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大刀会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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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临沂文史集粹 第二册》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9333
颗粒名称: 红旗大刀会始末
分类号: E141.6
页数: 7
页码: 311-317
摘要: 1925年,在临沂县五区(今临沐县)苍山周围,岀现一支名为“红旗大刀会"(以下简称“红旗会”)的民众组织。先类似帮会,后聚啸于苍山,活动于苏鲁边界,极盛时达万人。为首者田思清、曹建德,系百里闻名的“草头王”。当时的官府对他们十分害怕,多次组织兵力“剿灭”。终于1928年将其聚歼在苍山之上。
关键词: 临沂 红旗大刀会

内容

1925年,在临沂县五区(今临沐县)苍山周围,出现一支名为“红旗大刀会"(以下简称“红旗会”)的民众组织。先类似帮会,后聚啸于苍山,活动于苏鲁边界,极盛时达万人。为首者田思清、曹建德,系百里闻名的“草头王”。当时的官府对他们十分害怕,多次组织兵力“剿灭”。终于1928年将其聚歼在苍山之上。
  大刀会本是鲁南当年乱世中兴起的民众组织,有的是为了抗匪自保,有的反而成了匪帮。他们有红旗、皂旗之分,但没有统一的领导,而是各自“占山为王”。曹建德的红旗大刀会人多,活动地盘广,影响较大,其兴亡过程也有一定的代表性。
  人质风波
  1925年夏季的一个雷雨之夜,苍山以东的朱仓河西村发生一件事:财主袁士现的二儿子小春,被人绑架离家,不知去向。
  当时社会混乱,土匪四起,干这种绑票营生的称为“拉财神”,以人质(肉票)敲诈财物。当事人的亲属如不按条件赎人,人质将受到摧残或被杀害(撕票),为此,袁士现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不等天大亮,就将此事报告了当地的民团头目袁兆思。民团是当时地方上维持治安的武装组织,对这种事有责任过问。于是,袁兆思立即派人打听小春的下落。
  在同一夜里,袁士现家的长工、曹界前村人曹龙刚也不见了。地处苍山北坡下的曹界前是个“穷汉庄”,当时也是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因此人们猜测:小春很可能是被曹龙刚伙同土匪抓了 “肉票”。
  果然,在检查小春住处时,发现雨后的地面上,有3行草鞋和一行光脚的脚印。经认定,这光脚印是小春的,脚印是向西延伸奔了曹界前村。
  当天早饭后,追踪的人就赶到了距朱仓河西村5公里多路的曹界前。在村东的小河边,脚印被河水隔断。涉水后,人们又继续随脚印追踪。当来到村西南一家独院时,见墙上正晒着三双草鞋,其大小和路上的脚印完全一致。
  土匪这样明显地露马脚,按当时的看法,不一定是疏忽,也许是故意让“财神”家里人发现,以便找上门来谈条件、送东西。
  既然有草鞋和脚印为证,小春落难在曹界前村是无疑了。追踪人员马上回去向袁兆思报告。袁兆思跟袁士现合计:为了不打草惊蛇,先停一两天稳住土匪。到了第三天,袁兆思秘密通知各村民团头目做准备。第四天,拂晓,他便带领近500人的民团队伍,奔袭曹界前,打算出其不意地救回小春。
  天刚放亮,朱仓民团便赶到了曹界前村。团丁们先包围了村西南的那家独院,然后分头封锁了各条路口。布置停当后,小春的舅舅(民团一小头目),便开始朝院子里吆喝:“小春啊,小春,你在屋里吗?在屋里你答腔啊。”
  当时独院的屋里确有一个外来的土匪,叫田思清,临沂人。他在家时就是当地大刀会会员。因姓田,“田”与“甜”同音,土匪黑话叫"密把袁士现家的情况,确是曹龙刚告诉他的;绑架小春也是曹领着他干的。此刻,他正躲藏在这堂屋的床下看押着小春。按土匪惯例,他给小春嘴里塞上毛巾,眼睛贴上膏药,耳朵里灌上蜂蜡,并把小春的小辫拴在床腿上,然后又用匣子枪口顶住小春的脑后,威胁着不准吭声。
