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图书馆

刘开
  一九三三年七月举行了苍山暴动，这是苍山人民进行武装夺取政权的尝试。这次暴动，虽然由于左倾路线的错误指导遭到失败，但是它沉重地打击了地主阶级的反动气焰，在鲁南人民的心中，播下了革命的火种。当时参加暴动的同志，表现出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是可歌可泣的，值得后世学习的。
  一 苍山暴动的背景和苍山党组织的建立与发展旧社会的苍山，同全国一样，是财主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富者田连阡陌，贫者足无立锥。在地主豪绅集中的地区，几乎没有农民的一亩土地。地主豪绅掌握着武装，并且直接掌握政权或控制政权。他们对农民进行残酷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致使不少人被逼得卖儿鬻女，逃荒要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在这种残酷压迫剥削下，劳苦大众迫切要求解放。加上苍山地区当时是临、郯、费、峄，邳五县的边联地区，距离城市较远。因此，敌人的反动统治，相对地比较薄弱。这就为我们进行地下活动，积蓄力量，酝酿暴动，提供了有利条件。
  一九三一年发生了“九·一八”事变，蒋介石坚持“先安内后攘外”的卖国政策，把东北三省拱手让给日本强盗，在民众中引起极大的不满情绪。特别在知识分子中间，更是满腔悲愤。广大群众对卖国求荣的国民党政府丧失了信心。因此，我们党在这里宣传抗日救国，团结爱国人士有着广泛的社会基础。
  国民党山东省党部常委张苇村的老家是苍山县的柞城，他为了强化反动统治，决定在柞城修建县城，设立一个新县制。为了讨好韩复榘，他还打算把这座城命名为“向方城”（韩复榘字向方）。从一九三二年下半年，他们开始造舆论，并且规定每个区要缴纳数万元的筑城费，借机搜刮民财。因此，更加激起了群众的怨恨和反抗。
  一九三○年前后，苍山、郯城等地开始由三条线建立党的组织：
  一是一九二九年刘芝言以马头第三小学为基地，逐渐伸向公路以北的农村发展党员，建立组织。
  二是一九三○年徐海特委派鲁南特派员唐东华在邳县孟家楼孟若梦家中建立掩护点，向临郯一带开辟工作。
  三是一九三一年山东省委派省委委员宋鸣时到杨官庄（今属神山公社），以教学为名进行地下活动，宋看到苍山小屯村陈信亭印发的《农民医社敬告父老的一封沉痛信》，发现陈思想进步，便移至陈处教学，进行革命活动。
  刘芝言于大革命时期，在济南山东第一师范读书时入党。一九二七年初，党派他回原籍工作，大革命失败后失掉组织关系。一九二九年他到马头“三小”任教师。在教师中发展刘谐和入党，接着刘芝言又把他在济南时介绍入党的孙镇国（临沂人）聘来当教师。从而于一九二九年就建立了一个三人的党支部。此后，又先后吸收校长宋幼准，教师马叙卿及学生刘盛华、张慧一（女）、柏敬贞（女）入党。一九三一年刘芝言又介绍了北哨（今属层山公社）朱次朋入党。并通过他在北哨一带发展了一批农民党员。
  唐东华来鲁南后，从一九三○年十月在涝沟发展了胡维鲁、张鲁峰等入党后，先后在重坊、归昌、马头、田家窑、高峰头等地发展党员，建立了党组织。一九三一年成立了涝沟区委，一九三二年成立了马头中心区委。
  宋鸣时在小屯成立了“抗日救国会”并介绍陈信亭入党。不久又与马头刘芝言和苍山二区夏庄小学教师郭云方取得联系。一九三二年六月宋鸣时调走（后于一九三三年叛变），党组织的发展和领导责任，便落到刘芝言肩上。
