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我是1938年11月参加八路军一二九师武装工作团的，当时主要是在黄河以西开展抗日工作，下面是我对抗日工作时的片断回忆。
  （一）
  1940年至1941年，日寇为建成所谓铁壁合围的封锁线，封锁、蚕食我抗日根据地，围剿我八路军，先后在济聊公路上增兵设点。济聊公路上的潘店据点，增驻汉奸冯二皮部四大队队长张胜三，特务连长任长修等，共增伪兵300余人；腰站村和公路红桥增设二据点，驻冯二皮部五大队队长张宪庭，带伪军300多人；务头村增设据点，小队长是李兆清，驻伪兵30余人；峰王庄村安设据点，伪小队长徐方魁、祁宗英，带兵30余人；杨家河口村增设据点，驻小队长阎兴九，带兵30余人；靖庄增设据点，伪队长邵××，驻军30余人；苏堂村据点驻伪区队长吴兴印，带兵十余人；黄河崖长清县九区曹庄增设据点，驻日本顾问五、六人，另有冯二皮部二大队长吴保忠，带伪兵100余人；黄河渡口九龙口据点驻汉奸队长宋启方，带汉奸兵30余人；八区赵官镇据点，驻日本顾问10余人，另有冯二皮部七大队队长董洪珠和骑兵中队长王大麻子，共计伪军200余人；肥城县九区划为长清河西七区，苏庄、洪堂二据点驻肥城警备队、警察所所长姜大头，带伪军100余人。敌人为清剿我八路军，推行保甲制度。大办所谓良民证。
  （二）
  敌人对我实行蚕食政策，我抗日政府和县委领导人民进行反蚕食斗争，巩固、扩大我敌后抗日根据地。主要是狠抓灰色政权，开展统战和敌工工作。为达到敌动我知的目的，加强了各区的情报联系。七区敌工站长是王鲁波，八区敌工站长董华，九区敌工站长吴华林、灰色乡长王存贵，十区潘店敌工站长张干卿、阎慎杰，灰色乡镇长车长信、孙立海等，都积极开展了敌工统战工作。这时，河西工委指示公安局、保卫队配合敌工科，打入敌人心脏，使我们的工作在敌人的心脏开花结果。敌工科长李文博、公安局长张秋民、保卫队长潘子忠共同研究，先打敌人的薄弱环节。把情报搞准，先将办“良民证”的镇压下去。1940年初，武工队（即保卫队）在七区王楼将肥城办“良民证”的姜大头等人围捕，由公安局长张秋民宣布，把姜大头枪决。冯二皮五大队长张宪庭率汉奸兵在十区魏台子、吴庄遭到我抗日县大队与武工队的迎头痛击，缩回据点，不敢轻易出来。借敌人气焰退弱之机，我们开展了敌工内线工作。为打入敌人内部，用灰色乡镇长联名告状的办法，告日伪区长张秋元横征暴敛敲诈民财、让孙立海赴长清县城找郭绍环（王耀武的仁弟）、邢仁甫（已为我工作）告状。邢指令潘店十区改组。于是，1941年初，由张汉民（党员）充任伪区长，张明远（党员）任伪区助理员，兼共产党支部书记，阎成鹤（即华民）任伪区助理员兼党的宣传委员。就此建立了党支部。伪区队有高子泽和张彬卿任伪区队长。同时，建立了情报站，站长是高进三。从此做到了敌动我知。一次在杜庄红桥打得冯二皮狼狈逃窜，在齐河城炸烧敌汽车一辆。俘虏伪军30余人，缴获枪支弹药一部。
  敌工科的工作，主要是打入敌人据点内部进行分化瓦解、做争取伪军的工作。但是，没有组织批准，任何人不能私进据点与敌人接头。工作方式是利用灰色政权积极开展政治攻势，宣传我党的宽大政策。另外，用召开伪属会，发通牒书等办法来瓦解敌人。用“人在曹营心在汉”，“回头是岸立新功”，“枪口一致对外”，”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等内容教育失足者。对汉奸队长宋启方的教育就是这样进行的
