉强在树身上拉动。几位老人商量出一个伐树的办法:先在树身西侧的下方剔掉西瓜大小的一块木头,从树身东侧开锯,最后大树就会向西边倾倒;老人们嘱咐拉锯的、围观的把大树倾倒的地方让出来,树倒时必会向前窜,大家千万别动,如果跑着躲避反而更不安全。当树身锯到还剩30厘米时,因重力的作用大树果然“咔嚓嚓”向西倒去,沉重的树冠带着树干向前窜出4米多远。倒地时老杨树的一个枝子忽然劈断了,现出一个大洞,里面竟是满满一洞废了的马蜂窝,掏出来后足足装了两麻袋。这时恰巧有个收土产山货的小贩路过,见这么多马蜂窝,如获至宝,急忙收购下,说这种包在树木“腹”中的蜂窝名为“革蜂巢”,非同于挂在人家屋檐下的小小蜂窝,它主治惊痫癫疾、寒热邪气,疗蜂毒、毒肿,治恶疽、附骨痈,煎水可洗乳痈、蜂叮、热病后毒气冲目,漱口止风虫疼痛,入药以“革蜂巢”为胜。能一下子收这么多树腹里的“革蜂巢”可不是轻易能遇到的。
从两街交汇处向南拐便走进前街,前街曲曲弯弯像个反写的“乙”字,村中走对角线的那条大沟正好穿过“乙”中间一竖,被截断的前街南北以小桥相连。小桥以西有三间房子曾作过董家祠堂,20世纪初忽然易主,坊间传言是董氏掌门人赌钱把祠堂输给了外姓,一时间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前街以北有一片村民居住较集中的地方,叫做“耙头街”,耙头的把儿是一条50米长、3米宽的笔直南北胡同。出胡同南口顶着一条东西向胡同,可走进八九条并列着的小胡同中去,小胡同又短又细,最宽的1米有余,最窄的半米稍多,还真像八九个耙齿安在直溜溜的耙把上。从南北两街交汇处向北拐是后街,东行不远街北就是吴家祠堂,再往东走到街的中端,北侧则是林家祠堂。林家祠堂在清朝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时重修过,四间大屋精心建筑,青砖为墙、小瓦扣顶,屋脊起得高大挺拔,室内陈设处处透着精致,连存放祖先神主(牌位)和“轴子”(可以张挂在墙上的简单家谱)的地方都设计得匠心独具,在房梁下特制一排搁板,干燥、通风还可避开闲人乱动,那些盛神主的箱子摆放在上面再安全不过。
楼山后小学旧址
新中国成立后,关帝庙和林、吴两家的祠堂都改建成学校,楼山后小学便有了三处校舍。以前这一带能上得起学的孩子都到大枣园小学的蒙养学堂去念书。学校建成后,不但本村的孩子上学不用出村,连周围坊子街村、小枣园村及位于村南的第四砖瓦厂的孩子都就近来楼山后小学就读,这三处校舍就越来越拥挤。1954年,村里在国棉厂上班的纺织工人们自发地集资助学,在关帝庙的大院盖起了四间宽敞的大教室,缓解了困难。关帝庙院子里还有一棵杨树,也有了上百岁年纪,约两搂粗,高高的树干上挂着一口钟,学生们听着钟声上下课。这口钟直径约30厘米,高40多厘米,本是解放青岛时楼山后激战中打到村里的一颗炮弹壳,被一位王姓老人捡到送给学校当钟使用。这口具有特殊意义的钟敲起来声音清越悠长,传遍三处校舍,在村子上空飘荡,钟声里听不出金戈铁马的厮杀声,却传递着新生活的宁静祥和。那株两搂多粗的老白杨树,承受着百年的风风雨雨,渐渐枯朽了半边身子,慢慢老去,终于在1985年8月19日的台风中颓然倒地,那口见证了青岛市新生的弹壳钟也不知所归。
