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清末及民国时期德县留智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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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德州文史》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8026
颗粒名称: 忆清末及民国时期德县留智庙会
分类号: F713.582
页数: 17
页码: 97-113
摘要: 本文记述了忆清末及民国时期德县留智庙会的基本情况。其中包含:总述、会前筹备与安排、工商云集服务周到、娱乐场所、“朝山进香”的香会茶棚、五花八门的职业乞丐、种类繁多的迷信活动、庙会的最高潮、会外花絮、结束语。
关键词: 德州 民国时期 庙会

内容

一、总述
  在旧德州城西北十八华里处,有一个大村名留智庙(现简称庙镇)。村的南半部属山东省德州,北半部属河北省景县,东北角又属吴桥县。明洪武九年(1376)建立德州卫时,把村的北半部及东北角完全划入山东省德州卫,称:“正卫中左所四屯”。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撤销德州卫,又把原地划归景(县)吴(桥)二县,因此该村仍座落在两省三县的交界处。
  全村分为东、西、南、北四街,在民国初年就有居民800余户。南方各省通往北京的驿道,由村中心穿过。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尤以客店、饭馆最多。这说明在明、清两代,南北往来的官员和客商是多么频繁。在村的中心,有座古庙—碧霞元君祠(俗称老奶奶庙),据传这座庙建于明代。其建筑规模,虽然比不上泰山碧霞祠宏伟壮观,但殿阁神像数目,则完全与之相同。每年农历四月赶庙会,那时赶庙会的人群(指做生意的人),来自四面八方,东至惠民,西至束鹿、辛集,南至临清,北至河间、沧县,各地都有许多商人前来做生意,因此在鲁北、冀南,可称得上是一个规模盛大的庙会。
  二、会前筹备与安排
  管理会务的总管人统称“会首”,由本村四街的“大”户、乡绅组成。有“南张、北韩、东李、西于”之称。也就是四街的(四姓)有“地位”的绅士,但每年总是以南街张姓为主,因为张家是四姓中最有权势的家族,另外还有庙里的住持道士以及附近各村比较有“身份”的人参加。他们有明确的分工,如:总务、财务、交际、庶务等办事机构。维护庙会治安由德县(民国时德州已改为德县)、景县的警察局(后改为公安局)和各村民团负责。税务由两县税务局负责收税。防火由附近各村的“水会”分片负责。会务工作大致安排好以后,第二步就是搭盖席棚。那时附近各村都有很多棚户,他们备有现成的苇席、杉杆、麻绳等物。所有的临时店铺、戏棚、神棚、茶棚等,完全用苇席搭盖。各席棚的顶部都用双席或三层席铺盖以防漏雨。牲口市都埋好木桩,拉上拴牲口的大绳。村外多处用苇席圈的男女厕所。
  会期临近,全村及附近各村农户,都在会前忙着磨面、碾米,准备各自的亲友前来赶会时食用。这时家家户户尽量腾出房屋接待亲朋好友住宿,有的还把多余的房间赁给客商当库房。村里所有住户,家中的水缸、盆盆罐罐都打满井水,以备饮用。因为每到庙会的高潮期间,白天各水井大都被淘干,故会前家家“备水”已成惯例。
  三、工商云集服务周到
  农历四月初,各地工商业户都陆续到达。较大的商号,都雇用铁轮大车运货,个别的还雇有保镖的护送。小商贩则雇手推车或肩挑不等。除邻近各县城关商号多数都参加以外,各地名乡闹镇的商贾也都参加。如德县的桑园,景县的安陵,东光的连镇,交河的泊镇,宁津的柴胡店,陵县的滋镇,故城的郑家口,枣强的大营等等。较远县、镇的名牌货也都运来销售。如商河的大布(土布),白洋淀的苇席,济阳的木杈(农具),陵县、德平的柳编,临清、束鹿的皮毛货,安国的中药材,周村的铜响器,以及章邱的铁匠炉等等。他们来到以后,大部分货物存到库房,少数摆在门市上。按照行业划分的市区,摆摊设点,井井有条,毫不紊乱。租赁的门市(席棚),按面积计算租价。不怕雨淋的商品则露天设摊,但必须照章缴纳地皮钱。
