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满州营武状元昌伊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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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德城文史第十六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7657
颗粒名称: 德州满州营武状元昌伊苏
分类号: K825
页数: 11
页码: 144-154
摘要: 嘉庆二十五年,天下武士精英齐集考场应试。清仁宗颙琰亲临西苑紫光阁大幄殿试(外场)。内阁六部,王公大臣,各部院衙署满汉高级官员,都前来观阅。校场内只见一魁梧身材武生,试马射,纵马三次,发九矢,中九矢。试步箭,射布候,发九矢,矢矢得中。再试十二力之弓,一百二十斤铁刀,最后抓举三百斤重石锁,此三项,那武生弓开满,刀舞花,掇石过顶。御案后龙椅宝座上嘉庆帝,龙颜大喜,高兴的说:“此生乃神力也,中试”。之后由兵部尚书带领觐见,皇上点该生武进士及第,武状元。此人就是德州满州驻防营之昌伊苏。演武完毕,都统捻须点首,表示满意。
关键词: 昌伊苏 武状元 德州

内容

嘉庆二十五(1820)年,天下武士精英齐集考场应试。清仁宗颙琰亲临西苑紫光阁大幄殿试(外场)。内阁六部,王公大臣,各部院衙署满汉高级官员,都前来观阅。校场内只见一魁梧身材武生,试马射,纵马三次,发九矢,中九矢。试步箭,射布候,发九矢,矢矢得中。再试十二力(十斤为一力)之弓,一百二十斤铁刀,最后抓举三百斤重石锁,此三项,那武生弓开满,刀舞花,掇石过顶。御案后龙椅宝座上嘉庆帝,龙颜大喜,高兴的说:“此生乃神力也,中试”。之后由兵部尚书带领觐见,皇上点该生武进士及第,武状元。此人就是德州满州驻防营之昌伊苏。
  一
  昌伊苏(1792~1850),字朴园,满洲正黄旗人。“嘉庆丙子(1816)中武举,庚辰(1820)中武进士,殿试一甲第一名,授乾清门头等侍卫。历官陕西潼关副将,甘肃、宁夏、西宁、河南总兵,固原提督,直隶提督”等(见《德县志》)。
  乾隆五十七(1792)年腊月初八日,昌伊苏出生在德州城内东北隅满洲营一个护城兵家里。幼年父母早亡,由养父邦古那抚育成人。十四岁时,被送入德州满洲营城守御署(今房管局大楼址)当差。由于昌伊苏聪明勤快、体质健壮,不久被提拔为班头,专门侍奉城守尉大人。
  嘉庆十四(1809)年秋,青州府满洲驻防营都统大人来德巡察(清代德州旗兵驻防营,归青州旗兵驻防营都统管辖),检阅驻防兵员演武操练。校场内高搭阅台,正中坐着都统,左右陪坐协领、佐领、防御等旗兵官员。演武开始,鼓乐齐鸣,旗帜招展,马步兵员,刀枪弓箭,列队待命。一声令下,只见跃马驰奔,箭不虚发,刀光剑影,人人争斗,互不相让,各显身手。演武完毕,都统捻须点首,表示满意。最后检阅列队,当走到年轻英俊、魁梧刚健、十七岁的昌伊苏面前,都统停住了脚步,问陪从阅习官:“此辈何等人也?”陪从官忙答:“回大人话,属下一小戈什哈(亲兵),名昌伊苏,养父邦古那,年老有病。”都统伸手朝昌伊苏肩胛骨用力一捏,昌伊苏纹丝末动,若无其事。检阅后都统吩咐:“赏昌伊苏白银二十两,为父医病,要苦练武功,日后必有大进。”就这样,一个偶然机遇,得到料想不到的好感与奖赏。从此德州满洲营官员对昌伊苏另眼相待,尽心教练,器重栽培,对他后来取得功名打下有力基础。
  二