青岛建置以来,北边的行人客商进出青岛市区必从楼山后村西经过,原有一条古路从板桥坊村通往赵村,再与那些西来北去的大道相接。19世纪末德占时期,劈开楼山修筑的胶济铁路与这条古路从板桥坊村就并肩北行,铁路在西,土路在东,到楼山后村西、今青岛油漆厂西厂门前相交,这条土路从铁路的涵洞桥下钻过去继续向西北。20世纪30年代,国民政府致力于乡村和山区的交通发展,这条路也得到修缮加宽,命名为“板赵路”,是当时的一条交通要道,人称这里是“咽喉之地”,日本侵略军曾在板桥坊村北、板赵路的南端设“卡(读qia)子门”(今天的“卡子门”已成为兴城路与四流北路的交汇处),盘查进出青岛的行人。而楼山后村里也有经济头脑灵活的人,于1940年在铁路涵洞桥以东的空地上,盖了几间小草屋,开了个小饭店,准备着家常饭食供南来北往的行路人打尖。房子盖得普普通通,围墙更是简易,用胡秫(青岛方言,称高粱为“胡秫”)秸子架起来,外面糊了一层黄泥,大家便开玩笑叫这个饭店“胡秸楼”,到今天老人们提起“胡秸楼”还是眉开眼笑的,笑得不知“胡秸楼”为何物的年轻人一头雾水。1957年以后,楼山地区得到飞速发展,首要的工作先修路通电,筑路大军又一次劈山填沟,在楼山四个山头中间打开一条通道,即今天的通衢大道——四流北路,1958年道路基本完工可以通车行人。这里的地貌至今还维持着50年前的格局,但与过去相比改观却是极为巨大的:楼山最西边的山头烟墩山像与它的母体楼山毫无关联一般,孑然独立在胶州湾畔,宽敞笔直的四流北路将沧口与南渠、楼山后一带的距离骤然拉近,再也不用七拐八弯地走那条窄窄的板赵路了。
身处“咽喉之地”的楼山后村,在日本侵华时期受害极深,现在村里70岁以上的老人们都能讲出一些日军的令人发指的暴行。
今天板桥坊村以北、铁路西侧的大片土地,曾是林家“占产”而得,林家称这里为“海澜南头”,100年前被德国人强行购买。林家人在20世纪30年代续修家谱时,将德国人的强盗行径记录在内,嘱咐后代子孙牢记外族人对中国的欺压。德国人在这里修建码头和仓库,现在海里还有长长的石堤,那是当年用来装卸货物的栈道。日军第二次侵华时在沧口开设了几个重工业厂:一是重工业株式会社,即现在的四方机车车辆制造工厂沧口分厂。二是山东盐业株式会社,在营子村铁路西侧,后因盐业难以发展,又改建成橡胶厂和耐火材料厂。三是钢铁株式会社,即是无人不知的南、北日钢。南、北日钢是民间的叫法,“南日钢”设在沧台路南端,新中国成立后叫做山荣机械厂,后成为青岛磷肥厂,在1942年的档案里记载为“东亚铁厂”,厂内建有数座炼铁炉,二十四小时连续生产,炼出的钢铁却不知被日本人运向何方。“北日钢”在档案中记载为“中山钢厂”,占用铁路西侧今山东外贸粮油公司和青岛油漆厂西厂这一大片场地。北日钢里面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炼铜车间,日本人把从中国老百姓手上抢来的铜钱、铜锁、铜盆等各种铜制品融化成铜锭运走造子弹用。据青岛市档案馆馆藏资料记载,日本人在战争中消耗大量的铜材制造军火,造成铜原料奇缺,他们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就是搜刮中国的铜制品,造出子弹再运回来打中国人。1943年7月24日,伪青岛特别市献铜委员会成立,逼迫商家、企业及老百姓“献”铜,每个住家户一次要交5市斤铜制品,一年“献”了3次,全市乡区居民交出82.3万斤;1944年1月,老百姓又被迫“献”了一次,这次“献”了40万斤,家家户户的铜洗脸盆、门窗上的铜把手、衣箱上的铜饰件都充了任务。这些零碎铜件运到楼山后的北日钢化铜锭,干活的苦力们在围墙上挖个洞,偷偷地把装铜的麻袋掀出去。新中国成立好几年后,还曾有人在厂北面的大湾里捞出成堆的铜钱。北日钢的另一部分是炼焦厂,设有8座自动化大轮窑昼夜生产焦炭,供应南日钢炼铁使用。日本人从各地抓来中国人做苦工,炼焦厂劳动强度大,生产条件恶劣,不断有劳工被折磨致死。日本人就把他们的尸体拖出厂门,向西边海沿上挖的大沟里一扔了事,有一次扔出来的尸体太多,竟把一段沟填满了。村里有很多老人曾亲眼目睹过这些冤死劳工的惨状,现在回忆起来还感到不寒而栗。
