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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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长清文史资料》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5352
颗粒名称: 初冬的风暴
并列题名: 回忆抗战初期,长清河西地区农民抗
分类号: K295.21
页数: 6
页码: 35-40
摘要: 本文记述了初冬的风暴,一九三七年,芦沟桥事变爆发后,国民党部队纷纷向南撒退。山东韩复榘部,开头还在长清县境的吴家渡至阴河对岸的魏庄一带,强派民伕,砍伐树木,在黄河岸构筑工事,颇有与日寇决一死战之势。谁知折腾了一、两个月,大部分部队却悄无声息地退得无影无踪,只在魏庄一带留下了据说一个师的兵力据守等情况。
关键词: 长清县 初冬 风暴

内容

一九三七年,芦沟桥事变爆发后,国民党部队纷纷向南撒退。山东韩复榘部,开头还在长清县境的吴家渡至阴河对岸的魏庄一带,强派民伕,砍伐树木,在黄河岸构筑工事,颇有与日寇决一死战之势。谁知折腾了一、两个月,大部分部队却悄无声息地退得无影无踪,只在魏庄一带留下了据说一个师的兵力据守。
  这时,日本侵略军已占领齐河,并派出一支小部队,进犯长清县郑官庄。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日本鬼子在郑官庄胡作非为,大肆烧杀抢掠,房屋财产被破坏,家禽家畜被宰光,妇女百姓遭蹂躏……。日本法西斯在郑官庄犯下的血腥罪行,激起了长清县河西一带广大村民的无比愤慨,怒火在心里越烧越旺,终于掀起了一场抗击日寇的巨大风暴。
  记得事情发生的头一天,当夜黑人静时分,我家来了三个年青人,其中有我的叔父段益兴,另两人是叔父的好朋友,一个叫段德信,另一个人叫“金子”,学名已经记不清了。他们进了我的房间,细声细气地商量起什么事情来。这时我已睡了,隐隐约约地只听见他们说:“明天晚上去摸鬼子的营……”。之后。他们的声音越压越低,就什么也听不清了。
  噹!噹!噹!不知是那个村子首先敲响了钟声。这钟声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唤醒了沉沉入睡的庄稼汉。顿时,方园几十里地,钟声、鼓声、锣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男子汉们有的举起红缨枪,有的拿着棍棒,有的握起菜刀、斧头、铡刀……,纷纷跨出家门,汇成人流,向北跑去。人流当中,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也有不少是五、六十岁的白发老人和十五、六岁的幼稚少年。
  “噹、噹、噹……”,急促的钟声把我也从睡梦中惊醒,母亲跑到我的屋里催促说:“快起来!大家都去打鬼子了。”我一咕辘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披上大袄,连扣子也来不及扣,只是把大襟掩一下,扎上一根褡包就跑出屋来。来到大院,我顺手拾起一口破铡刀,拖起就往外跑。
  这时,我们村的乡亲已经冲过了孔官庄,随同我一道跑出村的只有十来人,而在我们的后面,却是别村涌来的人流。每经过一个村,就汇入一股人流,象滚雪球似的,人群越聚越多,声势越来越大。眼前尽是些陌生的面孔,耳边充满了愤怒的吼声。不管认识不认识,人们见面只有一句话:“快追!追上去杀他个狗×的”。大家互相激励着、招呼着不停步地向前赶。
  赶到孔官庄,前边是望不见头的人流,虽然大家并不确切地知道鬼子在哪里,但是却仍然象一支离弦之箭向北疾飞而去。
  到了郑官庄,鬼子早已经逃之夭夭了,留下的是不忍目睹的残状:庄子四周的树木一棵不剩,全破砍倒作了鹿砦烧着的幢幢房子,有的倒塌了,有的还在冒着缕缕的青烟;被砸毁得七零八落的桌凳家俱,一堆堆在街心燃烧着,散发出一股股刺鼻的焦臭味。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太太,蹲坐在道旁,愤恨而悲枪地哭号着:“兄弟爷们,快追上去,打死那些婊子生的,给俺村报仇哇!”看着这般惨状,人们怒火冲天;老大娘的哭诉,就象一声不可抗拒的命令,指挥着人群奋勇前冲。
