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大山,长在大山,山里故乡永远存着我儿时的记忆。
家乡的村庄背靠潦河,村子周围环绕着一望无垠的田野,儿时家乡的一座座瓦屋、草房掩映在绿树丛中。早晨雄鸡争鸣,百鸟欢唱,薄雾缥缈;傍晚,炊烟袅袅,倦鸟归林,饭菜飘香。
村后的潦河,水清见底。那是妇女们天然的洗衣场,露天的聊天室。无论是炎热的夏天,还是寒冷的冬天,村子里的大妈、大婶都会提着一篮子的衣服来到河埠头。她们一边洗衣,一边聊着东家的故事、西家的人情。最有趣的是,说到高兴时,大家放下手中的衣物拍着巴掌一起乐;说到悲伤时,大家一起陪着落泪;说到气愤时,大家一起举着手中的棒槌使劲地拍打着衣服。
每年四、五月开始,河岸边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河边成排的柳树是孩子们的至爱。每天放学后,大家是不着急回家的,把书包往地上一放,就麻利地爬上柳树折下新长出的嫩枝,把它们分成手指长的小段,两手轻轻地揉搓,很容易地就把嫩皮和树骨分脱开来,被抽空树骨的柳树嫩皮却丝毫无损。然后,把嫩皮的一端用手轻轻捏成鸭嘴状,把它往嘴里一放,述能吹出不同的音调。少时的我们因为没有娱乐的器具,总是乐此不疲地几个人一起吹奏,有时还真像那合奏的民间小乐队呢。
河边绿油油的草坪,生长着一种小草,名儿好像叫“勒柳(音)”。那是一种枝干上长满小刺的植物。可以从它的尖梢抽出,扒去外皮,那刺也就随外皮脱落了,露出青青的、鲜嫩的芯来,用嘴一咬,汁甘肉脆,很是爽口。那个年代可是孩子们喜欢的”野味” 了。
年年“双抢”季节,暑假一放,孩子们可有得忙了。夏天,蝉儿们就到河边的柳树上来聚会了。大家可乐了,用小布做个小口袋,找来铁丝把小口袋绑在一根细长的竹棍的一端,然后,手执竹棍另_端,悄悄地伸向树上正在扯着嗓子唱歌的蝉儿。蝉儿正唱得起劲,被惊了就本能地一蹦,想飞走,恰好就撞进了小口袋,一逮一个正着。孩子们比赛似地捕着蝉儿,一个劲地把蝉儿别在自己身上短裤衩的松紧带上卷在腰间。回到家,母亲总会把孩子们捕的蝉儿或炸或煎,变成孩子们的“佳肴” 。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夏天在小河里戏水。农村的孩子野惯了,一个个脱下衣服,光着腚就往河里窜。平时的潦河,水浅,河底没有淤泥,全是干净的沙子,水流很缓,最深的地方才没过前胸,几乎是不存在危险的。那年月,工厂少,水质没有污染。河中的小鱼、小虾特别多,也特别机灵。长期与人相处的鱼虾好像都不怕人了。只要孩子们一到水中,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便会不停地在我们的身边穿来游去,甚至还会啃啃这个的小脚背,咬咬那个的小脚丫。孩子们用两只小手捧起它们时,它们也不会躲闪。我的游泳本领也是在家乡的小河戏水时学会的。
人生易老,转眼离乡已是20年。家乡的瓦屋、草房已变成了平房和别致的小楼。昔日的小伙伴好多已认不出了,惟有家乡的小河依然是缓缓地流着,岸边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依然在我的耳边环绕,岸边的故事依然在我记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