炼焦厂北门,即现在的青岛油漆厂西厂的大门口有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站岗,还有日本兵牵着狼狗不断巡逻,有不明情况的过路人误入其警戒区,他们就不分青红皂白开枪便打。到了后来,拿过路人当靶子打似乎成了日本兵的一个乐子,只要远远地看到中国人的身影儿他们就会开枪射击。楼山后村有的人家的地在炼焦厂附近,每次去地里干活就会引来日本兵的冷枪,村民们只好在晚上偷偷地去锄地。有一位叫王知和的,拾粪时顺便去地里看看庄稼,被日本兵抓去绑在厂门口的木桩上,放出四条狼狗把他全身的衣服撕个稀碎,人也被咬得血肉模糊,惨无人道的日本兵居然排着队站在两旁看热闹。到了晚上,日本兵把王知和扔在门口,他家里人冒死将他救回,这是唯一一个被抓进炼焦厂后又死里逃生的人。王家还有一位在地里收拾庄稼差点被日本兵抓着,他钻进棉槐条子丛里躲了两天一夜,才寻到机会逃回家。其他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王家、董家都有被日本兵的冷枪打死的。那时候,铁路西侧简直就是鬼门关,让人想起来就毛骨悚然。到了后来,眼看着庄稼地荒废了,也无人敢去打理。
1949年青岛解放时,在楼山后村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当时青岛周边的城乡早已解放,青岛曾被称为“孤岛”。辽沈战役胜利后,中国的整个局势发生了变化,胶东党委在工作报告中指出:“关于青岛工作的问题,自从锦州解放后,我们意识到整个形势将飞速发展,战争的全局将步入新的阶段,青岛的形势亦必随着整个形势的飞速发展而有所变化,解放青岛的时日将比我们过去所预计的为之缩短。”但盘踞在青岛的国民党第十一绥靖区刘安祺部队及部分空军、海军,还在做着可以坚守孤岛的美梦,他们设置了即墨、白沙河、楼山后三道防线,楼山后是最后一道重防。1948年,刘安祺部队修碉堡挖工事,军事设施遍及全市,单就沧口、李村一带,各路口、村头,老虎山、楼山、烟墩山等要冲修建的碉堡就有几十个,至今还有的完好无损地待在原地。楼山后村南的山坡上修了两座碉堡,到1949年春又修上十几个暗堡、子母堡,挖了几道深深的战壕。士兵们用枪驱赶着村民们把村北大片古老的茔地全部铲平,变成藏不住人的一马平川;而村南的茔地里却多出了几十个新坟头,村里的老百姓也弄不懂这些新坟是怎么冒出来的。国民党军队还强占了吴世亭家的大院作指挥部。1949年5月28日,解放军突破了即墨城关和白沙河两条防线,248团3营的机炮连攻占了楼山后村,向村南的两个碉堡发起冲锋时,碉堡周围的坟堆里突然吐出火舌——原来那几十座“新坟”,都是国民党军队修的暗堡。密集交叉的火力网压下了解放军的三次冲锋,不少战士伤亡。敌人的炮弹一发连一发地打进村,炸毁了村民的房舍,炸伤了村中的居民。一枚炮弹在机炮连的临时连部门口爆炸,连长、副指导员等4名解放军指战员当场牺牲,战士们的鲜血染红了楼山后村的土地,战士们用生命换来了青岛的解放。
