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抗日自卫团博山第一团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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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1052
颗粒名称: 山东抗日自卫团博山第一团的诞生
分类号: K269.5
页数: 14
页码: 75-88
摘要: 本文记述了山东抗日自卫团博山第一团的诞生,抗日初期,博山的“堂天道”,在地下党组织的教育影响下,在与日寇和汉奸、土匪的斗争中,形成了一支抗日的武装力量。这支力量,又在党的领导下,沿着抗日救国的道路,成为党领导下的革命军队的一部分的内容。
关键词: 山东 抗日自卫团 博山第一团

内容

抗日初期,博山的“堂天道”,在地下党组织的教育影响下,在与日寇和汉奸、土匪的斗争中,形成了一支抗日的武装力量。这支力量,又在党的领导下,沿着抗日救国的道路,成为党领导下的革命军队的一部分。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爆发,日寇入侵,举国震荡,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使中华民族面临着灭亡的威胁,一时社会动乱,人心惶惑。博山地下党组织领导“民先队”(抗战初期党的外围组织)利用短期小学,通过街头集会形式,宣传抗日救亡的道理,传播党中央七月八日的抗日号召;广大群众,在党的教育下,民心振奋,群情激昂,纷纷起来武装抗日,保卫乡土.
  堂天道
  这时,地方上一些上层人物,利用道会形式,以“抗日救国,保财保家”为号召,组织了“罡风道”、“堂天道”等许多道会门组织;同时,也有些地方实力派,乘机纠集起来,成立所谓“抗日游击队”。博山的吴丁章、翟如鉴,就是国民党在山东CC派的特务头子秦启荣委任的“梯队司令”。
  这些人以抗日为名,到处绑架抢掠,敲诈勒索。群众为了抵制他们,纷起组织道会门以自卫。道会门一时盛行,遍及博山县东南半境。邻县的莱芜、沂源、蒙阴等也都有道会门的活动,名堂很多,大小不下十余种。党为了领导群众,走上武装抗日的正确道路,曾派陈相周、段克杰、彭祖德、王子虹等七位同志,参加“罡风道”、“堂天道”,从道会门内部进行教育争取的工作。
  “堂天道”的活动地区,在博山县东南的池上、郭庄、南博山与沂源县的白马一带,发展很快,到一九三八年春,即拥有道徒几千人。道长吕云卿,道号“灵阳”,住池上村,道长以下有大师兄;道徒聚居的村庄,都设有“善孝坛”,坛长是一村首领。根据村庄大小与道徒多少,并建立排、连、营的军事编制。总共是一个团,分九个营。“堂天道”徒都有三件武器——耍枪、大刀、匕首,随身携带,平时除了吃斋念佛之外,也学习练武,一有情况,团长按道长意旨,用鸡毛信传令各营、连,道徒随带武器,听候调遣。平时用喝符之后刀枪不入的迷信说教,鼓舞士气,所以,打起仗来,都有一股愚勇。凭仗道会门的迷信说教组织起来的群众武装力量,经常打击日寇、汉奸和土匪的害民活动。
