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赐姓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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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姓氏名号面面观》 图书
唯一号: 131020020210012155
颗粒名称: 16.赐姓是怎么一回事?
分类号: K810.2
页数: 6
页码: 56-61
摘要: 赐姓亦是姓氏的一个重要来源。帝王将某个新的或现成的姓氏赐给某个族群作为它的成员的姓氏,就是赐姓。赐姓制度可以秦代为界分为前后两种类型。秦代是中国姓氏制度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分界线,秦代之前姓是姓,氏是氏,两者泾渭分明,秦代之后姓、氏合一,姓与氏已无区别,源自先秦时代的氏已被等同地视为姓。
关键词: 福建 研究 姓氏

内容

赐姓亦是姓氏的一个重要来源。帝王将某个新的或现成的姓氏赐给某个族群作为它的成员的姓氏,就是赐姓。
  赐姓制度可以秦代为界分为前后两种类型。秦代是中国姓氏制度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分界线,秦代之前姓是姓,氏是氏,两者泾渭分明,秦代之后姓、氏合一,姓与氏已无区别,源自先秦时代的氏已被等同地视为姓。
  我们在前文曾指出,姓源于原始氏族的图腾,是随人类社会的进化而历史地形成的,姓是氏族成员内部约成俗定的产物,并不是由氏族之外的某个人物赐予或恩惠的,它是氏族血缘同一性的标志。既然姓是氏族血缘这种“自然关系”的标志,因此,就不存在所谓“赐姓”,姓是无待于赐予的,而是一个氏族“与生俱来”的。
  但史籍中却多有关于“赐姓”的标志。如《尚书·禹贡》说:“锡(赐)土姓。”《左传·隐公八年》说:“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左传·昭公八年》说周王使帝舜的后代胡公主祀帝舜,并赐之姓曰陈。《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说帝舜赐予为之驯龙的飂叔安之子姓董,氏豢龙,《国语·周语下》说帝虞“命姓授氏”之事,赐禹姓“姒”,氏曰“有夏”,赐四岳姓“姜”,氏曰“有吕”,《国语·楚语下》说:“民之彻百官,王公之子弟之质能言能听,彻其官者,而物赐之姓,以监其官,是为百姓。”如果说从来不存在什么“赐姓”制度,古人的这些说法莫非全是空话了吗?对上述记载应具体分析。细绎诸段文字,可知其中所谈包括“赐姓”和“命氏”两种情况。《尚书·禹贡》的“锡土姓”、《左传·隐公八年》的“因生以赐姓”、《国语·周语》的“命姓”及赐禹姓姒、赐四岳姓姜是“赐姓”,但姓非由赐而得,禹之姓姒、四岳之姓姜并非由赐而得,而是源于图腾,姒、姜诸姓与图腾之间的渊源关系前文已述。但“赐氏”或“命氏”制度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左传·隐公八年》的“胙之土命之氏”,《昭公八年》的周王封虞舜后代胡公于陈地并赐之姓曰陈氏,《昭公二十九年》之舜赐为之驯龙的飂叔安之子姓曰“董”、氏曰“豢龙”,《国语·周语》之舜命禹氏曰“有夏”、命四岳氏曰“有吕”,《周语》之“彻其官者,物赐之姓,以监其官”等,都不是赐姓,而是赐氏,姓不可赐,而氏却可赐。