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1938年3、4月间，国民党五十九军张自忠部，配合国民党第四十军庞炳勋部，在鲁南抗击日本侵略军坂垣师团的凶猛进攻，挫败了日军企图迅速占领临沂，打通南下路线，同被困在台儿庄的矶谷师团会师的计划，取得了临沂保卫战的重大胜利。这是中国首次以劣势装备的“杂牌军”，打败装备粮良的日本军队的战例。临沂战役期间，我任五十九军一八○师作战参谋，直接参与一线指挥作战，对战役情况，知之较详。
  一
  1937年8月，日本华南侵略军占领上海后，沿沪宁线西进，12月占领了南京，渡江北进后又占领了蚌埠。日本华北侵略军以矶谷、坂垣两师团为主力，沿津浦、胶济线分两路向前推进。矶谷师团约5万人，于占领泰安、济宁、兖州等地后，向两下店逼进。坂垣师团由胶济线沿高徐公路南侵，占领了庞炳勋所部四十军据守之穆陵关。战况激烈，庞军伤亡极大，被迫向临沂城方向边打边退。时，连云港方面之敌则以海军部队佯攻我驻守海州之海军陆战队以及五十七军缪澂流部，借以策应南北两股日军向我徐州五战区合围。
  国民党五十九军张自忠于3月3日奉五战区长官部命令，率全军乘火车抵达滕县城西鲁村大坞附近集结待命。3月8日，奉命分两路向济宁、孙氏店之敌攻击，以策应铁路正面中国作战部队。9月整备完毕。正待出发，旋奉李长官急电，谓，四十军庞炳勋部被围临沂城，形势危急，着令五十九军改乘火车至峄县下车，限令3月12日赶到临沂城郊，隶庞军指挥。并派五战区参谋长徐祖诒随五十九军同往临沂协调作战。张军长接电后，立即命令三十八、一八○两师分别于滕县、官桥、临城等站登车，到峄县下车后，限一天一夜时间以急行军速度赶到临沂西郊。并具体部署，军部驻大岭，三十八师驻砚台岭附近，一八○师驻白衣庄。两师遵命于10日先后在峄县下车，部队稍事休息即在雪后泥泞的道路上，以急行军速度向距离180华里的目的地前进。我奉师长命令，11日下午到达临沂城，即与庞炳勋军长，先父至交、国民党山东省第三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张里元专员以及我的老友、电话局长张筱轩取得联系。遂将所得敌情向师长呈报。
  当日，张自忠和徐祖诒也依时到达，共同进城与庞军长会商作战方案。庞的意见是：以五十九军接替城防，庞部沿沂河西岸戒备，待敌进犯时与敌决战；张军长则根据五十九军在河北省与日军作战的经验，认为与其待敌进攻，不如主动向敌侧背出击，以解临沂之围。经战区徐祖诒参谋长同庞、张反复商讨，最后确定施行张军长提出的以攻代守的作战计划。会后，军长回部召集两师营长以上官长开会，他首先说明敌我情况：庞军自穆陵关战斗以来，与敌拚搏损失很大，现只有一个完整旅守城，其余部队战斗力很弱。敌坂垣师团是日本陆军的精锐，自侵华以来，曾先后犯察、绥，占领太原，仅在平型关战役中为我郝梦龄军和十八集团军消灭一部，现在该部部署在临沂城北到汤头一线，兵力近万人。敌人自恃装备精良，极为骄横。张军长号召广大官兵要大胆、谨慎、奋勇拚杀。只要能充分发扬我军善于近战、夜战的长处，根据现有条件，集中使用轻、重火器，就一定能把这个骄横不可一世的坂垣打败，为中国军队争口气，为中华民族争光，以尽到我们军人保国卫民的天职。即使战死疆场，也是虽死犹荣。最后，要求各营营长回去向全体官兵讲明情况，加强部队整备。军部遂于13日下达给各作战部队命令。