  在“堂天道”内部,党组织通过地下党员的活动,对群众进行抗日救亡的教育。特别是对道首、大师兄经常进行抗日宣传,激励他们的民族气节与爱国热情,一般的说,他们都倾向抗日,对坚决抗日的八路军表示拥护。当时在博山活动的是廖容标同志领导下的四支队,和群众关系很好。道长吕灵阳常说:“八路军是天王军,日后必能执撑天下,凡我道众的钱财、给养,只能供给八路军”。在“堂天道”的许多对敌斗争中,不少人都有民族气节和救国热忱。但宗教迷信,不能胜敌,也有失败的教训。如太河坛长刘凤山看到鬼子兵来扰,他一身道首打扮,斜披道袍,披发跣足,头带道冠,横枪怒目,立于当道,迎面挡住鬼子兵的去路,正气凛然地指敌大骂:“弹丸小国,竟敢犯我天国圣土;中国地方,那有你们洋人的通路?”张目瞋视,声色俱厉。他身上进发出的浩然正气,使汉奸伪军羞愧无地,翻译也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当鬼子兵硬行通过时,刘坛长甩去道袍,大喝一声,直奔敌群,与敌人决斗,终因势孤力单,光荣牺牲。八路军三支队霍士廉政委闻讯后,曾为刘坛长立碑纪念,以彰忠烈。
  抗战开始的时候,我从烟台回到博山的洪山口家乡,那时,洪山口没有入道,处在敌伪(驻八陡)与“堂天道”活动的地区之间,驻扎郭庄的吴丁章部,常来扰乱,绑票、下独条(送条子要粮要款),全村人民,不堪其害,为了抗拒吴丁章的扰害,自动组织起来,选我为代表,率领全村四十七人,去投“堂天道”,在池上大庙,参见道长吕灵阳,要求入道。吕灵阳看我们来意诚恳,又懂得一些抗日道理,就高兴地收留我们为道徒,指定我为洪山口村的坛长,自成一连,与邻村朱家庄、北博山、谢家店等合为一营。起初我是营的参谋,后为营长,以后又升为团长。领导博山县境的“堂天道”道众。在日本鬼子不来骚扰的时候,我们主要是对付吴丁章和他的“游击队”。
  郭庄之战
  吴丁章的“游击队”,经常为非作歹,和当地群众为敌。一九三八年秋,“堂天道”发动了一次旨在驱逐吴丁章的战斗。
  一九三八年,旧历七月的一天,郭庄大集。五福峪村两个“堂天道”徒,卖完麻回家的路上,被吴丁章部下的两个匪兵劫掠一空,这件事被在坡里干活的郭庄群众(也是“堂天道”徒)知道了,群情义愤,群起追赶那两个匪兵。郭庄的薛玉田,身高力大,跑在最前面,追到岔道河,眼看就要追到。这两个匪兵无法逃脱,就回过头来,哀求饶命。薛玉田想到吴丁章匪部过去的罪恶,不由得怒火中烧,一刀把一个匪兵砍倒了,另一个匪兵看势头不好,欲待逃跑,薛玉田箭步赶上,大声喝道,“你往那里逃跑?”一刀又结束了这个匪兵的性命。杀了这两个抢劫群众的匪兵,薛玉田拾起这两个匪兵的“十子连”短枪,胜利地走了。
  事后,吴丁章知道了他的匪兵被“堂天道”杀死,大为恼火,立誓报复。不久,吴丁章在郭庄放了大火,烧毁群众几百间房子,群众恨之入骨,发誓要惩罚吴丁章,一场战斗,便成为不可避免的了。
  我们根据群众要求,决定先发制人,把全团九个营统统调来做了紧急的战斗部署。
  吴丁章的梯队共有一千多人,司令部设在郭庄东街韩家大院。有两个连守卫。阴历七月八日清早,我们乘其不备,突然袭击。郭庄“堂天道”坛长刘茂斋带领郭庄群众打头阵,向吴丁章司令部冲去。刘坛长道装打扮,神奇百怪,手持耍枪,大步前进,快到韩家大院门口,炮楼上的吴丁章哨兵看见了,见刘坛长一身装束,尖声大叫起来。吴兵都知道“堂天道”是“刀枪不入”,心怀疑惧。吴部卫队长伊来灏爬上炮楼,照准刘坛长打了一枪,竟没打中,伊来灏慌了手脚,不由惊叫:“这行子,真隔枪子儿!”谁都知道伊来灏的枪法最好,几乎百发百中,距离这样近,没有打着,真以为“堂天道”是枪刀不入了。吴兵军心惶乱,怯于应战。刘茂斋这时是胆壮气豪,箭步冲上前去,吴部的岗哨惊慌失措,被刘茂斋一枪戳穿,死在地上,群众蜂拥而至,个个奋勇杀敌,势不可当。伊来灏见势不妙,率领匪众,从后院逃奔,投向博山城日寇,当汉奸去了。吴丁章及其余部,也仓惶逃窜,不知去向。
  “堂天道”各营人马,云集郭庄,占领了吴丁章的司令部,缴获甚多:计有迫击炮一门,步枪一百余支,马十多匹。迫击炮交给了八路军四支队,其余武装了自己。经过斗争取得胜利,斗志极为高涨。