新中国成立初期,楼山后村属四沧区管辖,村中234户人家,1377人,占有土地1504亩。村民们对新生活满怀憧憬,劳动热情十分高涨,成立农会,搞生产自救,开展爱国生产运动,抗美援朝,拥军优属,土地改革,植树造林,对政府的号召无一不积极响应。据李沧区档案馆馆藏资料记载,1950年政府发动“群众性保卫夏收秋收”,以民主的方法订立村公约,废除过去雇人看坡的办法,由村农会组织村民轮流打更巡逻,楼山后村夏秋两季省下看坡的粮食1000多斤。那些亦工亦农的家庭,因工人不用排班巡逻,全部精力都可投入到工厂的生产中去,工人们很感激村里,主动凑了钱买煤球给站岗的村民夜里生火取暖。在改造“懒汉”、“二流子”的活动中,楼山后、小村庄、文昌阁3个村做得很出色,共发动了100多名妇女上坡干活,促进了村里的懒汉子快速转变。像楼山后村的赵保兰、董玉兰,过去都是“三门不出四户”的传统农家妇女,现在积极地上山拔麦子、挑粪、栽地瓜、摇辘轳浇地,并喊出“生产劳动最光荣,好吃懒做是耻辱”的口号。村里有个姓林的青年,捡了套美国海军制服穿着在村里晃,整天游手好闲,这次被妇女们“将”了一军,又受到大家的劝导和教育,从麦收时就积极参加生产,转变成劳动积极分子了。1950年的秋天,正在晒地瓜干的时候,10月16.17日连降两天大雨,切好的地瓜干全都开始霉烂。青岛地区的农村大部分是以地瓜干为主食的,过去遇上这种情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瓜干上的绿斑越长越多,毫无办法可想,这次政府立即发动各村抢救,提出“抢救一页是一页”、“抢救一页减少一分灾”,村民们用锅烤,用炕烘,在闲屋里拉上绳子晾,采取各种办法抢救。楼山后村的王知潘用锅烘了150余斤。那年四沧区全区霉烂地瓜干46.2万斤,楼山后村损失是4.2万斤,抢救了3万斤。由于主食地瓜干损失严重,有一部分农户成为受灾缺粮户,政府又号召生产自救,采取集干菜、种早熟蔬菜、多种早熟的豌豆和大麦等措施度过春荒。1950年12楼山后村民参加选举
月3日,四沧区公所召开生产代表会议,总结一年来的生产情况,交流生产经验,鼓励推动村民生产热情与发家致富的积极性。
四沧辖区内的19个村子共选出40名代表,楼山后村就出了3名,与会的仅有两名女代表,楼山后村就占了1名。这个生产代表会议开得很是隆重,会场上悬挂着国旗、毛主席像和彩色标语,还特邀了沧口民众教育馆馆长和手工业工会会长到会讲话。会议第二天是代表们交流经验,楼山后村的生产能手王知考介绍了如何在盐碱地里压沙调整土壤的盐碱性,大枣园村的王知栾介绍了洋萝卜和青萝卜种在一起一分地收获4200斤的经验,南岭村的刘旭瑞介绍他配烟油子、烟灰擦种子除病虫害的办法……代表会虽然与会的代表不多,时间也不长,但它在各村起的作用却不可小觑。代表会的经验在各村很快就推开了,种谷子如何看天气;胜利百号地瓜喜生土、要冬耕;怎样轮种、间种,一年三季收成;怎样挑选优良的农作物种子……40位代表传授的实践经验,让鼓着一身劲要努力生产致富的村民们更有劲头了。1951年1月,青岛市郊区开始土地改革,四沧区选定大枣园、石沟、四方、小水清沟和小村庄为试点村,整个土改工作于1951年2月底结束。在土改工作中,群众情绪很高,楼山后村在分浮财那天,村干部只在大街上喊了一遍:“今天搬东西了!”全村的雇农、贫下中农共500多人参加了这个行动,并且非常认真地管理着这些胜利果实。如有个姓董的地主被没收了一头骡子,在未分配前由他先喂养着,于是每天至少有十几个村民去检查董家喂的什么料,是否虐待牲口等。楼山后村里还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吃水不忘打井人,翻身不忘共产党,共产党来了穷人有了地,分到了农具也分到了粮。分地要把地种好,搞好生产多打粮,不能忘了毛主席,不能忘了共产党。”分得土地的村民都在打谱好好种庄稼,如王山孔和弟弟王苏孔,两兄弟种着1亩族里的公地,主要靠打短工度日,土改中他们分了5.6亩地,分的粮食折12万元钱(旧币,1万元等于人民币1元)。王山孔高兴地计划说,要在海岚地上种上高粱,在“米家台”种谷子,南山种地瓜;有营生(青岛方言,活计的意思)不会做去问王知考。