  封建时代,开武科取士,是朝廷专门选拔武职官员而设的科目。武举始于唐代,到了明朝成化十四年(1478)始设武会试,先定为六年一试,后改为三年一试。崇祯四年(1631)始武科殿试,清代沿袭,分内外场。外场考试科目有:马箭,步箭,弓力,舞刀,掇石;内场考试科目为默写《武经》一段约五百字,但是必须外场中试,方可进入内场。院、乡、会、殿试及童生、生员、举人、进士、状元等名称,与文科相同,但须加“武”字,以示区别。《明史·选举志》载:穆、神二宗时,武科当以技勇为重,也就是说外场武功合格后,内场仅形式而已。
  昌伊苏得中武状元,年仅二十八岁,留京任头等侍卫,也入宫廷侍从皇帝左右。朝廷赐白银千两、命修状元府第(今德州市第二针织厂址),并赐御匾一块,以示殊荣。
  清宣宗旻宁即位,满清王朝已从所谓康乾盛世的顶峰,跌落下来,滑向衰败的下坡,鸦片涌入,白银外流,天灾人祸,内扰外患,江河日下,危机四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道光十二年(1832)昌伊苏奉旨率精兵三千,赴台湾镇压农民起义组织“天地会”。他到台后,并没有什么“治国安民”的良策,而是大肆“杀戮加掠夺”,污蔑反对清政府压榨的台湾百姓为“乱民”、“会匪”,要“格杀勿论”。为报效主子知遇之恩,昌伊苏凶相毕露,凡捕获所谓乱民、会匪者杀,与匪勾连者杀,三人聚会者杀,户籍不明者杀,行迹可疑者杀,城门上挂满了血淋淋的人头。在疯狂地屠杀掩盖下,昌伊苏搜刮掠夺了大量金银财宝,并煞有介事的上奏“贼势蔓延,臣感兵力不足”折子,颟顸的清廷又调拨二千人马赶往台湾,由他节制。“天地会”在他制造的腥风血雨中被镇压下去,他却得到最高统治者的赏赐,赏黄马褂一领和“奋勇巴图鲁”(满语勇士)称号。无数百姓的头颅和鲜血换来他白马红缨无上的荣耀。
  三
  道光十八年(1838),昌伊苏镇台已满六年,奏请回籍养痾。准奏,乃优诏命回籍调养。进京谢恩后,他回到德州,于城东置办田产百顷,成为德州满洲营最大的官僚、地主、富翁。
  据传,昌伊苏离台时,几艘大海船,满载箱笼、男仆女佣、幕僚随从、及其眷属,他喜笑颜开,得意地喃喃道:“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岛,荣归故里了”。谁知当海船行到台湾海峡之中,天公发怒,霎时狂飙骤起,巨浪滔天,乌云翻滚,雷鸣电闪,海船象瓢儿似的在波涛中颠簸。船内鬼哭狼嚎、乱作一团。昌伊苏亦心惊肉跳,感到凶多吉少。他跪在舱内,磕头如捣蒜,向老天爷,龙王爷,海神娘娘,发誓许愿,祈求神灵保佑。然而天公越发掀风鼓浪,倒海翻江,彤云密布,朔风呼啸,浊浪如山,仿佛宇宙将毁灭于一旦。这时,他身后心腹幕僚嚷道:“大人!大人!遭如此凶险,只有给龙王献一女子,才能逢凶化吉呀!”。蒙昧颟顸的昌伊苏急忙说:“那好,快快将丫头玉娘送给龙王”。喳!两个随从到后舱架起赵玉娘,拖到甲板,扔下那咆哮的大海。可怜的玉娘被大海吞没了,但她并救不了昌伊苏一家,翻腾的浪涛,有增无减,东倒西歪,颠起落下的海船,随时就有被吞没的危险。贪生怕死、诡计多端的幕僚又进言道:“大人!大人!事到如今,怕是龙王怪罪下来,嫌玉娘那贱丫头吧!这这这,如何是好?!。”昌伊苏犹豫了,一个巨浪打来,几乎把他晃倒。此时此刻,心胆俱裂、束手无策的昌伊苏,为了保住自己那条老命和万贯家财,终于下了决心:“来人那!把格格(小姐)送给龙王。”他唯一的亲生女儿——明珠,也被抛入大海。昌伊苏瘫倒在船舱里。风逐渐地收敛了,浪渐渐平息了,乌云渐渐飘散了,大海船慢慢驶出了海峡。昌伊苏如醉如痴,噩梦初醒,泪流满面的呼叫起来:“我的心肝好女儿——明珠,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四