  当时作战部署是：以三十八师黄维纲部为军的左纵队，于13日16时出发沿角沂庄、曲坊、白沙埠、朱泮到无梁殿、小安子等村，师部设在小安子。以两个旅为攻击队，一个旅为预备队，位于刘家湖附近，攻击目标左起汤坊崖，白塔至沙岭子之线，线上属三十八师，务于14日早4时强渡沂河，向当面之敌猛攻。一八○师刘振三部为军的右纵队，于13日16时半出发，经王庄、十里铺、谢家宅到达邵家双湖集结，师部设在邵家双湖，以一个旅为攻击队，左接三十八师沙岭子，右至柳杭头之线，进攻目标为亭子头和郭、徐太平村，务于14日晨4时强渡沂河，向亭子头之敌猛攻，对右翼柳杭头要特别警戒。两师要密切协同。一八○师配属野、山炮各一连、平射炮一连；三十八师配属山炮一连、平射炮一连，军部及直属队随三十八师前进。时值早春，气候寒冷，两师受命，全部准时强渡了宽百余米、水深及膝的沂河。
  作战情况分述如下：
  三十八师黄维纲部以一一三旅李九思为左翼攻击队，令赵金鹏团渡河向汤坊崖等处进击，另以一个营占领郝沂宅子及茶叶山高地掩护师的攻击。一一二旅李金镇部全力攻击敌沙岭子主阵地，并与右翼一八○师取得联系。一一四旅董升堂为预备队，于刘家湖集结待命，随时准备策应第一线作战；另派一个营同军部骑兵营在茶山后石家屯，对新河村、山南头严密警戒，以防敌迂回。一八○师刘振三部以张宗衡之二十六旅为主攻队，令崔振伦之六七八团强渡沂河主攻亭子头，并派队与左翼三十八师联系，张文海六七六团之一部对柳杭头实行警戒，并随时准备消灭该方面的敌人，其余为预备队，于大姜村待命；三十九旅祁光远为师预备队，位于中安静附近，随时准备策应第一线作战。
  一八○师崔振伦团渡河后，以第二营邢炳南在右，第一营范绍桢在左，由亭子头村西、北面猛插村中，当即与敌展开激烈的争夺战。两营官兵虽遭受极大伤亡，不顾一切勇敢地向敌阵猛冲，逐院争夺，战况激烈。在这次战斗中我军充分发挥了善于近战的特点。到下午4时左右，守敌七八百人被我消灭过半，残敌向郭太平、徐太平逃窜。崔团长率预备队三营段逢源部乘胜猛追，日军逃到太平后，利用民房顽抗，援敌也不断开来。此时我张宗衡旅长令张文海团长亲率两营及时赶到，击退援敌，协同崔团扩大战果，相继收复徐太平、郭太平、大太平等六七个村子，并就地构筑工事与敌对战。一八○师在这两昼夜的与敌反复争夺，阵地失而复得的激烈战斗中，上至团附、营长，下至连、排长伤亡计三四十员，士兵伤亡近千人。三十八师二二五团主攻汤坊崖等地，经一昼夜争夺方为我占领。之后敌集中其野、重炮向我茶叶山、郝沂宅子等阵地整天轰击。同时，敌坂垣亲调其预备队，向白塔、沙岭子之敌增援，向我三十八师阵地汤坊崖一带反扑，经过两昼夜血战，该团打退敌人多次反扑，始终坚守阵地。一一二旅李金镇部遇到困难较大，因沙岭子村子大，房屋分散，敌以其主力部队沿河构筑了很多据点，我主攻部队渡河后，前面是一片沙滩，无法隐蔽接敌，进攻了两天两夜，伤亡五六百人，未获进展。在此情况下，坂垣增调其后方部队2000余人，于16日午夜，由沙岭子以北我两旅结合部，渡过沂河占领了毛官庄对岸渡口。17日又进占了船流、苗庄，向刘家湖突击，遂与我一一四旅发起激烈战斗。