在林家的族谱中记载了一位通达明理、善良刚强的女性林张氏,家谱中这样记道:“张氏性严明,子皆数岁而孤,抚养劬劳,训以义方,瘁心家务,备历艰辛。遇荒年尽力赈恤戚族,族党敬之。享年八十而终。”这林张氏是个奇女子,她性格善良开朗,热心助人,深受乡亲们尊敬。过去的女子兴缠脚,以“三寸金莲”为美,脚缠得小巧玲珑便能顺利出嫁,相貌倒放在其次;那大脚的女孩常常受人歧视,找婆家都困难。林张氏家境贫困,给有钱人家做过丫头,她没有缠过脚,也许是从小得干活养家无暇缠脚的缘故吧。林张氏嫁到林家给继清做了继室,生下3个儿子,大儿子十一二岁、小儿子也不过六七岁时,丈夫便不幸去世,亏得她从小吃苦耐劳,也亏得这双走起来虎虎生风的大脚,她才能场里地里样样拾得起来,才能支撑起这个家。都说是寡妇老婆过日子不容易,时常会受人欺负,但林张氏却遇到什么烦心事都是礼让着,从来不会和人家高声大嗓。有一次,她在碾上正碾着粮食,有个村民和她抢碾盘用,竟逼着她收起粮食倒地方让自己先碾。林张氏被逼无奈,憋了半天,大喊一声道:“咱们都不用碾吧!”只见她伸展双臂抱住碾滚子,轻松地把这200多斤的石头家伙摔到碾道上。林张氏过人的臂力把周围的人惊得目瞪口呆,那个大石滚子,事后是两三个大男人抬着安回到碾盘上去的,打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向她无理取闹。林张氏历尽艰辛把3个儿子抚养成人,3个儿子都没有辜负她的苦心,长子林岫云是位优庠生,二儿子林歧云考中秀才,三儿子林岱云任过青岛市建制后沧口区的第一任区长(百年前沧口属于市外区,与李村共称李村区)。林岱云任区长期间,适逢灾年,乡亲们在铁路的护坡上砍了一些树,被德国人发现后派士兵到村里搜查。林岱云得到消息后急忙设法补救,他家在村西北角上有一片树,林岱云让人把树砍倒沿铁路边拖回家,故意留下一些痕迹。德国兵循着树枝划地的沟痕气势汹汹地一路寻到林家,剑拔弩张地要抓人,林岱云把他们带到自家的小树林里,每棵树的断碴都能对上,德国人明知其中有诈却被堵住了嘴,悻悻而去,乡亲们躲过这一劫。林岱云最为乡亲们称道的是他不计个人得失出面和自己的亲戚打官司,保住全村利益的义举。在楼山后村南、楼山北麓有一片山坡,即今天的红星化工集团所在地,本是林家的产业,在林岱云的祖辈就捐给了村里作为公产,村里各姓都可以到山上砍柴拾草,给村里没有山林地的人家极大的方便。民国初年,林岱云的姑姑回娘家发现了这片山林的地契,就悄悄带了回去,不久,姑家表弟向官府提出诉讼,以手头的地契为证,主张自己对这块地的所有权。林岱云此时十分为难,一方是嫡亲的姑表兄弟,拿的是祖宗遗下的真契约;一方是自己的乡里乡亲,有很多贫穷人家还指着上山砍柴拾草补贴生活,他站在哪一方都有理又都不忍心。林岱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正义占了上风,他将亲情暂时放在一边,挺身出庭讲明这片山林地的来龙去脉。官司打赢后村民们非常感激他,在今红星化工集团厂区处为他立碑彰示功德,在石碑上原原本本记述了这场官司的情况。石碑于20世纪50年代扩建四流北路时被移走。