  老道长之死
  吴丁章被“堂天道”赶出郭庄之后,在博山县源泉附近的皮麻二峪,又受到“堂天道”的包围,这时吴丁章的残部虽还有四、五百人,但惊弓之鸟,已不能战,看到“堂天道”众,人数甚多,满山遍野,铺天盖地而来,吴丁章残部无心再战,胆怯地逃之夭夭。
  吴丁章失败之后,率部投奔了临朐县桥头地主陈红云,吕道长闻讯后,亲率“堂天道”众乘胜追击。七月十七日,吴部在桥头场上出操,“堂天道”人马突然来到,吴部措手不及,当时有八、九十个匪兵被我戳倒,缴枪几十支,马两匹;还捉了几个俘虏。
  吴丁章一败再败,躲在地主陈红云的庄院里,不敢外出,打算说降。在这个时候,不意道长吕灵阳带领“大师兄”十多人,来到桥头附近,耀武扬威,挑战似的来回走动,旁若无人。吴丁章的一个卫士,窥得真切,照准吕道长一枪,道长被打倒在地,道长之死,揭穿了“堂天道”刀枪不入的神话,吴部见道长被打死,接着又是一排枪打过来,跟随道长的“大师兄”,有八人当场殒命。道长、大师兄被打死,大挫了群众锐气,群情纷扰。
  这次,老道长的冒险行动,我和王子虹同志,都不在场,事情发生后,局势非常严重,士气低沉,人心惶惶,有的收拾行装,打谱散伙;有的人垂头丧气,怨天尤人,这时,王子虹同志和我商量,叫我出来支撑局面。我与王子虹刚到桥头,很多人就围上来了,要我决策。特别是郭庄、池上村的群众,利害攸关,表现更为关切,请示办法。我们知道,道长之死,是对“堂天道”的致命打击,如果消息传出去,除群众情绪受到打击外,吴丁章定会乘机报复,这支抗日武装力量,就会土崩瓦解。大片村庄就会在吴丁章手下成为焦土。我根据王子虹同志的意见,一面安抚大伙,一面下达命令:任何人不准对外说出道长战死;所有道众,要严守岗位,听从指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否则定按军法处置。这样一宣布,军中震慑,大家用命,然后派人暗暗的将道长和大师兄尸体收殓,并不举哀。吴丁章不知底细,也未敢妄动。
  我把内部事务安顿好了,想办法对付吴丁章的威胁。吴丁章虽一败再败,但其余部仍有几百人枪,加上地主陈红云的势力,仍是“堂天道”的大敌,再打是不行了;对峙太久,与我们不利。有必要对吴丁章作些妥协,妥协的办法是释放俘虏。俘虏共有三十六人,其中不少是吴丁章的亲信,如老段三即是吴丁章的老师也是他的供给处长,还有司令部几个副官,这些家伙,群众最熟悉他们,也是群众最痛恨的坏种,如落入群众手里,群众是不会饶恕这些人的。我们仿效八路军优待俘虏的办法,速予处置。
  这天夜里,在一座庙里设下了“法庭”。由我担任“审判官”,庭下武装林立,肃穆森严;堂上灯火通明,井然有序。当俘虏被带上堂来,其中有些人战战兢兢,左顾右盼。我首先义正辞严地伸明大义,数落他们平日害民的罪行,教训他们要抗日救国,回心向善,重做新人。末了问他们是否愿意悔改?这些人自知罪恶深重,深怕得不到宽大,听到给予生路,个个叩头接地,喏喏连声。最后让事先布置好了的保人,将他们保出,释放回去。这些俘虏回去之后,备说我们对他们的宽大。而对我们的力量,也虚实不分,这样,吴丁章始终未敢进犯,对继续保持对峙局面,起了一定的作用。然而,群众却大为不满,以为不该将这些家伙,放虎归山,继续害人。这是我们预料中的群众情绪,经过我和王子虹同志做了许多工作,终于说服了群众。
  池上谈判
  我们与吴丁章在桥头相峙了一个阶段之后,吴丁章勾结住在沂源的新四师师长吴化文,吴化文派了一个叫丘立民的参谋长,和地主陈红云出面调停。所谓调停,实际上是欺骗,他们企图瓦解“堂天道”这股抗日力量。丘立民提了三个条件:第一,叫“堂天道”交出缴获的迫击炮和枪支、马匹;第二,解散“堂天道”;第三,向吴丁章赔情认错。如果不接受上述条件,即以祸国殃民论处。丘立民这些条件,是要我们投降,这当然不可能。我们将计就计,丘立民到来,我们没有公然与他决裂,而是组织欢迎,然后与之展开说理斗争。