张军长得悉后，急电令两师战线作如下调整：三十八师以有力的一团固守茶叶山、郝沂宅子高地，阻击河东进犯之敌，不惜任何牺牲坚守茶叶山阵地，以为我军的支撑点；驻石家屯的军属骑兵营，协同该地步兵，由新河村进出于河东，袭扰敌之侧背，三十八师除一一四旅在刘家湖激战外，河东部队全部撤回，以加强茶叶山沿河阵地的防御。其余均集结无梁殿、小安子以南地区，严防敌再继续西窜，师部仍驻小安子，不准后移，师长要随时到第一线督战。一八○师所占沂河东岸之村庄，全部放弃，将兵力撤回河西；三十九旅祁光远部以七一五团刘照华占领诸葛古城，以火力严密封锁苗庄之敌，使其不能再向外扩展；七一七团艾明纲占领诸葛城村东沂河西岸的洪福寺，对钓鱼台、苗家庄之敌不停地给以火力侧击，并沿河占领阵地，以防沙岭子方面敌人再渡河西犯；二十六旅撤回部队集中于邵双湖以北，随时策应三十八师对刘家湖方面之敌的作战，并对苗家庄之敌严加戒备，防其西犯。军部在朱泮，一八○师师部在邵双湖，无命令不准稍有移动。我军兵力部署调整后，双方展开作战以来最激烈的战斗。敌人集中野、重炮并使用飞机对我茶叶山一带三十八师阵地狂轰滥炸，并强渡沂河向我高地攻击，但每次均为我方守军奋勇击退，双方伤亡极重。一一四旅二二八团17日在刘家湖村外与敌争夺了一天，黄昏时，敌突入村内，占领了村子的东半部，我仍据守西半部，村中央有一大水塘，方圆数亩，水深一米以上，双方即在水塘两边互相射击，相持不下。当晚，旅长又将二二七团投入战斗，双方互有进退，阵地几经易手，水塘边上，双方积尸数百具。这时我军统计伤亡人数，三十八师官兵伤亡近4000人，一八○师也伤亡了2000余人，全军第一线作战部队中，营长伤亡三分之一，连、排长大部易人。从临沂至新安镇车站一线公路上，老百姓运送五十九军伤兵的担架，日夜兼程，络绎不绝，其战况之激烈，可以想见。
  由于五十九军伤亡太大，五战区徐祖诒参谋长电请李宗仁长官，令该军撤出战斗加以整补。此意见告知张自忠军长后，张当即请求徐参谋长转请李长官再允许五十九军打一天一夜，如果不能击退敌人，即遵令撤退。经李长官许可后，张军长即召集一线黄、刘二师长速来军部，当面对他们说明敌我情况，他说：“我军伤亡很大，敌人伤亡也大，敌我双方都在苦撑，战争的胜负，决定于谁能苦撑最后5分钟。我已请求李长官允许我军再打一天一夜，如果不能打退敌人，军部即组织有计划的撤退，不许紊乱，你们回去分别到一线给官兵讲清楚。”随后即下达如下命令：一、3月18日，军、师所有山炮野炮重迫击炮全部推进到两师第一线，带上所有炮弹，听候第一线指挥官命令，在黄昏前将全部炮弹倾向敌阵。二、军部仍在原地由副军长指挥；命我带手枪营到三十八师第一线；通信营要保证第一线团、营、连之间的电话畅通无阻。三、三十八师黄维纲师长带领预备队到刘家湖第一线指挥，限令黄昏前将所有炮弹发射完毕，然后命一线部队一齐出击。四、一八○师刘振三师长和祁光远旅长亲到诸葛城一线指挥，将炮弹射完后，即令七一五团全团向苗家庄之敌攻击。五、二十六旅张宗衡旅长率全旅在刘家湖、苗家庄之间及时策应两师作战。命令下达后，两师按时完成出击准备。入夜，三十八师首先以压倒优势冲入敌人占据的刘家湖村，经过3个小时拚杀，将敌人全部击溃，敌遗尸400余具，向董官庄方向逃去。我军当即收复刘家湖周围几个村子。与此同时，一八○师向苗家庄之敌进击。该师七一五团刘照华团长以第一营孙瑞芳、第三营陈芳芝为主攻部队。