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辛亥三月，广州黄花岗之役，参加革命牺牲的有不少是福建的烈士。起义失败后，有一部分福建同志潜回闽省继续进行革命活动，并且积极地和当地的哥老会互通声气。哥老会的成员，大多数是当地的驻防士兵，是属于湘军系统范围。当时清军的第十镇统制孙道仁是湖南人，亦具有革命思想，而协统许崇智原是同盟会会员，早在留学日本士官学校时参加了革命活动。又有标统杜持和革命党人赵声有联系，因此同在军队中秘密向官兵灌输革命思想，乘机策动起义，所以在辛亥九月十九日（农历）福建光复时，得以顺利成功，全镇武装力量得以全部反正。
  福建光复后，公推孙道仁为都督，将军制改镇为师，以许崇智担任师长，杜持担任旅长，接着就准备北伐事宜，公推许崇智以师长兼闽军北伐总司令，于辛亥十月间（农历）率领杜持一旅北上。
  闽军到达上海时，恰值孙中山、黄兴等革命领袖在上海计议北伐军事部署，许崇智和孙、黄及沪督陈其美等会见后，经过几次洽议，认为山东巡抚孙宝琦在省城以假独立之名，暗中阻碍起义的革命军发展。北京的袁世凯又另派张广建为山东巡抚，密令张树元的第五镇集中兵力，大举向胶东半岛各地起义的革命军进攻，同时利用原驻烟台的旧反正部队巡防营官长，暗中接受清军运动，唆使叛变，致使首义的都督吴大洲和连成基、刘艺舟等无法维持而下台，同时电请上海同盟会总部派兵支援。当时恰逢孙中山、黄兴在同盟会总部主持北伐军事，得报后为了迅速挽救烟台的军事紧张局势，即派胡瑛为烟台都督，派刘基炎率领沪军先锋队开赴烟台增援。这时又决定再派闽军前往，由沪都督府拨款十万元，给闽军补充配备，作为增援山东的主力部队。于辛亥十二月间（农历）由杜持率队驰赴烟台。许崇智则以福建省军事代表的身分去南京参加各省代表会议。
  杜持率部到达烟台时，沪军先锋队刘基炎等已先得到消息，派员在码头迎接，同时有杜持的同乡樊崧甫也在场（此时樊在刘部任机枪连连长）。杜持和他们会合后，经过军事会议，认为当时的军事形势，在烟台以西的黄县一带较为吃紧，在这一面抗敌的正是沪军先锋队刘基炎部，已经苦战多日，清军正派第五镇张树元部向我方采取包围之势，就决定由杜持部向黄县西南一带进军，以阻挡清军，并由关外军蓝天蔚的商震部开驻芝罘，以保卫烟台港口。
  闽军抵达黄县附近，即和清军展开猛烈战斗，清军被迫撤离黄县，向招远县一带败退，闽军进行追击，乘机进占招远县，就在该县驻防，清军不敢再事反攻。
  原先在胶东各县，也有已经起义而被镇压下去的，这时因我军得利，从而鼓舞了民军的革命斗志，又纷纷奋起独立，胶东地区的革命运动，得以逐渐巩固和发展，起了一些促进作用。
  闽军在胶东地区先后参加战斗，历时约两个多月，直到清帝退位，南北统一，全面停战后，方班师回闽。
  回闽后，改编为陆军第十四师，升杜持为师长。
  附记：（一）杜持乃是家父，早年卒业于南京南洋陆师学校。离校后，就在南京清军第九镇充当管带。这时和革命先辈赵声友谊笃厚，因此家父于此时就通过赵声而接受了革命思想。后来由第九镇保送入保定军官学校，毕业后调充北京禁卫军管带。宣统二年由京外放为福建标统，恰值隶属协统许崇智所部，得以共同进行革命活动。（二）以上资料，一方面是我自己当时在上海跟随家父协助工作时亲身经历的回忆，另一些是事后家父所面告。近来又有当时随沪军在胶东作战的樊崧甫，给我提供了一些资料。（三）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辛亥革命》第七册第二七九页第十五行旅长“杜特”系杜持之误。
  （原载一九六三年二月中华书局出版《辛亥革命回忆录》第五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