  当丘立民到来这一天,我们做好了准备,在池上“义源”酒店设宴招待丘立民,事先选了几位精壮青年,全副武装,出入酒店,以示警戒。打算先礼后兵,谈不妥时,就将丘立民扣留,迫使他放弃原定的无理条件。
  这天,丘立民骑着大马,带着卫士,耀武扬威,直奔池上而来。我们老远迎接,倍致殷勤。我说:“丘参谋长不辞辛苦,远途跋涉,对吴师长(吴化文是新四师师长)和丘参谋长一份苦心,实在感戴不尽。今日特备菲酌,为丘参谋长接风。”丘立民说:“王团长,久仰,久仰。”我们以礼相待,使他也不好骤然板起面孔;我们的布置,他也隐有察觉。酒席间,丘立民不住地四下扫视;频频向他的护兵要这要那。表面上虽然落落大方,但看出其心怀戒惧。一阵寒暄过后,转入正题。丘立民先开口说道:“两家不和,冲突再三,兴动干戈,祸及百姓;我想,值此国难当头,需要全力抗日的时候,应以顾全大局为要。四师既是为国效力,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问,吴师长对此极为关心,派本人来居中调停。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两相和解。”
  丘立民跟随吴化文多年,为人狡诈,办事圆滑,善于辞令,俨然大国使节,侃侃如也讲了一通大道理之后,又以新四师的实力相威胁,拐弯抹角,末了还是提出了他早已准备好了的“三个条件”。
  我是“堂天道”方面的主要代表,当听了丘立民一番说辞之后,我说:“丘参谋长通情达理,自然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那么,王团长的意见呢?”丘问。
  我说:“迫击炮的事,只是传说,我们实在没有见到。不过,既是丘参谋长提到了,我们可以调查,如果实在有,当即奉还。”因为这件事不好争辩,就这样搪塞过去。我接着又说:“至于说吴丁章是抗日游击队,我们不能承认,他们不是抗日游击队,是汉奸队。这些人挂羊头卖狗肉,抗日是其名,害民是其实。”说到这里,我看丘立民的脸上表情不以为然。我又认真地说:“丘参谋长如果不信,现下物证俱在,吴丁章藏着日本国旗,伊来灏公开投敌,这都是事实;郭庄叫他们烧了几百间房子,请问参谋长,抗日游击队,怎么烧中国人的房子?抗日游击队,要日本的旗子干什么?”我慷慨陈词,理直气壮,开始只我一个人说,接着在座的我们人一齐开口,弄得丘立民无从分辩。丘立民原来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他无可奈何地表示同情,说要调查调查。在我方占了上风的时候,我又说:“说到‘堂天道’它一不卖国,二不害民,抗日有功,民众拥护。正如参谋长说的国难当头,大敌当前,理应唤起民众,一致对外,象‘堂天道’这样的抗日组织,又何必解散?”丘立民不能正面作答,眼看他提的三个条件,完全落空。他欲进不得,欲罢不能。只好说道:“刚才王团长说到的事,耳听是虚,眼见是实,咱们同到郭庄看看,如果王团长说的是实,自然另有话说,如果不实呢?”我答:“如果不实,任凭丘参谋长处理。”丘立民为了摆脱困境,真的叫备马到郭庄视察。
  丘立民欺我不善骑马,一路上催骑超乘,快如流星。我为了不向丘立民示弱,也扬鞭驰骋,不曾落后一步,过了“搁庄岭”,我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嘘嘘了。但我与丘立民言谈自若,精力充沛。