  宋启方，系长清县九区郑官庄人。自幼轻视农业劳动，结帮拉伙，为非作歹，参加“三番子”，认郑官庄潘长荣为“三番子”老师，管潘长荣之妻叫“干娘”。潘长荣之妻，在当地也是颇有名声的“三老妈妈”，汉奸宋启方的好友都跟宋一起喊他“娘”，一起鬼混。“三老妈妈”在九龙口据点上说话也是落地有声的，一般都得听她的。我公安局侦察员孔庆福汇报了上述情况后，经研究决定对宋进行分化瓦解工作。先由潘子忠利用宗族关系，前往“三老妈妈”那里认“奶奶”，和她谈心，结上头，由“三老妈妈”变成“潘老妈妈”，再领她到潘庄与潘保国续上近亲。有了来往探亲的关系，在政府教育条件成熟的基础上，潘长荣之妻同意叫她干儿子宋启方与我潘子忠见面。我与潘老妈妈商议由我介绍宋与抗日县政府的领导接头。这样，通过我灰色镇长王存桂，利用特情牛庆海，领抗日县长孙照寰在曹庄据点附近村里接头见面，进行政治思想教育，指明宋启方的前途，让宋认识到过去失足，现在爬起来还为时不晚，只要改恶从善，是会得到人民宽大和谅解的。通过政策教育，宋启方终被争取过来，并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
  对在社会上干过一些坏事，政治上有不同表现的人，我们都一一进行了摸底排队。针对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政策。张秋民局长亲自登门找到过去干过坏事的人进行共产党的政策教育，使他们放下思想包袱，积极为抗日立新功。侦察股长张敬轩和保卫队长潘子忠分别找到为匪抢劫、勾通三支队的季××、张××、王××、路××等人进行回头是岸教育，使他们做了新人、立了新功，交出大枪十余支，拆枪数十支，子弹百余发并揭发检举了杨家河口、腰站等村坐地通敌为匪抢劫分子刘××、樊××等人，由抗日政府给予处决。
  （三）
  日本侵略军利用山东省长唐仰度和伪专员僮××，调禹城、高唐、茌平、东阿、平阴、肥城等县警备队千余人，于1942年至1943年连续围攻我鲁西抗日根据地，所谓强化治安，建立所谓东亚和平新秩序。由于潘店是济聊公路上的交通要道，潘店据点增驻日本宪兵队队长土屋，带宪兵魏显明，安××、朱洪振、伊霞、张连生、李国华、朱孟晋等来潘店据点配合日伪军扫荡，准备麦收抢粮。我鲁西党政军领导于1942年春得悉后，立即指示各县委和抗日政府精兵简政，轻装上阵，进行小部队分散活动。对年老体弱的同志，要弄通思想，回村分散，保存力量。当时，抗日县长韩培成和公安局张秋民潜伏潘店据点西场村，掌握敌情，指导内线工作。三区抗日区长吴欣斋在据点内张明远家向外供送情报。敌工站（敌工科）站长李文博潜伏泮店南王西川庄与县委联系汇报情况。武工队长潘子忠带队员张英清、王传江等人潜伏潘东小老庄与张老庄警卫交通安全与待命执行任务。1943年6月，我带武工队潜伏潘店东街集市内，打击特务分子安××，当场击伤特务索连泉。利用张汉民同志这个内线，用以毒攻毒的办法，借日本宪兵队长土屋外出扫荡之机，将土屋击毙在潘北马家庄南边，大大震慑了敌人。在敌人扫荡情况紧张时，地方武装三支队参谋长波贯三率兵百余人叛变投敌。波贯三带匪兵一个连（或是一个排），到潘店据点联系敌军，企图往东进窜，抢粮绑架群众。