  院外咋天呼地,屋内死静无声。过了一阵子,袁兆思耐不住了,同时他又因为门上有锁怀疑土匪是否真的躲在屋里,于是便叫几个大胆的团丁进院去砸锁开门,看个究竟。一听有人动手砸门锁,躲在屋里的田思清沉不住气了。他立刻撇下小春,紧紧腰带,系好鞋绊,躲到门后,想找机会冲出去。
  田思清刚隐蔽好,民团的人也“唠”的一脚踢开了门。虚张声势的团丁们实际上胆小怕事,在门被踢开的刹那间,不敢朝门里冲,反而朝后闪了一下。田思清乘机倏然窜出,几个箭步就翻越低矮的院墙,朝村南跑去。
  “逮马子呀,逮马子!” 一看真有个人跑出了独院,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的民团团丁们喊成一片。
  可这时找小春更要紧。小春的舅舅和袁兆思等拥进屋,从床底下找到小春,七手八脚地为小春松了绑,揭了眼睛上的膏药,抠出了耳朵里的蜂蜡,掏出了嘴里的毛巾,然后都围着呜呜哭的孩子问长问短。
  再说逃命的田思清,慌乱中冲进一条有淤泥的小沟。淤沙使他拔腿困难,追上来的团丁有人用土枪打中了他的左肩。可他身手不凡,只见他右手捂着伤处,三摇二晃就跳上岸,闪过一个石崖,飞也似的朝苍山上跑去。民团的人追之不及。
  盐夫抗税
  人质事件之后,田思清找到该村靠贩盐为生的盐夫曹建德, 鼓动曹与他合伙“闯大事”(即干土匪)打官府、坐天下!
  曹建德是个三十来岁的穷汉子,身材墩实,性格内向而倔强,又有一手好枪法。在朱仓民团折腾曹界前的事件中,他窝了满肚子火,当即表示“跟田大哥一块干!”因田思清是大刀会的人,他们就以“红旗会”的名义,先在盐夫中发展会员。盐夫是去海边盐滩上贩盐卖的穷人,挑盐吃苦受累,还常受盐警的各种凌辱,所以当头头曹建德出面叫参加红旗会时,便一呼百应。同时,凡参加红旗会的,每人都打造一把长约50公分、宽约4公分的护身刀,刀把上有七根螺丝钉,叫“七星把刺刀”。
  到了秋季,红旗会又从曹界前发展到邻近各村,人数达200多人。为壮大声势,曹建德和田思清商议,决定先打盐警。
  从苍山去东面盐滩区的路上有座望海楼。那里是贩盐必经之地。驻板泉崖的盐警也就在那里设一道税卡。
  这天,近200名挑着盐担子的盐夫,由东往西浩浩荡荡地直奔望海楼。他们的盐袋子上插着七星把刀,每个人头上都扎着红布包头,胸前带着黄布肚兜。
  平时查私盐作威作福的盐警们,对于红旗会这次造反行动没有一点精神准备。眼下一望见盐夫们这种阵势,不由得有些胆怯。但事到临头,他们也只好强作镇静,迎上来盘问。
  走在盐夫队伍前头的曹建德一看盐警只有十来个人,便不回话,立刻按原先的布置,挥动红旗。顿时,盐夫们都放下担子,按大刀会的规矩,取出装在怀里的黄表纸符子,仰着脖子吞了下去。之后,人人都像是醉酒金刚,手持七星刀,嘴里喊着“哼哈,哼——哈……”踏着有节奏的步伐,向盐警逼了过去。
  盐警们先鸣枪警告,可是这时喝了符子的盐夫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顾“哼一一哈”地向前逼进。10多名盐警胡乱打了几枪便溜之大吉。这场战斗,盐警没有伤亡,一名盐夫却被流弹击毙。这与大刀会自诩的“刀枪不入”有矛盾。于是有人说死者临阵前没喝符子。为安抚死者亲属,事后红旗会将其隆重安葬。
  聚义苍山
  在望海楼打了盐警以后,红旗会名声大震。四里八乡的农民纷纷入会,园岭洞村有个人称“小诸葛”的刘某,虽不是赤贫户,也慕名投靠了曹建德。他的母亲在街上公开说:“俺儿是闯大事的!红旗会要打了南京打北京,打了北京坐朝廷!”在刘某影响下,这个村有20多名青壮年赶到曹界前入伙。
  秋后,湖净场光,贫苦农民为了能吃饱肚子,更多地拥来。曹建德为便于指挥,把10多个人编为“一棚”,带队的叫“棚头”。会众们白天操刀练功,晩间点卯。所需给养则用“喊场” 方式,叫附近几十里内的有钱人家送来。喊场要不来时免不了要出去强行索取。