  我们到达郭庄,看到各处残墙颓垣,满目凄凉;群众怨愤,骂不绝口。我领着丘立民看了郭庄被吴丁章放火烧毁的几百间房屋,一片焦土。面对铁的事实,丘立民再也无话可说。他原定的条件,再也不提了。
  第二天,丘立民声言公务繁忙,要回四师去了。我们组织了欢送,敲锣打鼓,以示“敬”意。吴丁章看到我们这些举动,摸不清究竟,也未敢随意骚扰我们。吴丁章想用吴化文来压制“堂天道”的企图失败了,我们在这场斗争中,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抗日自卫团博山第一团的诞生
  桥头回来后,安排了道长与“大师兄”们殉难的葬礼。道长之死,无情地揭穿了“堂天道”刀枪不入的神话。党组织在这个时候进行了无神论的宣传,同时宣传了党的抗日政策。这使“堂天道”众接受党的领导,进而编入抗日军队,打下了思想基础。
  正式接受八路军的编制,取决于在郭庄召开的那次会议。
  这次会议,是“堂天道”的营、连长会议,讨论“堂天道”以后的归宿。会议之前,我和王子虹同志做了认真地研究与分析。认为经过宣传教育,群众觉悟有了提高,党的力量与党的影响,迅速扩大。“堂天道”的桥头新败,群众情绪很低,又加势孤力单,难以支撑。在当时的情况下,公开接受我党领导的时机,已经成熟;但是,“堂天道”的成员复杂,思想混乱,除了几个领导人以外,道众与八路军接触很少,还有不少疑虑,这说明思想工作还很艰巨。因此,在党内要做工作,在积极分子中要做工作。
  会议由我主持。我先把会议的任务说明,让大家考虑,研究决策。开始,很多人紧皱眉头,想着心事,没有人发言,会议空气很沉闷。过了好长时间,仨俩成群,切切私语,渐渐的议论开了。有的主张投奔罡风道首李星七,说他是本地人,好办事;有的人反对,说李星七力量小,不可靠。也有人提到八路军,年纪大的人光摇头,他们说,八路军不信神,同“堂天道”不是一家,八路军到处跑,靠不住。说来说去,没有定论。酝酿很久。有些年青人愿意跟八路军抗日,但有顾虑,这时候,我就站出来说道,咱们“堂天道”坚决抗日,保国保家,我看,谁跟咱一条心,咱就投奔谁。道长常说,“八路军是天王军,日后必能执撑天下。”叫我说,投李星七不如投八路军,李星七人少枪少,不可靠,过去四支队帮咱很多忙,廖司令(廖容标)和我很熟。咱去投他,一定不会把咱们当外人。”我的话,屋里人都听得很认真,有的人脸上显出笑容;也有的人还是皱着眉头不表态。我又动员说,“咱们‘堂天道’是自愿组织起来抗日救国的,愿意继续干的,咱们一道走,不愿意的也不勉强。各自听便。”我这么一说,会场顿时活跃起来了。当时有个青年站起来嚷道:“对,投八路军,别的我那也不去。”又有的说:“抗战到底,王团长你走到哪里,我们跟着你走到哪里。”
  这样一酝酿,人们的精神振奋起来了。不少人下了决心。我趁机问夏庄的任营长,“你看怎么办?”这时,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位很有影响力量的任营长。原来任营长没有拿定主意,他看到当时的情形,不好违拗大众的意愿,就说:“跟着你王团长没有错,你说上哪,咱就上哪。”任营长威信高,夏庄营的实力大,他的表态,坚定了大家的决心。我看到当时的形势有利,就再问一句,“谁不同意,请提出来。”全场没有一个人提反对意见的。至此,会议胜利结束,我心里一块石头算落了地。当天晚上,我们就写了报告,要求参加八路军,不几天,就接到廖容标司令的任命,命名堂天道的武装力量为“山东人民抗日自卫博山团第一团”,任命我为团长,韩其梁为副团长,王子虹同志为参议。
  山东抗日自卫团博山第一团就这样诞生了!这年的十月,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洪山口战斗以后