攻击开始后，在村外遇到敌人顽强抵抗，双方即展开激战。我军个个奋勇争先，将敌人压迫到村内，逐屋争夺，展开肉搏战，村内枪声大作，杀声震天，直至午夜。按以往情况，日军在战场遗尸极少。即使不能运走，也要割去死者一个手指或一只耳朵，但这次战斗，敌遗尸近200具，连割掉他们战死者的一个手指也来不及，即仓惶逃走。连夜经董官庄向汤头退去，在汤坊崖、董官庄留有部队固守。我军部随令两师派出一部军队向董官庄追去，其余部队除沿沂河西岸茶叶山警戒外，全部集结在刘家湖、邵家双湖一带休整待命。
  这一仗，与日军激战7昼夜，计毙敌3000余人，缴获迫击炮一门，轻重机枪、步枪200余支，击毁敌坦克车两辆，装甲车一辆及其它战利品一部。
  二
  3月20日午夜，五十九军奉战区电令，着留一旅归宠军团长指挥，拒止临沂以北之敌，其余部队即开赴费县，迅速向津浦线敌侧背攻击，以策应韩庄、台儿庄的作战。张自忠奉命后，除留一旅连夜赶到城北七沟、桃园占领阵地，密切配合协同庞军守城，并归庞军指挥外，令三十八师为右纵队，一八○师为左纵队，连夜做好一切准备，于21日冒雨向费县前进。当部队到达沈村附近时，又接战区电令，着令五十九军全部开赴临沂继续协同庞军对临沂以北之敌作战。24日，五十九军即由费县折回，于南北道、洪福寺、营子、盛庄、古城一带地区集结完毕。从24日夜间开始，战斗十分激烈，我五十九军黄维纲、刘振三两师在城外与敌野战中，协同得十分得力，多次向敌发动攻势，敌无法靠近临沂城，更不能由城西北通过，向台儿庄增援。敌人见攻城不下，便想以全力由我侧面之大岭、艾山前以西等地绕道向台儿庄方向前进，均被我一八○师截击，使坂垣、坂本的部队在临沂附近，迟滞不前。在我先后攻占古城、桃园一带村庄之后，敌人于26日集中炮火向我阵地轰击，迄午未止。飞机多架，轮番低飞轰炸，扫射各村军民，并投下大量烧夷弹，我桃园阵地悉被击毁，不少村庄被烧。我守卫部队浴血奋战，与敌白刃搏斗，毙敌甚众。是役虽使临沂之危得解，但我军伤亡很大，两师计伤亡2000余人。27、28、29三日，我军可抽调之预备队亦均加入战斗，与敌作殊死战，敌伏尸遍野。连日进犯之敌，损失过巨，阵线动摇。我五十九军遂于29日夜间10时全线出击，日军不支，分别向东北西方向退去。我军分别向敌追击，获敌军需品、文件一部。我军将敌击退后，即占领十里铺、八里屯、小岭、洪福寺一线。
  三
  由于三十八师损失过大，全师三旅合成一个旅，由李九思旅长带领归军部直接指挥，其余官长老兵由黄维纲师长带领，去徐州西黄口、商丘接收新兵。一八○师虽仍保持两旅四团建制，但人员不足，每团只有七八百人。从4月1日至19日，五十九军奉命在临沂城外拒止日军向前推进。4月4日以后，敌军的攻势愈演愈烈。在截击由郯城南进之敌的战斗中，一八○师由吴家道口渡河，经北谢、半庄向大王庄前进，军部及李旅跟进。一八○师先头部队二十六旅张宗衡旅长率六七八团崔振伦部，由吴家道口渡河到北谢时，探知郯城之敌已向南出动。我前卫营到大王庄与敌遭遇，当即在村中发生激烈战斗，互相争夺。因敌后续部队不断增加，张旅长当令部队撤出村外，在麦田与敌对战。此时一八○师其他部队均到达半庄附近，军部也到达冯家窑。敌一部与二十六旅交战，一部向冯家窑我军部进攻。我二十六旅在半庄、冯家窑与敌对战终日，未分胜负。