  唐东华与刘芝言原来互不相识，一九三二年‘五一’节，社会上同时出现了两种共产党的传单。一署名中共鲁南特派员，一署名中共郯城县委，双方发现这种情况都暗自猜测调查。后来胡维鲁从马头党员刘兆麟的汇报中得知刘芝言的进步活动，断定署名郯城县委的传单，是刘芝言所写。随即报告唐东华，唐通过刘兆麟的关系会见了刘芝言，从而接通了组织关系。唐全部承认了刘所发展的组织，并指定由刘芝言、孙镇国、马叙卿三人组成中共临郯县委，由刘芝言任书记。
  二 苍山暴动前的准备工作苍山暴动前，中共临郯县委在徐海特委直接领导下，于一九三一年开始，曾先后计划组织过小孙庄暴动，邳北孟庄起义、四哨暴动、樊家堰暴动等活动，都因中途发生变故而中止。
  一九三二年六月，敌人对我党的活动，加强了防范和破坏。国民党山东省主席韩复榘颁布了“连坐法”，加强了反动统治，并调八十一师展书堂部驻守临沂，增加了军事镇压的武装力量。
  在此期间由于我对敌情掌握不够，敌人相继将鲁南总联络站之负责人宋幼准（又名宋从则，郯城塂上人）、磨山的王居濯、高峰头的侯品曾、南哨的胡庆余、徐海特委书记唐东华，以及胡维鲁、孙镇国等捕去，使徐海特委和临郯县委失去大批骨干。同时由于当时党内不发生横的联系，这些同志被捕后，他们所发展的党员也断了线，给党的工作造成了严重的困难和损失。
  在这种情况下，刘芝言先后转移数次，均因敌人活动猖狂而暴露。幸亏发觉早、转移快而脱险。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最后通过杨冠五、刘文漪（字淇园）、郭云舫、赵叙五等设法，到苍山地区西大埠建立了掩护点。
  刘芝言在到西大埠建立掩护点之前，刘文漪、杨冠五、王士一等在当地事先造了舆论，在群众中说：南乡有个混穷的朋友，念过几天书，是个忠厚人。因为家乡闹水灾，生活困难，在家混不出饭吃，想到咱这里来做小买卖。因此，当地人都表示同情。在做好舆论的基础上，找了两间闲屋，刘芝言就到大埠来了。
  据赵春景回忆：一九三二年秋，天气冷了。一天，刘芝言穿着深兰色的细布棉袍，挟着粗布印花的褥子，来找他，并且说：“几次暴动没搞成，主要是咱们没有群众化，现在咱们去路北开展工作，要转变一下，改为农民打扮。”赵春景拿他父亲穿了二十多年的破棉袄和旧毡帽给他，刘芝言认为很合适，当时便换上了。又准备了两杆秤，找了两副挑子，赶集买了些干姜和辣椒挑着，两个人一起到了西大埠，找刘文漪接头。刘文漪是小学教员，干过西北军，好打猎，枪法很准。当晚他还用自己打的野兔肉招待了刘芝言和赵春景。刘芝言来西大埠之后，化名张国栋，又名张新铭，自称张三，群众后来就叫他张三。
  当时大埠村混穷跑青口的人比较多，从苍山挑花生油去，挑盐回来（有时也贩胡椒），晚上这些人经常聚在一起啦家常。刘芝言利用这个条件到群众之中去进行宣传，首先从老百姓的穷，扯到没有文化的害处。刘芝言说，咱们都不识字，我认几个也不多，咱们可以到一块互相凑，谁想认个什么字，会的就教，都不会咱找人问，就这样成立起“灯学”来。天天学到深夜，等人们散去之后，刘芝言就刻钢板，编材料。赵春景铺腊纸，调油墨，印材料，然后装订成册。冬天没有火烤，刘芝言手脚都冻了，但仍坚持每星期出一次宣传材料。
  开始“灯学”的灯油是刘芝言拿的，后来群众看到刘、赵卖姜赶集收入很少，生活很苦，便提出大家凑灯油钱，接着又凑钱弄了一坛子酒的本钱，不赶集就在家里卖酒。由于刘芝言的酒不掺水，买卖很好，活动经费也就解决了。
  为了准备暴动，宣传教育群众，团结进步力量，在刘芝言去大埠前后，党组织主要抓了以下工作：
  1.开展合法斗争。如刘芝言在马头三小组织小学教师，要求加薪搞罢课。西白山宋逸安组织农民协会向长新桥地主、尚岩沟西地主争庙产办学校，并到临沂反动政府去告他们，迫使其把庙产让出来。
  2.安排我们的人掌握国民党的政权。如在安庄发动农民协会选举安庄佃户的儿子金易山当乡长（金曾在尚岩小学上学，是郭云舫的学生），并把国民党二区区长宋道藩介绍入党，从而使这些地方成为共产党控制的政权。