  昌伊苏回到德州后,德州满洲营城守御署,德州参将署,德州营守备署,德州营河州同署,德州卫守备署、德州知州署,德州武道署,德州游击署,德州督粮道库大使署,德州济南粮捕通判署,德州粮道行馆,德州太仆分司署,德州儒学署……州城所有大大小小军政衙门,各种职衔的满汉官员,及德州城内各大名门士绅,纷纷前去状元府恭贺昌伊苏荣归。府内高搭喜棚,张灯结彩,吹吹打打,筵宴三日,极尽大肆铺张喧耀之能事。昌府拥有良田百顷,府院瓦舍百余间,家藏金银珠宝知多少?昌伊苏妻妾四房,并无一子,二姨太为他生下一女,还被他扔入大海。如今,他虽然养尊处优,山珍海味,饱食终日,其内心却默默受着天良的谴责。镇台时贪脏枉法,杀人如麻,冒天下之大不韪,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还我性命!还我性命!”闭目无数冤魂纷纷向他讨还血债。他无法医治和摆脱精神上、心灵上的折磨,终日忧郁不安,醉生梦死。无名火起,喜怒无常、暴戾恣睢,大发雷霆,不时狂叫:“我要杀人!我要杀人!”府院上下,人人自危,提心吊胆,空气紧张。清醒时,为安慰他自己那颗破碎的心,出资在城北大运河东岸的北厂村,修建天后宫(俗称海神娘娘庙)一座,经常前去焚香烧纸,顶礼膜拜,以洗前尘之过。他出资修庙的寓意是多方面的:渡海时,没有葬身鱼腹,感激神灵的护佑;思念亲生女儿明珠,忏悔呀忏悔;祈求众冤魂饶恕,含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意;使孤独绝望,空虚失落的心得一精神寄托。
  道光三十年(1850)昌伊苏在病恹折磨中死去,卒年五十八岁,葬于城东刁李贵村西南林木中。在他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常去娘娘庙祭拜。昌府由其家族近支,一个名叫格什福二的人,遵遗嘱继承。昌伊苏之孙(格什福二之子)名彤书,年轻习武求上进,光绪十七年辛卯(1891)中武举外,格什福二传四代,都是纨袴公子哥儿。
  五
  从1820年昌伊苏得中武状元,到1946年德州解放,计126年,昌府共传五代。第五代孙名王少艺(乳名小九)感到他家世代罪恶累累,民愤极大,弃家出逃,下落不明。作威作福一个多世纪的昌府,终于土崩瓦解,被历史巨轮碾得粉碎。在州城那块喧赫了五代的“武魁”和“状元府”两匾,被世代压榨而觉醒愤怒的佃农砸的稀巴烂。
  昌府对贫苦佃农及其佣人丫头的剥削欺凌,是臭名昭著、罄竹难书的。他家百顷良田分布于城南城东前仓村、后仓村、十二里庄、郭家庵村、宋官屯、大杨庄、小杨庄、苗庄、刘集村、刁李贵村、大申庄、小申庄、水萝卜李村、大天罡村、小天罡村、张官屯、簸箕刘村、香椿刘村、李相庄等二十个村庄,由三百多户佃农分种,每村由一户为东家效劳的佃户头代管。租种昌府的土地清规戒律很多,还必须立下字据,如规定东家可辞佃农,佃农不得辞东家。地租为“包租”,无论年景丰欠,佃农必须按季(夏、秋)如数送缴。按土地等级不同,田租亦不同,如每亩二斗、二斗半、三斗不等。包租表面比其他中小地主田租稍低,名义优惠佃户,其实不然。佃户前来交粮,必须把粮倒入东家扇车(人工手摇木制鼓风吹净粮食的工具)内,经过吹筛,以饱满干净上乘粮为准。更甚者,交租以昌府自制的量具(升,斗,斛)为准。昌府以大斗进,小斗出,是人人皆知的公开秘密。昌府与佃农之间是奴隶主与奴农之间的关系,仿佛用一根无形的绳索,把佃户牢牢地束缚住,世世代代为东家效劳。如佃农来交租送粮,出入府院,不准抬头观望,不准大声喧哗,不准佃户之间互相交头接耳密语……等,否则如狼似虎的家丁,扬鞭抽打、辱骂不堪入耳。佃农只能忍气吞声,低头干活,如有不满或反抗言行者,轻者打骂,重者将租地收回,使贫苦佃农陷于生活绝境。再重者东家向州衙门送张条子,佃农即可遭到官府绳捆索绑,银铛入狱,不堪设想的后果。
  昌府每年所收田租,数字巨大,装船运销天津卫,换回白花花的银子、银元、银票。一百二十多年来,昌府五代人花天酒地之腐朽生活,其经济基础,就是这样建筑在广大贫苦佃农世世代代被压榨、被欺凌之血汗脂膏之上的。