黄昏后，刘振三师长作了如下部署：二十六旅以六七六团范绍桢为第一线占领展庄、大拐等村，三十九旅祁光远部位于冯庄等村，除对西、对北严密戒备外，主力集中于冯庄，随时策应二十六旅作战。各部调整后，连夜构筑环村工事，达到都能独立作战的程度。次日天亮不久，冯家窑之敌开始向我展庄猛烈炮轰，到8时左右，敌向我阵地倾泻炮弹数千发之后，以骄横之势从冯家窑，沿起伏地排成纵队，疯狂地向我展庄进犯。我守军沉着隐蔽在阵地中，把各种轻、重火器准备好，并奉令不到射程以内，绝不开火。等敌进入我射程内时，我阵地内轻、重火器一齐射向敌阵，我目睹其第一线200余敌人，几乎全部倒在我阵地前面。敌遭迎头痛击，乃退回冯家窑，又组织力量，先炮击，再用步兵进攻，再失败，如此三四次，直到黄昏后也未能接近我展庄阵地。这一天，计毙敌不下四五百人，我军因凭借工事伤亡较少。12日，敌更早地向我展庄炮击，然后从冯家窑至王庄分成多路，隐蔽前进。中午时分，先头日军与我守军接触，随后各路敌人全面向我展庄扑来。我以六七六团及六七八团的两个营投入战斗，在村内、外互相冲杀争夺，情况万分激烈。到下午，敌又增援数百人，凶猛地向我攻击。天黑前，敌将我展庄东半部占领，我军仍占着西半部，在村内展开巷战。师长得知展庄情况并奉张自忠军长严令，马上派三十九旅刘照华团前往增援。又命令张宗衡旅长，绝对不许放弃原占阵地，并限令收复展庄东半部。张宗衡旅长接到命令后，亲到第一线重新作了部署和调整。以5个营兵力，在村内与敌争夺，以两个营在村外策应。刘师长也奉军长令到二十六旅督战。13日拂晓，张宗衡旅长带特务连（即手枪连）到火线指挥，该连也投入战斗，连长受了重伤。村中战斗于早7时开始。我军先集中手榴弹向院内猛投，然后再由挖好的墙洞中冲进敌占院落，消灭院内敌人。各营、各连都按院分配执行任务。我军村内、外7个营一齐参战夹攻，迫使敌人全部撤出展庄，向冯家窑退去。展庄战斗，我军官兵伤亡六七百人，其中营、连、排长20余员，敌人自进攻到撤退，伤亡当不下千人。14日，张宗衡旅长重新对第一线火力做了调整，以3个营守展庄，其余集中宋庄、大拐一带村庄整补。本日，军长张自忠、师长刘振三亲到第一线慰问前方将土，并令呈报作战有功人员，妥善掩埋阵亡将士。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军人中，有我原当排长时（六七六团一营四连）的老兵近20名，我和他们相处四五年之久，为了国家兴亡他们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军、师长视察前线阵地后，严令各部（不管前后方）一律构筑野战工事，以防敌偷袭。4月15日黄昏后，敌人突然改变了不打夜战的常规，分成几十小股，强迫当地老百姓带路，潜伏于我军前后、左右驻地村外麦田里，切断我军电话线，紧接着向各村我驻守部队及一八○师司令部，同时夜袭，前后左右一片喊声枪声，我各部均与师部失去联络，各村守军各自为战，凭借早已筑好的工事，激战到夜间12时左右，敌人见我军毫无动摇，乃自动撤去。此后，敌主力撤退至郯城，冯家窑附近，仅留了少数警戒部队，我军此时也无力量向敌作攻击之举了。20日，五十九军在胜利完成了保卫临沂和牵制敌人南下的任务后，奉命调整战线，执行新的战斗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