  工业品方面均为手工制品。木器制品有:杈、耙、扫帚、扬场锨、织布机、纺线车等;炊具有:柳编和苇编;铁制农具有:锄、镰、锨、镢等;民用陶瓷,皮革制品有:车马挽具及粗细麻绳等等。
  商品方面最多的是洋广杂货。有粗陶、搪瓷,化妆用品,竹帘、凉席,棉针织品,服装鞋帽,各类煤油灯、玻璃、镜子和雨旱伞等。其次是绸缎布匹,如:绸、缎、呢、绒,花、素细布,夏布(即葛布)及人造丝绸等。再就是皮货,如:羊皮、狐皮衣料,山羊皮、狗皮褥子,羊毛毡等。文具行设在庙内两廊,经营纸、墨、笔、砚,算盘、小学课本、法帖。还有木版的《诗经》,“四书”,石印的有《古文观止》、《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千家诗》、《幼学琼林》等。小说有石印本《封神演义》、《大八义》、《小八义》、《七侠五义》、《济公传》、《彭公案》、《平山冷燕》、《玉娇梨》等。迷信方面有《万年历》、《玉匣记》、《麻衣相法》、《玉历至宝钞》等。除此就是色情、武侠、神怪小说。庙门里外则是供神用的迷信品,如香烛、锡箔、黄表纸等。庙门外左、右还有卖小儿玩具的,如木制刀、枪、剑、戟,泥娃娃、面具、各种泥哨和竹哨。
  饮食服务方面,有上等饭庄,可摆酒席。中等饭馆则有凉面条、焖饼、一般炒菜、包子、火烧、锅饼、大饼等。食摊则有凉粉、老豆腐、油条、麻花、炸糕、丸子汤、粽子、混饨等。有理发馆和流动理发挑子,卖大碗茶、卖凉冰(由冰窖储存的冰块)的,到处可见。另外还有算命、相面、修脚、拔牙、点痦子、卖野药的等等。
  四、娱乐场所
  娱乐方面有戏棚。戏棚内的戏台是用杉杆、木板、苇席搭盖,另用苇席围一个大圈圈当围墙。东西两面是茶座,茶座内设有条桌、条凳,是专供有钱的人们坐着看戏而设。进门时先买票,坐茶座的还要另付茶钱。戏台的南面正中是神棚,左右各有几间席棚一边是“官座”,这是专为附近各县军、政长官看戏的坐位,一边是给他们的随从人员看戏的坐位。内设有油漆家具,精美的茶具,并有会首们陪同,在官座上看戏都是不买门票的。唱戏的多是各县的流动戏班子(相当于现代剧团)。剧种一般都是河北梆子兼有京剧。宁(津)吴(桥)二县的马戏团在村外广场分别表演马术、上刀山、蹬缸、蹬大车轮等精彩节目。另外还有说大鼓书,说相声的,耍猴和玩狗熊的,变魔术和摆拳场的,拉洋片(用放大镜看一些画片)和单人傀儡戏等等。
  五、“朝山进香”的香会茶棚
  在距离会场较近的村庄,多数有“香会”组织。大村独自组成,小村则联合组成。会员多数是老、中年妇女,少数男人担任会首及其他专职,另外还有几个懂乐器的(主要是笙管)人参加。善男信女本想去泰山给老奶奶烧香,可是由于路途遥远,财力又达不到,因此他们就把留智庙当作泰山,所以每年要“朝山进香”一次。每当麦季家家献小麦若干斤,秋季献小米若干斤,另献铜钱、银元若干作为香会基金。用这笔款购置杉杆、苇席、炊具、餐具及一切杂项开支。会期临近,他们用大车,拉着杉杆、苇席;炊具、餐具、桌凳、烧柴、铺草等,到庙会指定地点搭盖专供会员饮水、就餐茶棚和能容纳男女会员分别住宿的席棚。另搭神棚一大间,用彩纸扎糊神龛一座,老奶奶神像一尊,安放在神龛当中。神像前供桌上,摆上香炉、烛台、香筒等供器。供桌前地下设柳编簸箩一个,跪垫一方;在神棚一侧搭盖伙房一间。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于四月初十日前后,他们套上自己的骡马大车,每辆车上坐满妇女和小孩,男会员步行,妇女们还带着有盖的篮子,挂在大车的车扇外面;车棚上插着高约30公分,长70公分的黄布黑字三角旗一面,上写“××村朝山进香”。抵达会场以后,把三角旗插在茶棚的檐头上。会员们白天赶会,自己顺便买点馒头、火烧,带回茶棚,用笼蒸热,做一锅菜汤,大家集中吃午饭。早晚则吃点干粮,烧一大锅热开水,供会员们饮用。晚上都住在茶棚里。一般都是赶会五六天,买齐应用的东西即行回家。每年没有特殊情况,总要“朝山”一次。
  六、五花八门的职业乞丐