林张氏的孙辈们都爱钻研技术,20世纪30年代初,她的大孙子林廷球在以手刹车为制动方式的自行车行业中另辟蹊径,针对青岛地区山路起伏的特点,发明了刹车用脚制动的新方法,老百姓称为“脚闸”,林廷球给它命名“地球轮”。就在他试制成功准备投产时,日本自行车生产厂家却跳出来横加干涉,要求林廷球把产品冠上“大日本地球轮”的牌子,否则不准生产。林廷球毫不妥协,在儿次受到威胁后,他把日本人告上法庭,马拉松式的官司打了将近两年,最后在青岛市长沈鸿烈的坚决支持下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中国人发明的自行车脚闸堂堂正正地以“地球轮”品牌正式生产,丘陵地带的骑车人可以灵活自如地在山路上行走制动,那最受岛城人喜爱的“大国防”、“大金鹿”牌自行车便得益于林廷球的发明。林张氏的二孙子也是个能工巧匠。抗日战争时期,许多村子为了自卫都置办了枪支组织起队伍抵抗日军,林张氏的二孙子也自制枪支护村。林家会造枪的事被日本人知道了,日本人特意过来查看。他们看到那精密细致又美观的步枪后极为佩服,力劝他到日本军工厂工作。林张氏的二孙子见难以推辞,连夜逃到即墨参加了抗日游击队,为抗日的队伍造枪。1939年,他牺牲在日军的枪口下,那年他的长子才4岁,妻子正怀着第二个儿子。他牺牲后4个月遗腹子出生,他的妻子拉扯着两个幼小的儿子艰辛度日。
清朝光绪年间,王氏家族出了一个饱学之士王丕连,家谱上这样记载他:“丕连,字少卿,号东园,庠生。”清朝制例,庠生,是府州县学的生员的别称;生员,明清时代又称秀才。王秀才的博学多才在十乡八疃是首屈一指的。这年又逢大比之年,王丕连要赴济南参加乡试,一心抱个举人回来。乡亲们送他到村头,秀才踌躇满志发誓道:到济南府不拿第一名,决不回来见父老乡亲。谁知到了济南进得考场,贡院里三声炮响,敬过了天地鬼神开考之时,王秀才饱蘸浓墨的毛笔忽然自己骨碌碌从砚台上滚落到卷子上,把卷子污了一大块。污了考卷,在清代科举考试中是极忌讳的,认为是对朝廷和孔圣人最大的不敬。秀才被乱棒打出考场,卷子作废,名字登了“蓝榜”(清代乡试中,取消考试资格者用蓝笔榜示)。满腹锦绣文章的王秀才受到这样的挫折,回到楼山后村后靠教书为生,再也不肯出去考功名,但他的生花妙笔给乡亲们代写各样应景文章却是最受欢迎的,楼山后村里仇氏和吴氏修家谱时都请他作序,大枣园村王氏的家谱重修时由他主持并作序。王秀才上了几岁年纪后乡亲们都尊他一声“老师父”,至今在楼山后说起“老师父”,大家都为村里出了这样一位文化人而自豪。
楼山后村的村民们在辛勤劳动建设自己家园之余,还用戏曲、音乐把生活装点得多姿多彩。村里逢年过节扎台子唱戏、玩杂耍、跑旱船,特别是高跷队名震四乡。70年前楼山后村的高跷是最棒的,踩高跷的脚上要绑着木制的腿子做各种表演,一般的高跷腿子80厘米高,楼山后村的高跷腿子最高的达到一米半,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演员们绑着这么高的腿子折腰、翻身灵活自如,可以做劈叉动作,然后自己弹跳起来身上还不能沾土。这一绝活可不是任那个村的高跷队都能做的,所以楼山后村的高跷队特受欢迎,每到春节他们要忙一个正月。初一就开始拜庙,沧口的明真观、女姑山的龙王庙、四方的海云庵和夏庄源头的法海寺逐一去拜,然后要赶萝卜会、糖球会等庙会,其他时间到各村去拜年。无论到哪个村子,村里就摆上桌子,拿出最好的食品请演员们吃,临走还要送上粉条、馒头、肉食,富裕的村里还会抬上整坛的烧酒。高跷队的领头人姓董,他头脑灵活,嘴巴特别巧,见到什么人和景致,立即出口成章编成应景的唱腔,听得大姑娘小媳妇如醉如痴,要跟着高跷演出队走出老远。