  3.与劳苦大众交朋友，鼓动群众进行经济斗争，解决群众的切身利益，扩大党的影响，并从中发展党员。如在青黄不接时，组织农民搞互助互济，或组织农民向地主借粮，发动雇工要求增加工资等。通过开展经济斗争，组织短工会、商贩工会，建立了党的外围组织。
  4.出刊宣传材料，利用重大节日和农村庙会等机会张贴，或在演戏、赶集、说书的场所向空中散发，或乘人不注意投入别人筐篮内。有时趁刮大风无人外出之机，外出写标语。主要内容是反帝反封建反对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剥削压迫，反对蒋介石“先安内后攘外”的卖国政策，要求改善雇工生活增加工资，实行耕者有其田等。也宣传红军反围剿的胜利消息。消息来源，除上级传达的以外，大都是我们从《大公报》、《申报》、《中央日报》上抄来的。同时并通过利用进步书刊和演讲、演剧等形式，宣传革命思想，宣传抗日救国，破除封建迷信。
  5.调查民间枪支武器状况，研究确定暴动时夺取武器的方法。搞枪的方法一般是：打进有枪支的地主家里当家丁，掌握枪杆子，或是利用亲戚朋友关系以借用名义，把枪拿到手。再就是组织党员中的铁匠，自己造大刀、长矛及土枪。在情况许可时，也可设法夺取地主的枪支。
  三 苍山暴动情况一九三二年春，敌人加紧实施其修筑“向方城”的计划，催缴修城费，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为利用这一有利时机组织暴动，一九三三年二月，临郯县委曾派陈信亭带着三个联系地址的暗号去济南，找省委请示。因当时正值省委遭受二月大破坏，三个关系均未接通。四、五月间，听说莒县、沂水都发生了农民暴动。刘芝言认为：为了互相配合，分散敌人兵力，当时是发动苍山暴动的大好时机。这时虽未接到上级指示，但根据当时党中央关于地下党组织暴动的指示，随即决定先在党内进行积极准备。正在这时，二月大破坏后组织起来的临时山东省委书记张恩堂来鲁南检查工作，六月初来到临、郯地区。刘芝言向张恩堂汇报了临、郯党组织的发展情况以及组织农民暴动的准备情况，张恩堂同意了刘芝言的意见，但何时发起暴动，要等他回去了解清楚沂水暴动情况后再决定。张恩堂回省委期间，正是韩复榘与刘珍年发生内讧之时，原驻临、郯的韩复榘军队调去截击刘珍年。因此临、郯地区敌人兵力调走一部。为了利用这一有利时机，六月中旬，在临、郯县委军事部长郭云舫任教的尚岩小学，召开了临、郯、邳代表扩大会议。到会十余人，刘芝言传达了省委指示与组织暴动的意见。经过讨论，最后确定在农历闰五月十八日即公历七月十日发起暴动。
  为了准备暴动，刘芝言在公路北苍山地区开了四个会：一次在西大埠刘文漪的园屋里；一次在尚岩小学；一次在小岭赵叙五家里；一次在白山小河崖上。主要研究搞枪的具体办法，进行分工，安排搞枪任务，以及暴动时的政策、策略、打击对象等具体问题。
  确定王士一到炮楼上拿他大爷的枪，郭云舫、马瑞图带人搞小岭赵仲言的枪，田杰、田英带人去搞夏庄“二烟灰”即赵汝信的枪，姜保恩在苍山刘三家当雇工，他已经掌握了一支枪，叫他带枪去抢地主刘三的枪。
  在白山小河崖的会议上，决定叫宋逸安领导西北山区的党员和农民协会会员在暴动期间监视枣庄反动军队谷良民部的行动。为了统一公路南北的行动，在此期间刘芝言还亲自到郯城二区郭家楼开了路南的党员骨干会议。据危益民回忆，参加会议的有危益民、郭谋增、王拖山、张麻子、凌云志，还有一个当时干乡长的徐腾蛟等人。在这次会议上刘芝言说：“上级已批准我们举行暴动了，现在睢宁县已经暴动，莒县东北正在暴动，我们也要暴动，互相配合。成功了，建立苏维埃政权，失败就进山打游击。在这次会议上还宣读了暴动十大纲领：1、打倒帝国主义；2、没收外国企业、银行；3、统一中国，承认民族自治权；4、没收地主豪绅的土地，分给无地少地的农民；5、建立代表工农利益的苏维埃政权；6、改善人民生活；7、实行八小时工作制；8、实行统一累进税；9、联合世界上无产阶级及苏联。还有一条危益民记不起来了。杨冠五对当时的十大纲领只记得四条：1、打倒日本帝国主义；2、打倒贪官污吏；3、实行耕者有其田，打倒土豪劣绅；4、保障人民民主权利，建立平等的新社会。