  六
  昌府的侍女丫头,都是用钱买来的,其命运就可想而知了。一旦侍候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稍不满意,辱骂、鞭打、罚跪、不叫吃饭、关黑屋子等,是司空见惯的日常便饭。据州城老辈人口碑所传,这里仅记述二例,可见一斑:在一个蝗虫遍地,颗粒不收,人相食的灾荒年,城东刘家集村一户佃农,请求东家借银二十两度荒,条件是将其女儿送府使佣顶息,三年银还人归,立下字据。三年后期满老佃农来府院交银领人,谁知丧尽天良的账房先生,俅五爷指着账簿硬说借银五十两,这个狗仗人势的烟鬼兼色鬼,竟把二字中间添了两笔,使二变作五了。并恶狠狠地说:“想赖账,送衙门治罪!”。老实巴交的老佃农,一气之下当场摔倒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再也没有苏醒过来。在府院为佣的女儿,闻讯爹爹含冤死去的噩耗,纵身投入院内水井中,可怜父女双亡。昌府制造这种惨不忍闻的悲剧,似乎是小事一段,又有谁敢过问呢?
  再就是昌府从城东北边临镇买回三个女孩作丫头使用,由于三女不堪忍受非人虐待,思亲想家,日月难熬,趁一个漆黑之夜,逃出府院。后被家丁发觉,灯笼火把,四处追捕,三女仅捉回一人。小姑娘被打得死去活来,百般折磨,最后惨死在府内。从此,每逢月黑头之夜,梆儿敲着三更,高台走着狸鼬,阴森可怖的府院内,不时飘荡着隐隐约约、时断时续、凄惨求助的啜泣声。有时更深夜半时分,还影影绰绰、似隐似现的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跪在昌府大门口,一股阴冷的寒气四射,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多少年来昌府虐待欺凌仆佣丫头和佃农的罪恶行径,不胜枚举,令人发指。仅就笔者撰此史料而言,亦是笔随泪洒,义愤填膺,久久不能平静。
  吃人的封建制度,冷酷的阶级剥削,残暴的民族压迫,交织结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勤朴善良的劳动人民,在这牢笼里世代被奴役,被压榨,直至被吃掉。
  一九二五年鲁迅先生在《灯下漫笔》中,大声疾呼“扫荡这些食人者,掀掉这筵席,毁坏这厨房”。仅时隔二十一年后的德州劳苦大众,他们终于怒不可遏地起来了,以排山倒海之势、暴风骤雨般地扫荡了这些食人者,掀掉这筵席,毁坏这厨房,开始进入一个新生活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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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城文史第十六辑

《德城文史第十六辑》

本书复设了《古今人物》、《古迹寻踪》、《历史足音》、《春秋随笔》、《名老字号》、《文史长廊》等栏目,续写了一些很有代表性的珍贵资料,又展示了德城区政协与广大的政协委员,不负历史重任,团结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爱国人士,为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推动德城区两个文明建设及社会各项事业的发展而风雨同舟的历史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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