  四月初十前后,便有大批乞丐前来“赶会”。他们带有简单的行李和炊具,成群结伙走到一般农户门前,只要点窝头或稀饭填饱肚皮即可。遇到大户其条件就比较苛求了,如白面、小米面、小米、铺草和烧柴等无所不求。多数大户为了避免麻烦,有的给白面一碗或小米、玉米面一升,有的给玉米秸三至五捆。如有不给或少给的,则群起而攻之,闹得大户丢失脸面,结果还得照数付给。晚上他们都分别寄住在村头的破庙里。赶会时各自向乞丐首领(花子头)处报到,报告人数和类别。按照其首领的分配,各吃一方。最后按人数交纳一部分费用,作为病号的医药费和饭费。凡报到者即能得到花子头及会务管理部门的承认。有病或受到欺辱即能得到庇护和照顾。在30年代初,笔者曾见到一个“花子头”,年纪约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头梳前清发辫,身穿一身青布裤褂,白布袜,双皮脸快靴,腰系蓝布腰带,目光炯炯有神。一些体面的会首们,也都向他打招呼,称呼他“李头”,他则回称某爷,颇有首领的气派。
  庙会上乞丐的类别很多,现分述如下:
  (一)叫街的这般人不是双眼瞎,就是少胳膊缺腿的残疾男女老幼。例如有个瞎妇带着四个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还怀抱吃奶,用一条长绳子把小孩们拴成一串,绳头系在瞎妇的身上。母子数人蓬头垢面,衣裳破烂不堪。他们集体坐在庙门外道南的三岔路口的路旁。所有赶会进庙烧香的,都要从此地经过。他(她)们就声嘶力竭地连声叫喊:行好的爷爷奶奶、老爷太太们,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残废吧!一些“善男信女”们,见此凄惨情景,都把铜元扔在他们手持的簸箩里。
  (二)小绺(按现在的说法,就是掏包的)他们应属于盗窃范围,但也把他们划入乞丐的行列,也要向“花子头”报告人数。他们都是男青壮年,其偷窃对象,主要是富商大户。行窃物是现金、怀表,水晶石的茶、墨色眼镜,金、银首饰以及绸、缎之类。如果被失主当场抓获,送交大会公安分所,他们也毫不畏惧,因为自有同伙前来送吃送喝,等到晚上就把他们释放,次日照常行窃。
  (三)抓(读chuá)街的他们都是青壮年男女,但不是暗偷而是明夺。如有的妇女或小孩,手里拿着烧饼、馃子(油条),被他们抓到手就跑,边吃边逃,小孩被吓哭了,妇女只是骂两句出出气就完了。
  (四)拉(读lá)破头的一般是中年男子,身穿破衣,左手执酒壶一个,右手持剃头刀儿一把,他们以用剃头刀儿拉自己前额的威胁手段,专门在街头或店铺门前,向赶会人和业主索取财物。如果业主不给或给的财物不能满足时,他们就用剃头刀拉自己的前额,鲜血淋漓,给业主造成一种恐惧心理。围观者蜂踊而至,导致店铺无法经营。业主见此情景只好自认晦气,满足其要求,使他们尽快离去,以便恢复营业。
  (五)唱门的一般都是老年人,手执二胡或四弦,专找商业店铺,在柜台前拉上一段小曲,给钱就走,不争多少。还有敲牛胯骨的,他们双手各执牛胯骨一片,牛胯骨上各系铜铃五个,走到店铺门前,敲打着牛胯骨,针对经营行业,顺口说一段吉祥如意的顺口溜(似快板),就能得到一二枚铜元。
  (六)要饭的这是最无能的一伙,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只能在饭馆或食摊前,向顾客讨点残肴剩饭。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庄经常讨饭的穷苦百姓,人数不固定,花子头也不管他们。
  七、种类繁多的迷信活动
  庙会的主要活动是物资交流,但是封建迷信色彩却很浓厚,这个庙会当然也不例外。其迷信活动,种类繁多,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拜神、烧香、烧纸箔、纸钱每年庙会