  暴动的策略是抓住上层，团结中层，依靠下层，打击坏蛋。路北确定的打击对象是：夏庄赵汝信、老屯王百英、苍山刘三。并确定一般不打死人。因为敌人说我们杀人放火，我们的暴动要以实际行动粉碎敌人的欺骗宣传。
  暴动队伍确定编为一个大队，刘芝言为政委，郭云舫为司令，田英为大队长兼第一中队长，刘文漪为军事指挥兼第四中队长，姜保恩为第二中队长，马瑞图为第三中队长，杨冠五负责宣传，王士一任秘书，赵叙五任苏维埃主席。
  正当紧张筹备暴动的时候，不料路南发生变故，凌云志同志为先发制人于闰五月初十收缴了赵家楼、滩头等村地主武装的枪支四十余支，然后过河与徐腾蛟、李锡麟会师，郯城南张鲁峰闻讯也提前行动。他们打下了沂武河岸的徐围子、张家庄，开仓济贫，然后到芦柞集结，暴动队伍达到三百人左右，有两把号，十八匹马，形成一支不小的武装力量。由于缺乏作战经验，暴动队伍在向苍山汇合途中，被李占彪的反动军队联合反动民团，把队伍分段切开，遭到袭击。
  刘芝言听到沂武河区凌云志提前行动消息后，于闰五月十三日在西大埠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对策。为相互支持、配合，决定立即行动，于十四日早晨发起暴动。
  十三日晚郭云舫同志先到小岭赵叙五同志家中作了研究，并以访友名义到地主赵仲言家中住下，打算争取赵仲言的儿子赵津衡，里应外合收缴他家枪支。
  十四日一早，马瑞图、田英即到小岭赵仲言家搞枪，但门岗（保家局）徐二黑不让进，他们争执起来，马瑞图怕事迟生变，一枪打伤了徐二黑，闯进大门，两个人一个奔后宅地主住屋夺枪，一个奔前客屋。这时地主正在喝酒，听到枪响便奔后院炮楼取枪，马瑞图尾追而进，地主已上了炮楼，地主儿子赵津衡听到枪响持枪外出，顶头碰见田英进来，他刚要扣动扳机，田英手疾眼快，猛冲上去，将赵津衡的匣枪打掉，紧接一脚将匣枪踢到床下，赵津衡连忙到床下摸枪，田英上去将赵按住，二人在床下撕打起来。田英手无寸铁，幸而发现一把烙铁，便拿起来向赵津衡头上猛砸，因在床下扬不起手来，连打十余烙铁，才把赵津衡打晕，然后将匣枪夺过来。
  首战不利，但终于搞了几支枪。坊上党员张中义、张星按照郭云舫头天晚上的安排，到小岭东南场会合时，地主从炮楼上开枪阻击，接着刘芝言从苍山派四、五十人前来接应，他们才回到苍山。
  田英的哥哥田杰带人去夏庄“二烟灰”赵汝信家取枪，“二烟灰”过去同情我们，表示用枪时可以借。但田杰去借枪时他不给了。这时，田英等同志从小岭前来支援，田英找了些铁撬要撬塌“二烟灰”的炮楼，“二烟灰”无奈，只得从炮楼上扔下几支孬枪来。
  姜保恩是地主刘三的雇工，事先研究刘三是镇压对象，准备把他抓住，由苏维埃政府宣布罪状，然后镇压。暴动时刘三正在园屋子里看牌，听说农民暴动了便跑回家去，正遇姜保恩等拿了他家的枪，便骂道“穷小子还真要造反吗！”上前要夺枪，姜保恩一看事不好，一扣扳机，就把刘三打死了。
  这时郭云舫、马瑞图已经从小岭回来，听说打死了苍山刘三，把地主刘五也抓住了，立即在苍山大围子西场上召开了群众大会，宣布刘三平日剥削压榨贫雇农的罪行，并说明暴动后地主只要不违抗都给生活出路等政策。宣布没收地主的粮食，救济没粮吃的群众，号召穷人参加革命，自己解放自己，今后建立苏维埃民主新政权，人人有衣穿，有地种。这时群情振奋，有的高喊：“现在是咱们穷人坐天下了”，有的喊：“这回多年的苦水吐出来了”。这时到刘三、刘五家扒地主家粮食的群众象流水一样，络绎不绝。刘芝言说，除留下几栈子咱们队伍吃以外，余下的都分给群众。