  郭庄会议后,“堂天道”正式接受八路军四支队的领导。党在自卫团里发展了党的组织,开展了政治教育工作,迅速提高了自卫团的政治素质与战斗能力。不过,自卫团的枪支很少,主要的武器还是耍枪大刀,组织形式仍然是不脱产的民众武装。
  这支抗日武装力量的形成,引起了日寇和汉奸的注意。一九三八年九月四日,住在八陡的日寇一个中队和伪军几百人纠集起来,进犯洪山口,声言要“消灭自卫团,活捉王寿卿”。敌人的凶焰,并没有把我们吓倒。我们周密计划,层层设防以迎敌,大伙斗志旺盛,信心很强。终因我方力量太弱,又加夏庄、郭庄两营人集合误期和袭击敌人未成而失败了。鬼子扫荡洪山口,放火烧了我家与邻居的房子,使自卫团经受了一次战斗的锻炼。群众看到,凭自卫团的现状对付敌人是不行的,必须进行组织整顿,加强装备,提高战斗能力。而上级与地方党组织,对于这支抗日武装力量的发展和成长,给予了极大的关怀。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在中共博山县委的领导下,对自卫团进行了整顿,以郝峪为基地,分批训练,学习政治和军事。县委书记张敬涛同志,经常给我们作政治报告,并派张占一同志担任自卫团的政治委员。这年新发展党员八十余人,以这些党员为基干,组成了一支脱离生产的部队,在郝峪设立了小兵工厂、军械处,筹款购买枪支弹药,到年底,自卫团已拥有步枪一百五十支,战士一百余人。山东纵队总指挥张经武同志到博山视察时,在池上检阅了自卫团,对第一团同志鼓舞很大。
  大约在一九三八年的十一月间,泰安军分区在莱芜县召开的团长会议上,正式为自卫团颁发了委任状和关防。正在这一天,我家来人哭诉鬼子汉奸又把我家房子烧了。我安慰了家里来人,我说,房子烧了更好,没有牵挂,好专心打鬼子。山东纵队总指挥张经武同志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在会议总结发言时说,“我们抗日救国,一定要坚定不屈,大家都要向王寿卿同志学习,他家里房子被鬼子烧了,家里来人在院子里哭,可是他说,房子烧了没有牵挂,好专心打鬼子。”张经武同志在会议上表扬了我,又在会议期间找我谈话,他问我,你看抗日胜利还得多长时间?我回答说,“多长时间我说不准,不过,我这一辈子是打谱献身革命了。”总指挥笑了笑说,“决心挺好,胜利要不了一辈子,解决中国问题,有二十年,就可以是人民的天下了。”张经武同志乐观的革命热情,使我深受鼓舞,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一九三九年麦后,形势变化,主力开赴他地,部队化整为零。七月,山东纵队派周次温同志来整编部队,选精干一百四十余人,编入四支队,转战各地。
  在我们这个部队里,开初,堂天道徒仍有烧香叩头的,我们并不绝对禁止。在党的教育下,群众觉悟不断提高,这种现象,就逐渐自行消失。一九四〇年春,由我出名,在《泰山时报》上,声明堂天道组织解散。至此,这支由道会门组织起来的地方武装,在共产党领导与教育下,转变成为了一支抗日的武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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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山东文史资料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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