  以前,庙内各个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座神像身上的灰尘都清扫干净。主要神像前的供桌上都摆着香炉、香筒、烛台,供桌前设柳编簸箩一个,拜垫一方。数以百计的神像,只靠庙内十几个道士是照顾不过来的。因此,他们除自己照管主要的几尊神像以外,其余的神像,按照其香火收入的大小,租赁给本村和邻村专干这一行的村民。租赁者能说会道,手持木棍一根,频频敲着簸箩,大声呼喊,宣扬神的“灵验”及舍香钱的“好处”。老百姓把这些人称作“庙虫”,意思是他们是专门“吃”庙会的虫子。每个进香的“善男信女”,都要到老奶奶像前礼拜,手里捧着高香、锡箔、黄表纸交给老道士。老道士把香燃点,插在香炉里,箔纸燃着扔在殿前大铁炉里,故终日香烟缭绕,纸灰飞扬,钟磐之声,不绝于耳。磕头的排成长队,磕完头把铜元撂在大簸箩里,再分头到别的神像前礼拜、烧香、舍香钱。凡“朝山进香”的人,都有一个信念,即认为拜的神越多,舍的香钱越多,个人所得的“福”也就越多。刚刚插到香炉的香,随后被小道士拔出来,用水熄灭,扔在某个角落的大缸里,晚上把这些只烧去一部分的残香,再堆在闲屋里,庙会结束以后,制香作坊,再用贱价买回,用大车运走,重新制香出卖。
  (二)投金钱眼在“奶奶庙”后院正殿里,正面有一座神龛,龛内有尊巨大神像,头戴冕旒,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玉皇大帝。神像被一个细密的铁丝网子挡着,网后点一盏大煤油吊灯,光线明亮。铁丝网前面,悬吊一个铜质鎏金的金钱,钱的中间有约5公分的方孔。大殿门前栏着一张条桌,不让游人进入。人们拥挤在殿前,手握铜元投向金钱眼。按照迷信传说投入者即可得“福”,有的大把大把的投。那些有钱的傻公子哥儿,大把的投银质角洋,也有的投银元以显示富有、阔气。
  (三)讨神药的前殿老奶奶神像的右上方,是眼光奶奶的坐像,按字面领会,她应当是专科治眼的“大夫”。可是这个眼光奶奶与众不同,她不仅能治眼,而且能治百病。因此患者的子女或亲属,都到神前礼拜,交上药费,舍下香钱,小道士随手给他(她)一包药面,并当面捏一点香灰包在里面,传说这样才能使讨药者,信以为真而放心的离去。
  (四)拴娃娃在前殿老奶奶坐像的左上方,有一尊女神坐像,身穿红袍,相传这是送子娘娘。神像的座台有五层台阶,每层台阶上,端坐着一排泥塑男婴(约有八九个),粉白肥胖的裸体,胸前都系着大红兜肚,活泼可爱。每个泥娃娃脖子上都拴着一挂锁子(用红绒绳编穿着两个制钱)。那时城乡年轻少妇,若婚后三年还不生育或只生女孩,就要在庙会期间,到送子娘娘坐像前“拴娃娃”。神座前靠东面设有帐桌,一位老年写帐先生坐在桌的后面。每一个拴娃娃的少妇,一般都有一个老妇陪伴,她们先到帐桌前写帐,交上费用,老妇人把少妇领到香案前面,让少妇礼拜默祷。这时少妇粉脸羞得通红,跪在神前行叩拜礼,起立后又回到桌前。与此同时,老妇人也走到神座台的台阶前,挨个儿看哪个泥娃娃最好看,便将哪个娃娃脖子上的锁子取下来,回到桌前一面把锁子交给少妇塞进衣袋,一面问记帐的先生:“给孩子取个啥名呢?”先生忙告诉,说:“取名叫××吧!别忘了,生了孩子来还愿。”说完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头也不回,嘴里念叨着孩子的名字,匆匆忙忙,走出庙门消失在人群中。
  (五)还愿这是指拴娃娃的产妇,生下孩子以后,果真是男娃娃就得还愿。为什么生男孩还要还愿呢?按照迷信说法拴走的男孩,都是老奶奶座前的童子,拴走了一个必须还回一个来。生的男孩才能长命百岁,不然老奶奶会把童子叫回去。那么怎样还愿呢?那就看本户的经济情况和虔诚的程度了。有钱的人家,可以到首饰店里买一个银孩,大的高约12公分,小的也有八九公分。没有钱的人家,可以用红绸缝一个布娃娃。送子娘娘座前,有一条横挂长绳,上面吊着许多银孩和绸孩、送子娘娘身后粉墙上,挂满了红布匾额,上写“有求必应”、“心诚则灵”等字样,上款写年月,下款写弟子××敬献”。以上这些银、绸娃娃和红布匾额,都是还愿的人家历年送到庙里来的,之所以长年悬挂,意思是显示神的“灵验”。
  (六)用苦肉计化缘在会场的街道上,我曾见到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老的穿棉道袍,右手托着一个个铜钵,高约20公分,口径约15公分,四月天气已经进入夏季,老道满头大汗,缓步徐行;后面的小道士,左手腕上插一把锐利的尖刀,把手腕都“穿透”了(其实刀是两半截的),裹满白布,鲜血淋漓(血也是假的),小道士锁眉闭目,显示痛苦之状。两个道士后面又各随道士一人,用绳拉着一个柳编簸箩,边走边向围观的人群反复宣扬:“这两位师父,发下宏愿募化,为老奶奶修缮庙宇,希望各施主们,多舍点钱,广结善缘。”一些“善男信女”们被其“诚心”所感动,于是大把的铜元便扔入簸箩里去了。