  当时的盛况是空前的，树立了两杆大红旗，一杆是镰刀斧头，一杆上绣着：“中国工农红军鲁南游击总队司令部”的字样。司令部住在地主刘七的宅子里，大门上贴着用大红纸书写的“中国工农红军苏鲁豫皖四省联防军鲁南游击大队司令部”的字样。各地来接头的进进出出。同志们在刘七的堂屋里印传单，还做了许多旗子，凡外地来联系的都发给一面旗，叫他们回去继续扩充人。
  与此同时反革命武装进行了反扑，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苍山地区的地主武装于十五日、十六日两天先后分别前来镇压。和庄的胡兆谦，于庄的于廷阶，小城东的盛书典等都先后率队攻打苍山。我方当时虽无作战经验，但是群情振奋，斗志昂扬，在刘文漪指挥下，打退了反动民团多次进攻。
  苍山的地主刘七，在我们镇压了刘三之后，乘隙逃跑到临沂报告了蒋匪八十一师师长展书堂，展派唐帮植率一旅之众于十七日包围苍山。这天早晨我们派马瑞图等外出搞枪，派王士一到杨林一带放哨，早饭后八、九点钟左右被包围。我方缺乏军事经验，与百倍于我之敌作阵地战是十分不利的。敌人先以重武器轰击，然后步兵攻击，刘文漪率领部队抵抗敌人。后来西南角的炮楼被打塌，牺牲了十几个同志，郭云舫被砸到炮楼底下，又被扒出来，刘芝言负了伤，刘文漪在北门附近中弹牺牲。坚持到下午三点左右，向西突围到离苍山五里路的秦庄，又被敌人包围，当日夜间向西南突围。到皇路一带，坚持到十八日，因敌众我寡，暴动失败。在这次暴动中牺牲的有刘文漪、徐腾蛟、凌云志等十八人。郭云舫于十七日下午突围时，出北门被俘。刘芝言夜间与部分同志由秦庄向南突围，在反动的地主武装追击之下，刘芝言行动困难，他让同志们突围，大家一定要带他。这时敌人已迫近，刘芝言毅然向小城东方向跑去，在远离同志们的时候，高呼“共产党在这里”，把敌人吸引过去，从而给其他同志创造了突围脱险的机会。
  据说刘芝言同志被俘后，坚决不走，还痛斥独夫民贼蒋介石卖国求荣的罪行，在路上即被敌军杀害。表现了共产党人视死如归的崇高品质。
  郭云舫被敌人带到向城（一说送到卞庄），敌旅长亲自审讯，说什么：“你是个青年学生，受了共产党的欺骗，死了实在可惜，只要你向我们投降自首，我们可以放你”。郭云舫义正词严地驳斥了敌人的谰言，表示：“我们共产党人为了解放人民救中国，牺牲是光荣的。”就义前沿途向群众宣传共产党耕者有田和抗日救国的主张，最后高呼“共产党万岁！中国工农红军万岁！”等口号，英勇就义。
  四 暴动失败以后
  苍山暴动失败后，反动政府与地方封建势力勾结起来，残酷地展开了大搜查、大逮捕、大屠杀。凡参加暴动有嫌疑的均被逮捕。十余人被排在埝头石桥上集体枪杀，然后割下头来挂在卞庄西门上示众，血水流入泇河，染红了河水。
  坊上的党员张星，暴动失败后跑到红花埠，被夏庄“二烟灰”（赵汝信）的徒弟看见了，随后派人逮捕，送交临沂县反动政府，随即被判死刑。处决时他要求红布蒙头，红毡铺地（旧社会处决的犯人在去刑场的路上，可以向路旁的店主要穿的、吃的，一般的都应满足他的要求），他入党后只学了一句《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他在去刑场的路上反复呼唱，然后高呼“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壮烈牺牲。
  田英跑到金乡，做小生意谋生，被贩大烟的张继宗看见了。张继宗向反动政府告密，并带人将田英捕去，在临沂杀害。
  据事后了解，被反动派先后逮捕枪杀者共达五十三人。苏德胜、田杰、王士一等同志跑到外地，也都被侦缉捕送临沂投入监狱。
  苍山暴动虽然失败了，但是它震撼了地主官僚的封建统治，在群众中扩大了党的影响，使劳苦大众在苦难重重的旧中国，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抗日战争时期苍山地区的抗日组织所以能迅速发展起来，这与苍山暴动的影响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