我们在上文曾经说过,只有贵族才有氏,氏是权力、地位等的象征,因此上述所列举的命氏事件均与赋予土地、官职、权力等活动同时进行,《左传》所谓“胙之土命之氏”、周封胡公于陈地而赐之姓曰陈、舜命禹氏曰有夏、四岳曰有吕(夏、吕均为地名或国名),都是因封地而赐氏,而舜赐驯龙的飂叔安之子姓曰“董”、氏曰“豢龙”,《周语》所谓“物赐其姓,以监其官”等则是因任命官职赋予权力而赐氏。《左传》说舜赐飂叔安之子姓曰“董”、氏曰“豢龙”,实际上,“董”亦当为氏,而非姓,因为“董”原本有董理、料理、管理之义,现代汉语中的“董事会”、“董理”等词仍取“董”字的这个意思,而“豢”也无非是“管理、料理”之义,因此,此族以“董”为姓当源于其以“豢龙”为氏,或许董氏是豢龙氏的一个支族。
  综上所述,先秦之所谓“赐姓”,实际上是指“赐氏”,或者说,先秦只有赐氏而无赐姓,赐氏是在一个新的族群从其母体族群分化出来之时,由官方赋予它一个正式的与其地位、财富、权力相当的名号,因此,赐氏活动总是伴随着新的“氏族”的形成,伴随着这个新形成的族群对权力、财富的占有。赐氏是一种具有实际的政治、经济后果的行为。
  秦代之后,由于封建制为郡县制所代替,经济、政治权力由天子一人所独揽,已不再存在受天子册封、拥有独立的政治、权力的诸侯国(汉代曾一度出现封建制的反动,但很快就被荡除,封建制在秦代之后只是昙花一现),权力不再是靠世家大族独断专行,而是由国家官僚行政系统实施,也就是说,权力与家族分离了,因此,原本作为权力之象征的氏到这时已丧失了意义,它除了仅仅作为家族血统的标志之外,已不具备象征权力的作用了,也就是说,氏蜕变成了姓,或者说,姓氏不分、姓氏合一了。秦代之后,仍常有皇帝赐姓的事情发生,但这时的赐姓已大大不同于先秦的赐氏,赐姓不像赐氏那样伴随着土地、权力等的赋予,而仅仅是赐予一个家族某个名号,即准许它用某个字为姓而已。因此,秦代以后的赋姓主要是具有一种象征的、荣誉的意义,而不再具有如先秦赐氏那样的实际价值了,只是一种精神鼓励,而非物质奖赏。
  秦代之后赋姓与先秦赐氏的另一个区别是,先秦赐氏导致一个前所未有的氏号的产生,如舜赐其驯龙之官为豢龙氏,就标志着豢龙氏族和豢龙氏号的产生;而秦代以后的赋姓则只是将一个现成的姓赋予一个人及其后代,而这个人原来亦有姓,例如,天子可能把他的姓赐予他的亲信,特准后者随他的姓。由此可见,秦代之后的赋姓并不导致新的姓氏的产生,而只是导致某些家族姓氏的改变而已。
  秦代之后的赋姓活动最常见的是皇帝将自家的姓赏赐给臣下,作为对后者的奖赏,而臣子能随皇帝的姓,虽不得不抛弃祖先的姓氏,有改宗忘本之嫌,但与皇族攀上本家,却仍是光宗耀祖、造福后人的幸事。
  秦末楚、汉之争时,跟随刘邦打天下的有一个齐人娄敬,此人能言善辩。刘邦取得江山之后,商议建都大事,由于刘邦手下都是东方人,众人皆议提建都洛阳,只有娄敬力排众议,说服刘邦建都长安,以得天下形势之要,从而奠定了汉家数百年基业。刘邦建都长安后,心中高兴,于是特许娄敬姓刘,改名刘敬。
  唐代皇族姓李,唐开国后,许多追随李氏家族打天下的有功之臣、开国元勋也得以赐姓李氏。如燕郡王罗艺、吴王杜伏威、曹国公徐世勣,以及邴元纮、胡大恩、祁子和、董忠臣等,均因赐姓而改姓李氏,于是,这几支的罗、吴、杜、曹诸姓从此之后就改姓李了。