  (七)神前求签神前求签也是庙会的一项活动、多在吕祖殿进行。在神前香案上,放有竹制签筒一个,内装竹签数十根,分上上签、中上签、中下签、下下签几种,每枝签都有编号。求签人交上香钱,在神前焚香叩拜。道士拿起签筒,口中念念有词,将签筒在香炉上倒正各绕三圈,然后把签筒交给求签人。求签人手捧签筒上下不停地摇动,待从签筒掉出一枝签时,道士将签拾起,按照编号,从签本上撕下一张签单,给求签者详细讲解。求签者不外问事、问病两种,如求得上上签,则上面写着:谋事必成、行人至、病痊愈、讼事息等吉利话;如求得中等签,则写着行人将至,病将要好,讼事快要了结等有希望的词句;如求得下下签,则写着现时虽运气不好,但将有好运到来或写交节以后,自然安宁等词句(至于何时交好运,交哪个节气,则只有神知道)。总之,上上签和中等签占绝大多数,下下签占极少数,目的是让求签者满意,舍了香钱,抱着希望而去,这就是设签的奥秘所在。求签的人,多是农村妇女,是赶庙会的大多数,因此,庙会的求签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但稍有头脑的人,决不受骗上当。
  八、庙会的最高潮
  农历四月十五日,是庙会最热闹的一天。这天照例要举行拜庙仪式。早饭过后,参加拜庙的人,都在村南的官道上等候,由会首们在前头率领,庙中道士随后,依次是各村香会的男女会众;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各类乞丐的代表由“花子头”率领。各路代表队伍齐整,有条不紊。每个人手执高香,道士和各大茶棚的乐队奏着乐曲,徐徐前进。先到老奶奶正殿,大家都下跪,庙内容纳不下,直跪到大街上。下跪以后,有一人领头“号(hāo)佛”。这人先唱一句,大家齐声附和,也不配乐器。听起来似乎运河“船工号子”,又像建筑工人夯土的夯歌,韵调非常古老。一声锣响“号佛”完毕,再到玉皇殿、灵官殿、吕祖殿等处,礼拜如仪,方始散会。在拜庙行进时刻,赶会的人群,都在路旁围观,真是万头攒动,人山人海。晚饭以后,各香会茶棚里,灯火辉煌,摆下方桌,围坐奏乐。附近各村青壮年都到各茶棚倾听音乐,顿时笙管嗷嘈,饶钹嘹亮,都把拿手乐曲吹奏出来,直到午夜方才罢休。
  九、会外花絮
  清代末年,在村前的官道上,还聚集着许多骏马和单套骡马轿车。骡马都是高大膘肥而且训练有素。这都是附近各县财主豪绅弟子的车马。他们百事如意,用不着求老奶奶赐福,更不是前来烧香,而是来摆阔气的。由于官道宽阔,能并排走三辆大马车,他们在这里赛车、赛马,看谁的车马跑的快、走的稳。
  村外的树林里,还有许多老者提笼架鸟,其中有百灵、画眉和红、蓝靛颏儿等。他们都把鸟笼布罩打开,比赛鸟叫,看谁的鸟叫的欢,叫的花样多。
  在戏台的后面是赌场,有押宝的、推牌九的、押黑红宝的,还有套圈的,摆象棋式、算卦、批八字的等等。吆五喝六,人声糟杂。
  十、结束语
  留智庙的盛大庙会,每年举办一次,直到“七·七”事变,日军占领了这片土地,这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庙会才被迫停止。
  1989·6·20

知识出处

德州文史

《德州文史》

本书收“苏禄国东王德州后裔简述”、“解放前后德州文化机构记略”、“曲艺杂技艺从行业术语”、“德州市京剧团纪实”、“旧戏班中的习俗和忌讳简述”“记德州市工商业余剧团”“北厂街狮子老会”“敌伪时期德县的话剧活动及《雷雨》排演经过”“一列式高缆拖带法首创于德”等20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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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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