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1236〜1283),吉安县人。宋宝祐四年(1256)进士第一,官至右丞相。文天祥是伟大的爱国主义者,杰出的民族英雄,同时也是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和教育家。他学宗朱熹,为朱熹再传弟子欧阳守道的学生。学术思想上以“天地正气”为核心,以“道不离器”为特点,强调“自强不息”,重视“成仁取义”的践履,笃行“忠孝”,是理学家中“特然独立”的人物。他的著作《文山先个全集》是一部有很高文学价值、思想价值的著作,其中反映他哲学思想的方面主要有以下几点:(一)“天地正气”思想。文天祥认为,气是世界本原,万化根基。他说:“天,一积气耳。凡日月星辰、风雨霜露,皆气之流行而发现者。”他所说的“气”,又叫“天地正气”,“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口浩然,沛乎塞苍冥”。这种“正气”在天地间流动为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等自然界的物质存在;在人身上的反映就是“浩然正气”,是精神的,它不以生死为界,可以万古长存,“当其贯日月,个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文山先生全集》,下同)。
(二) 道气关系。文天祥认为,道是气运动变化的规律,由于气在宇宙间运动不息,所以道亦运动不息。他说:“上下四方之宇,往古来今之宙,其间百千万之消息盈虚,百千万事之转移合辟,何莫非道;所谓道者,一不息者而已矣。道之隐于浑沦,藏于未雕未琢之天,当是时,无极太极之体也。自太极分阴阳,则阴阳不息,道亦不息。阴阳散而五行,则五行不息,道亦不息。自五行又散而为人心之仁义礼智、 刚柔善恶,则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穹壤间生生化化之不息,而道亦与之相为不息。然则道一不息,天地亦一不息;天地之不息,因道之不息者为之。”从道不息思想出发,又提出了人道的“自强不息”思想。他认为,人处天地间,与天地并立为之,一法天就是要“归之自强不息” o他说:“圣人,体天地之不息者也。 天地以此道而不息,圣人亦以此道而不息。圣人立不息之体,则敛于修身;推不息之用,则散于治人。立不息之体,则寓于致知以下之工夫;推不息之用,则显于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效验。立不息之体,则本之精神之微;推不息之用.则达之礼乐刑政之著。”(三) “忠信”和“诚”的实践、文天祥的道德性命之学,就是突出强调践行。他说:“《易》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中心之谓忠,以实之谓信,无妄谓之诚,三者一道也”夫所谓德者,忠诚而已矣「,”“天地间只有一个诚字,更颠扑不碎。”由此,他深刻地揭露了当时那些言行不一、心口相反的“假道学”虚诈之风,说:“圣学浸远,人伪交作,而言行无稽甚矣! ”他指出:诞漫而无当者是“大言”,悠扬而不根者是“浮言”,浸润而肤受者是“游言”,遁天而背行者是“放言”,这几种都不足论。“最是号为能言者,卒与之语,出入乎性命道德之奥,宜若忠信人也。夷考其私,则固有行如狗彘而不掩焉者。而其于文也亦然,滔滔然写出来,无非贯串孔孟,引接伊洛,词严义正,使人读之,肃然敛稚之不暇。然而外头如此,中心不如此,其实则是脱空诳谩,”文天祥笃信朱熹哲学,一牛重视践履。
(四) “忠孝”思想"文天祥认为,忠孝出于人性,是人之大节,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应坚持实行,特别在艰难之时,更应如此。他认为,为臣忠,为子孝是“人道之自然”,也是“天理之当然”,不待学勉而能知能行。他的“忠孝”观还有更广一层含义,那就是凡“义理之责”皆可说是“忠孝”。当国家民族利益受到危害时,应该“仁以为己任,死而后已”,强调民族大节,以社稷为己任。
文天祥在教育方面颇有真知灼见。文天祥在其短暂的一生中.有十几年在地方任职,或赋闲在家。 而这十几年中却用了大量的时间去关心教育,甚至亲自执教。他为泰和南薰书院题额,为兴国安湖书院作记,在万安昂溪书院讲学并为之题额,又曾至临江军新喻竹楼书院讲学,在瑞州(今高安)任知州时亲至西涧书院讲学,等等“他的为官经历和教育实践,使他对人才培养、地方教育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见解。
(一) “厚今之人才,变今之士习”是培养选拔有用之才的根本途径。南宋末年,风气颓丧.国力单弱,人才匮乏。文天祥认为,国之弊在于人才选用之误,“卓然自拔于流俗者”寥寥无儿,“有才者常以无资格而不得迁”,在朝居位的没有几个真正的有用之才。不是天下没有人才,而是人才选拔不得法,真正有用之才没有选拔出来。要改变这种局面,只有“厚今之人才,变今之士习”。他认为,选拔人才应勿论其地位、门第、年龄,不拘一格;同时又要加强“治”、“教”、“礼”、“政”、“刑”的统治和教化,以改变转化士风、民风,培养有用之才。
(二) “道”的教育,是培养有用之才的根本。他认为,“道之大原出于天,超乎无极之妙,而实不离乎日用事物之常,根乎阴阳五行之积,而实不处乎仁义礼智、刚柔善恶之际。”以此“道”教之,则三纲五常, 不致紊乱,天地混浊之气才得以澄清。培养岀大批的有“道”之才,并得到适当的任用,才能“本之精神心术,达之礼乐刑政,其体甚微,其用则广” °(三) 培养有“道”的有用之才的途径,主要是学校教育。他主张各府、县、乡都必须把兴学作为要务,通过兴学,推崇儒术,恢复乡举,掺以行艺。他在瑞州西涧书院讲学的《西涧书院释菜讲义》中,开宗明义,指出地方长官应先教化后簿书,“书堂”之事乃地方长官的责任。他认为,府、县、乡学办好了,将学子送入,“言语文字之末,圣贤诚正修齐之学,盖皆在所法焉”,学子之德业可一并而得。他在兴国《安湖书院记》中说:“共惟国家,五星聚奎,实开文明。皇祖制诏.犬下州县立学,所在表章儒先,复创书院,三代以下,斯文彬彬焉! ”这是发挥好学校教育功用所应达到的理想境界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