  对于这支红旗会,1935年编的《续修临沂县志》中记载:“十四年,匪首田思清、孙复堂等盘踞苍山,前后聚众数千。”这里说的孙复堂是另一股大刀会头目,与曹建德是合作关系。
  红旗会的发展与日益频繁的活动,使当时临沂县东潘区民团团长胡伯衡和副团长吴作霖等惶恐终日,多次请求临沂县政府派兵剿灭。
  在地方民团对红旗大刀会虎视眈眈的同时,田思清和曹建德却流寇习气难改,多次为绿林义气而帮助其他土匪祸害地方。1925年冬,他们应匪首孙复堂约合,参与血洗前穆瞳村,杀害村民800多人。后来他们又参与攻打朱仓老围子和凌山头村。特别是他们还袭劫邻村李界前,抄了布商李会奎和油坊老板李会斌的财产,犯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大忌,日益失去人心。
  归宿可悲
  1926年春,曹建德为扩大红旗会,冒然决定去打临沂,开大牢,解救坐牢的“穷哥们另一头目胡守文随他一起,带1000多人出发。
  当时,军阀张宗昌刚委任翟永林为临沂镇守使。翟新官上任,对维护地方治安、剿灭土匪等事十分重视。当得知苍山红旗会来打临沂,立刻派支队长杨镇藩率兵迎击。这样,在临沂城北萧板桥一带,曹建德率领的红旗会众被官军打得落花流水,没有逃掉的几百人,则被官军包围,走投无路。
  杨镇藩乘胜派人送信给曹建德,诱骗红旗会接受招安。曹建德和胡守文被迫答复条件,却于招安前夕寻机逃脱。其他的几百名红旗会会员则被带进临沂城,投进监狱,分批处决。
  曹建德从临沂逃回家,见苍山老营已不复存在,田思清和几千名弟兄也已各奔东西,心中悔恨交加,决定第二次造反,向官军讨还死难弟兄的血债。为造声势,他叫人制作了五面红旗,分别插在苍山主峰和其他几个山头上。苍山主峰那面红旗最大,长1丈多,宽6尺许,在山顶迎风招展,鲜艳夺目,山下5公里以外都可以望见。但是在活动方面,曹建德接受以往教训,只在苍山山区周旋,不再袭村劫寨。同期因国民革命军北伐势猛, 山东军阀们自身难保,顾不上这偏僻地方,也给了曹建德的红旗会以暂时生存的机会。
  为了将曹建德的红旗大刀会彻底消灭,1928年夏,临沂县警备队副队长王云腾带兵东进。驻莒州(今莒县)境内的一支官军也奉命来苍山配合警备队行动,该部自北向南出击,沿途不断清剿小股土匪。当王云腾和该部官军接近苍山时,曹建德的红旗会已成孤军残兵。阴历八月,两支官兵合围了苍山曹建德最后的地盘,这时曹的身边只有100余人。
  官军四面围山,用迫击炮轰山,机关枪也暴风雨般地扫射。曹建德自知难保,便下令手下人各自设法逃命。突然一颗炮弹飞来,落在山北腰一块大石下,隐蔽在这里的曹建德右腿当即被炸断。这时疼得额上直冒冷汗的曹建德抓起自己的匣子枪,递给身边的堂弟(曹龙刚的儿子、绰号“三粗把”),命令他:“好兄弟,你开枪把我打死吧!不然叫人逮住我,那零罪更难受。打死了我,你再跑!”
  “三粗把”泪水满面,点点头,把枪口对准曹建德胸部勾动扳机。枪响后,他立即滚爬而逃。警备队士兵闻枪声围上来。有人认出死者就是曹建德。于是当官的叫士兵割下脑袋,脱下裤子装下,回去报功领赏。“解决”了曹建德之后,红旗大刀会员还剩几个人。有个绰号叫“小坠子”的陈某,跳下几十尺高的绝崖“五罐鼻”自杀身亡。其余数人被官军就地击毙。
  《续修临沂县志》记载了这件事:“民国十七年八月,警备副队长王云腾剿匪于苍山一带,擒斩积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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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沂文史集粹 第二册

《临沂文史集粹 第二册》

《临沂文史集粹第二册》收入临沂历史沿革、临沂古地名考略、费城、郯城旧时婚丧习俗、沂南乡风民俗漫话、幅军军师刘淑愈事略、僧格林沁与临沂僧王庙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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