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六年我和共产党员王学信一起考入聊城师范十二级。王学信是我在齐河乡师认识的,他是共产党员,他告诉我他的组织关系在济南,因领导人被捕,暂时接不上关系,对于我的入党要求,他说等他找到组织时再说。到聊城师范后,因我常在墙报上写点进步性质的短文,引起了十一级的共产党员任汝舟的注意,他主动和我接近,因而我和他发生了关系,王学信知道后,对我说,你和任汝舟接触好,今后你就听他的,我知道他,因我的关系在济南,所以和这里没有联系,你和任汝舟建立了关系,可以早日解决入党问题。任汝舟同志不断对我进行教育和分配一些任务,在斗争中锻炼我。并介绍我和学校党的负责人宋宝印(现名宋秋潭)同志见了面,宋宝印同志和我谈话给了我不少教诲,谈话是在校园操场边上以散步的形式进行的。这时,我和王学信仍然保持着接触,任汝舟同志对我说,他知道王学信,王的关系属于济南地区。现在是秘密环境,不能发生横的关系,所以他和王学信不能直接联系,并要我也注意,这是党的纪律。
在党组织的领导下,特别是在任汝舟同志的直接领导下,在聊城师范这一段时间里,我参加和进行了以下几个活动
一、支援绥远抗战募捐活动
国民党蒋介石当局,对内镇压人民,大打内战,对外则屈辱退让,因而日本帝国主义得寸进尺,“何梅协定”签定后,华北更加危急,日寇直接出兵进攻缓远省(今内蒙)百灵庙,缓远军民奋起抗战,在全国掀起了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浪潮。聊师的学生也积极行动起来,进行支援绥远抗战的募捐活动。党组织要求我们带头推动这个运动,积极在同学中进行宣传,和学校反动当局压制爱国运动的行为作斗争,争取多数,孤立学生中的“兰大挂子”(这是我们对由军训教官控制的复兴社分子的称呼)。当全校都动起来时,校长孙芳时大发雷霆,用威胁的口气说:“国家大事有政府管,你们这些学生不好好读书,却瞎胡闹。好,你们爱国,有勇气,就来报名,我送你们到绥远前线去打日本!”并说:“有胆量的来签名!”这一下,有的人被吓住了,打了退堂鼓,任汝舟同志指示我,团结进步同学,带头签名,不要被他们吓住,假若真的同学们都离了校,他校长也当不成了。我就和同年级的李如炎、吴立本等同学首先签名,接着除个别人外绝大多数同学都签了名,这样迫使学校当局作了让步,顺利的进行了支援绥远抗战的宣传、募捐活动。
二、“西安事变”发生后的斗争
在全国人民反对内战,要求抗日浪潮推动下,爆发了历史转折的“西安事变”,在我党正确的领导和推动下,得到和平解决,以蒋介石答应“八项主张”为条件解决了这次事变。但反动当局却故意隐瞒事实真相,大肆宣传什么是“蒋介石伟大人格感动了张、杨”等等谎言。在聊城并组织以聊师和省立二中为主的群众游行。我们参加不参加?请示党组织后,任汝舟同志说:要参加,利用这次游行反击反动派的谎言。并布置由没有引起怀疑的积极分子在里头起作用,已经暴露“红色”的党的骨干不出头。在游行中,军训教官领头喊什么“拥护领袖”,“惩罚张、杨”等反动口号,我们则高喊“实行八项主张”、“要求蒋委员长执行诺言”,“停止内战”“坚决抗日”等口号。他们的反动目的落了空,事后就散布谣言说“共产党在聊城组织游行,企图暴动”。
三、利用演讲比赛,揭露蒋介石国民党的欺骗宣传
年底,学校中组织新年演讲比赛,我们认为这是一个在学生中进行宣传的好机会。我做为班上的代表,任汝舟同志指示我专门讲“西安事件”的真相。我就把任汝舟同志告诉的材料做为演讲内容,我说,蒋委员长在答应接受张、杨二将军的条件后,离开西安时说:“我若不执行诺言,不单不配做你们的统帅,也不配做全国的领袖。”我们但愿他记住他的诺言,不要辜负了对他的期望。早日实现国内和平,共同抗日的目标,挽救祖国的危亡。这次演讲会,效果很好,据说事后军训教官曾埋怨学校不该搞这次演讲比赛。
经过这些斗争的考验,终于于一九三七年二月间党组织批准了我入党的要求。任汝舟同志告诉我,由于我表现坚强,又经王学信的长期培养,就不要后补期了。在学校中我也由此“红”了。当时学校的一个教员,是我父亲的老师,就写信对我父亲说:“这孩子思想过激了,要多管束”。也正因为在教员中有这点关系,对我也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四、在学生军训时的活动
一九三七年,我们这一年级同学,全部到济南参加高中学生军事集训。去之前,我请示任汝舟同志怎么办?他说组织关系不能带,我仍然由他领导。王学信也去了,叫我不要和他发生横的关系,但可和他多接触,取得他的帮助。我就按这一布置进行,逢到假日就去王学信家中(他家在济南西关开小客店),听他讲些革命的形势,并阅读一些材料,如彭德怀同志“论游击战争”等文章。这样,我经常和经过了解认为可靠的同学,宣传党的政策,谈论抗日战争爆发后的去向问题,向他们介绍我所知道的很少一点游击战争常识等等。抗日战争爆发后,他们都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如:吴立本回到他家乡单县,经我介绍入了党,组织乡亲们打游击,不幸“湖西事件”中被冤杀了,现已平反,追认为烈士。李如炎,参加了八路军,一九三九年在陕我曾遇到他,当时他在一个团里当技术书记。
“七七事变”后,我就和任汝舟同志到了鲁西南,做发展党和组织武装的工作,以后我到西北参加了八路军。一九三八年任汝舟同志就和我分开了,战争中曾听说他已牺牲,“文革”中才知道他没牺牲,在东北工作,我很怀念他对我的培养、教育之情,不幸他于“文革”后因煤气中毒去世了。幸运的是经过了十年浩劫,我参加革命的另一个领路人宋秋潭同志还健在,而且一九七九年我去北京旁听审判“四人帮”时和他见了面,我很高兴的看到这位兄长般的老前辈,精神仍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