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武昌起义，烟台于十月二十日响应，我是亲自参加烟台起义的。但时隔五十年，许多细节已经遗忘，现将大体经过粗略记之。
  烟台起义前的概述
  辛亥革命光复烟台的纪念日是十月二十日，比武昌义举仅晚十天。在此时间清朝政府以为失去北洋门户，京津要塞已将不保，加之全国各地响应武昌起义，声比雷霆，势如涌潮。不久清廷就被迫宣告退位。
  当初我烟台同志酝酿革命时期有四、五年之久。在这个过程中，即利用我在烟台正阳街南头东角所设之图书馆兼报馆专事宣传计划革命事业。我原籍蓬莱，在黄县高等学校毕业，擅长英语。出学后由烟台渔业公司派到日本参加渔业展览会，经丛官珠介绍加入孙中山先生创办的同盟会。该会口号：平均地权，天下为公。从日本回国就在烟台开设图书馆和报馆，目的是筹划革命事业。当时晃哲甫同志曾在这报馆里当过主笔。
  这时烟台兵备道何宴升闻知我提倡革命，便派招商局总办李载之（何宴升的秘书）及太古洋行的买办杨梅南（何宴升的好友）二人侦察逮捕我。以后，我向他二人讲明孙中山先生革命救国的道理，他二人才醒悟过来，变成我的好友。他们在何宴升面前有时替我遮蔽，遮蔽不过则叫我躲避。
  东牟公学的谢洪涛、陈纪云等人也是创建革命基础的人，常与我联系。但只有一年的期间东牟公学便解散了。
  烟台革命起义经过
  一九一一年十月二十日晚十二时，革命同志十八人集中力量整备武装，深夜闯入海防营，将营长董宝泰用绳索捆绑，遂将海防营占领。
  此时兵备道徐世光，闻风逃至海关税务司梅尔那里。我们占领海防营后又占领兵备道公署、大清银行，并当即将大清银行改为中国银行。
  二十一日清晨张贴安民布告，维持地面秩序，市民安宁，鸡犬不惊。
  我们手中武器甚少，只有十三太保步枪一支，手枪五、六支，其他人以手绢包裹小笤帚当“手枪”，幸而成功。
  举事成功之后，便召集同人开会，原想议定职任，以利革命活动之进行。无奈同人中多以权利为重，群起而争，相持不下，自朝至暮未能解决。最后采取民众意见，推举舞凤军舰舰长王传炯为军政府总司令。王传炯主张参加举事之十八人之中，除录用我一人外，其余十七人概不使用。我曾经建议安插他们，司令不准，没有办法。这样他们十余人四面出走，有的人还到上海、南京告发王传炯。
  二十一日晚照会各国领事，声明任命我为外交署署长，藉以保卫侨民治安，维持地方秩序。这时我即以电话告诉海关，让税务司梅尔将兵备道徐世光驱逐出境，以免后患。
  在光复烟台后的第二年一月，急进会的徐子鉴带领武装军人二百名乘船由大连到烟台（另一说，由大连去登州），要夺王传炯的司令军权，召集我们到毓材学堂开会。徐子鉴军队武装包围会场，向我们要印信，不交不行。王传炯坚决不交，徐子鉴非要不可。并说如果不交，只有武力解决。会议从清晨已开到夜十二时，气氛越来越紧张。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我深怕闹出事来，便说事到如今不必争执了，王司令不交我孙嘏辰代交了吧。并请求各方派人监视，到监督公署去取印信。到了公署，管印信的不在，这时我一面派人去找，一面应付说你们在此稍候，我回家略用点饭，马上返回。回到家，我立刻打电话给东山海军练营，请他发军队二百名前来解围。经营长许可，即刻发来武装军士二百名，随将徐子鉴的军队包围。后经芝罘报馆日本人桑贞治郎从中调解，让徐军退至芝罘报馆，我军退至烟台北郊，由司令部助徐子鉴饷八百元，徐方离开烟台，向西转移到蓬莱、黄县。
  徐子鉴军西去蓬、黄，不久即有蓝天蔚、商震正、副司令带队由东三省调来烟台，又有刘基炎带队亦调到烟台，后又有连承基三营亦来烟台，他们是否是奉派的，没有办法弄清楚。不久，蓝、刘就被调走了。
  一九一二年三月，胡瑛奉派为山东都督，来烟台接替王传炯总司令印，经两个月以后，袁世凯命令山东省政治统一，以济南为中心，遂将胡瑛免职，派曲同丰到烟台解散军队，在胡瑛走后，曲同丰未到以前，烟台地面陷于无政府状态，此时国务总理段祺瑞电令我担负维持烟台地面治安责任，以后曲同丰到烟台，仍聘请我做外交工作。
  曲同丰到烟台解散军队，海防营陶砚昌等二人带队包围曲同丰，要求发给五、六个月恩饷。才肯解散。曲同丰说，这是国家规定，只给三个月饷，不能多给，谈判半天有决裂之势。我即打电话给海关税务司梅尔，说明情由，叫他来解围。梅尔即刻来到，对陶等人说：各国赞成革命，治理烟台将近一年，人民安居乐业，秋毫不犯。曲将军到此解散军队，是国家规定，发给三个月饷不能增加，况且各国军舰停泊在渤海湾有五、六艘之多，你们二人若有变局，不用五六小时，各国水兵即可上陆，保卫侨民或能帮助曲将军消灭你们，我以中国官的资格劝你们服从命令吧，不然你们的性命难保。于是二人接受梅尔的话，即将军队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