  又如天宝年间的功臣安重璋,因安禄山反叛,遂上书玄宗说“耻与逆臣同姓”,玄宗嘉其忠心和气节,特批其“徙籍京兆,举族以李为氏”。安重璋家族因此得以改姓为李,可谓“弃暗(安)投明”。
  盛唐之世,中外文化交流盛极一时,不乏异族人仰慕中华文明大唐繁华,一心归顺唐王朝,由于其异族色彩的姓氏与汉族姓氏格格不入,他们往往改为汉姓,而唐天子也大开方便之门,为一些投诚归顺的异族首领等赐姓李氏。如唐太宗时,鲜卑拓拔赤辟率部归唐,太宗赐姓李氏;太宗时还以契丹首领库克为松漠都督府都督,并赐姓李氏;唐玄宗时,沙陀族首领朱邪赤心归唐,玄宗亦赐其姓为李氏。现在李姓成为中国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姓之一,或许与唐代许多异姓改为李姓不无关系。
  宋代皇帝在赐姓方面也十分慷慨。宋神宗时,西藩木征率河、洮二州投靠宋朝,神宗赐其本人及其诸弟皆姓赵,并分别赐名为思忠、继忠、济忠、绍忠、醇忠、存忠等,可见其赐姓不过是为了获得被赐姓者的忠心。另外,西羌的降赞归附宋朝,宋王朝亦赐姓赵氏,后来建立西夏国的赵元昊即是其后人,西夏的历代皇帝均以赵为姓。
  明代皇帝姓朱,他们也把朱姓作为“无形资产”到处“收买人心”,如蒙古人就一度得赐朱姓。
  皇姓确实具有很好的“品牌效应”,但也不能滥用,否则会贬值,因为物以稀为贵,如果普天下人都姓了皇姓,则皇姓也就不足为贵了,因此,历代皇帝还常拿别的姓氏赏赐给臣民,而并不总把皇姓随便予人。如汉代的扶嘉,原不姓扶,汉祖刘邦为嘉奖他扶翼汉室的功劳,因赐姓扶氏。西汉名将李陵的后裔后来归顺魏朝,因是在丙殿被魏帝召见的,故赐姓曰丙。历事唐朝五代皇帝的员半山之祖,本来姓刘,自梁入魏,由于其德操颇像战国时的伍员,遂赐姓为员,其后人即以员为姓。唐时回鹘国的宰相原叫爱邪勿,唐朝皇帝赐其姓为爱,名弘顺。后唐时契丹耶律阿保的长子耶律突欲投靠后唐,唐明宗赐姓东丹,后来又赐姓李。我国历史上著名的航海家、探险家郑和,本不姓郑,而姓马,是阿拉伯血统的元代功臣赡思丁的后裔,郑和是被明军掳入皇宫作太监之后才赐姓为郑的。蒙古人脱欢之父在明太祖朱元璋时归附明朝,朱元璋赐其姓为薛,脱欢后来嗣父为官,得赐名为斌,薛斌之子在其父死后又得明成祖朱棣赐名为绶。蒙古人都帖木儿,于永乐年间率部归降,明成祖赐其姓为吴,赐名允诚。蒙古王子也于永乐年间归降,明成祖赐其姓为金,赐名为忠。
  由于赐姓,导致不少家族的姓氏发生改变,使后人的姓不同于先人的姓,这是在根据姓氏寻根问祖时必须注意的,因为现在同姓李氏的人在唐代之前可能并非都姓李,他们在一千多年之前并非本家,有的还可能源于西域少数民族血统。总之,赐姓、改姓的现象提示我们,在漫长的历史发展历程中,姓氏经历了错综复杂的变化,或异姓交融,或同姓分化,姓氏的历史并非如人们通常所相信的那样是一脉相传的历史,人们在与同姓的陌生人初次相见时,常情不自禁地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事情或并不尽然。

知识出处

姓氏名号面面观

《姓氏名号面面观》

出版者:齐鲁书社

本书共设68个问题,力图从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和民俗学的理论视角出发,对中国传统姓名制度的习俗和文化现象进行了多角度、多层面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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