这时波贯三驻到潘店西大杨庄与蜂王庄一带，这两个村都有我情报网点，我记忆中大杨庄的情报员是杨梦荣（又名杨晓浮），峰王庄是张发先。伪区队长高子泽，也是我党派遣打入敌人内部的。灰色区公所的我打入人员得到有关波贯三的情报后，就向我抗日县长韩培诚与公安局长张秋民作了汇报。韩培诚与张秋民和灰色区长张汉民等人研究策划，利用日本鬼子和伪军，出击包围了大杨庄，波贯三带领匪兵撤到茬平大吕庄匪据点。随后县长韩培诚、县委书记周海舟等人研究利用敌人的矛盾，发挥灰色干部的作用，调红枪自卫队配合鬼子与伪军攻打茬平大吕庄三支队的据点，又将三支队的匪兵击退到聊城以西，帮助茬平县抗日五区开创了抗日根据地。
  这时意志簿弱的区队长张炳元也叛变投敌当了特务。县委书记周海舟指示公安局与敌工站抓住时机，采取措施，做好工作。确定武工队长潘子忠去做争取张炳元回头的工作，但张炳元躲在据点里不出来。县委书记周海舟对我说：“你进据点找他谈，遇有什么危险，党给你报仇！”经组织批准后，我到据点内鬼子府宪兵队找到张炳元。张炳元领我转移到张绪棚家宅内院谈话。我指明他的前途，要他给自己留个后路，给自己家中的老人创造个好的条件，指出为敌人效劳绝没好下场……。特务分子张炳元与李国华当场表态，让我转告抗日政府，说他们保证抗日村干部和农村支部不会遭受损失与破坏。但朽木不可雕。张炳元虽没使我基层党组织受到破坏，但经常敲诈百姓，索要粮款，并强奸妇女，我虽对他多次警告，但他没有丝毫悔改表现，1943年秋后，经县委批准，由公安局长张秋民和保卫队长潘子忠，带战士郑祥、刘保庭赴潘北将张炳元诳到小老庄，将其击毙。
  1945年上半年日寇宣布投降之前，敌工科张萍科长对我讲：“现在地委组织部和军分区政治部的领导崔健政委让我给你说，决定叫你到长清抗日县委敌工科研究夺机枪打鬼子的问题，据县委掌握的情况，每天早晨，有五个日本鬼子从炒米店出发，到万德火车站，检查铁路有无被八路破坏。返回时，在崮山火车站小庙间喝酒吃东西，将机枪和大盖枪架到旁边，很适合我们打埋伏，决定派你去完成这个任务。叫通讯员岳正民跟你去。军分区跟军区要两名会喊日语的同志也跟你去。这个担子可不轻啊！两名喊日语的是朝鲜人，即使任务完不成，也不能丢了这两名朝鲜人。”听了以后，我认为，这是党对我的信任，一定要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在长清县委和崮山区委以及县敌工科科长王晋生等同志的领导与支持
  下，组织了临时武工队。由我负责战斗。当时的分工是：敌工干事宋保琪指挥灰色村长引领鬼子到崮山北边的范家庄村内进行“招待”；岳正民带四名民兵到某院内设置埋伏，伺机扛敌人的机枪；干事刘英负责保护喊日语的两名朝鲜人安全转移；潘子忠带董茂银（据说是邹县人、后惨遭敌人杀害）最后进院战斗。战斗开始，董茂银第一枪击毙鬼子一名，后因匣枪卡壳，影响连续击毙鬼子，潘子忠连补四枪，击毙鬼子三名。战斗中，民兵赵传昌与一鬼子在地上扭滚成一团，为拯救民兵，击毙鬼子时将民兵赵传昌的手指打断一节（该民兵后被评为残废荣军）。在院外站岗的鬼子一名被击伤，逃到炒米店车站死亡。五名鬼子全被击毙。得日本歪把子机枪一挺，大盖枪三支。由历城县抗日县大队护送我们赴鲁西军分区。军分区首长当场表扬了历城县大队的支援，召开大会庆祝胜利，展览了缴获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