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市图书馆

严冬的一天傍晚。五級寒风夹带着雨点和雲花吼叫着。社員們早已回家休息了。辽闊寂寥的原野，籠罩在夜色朦矓中。……
  新民小队的食堂里，吊在正中的一盞三个咀儿的煤油灯被风吹得左右幌劫。灯光下，社員們三、五人一桌正在吃着热气騰騰的晚餐。食堂炊事員黃金香大嫂开过飯后，掀起白圍裙角一边揩手，一边在每桌看看。見大家都吃得津天有味，心里甜滋滋的，臉上堆滿着笑容。当她走过最后一桌时，突然象是想起了什么，連忙跑出門去，張望老半天又轉回来，叹口热气自言自語地說着：「大家都快吃完了，天这样冷，老李同志怎还不見来呵！」
  老李同志是半年前由城里下放来的新社員。方方的臉儿，結实的身子，一对灯籠样閃亮的大眼睛，看来挺精明强悍。他一下来就和牛交上了朋友。天晴牵着出去晒太阳，下雨天关在栏子里，多換上几次垫栏灰，喂上几次草料。每天早上牛出栏时，总得用扫把給它刷一刷毛，搞得干干淨淨、油光水亮的才让它出去蹓躂。今天寒潮一到，老李早晨起来穿了件厚棉袄。心想：「天这样冷，牛是农家宝，冻坏了影响春耕可不成。」他上午訪問了几家老农，知道牛也可以穿衣服御寒，心里可高兴了！一吃过中飯就忙去搞了几捆稻草，躱在牛栏里給牛赶織起草包衣来了。
  天，慢慢地新黑了。吃飯的社員都陆續散去。黃大嫂等不到老李同志，担心他着涼鬧感冒了。就將飯和菜放在元宝籃里，用干淨圍裙严严蒙住，上面再加上一把干草，便带着斗立，披上簑衣給老李送飯去。誰知走到老李屋里时，連人影儿也沒看見，大嫂心可焦急了。盼了一陣又一陣，眼看飯都快涼了，她只得把籃子放在桌上，正想往回走时，被屋旁牛栏里漏出的灯光吸引住了。「嘿！眞有意思，連牛睡覚都点起灯来了。」她好奇地三脚两步来到栏前。推門一看：两头大水牯舒舒服服地躺在厚厚的干灰上，一只身上披上了草包衣，另一只也給盖上了稻草；老李同志蹲在地上，正在精心地編着草包衣，面前的情景頓时感劫了黃大嫂。她連忙走上前去，一把夺过老李手中的草包衣，說：「多么冷的天呵！快进屋吃飯去吧，放在桌上籃子里， 这个让我来完成。」老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劫呆住了。当他知道是怎样一回事时，感激地說：「大嫂，大冷天的还要你給我送飯，怎叫我敢当！ 」「快去吧，再拖飯就涼了。」大嫂催促着說。「沒关系，涼了待会儿再煑一煑，不是比現在吃更热嗎？」老李同志接着說：「大嫂，你先回去吧！草衣还是让我来打。」黃大嫂說不过他，看看草衣也快打好了，就进屋帮他生火热飯去了。
  当老李一切都准备停当时屋內桌上已摆好了热騰騰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