  经过红庙村时,只见村口大路两旁,摆满了饭篮、红盆、……。篮子里放着高染饼子、煮熟的胡萝卜、红薯、菜团子、糠窝窝还有少量的白面饼子;饭盆里则盛满稀饭、高梁粥等。一群老大爷、老大娘和青壮年妇女,不停地招呼着大伙:“兄弟爷们,吃吧,吃饱了好打鬼子。红庙村酒店的伙计,也抬来满满一大缸酒,喊道:“这年头还分谁是谁的,你们就喝吧!喝了长劲呀!”说真格的,从清晨赶到红庙村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别的不说,就从我的家——段庄算起,足足奔跑了四十多里路,大家伙确实感到又饿又渴。但是,只有少数人向篮子里拿上两个饼子或几块胡薯卜,边跑边往嘴里塞。偶尔也有好喝酒的,跑到酒缸前,舀起一瓢酒,象喝凉水一样“咕咚咕咚”地喝上几大口。其余的人们、却象忘记了饥饿,一步不停地继续向北跑。
  又过了好几个村子,才听说日本鬼子在团官马庄被前边的人们追上了,一阵阵激烈的枪声也传进了人们的耳帘。这时,人越涌越密,简直成了人的海洋,而且后面赶来的人群还在从四面八方连续不断地拥来。长清县九区区长孔令章带着百多人的区队也赶来了,见到这支武装队伍,人们的胆子更壮了。哪里有枪声,那里就有敌人,人们就向那里拥去。大家从心里发出一个共同的心声:让日本鬼子尝尝咱中国人的厉害!
  从郑官庄逃跑的日寇被愤怒的人们穷追不舍,他们如丧家之犬,从团宫马庄又逃到焦家庙,并占据了一家地主的高房,疯狂地用机枪向我们扫射,企图负隅顽抗。这时,已是黄昏时分,我们凭着一条未建成的铁路路基旁的壕沟作掩护,继续向敌人进攻。不久,不知是哪个村的人登上了另一家地主的高房,架起一门大土炮。只听“轰轰”几声,土炮轰鸣起来,很快把敌人据守的高房轰垮,鬼子的机枪也被炸哑了。
  当日寇占据高房,用机枪朝旷野里的农民射击之际,一河之隔的韩复榘部队却隔岸观火,按兵不动。有几个村派出代表,站在阴河坝头上,向他们呼喊支援,但久久毫无反响,代表们气愤极了,破口大骂:“平时我们用血汗养着你们,现在你们看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跟鬼子拼杀,也不敢站出来对付小日本,难道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一个士兵答话说:“老乡!不是我们不愿打鬼子,上司不下命令,我们不敢乱动啊。”大概他们的上司感到理亏,众怒难犯,加上部分低级军官和士兵们多次请战,同时又听这几位代表说日本鬼子已被包围起来,失去招架之力。在这种情况下,才不得不派出了一个连的兵力。这个连渡过黄河,经过阴河,抵达团宫马庄,就和老百姓的队伍汇合起来,一齐歼击日寇。在战斗中,也有两个士兵献出了他们的生命。
  天完全黑了,枪声逐渐稀疏,最后完全停息了,战斗了一天的人们,这才拖着疲乏的身体,抬着战死者和重伤员,开始往回散去。我正着急找不到本村的人,突然有人叫我的乳名说:“你叔阵亡了,你快去看看。”说着就把我带到席家庵村西的一个庙里。进了庙的东厢房,一眼便看见一伙乡亲围成一团,正在收抬我叔叔段益兴的尸体。叔叔头朝北安祥地躺在一个簸箩里,敌人的子弹击中他的腹部。同村一位乡亲正用手把流出的肠子往叔叔肚子里塞。见此情景,我扑上去,只哭喊了一声“叔叔……”,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叔叔的牺牲,在我心中深深地埋下了仇恨的火种。两年后,我就毅然离家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踏上革命征途,投身到抗日救国这场轰轰烈烈的伟大战争中去。
  这场战斗之后,日本鬼子拖着三十多具尸体,狼狈地逃进齐河县城。龟缩在城里,好久好久不敢出来。
  我所亲身经历的这次战斗,充分显示了中华民族坚不可摧的伟大力量,也再次证实了“人民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这一真理。
  作者:段少勋同志系山东长清县人,六十七岁,原任中共贵州百遵义地委统战部部长,离休干部,现是贵州省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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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收录山东省长清县近现代历史上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教育、科技、卫生、工商、民族、华侨和宗教等各方面的文史资料。本辑共设有抗日战争时期的资料、文物古迹介绍、历史资料和烈士传略等4个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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