拜年的队伍花团锦簇的、拉得长长的,锣鼓队在前边,唢呐、笙在中间,接着是跑驴的、跑旱船的,跑高跷的在后边压轴子,他们装扮成戏曲里的各种角色,一路吹吹打打载歌载舞地前行。这欢乐的队伍里最抓人眼球的是唐僧师徒和4个漂亮的大姑娘。那4个姑娘古装打扮,窈窕的身段在高跷上如风摆杨柳,辫子甩甩,裙袂飘飘,妩媚到了极致,她们周围拥簇的观众最多,却很少有人能看出这是4个20岁左右的少年郎装扮的。有一年,高跷队到了法海寺,男扮女装的小伙子们又是博得满堂彩,其中更有一个分外出色,就有观众们议论:“听说这个最俊俏的大姑娘是小伙子装的!”村里有一位姑娘和女伴儿打赌说:“小伙子怎能扮出这么漂亮可爱的大嫚来?如果真是男子扮的,我就嫁给他。”这位姑娘和女伴跟着高跷队走了一天,一直走到李家女姑村,姑娘故意殷勤地给演员们端茶递水送手巾,还是难以下结论,直到演员们吃饭时亮出男子汉狼吞虎咽的吃相,才确认漂亮的古装小姐真是个小伙子装的。那位痴情的姑娘说到做到,跟着高跷队回到楼山后村,她拜见了小伙子的父母,受到那家老人的喜爱,成就了一段佳话,做成了一对神仙美眷。两人相依相伴到80多岁,一直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20世纪60年代初,由王春孔、林振荷等能工巧匠带头在村南利用周边国营企业排放的三废创办综合利用化工厂,搞铸造、铆焊、制桶等配套加工项目,并到各工厂企业搞副业。改革开放后的楼山后村办企业如鱼得水,发展到56家。坚持“两个文明”一起抓的方针,于20世纪80年代初获得青岛市首批“文明村庄”;90年代初跨入青岛市百强村先进行列,2001年7月组建村级党委会,2006年被评为市文明社区,2007年又迈上省级文明社区新的台阶。仇志旭荣获山东省“富民兴鲁”奖章,被评为山东省及青岛市劳动模范,还是青岛市第十四届人大代表。
楼山人的居住环境从八十年代末开始,为远离红星化工厂的污染,跳出传统的发展模式,到村后楼山路以北规划建设新的居民小区,经过十几年的艰辛努力,相继建造了7排63栋小二层楼,30幢多层楼,并把楼宇建在绿丛里,让居民住在花园里。
跨入二十一世纪,市政府实施楼山工业区旧村庄的搬迁改造规划,2005年仲春时节,居住在楼山路南侧老村落的750多户村民服从统一安置,舍弃故居旧院,拆开东邻西舍,迁移到楼山南麓新建的翠湖小区之中,与西南渠、徐家、石家四村混住一区,600多年悠久历史的古老村落还被楼山从中分为两大部分。楼山人从居住到出行,从生活到工作发生了根本的嬗变。
老一辈林廷球发明出“地球轮”,而今的后辈人自行组装了“喜华牌”三轮车。过去老一辈推车挑担进城叫卖,而今的楼山人进城买大厦、兴三产,并在牛头湾旁建起自己的酒店宾馆,过去老一辈服从国家需求土地转让,而今的当家人视土地为财富,花钱赎回已征的土地。
楼山后公园
楼山后村600余岁,她历尽沧桑,经受过战火的洗礼,有着其他老村庄所没有的阅历;新中国成立后,她奋发图强,曾创出优异的成绩,1991年就走进青岛市“百强村”的行列。今天的楼山后村里大半的农舍已改造成现代化的住宅小区,村里保健站、幼儿园、体育场、公园等应有尽有,老人们每月领取着养老保险金,医疗、生活都没有了后顾之忧。老村的环境也营造得景色雅致、绿意盎然。在村中心的花园亭子里、垂柳竹丛的荫凉中,老人们每天都聚在一起消闲,唠着那些逝去的岁月,品味着今天的幸福生活,该有多少感慨要交流啊?
(根据仇志文、董文所、王田孔、王春孔、林振荷、吴战文、王厚岗、王桂芳、仇爱先等口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