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砚田(?——1900)祖籍山东省郓城县佀家楼。明朝嘉靖年间,其先祖佀××在朝为官,反对权奸,怕被严嵩斩草除根,让两个儿子改姓佀的同音祀(不在百家姓),远走高飞。两兄弟逃至平原谭家林(现腰站),年长的继续北逃,年小的留居落户,成为平原祀姓始祖。
数传至祀三俊(祀砚田的曾祖),到济南抚院门前卖大饼,因解囊济困结一挚友。后来,此友发迹到山西做官,祀三俊随往,借助其力爆发。祀砚田之父祀克达(字茂庵,号老盛),清道光十四年(1834年)考中武举,由孙家(祀砚田的族孙祀东瀛说,大概是祀砚田的姥娘家)手中买得现王打卦乡花园,并由腰站小祀庄,迁居于此。
花园,开始是清康熙年间董探花(名讷,平原县董路口人,曾任兵部尚书衔两江总督,左都御史)之二弟董调(岁贡生、行人司行人)的别墅“二如园”(又名承渊圃)。乾隆年间纂修平原县志时已几易其手。清朝末期演变为“祀泉花园”,并以佃户和雇农为主形成花园村。花园祀家最兴旺时,有耕地、林果地、河滩苇地共约十二顷(花园、城南朱庄一带各半),平房数十间,清初修的望河楼一座,牛驴骡马一大群。佃户、雇农的房宅都是祀家白给的。同时,祀克达腰站的亲弟弟祀克通和几个叔伯弟兄,也都比较富。因家传,祀砚田和其堂兄祀宝田都考中武秀才,其族孙祀东成也以武术熬了个外委千总。旧社会儿女婚配,讲究门当户对。祀砚田的堂兄弟祀公田,岳父在夏津倪庄,家中有一武举,是富户。祀宝田的岳父在高唐州李化梓庄,家中有一武秀才,名李鸿魁(又名李泽),是高唐城北义和拳之首,曾和王立言、徐福、孙(董)衍邦一起,反洋教,杀赃官。
祀砚田身材魁梧,性格开朗豪爽;为人正直,仗义疏财;平易近人,交游广泛;有民族观念和爱国思想;再加其家世和个人功名、里长身份,在平原城西马颊河两岸,和以腰站为中心的平、恩、夏、高四县交界地区的各类人中,均有一定声望,但也积有吸毒(鸦片)恶习。其父去世后,家庭经济每况愈下。义和团兴起时,祀砚田担任下辖18个村庄的平原县第十二里里长,家里只剩下二、三十亩地、一匹马,房子也不太多了。
中日甲午战争后,民族危亡日益深重,帝国主义的侵华工具天主教、基督教(耶稣教)更加猖獗。在这种形势下,农民自发的爱国反帝组织神拳、义和拳,在长清、茌平等县开始蓬勃发展。光绪二十四年冬或二十五年初,高唐人孙衍邦(乳名二小)由在平的琉璃寺将义和拳传入现腰站镇小芝坊。随后,附近的北堤、锅培口……和苏集乡的前杠子李庄等村都办起了拳场。同年春,北堤的拳民越过马颊河,将义和拳传入现平原县王打卦乡南侯庄(原属恩县)。接着,义和拳沿马颊河西岸迅速向北发展,不久传播到现王杲铺和三唐乡境。春末夏初,北堤、小魏庄的拳民揭开反洋教的序幕;朱红灯等著名拳首来平原城南摆会亮拳,会聚拳友,宣扬技勇,激发了平原人民反洋教的斗志。到中秋节前后,南起现苏集乡,北至王杲铺乡,掀起了清算不法洋教徒的高潮。拳民们的爱国行动,吓坏了平原知县蒋楷。农历八月十八日,派兵役窜至前杠子李庄,抓捕六拳民下狱。这时的祀砚田,虽然没有公开参加义和拳,但早就同情、支持拳民的爱国反帝行动,并和不少拳首有交往。农历九月初七日,祀砚田和商永和、黄某、段某等四里、庄长、受义和拳拳首请托,同赴平原县衙,要求平原知县蒋楷不要请兵,向其说明拳民所以“抢”,是因“无所得食”;所以掳人,是为了换赎被捕之六拳民。蒋楷拒不答应。当晚,祀砚田等四里、庄长,又转托许教谕、林县丞和张典史,同向蒋楷申述他们之说,并微露索要陈德和之意,请示可否释放被捕六拳民。蒋楷仍然顽固不化。义和团杠子李庄起义之后,济南知府卢昌诒和候补知府、统领亲兵马步队袁世敦、率兵前来镇压。在到杠子李庄捕空,前往大芝坊森罗殿之前,卢昌诒等共议:“统领进扼其吭,仍请祀砚田、商永和先往议抚。”官兵一近森罗殿即打起来。
森罗殿战后,虽然平原的主要拳首有的逃匿,有的被捕入狱;鲁西北的著名拳首朱红灯、本明和尚不幸被捕杀;王立言等的拳民队伍也失败,但义和拳反洋教斗争的怒火并没有彻底熄灭,不良教徒仍然惶惶不安,甚而捏造事实,诬陷拳民,向其洋主子求救。农历十一月初,驻恩县庞庄教堂的美籍牧师博恒理等致函平原知县,胡说花园村拳匪聚众,定于十三日起事,抢掠教民,焚烧教堂,嘱其立即派兵役拿办。平原知县承泗率队驰往镇压,村中均各安谧如常,并无博恒理所说之事。此后,根据道台札饬和高唐知州的谕令,祀砚田被招至高唐,协同李鸿魁(李泽)等分赴城乡集市,劝谕民间早撤拳场。这样,不良教徒和洋教士还是耿耿于怀。光绪二十六年二月,驻恩县庞庄教堂的牧师明恩溥,又致函山东省洋务局并转巡抚袁世凯,以不良教徒的挟嫌诬指之词“平原……拳匪声言,散帖招聚多人,杀绝教民,一概不留”,加害张玉琢、祀砚田、李长水等人。同月,平原知县回禀:“遵查该教士所开李长水一名,确系拳匪,屡经卑职悬赏勒缉,尚未就获。其张玉琢、祀砚田二名,前据美教士博恒理来函,谓系拳首。卑职查明张玉琢等并非著名首要,亦无为匪实据。访其来由,始知……张甲乙……入教恃为护符,致与张玉琢势成不解之仇。……难保不假词怂恿,冀报私仇。所有祀砚田一名,前蒙本道饬令招致劝撤拳厂。旋经卑职查明在高唐境内,随同该处董事等劝撤拳厂属实。并未有扰害闾闫情事。业经禀明本道暨洋务局备查在案。”由此可以看出,直到光绪二十六年二月下旬,祀砚田还没成为义和团公开的拳首。
自1899年11月至1900年4月,清政府对义和团的态度反反复复,在“剿”还是“抚”的方针上,举棋不定。直至6月上旬,清廷关于“剿”或“抚”的命令还是矛盾反复的。在这段时间里,虽然山东巡抚袁世凯一直主张“剿”,但是随着态度的反复,和直隶等省义和团的壮大和活跃,平原拳民的反洋教活动还是伏起相间向前发展的。农历4月,姚诗志接任平原知县。他为了控制义和团,应付袁世凯,保己乌纱帽,软硬兼施让祀砚田出任城西义和团首领。祀砚田就任拳首后,既没有放弃义和团反帝爱国的宗旨,更没有按姚诗志的旨意将义和团变成官办的团练,仍然继续坚持反洋教斗争。特别是1900年6月21日(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五日),颁发那拉氏西太后对外宣战、将义和团收为义兵的上谕后,平原城西义和团的活动迅即掀起新高潮。祀砚田亲率二百拳民火烧了看水庄、董路口(以上现属王杲铺乡)等村教堂;带领亲随北上直隶河间,谒见清政府大员,挂号、讨令;让王长进(花园人,祀砚田的得力助手之一)等进京“扶清灭洋”。同时,在祀砚田领导下的拳民,又清算惩罚了尚家庙子(现属炉坊乡)为富不仁的洋教徒王富有(人称王五爷)。祀砚田不仅领导拳民火烧洋教堂,惩罚不良教徒,并且逼令车王庄(现属王庙乡)等村教徒反教。使那些认贼做父,以入洋教为护符,狗仗人势,欺压、剥削、诬陷平民的二毛子(犹如后来称伪军为二鬼子)惶惶不可终日。因而祀砚田和花园之名远扬茌平、陵县,惊动了袁世凯。1900年12月29日(光绪二十六年十月二十八日)到的陵县禀中说,卑县查路勇役于八月(农历)盘获身佩单刀的高春田到县。讯据高春田供称,平原县车王庄人,素奉天主教。因本境花园庄有义和拳祀砚田等欲将其杀害,因惧反教,遂跟祀砚田等学拳。祀砚田给单刀一把,令他先往陵县城东旧城墙外等候聚齐,听他调谴……。同年9月10日(农历八月十七日)到的在平县禀中说,复奉宪台(巡抚的等称)札饬,访闻花园寨一带各处匪徒冒充义和团聚众滋事。闻有石统领、祀砚田等刻往茌平各处。饬即确查禀复……现据外出勇役回报,查得花园寨等处,与茌境相距甚远,石统领、祀砚田等亦查无确切踪迹。复禀又说,既闻该匪在花园寨等处聚众,难免不窜入他处……。袁世凯看后批复说,报告已阅,希仍随时认真防范弹压。
八国联军侵入北京,西太后在逃亡途中为了早日求得列强饶恕,公开出卖义团。9月7日(农历八月十四日)颁发谕旨说:“此案初起,义和团实为肇祸之由,今欲拔本塞源,非痛加铲除不可。”袁世凯接旨以后,残杀拳民更加猖獗。在形势越来越恶化的情况下,祀砚田被迫逃匿夏津县倪庄亲戚家。秋末,其亲随、干儿脏态(?)卖主求荣,前往倪庄侦探。户主见行迹可疑,建议祀砚田杀他灭口。祀砚田因重义气,认为他也不可能忘恩负义,没有下手。脏态走后,为防万一,祀砚田转移他处。平原知县根据密报,派官兵和差役到倪庄逮捕祀砚田。因祀砚田已经转移,兵役便将其亲戚逮入平原监狱,当做人质并逼其交代祀砚田的下落。祀砚田一向重义气,认为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能连累亲戚受冤枉,便毅然于心无愧地到平原县衙投案,求释被株连之人。遂被革去功名、逮捕收监。被捕后,全里十八个庄都推举代表到县保释,其母也以武举夫人身份向县官求情,都没有起作用。这时祀砚田的两个助手——王文盛(花园人)和王长进也东躲西藏。不久,王文盛机智脱险逃往东北。知县姚诗志升堂审讯,祀砚田据理反驳,骂的他一塌糊涂。初冬,祀砚田出西门就义时,大骂姚诗志出尔反尔不讲信义。
说明:一、祀砚田的祀,因不在《百家姓》,在档案和书刊中都以谐音或同音误写为施、史或司,本文一律改为祀。
二、对“拳匪”等一些诬蔑词句,为尽量保留引文原貌,一律没加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